二十


  黃希堯目光狐疑的注視他片刻。

  「我們剛一進入村寨就覺得很奇怪,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只有幾隻狗在對我們狂吠,我們只好下馬一家家敲門,但有一半是空屋子,有人的屋子門戶緊閉,無論我們如何敲都不肯開門……」

  說到這,他遲疑地頓了一頓。

  「最後我們進入一家門沒有關的屋子,見裡頭有個快病死的人,急忙出去想找人幫忙,那時才有人開門探頭出來叫我們快走,說那兒鬧瘟疫,在那兒待愈久,感染上瘟疫的機會愈大,我們一聽便慌慌張張離開了。」

  翠袖神情驟變,「你們碰了那個病人嗎?」她緊張地問。

  金日與黃希堯相對一眼,同時點頭。

  「還不快去洗澡!」翠袖尖叫。

  之後,在越過山嶺時,大家都避開金日與黃希堯遠遠的,直到四天後,過橋前,他們兩個都沒有出現任何不對,大家才逐漸安心下來。除了玉弘明,他表面上平靜依舊,實則滿心懊惱。

  可惡,那兩個傢伙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當女人任性的時候,最可怕的情況是有人附和她。

  「我不要睡山洞,也不要睡草地了啦!」黃秋霞又叫又鬧,硬扯住馬韁,再也不肯走出半步。「我要睡屋子,我要睡床鋪!」

  「可是……」翠袖一臉為難。

  「黃姑娘說得是,」玉弘明憐惜的望著滿身疲憊的汪映藍。「特別是汪姑娘,她不會武功,這種旅程對她而言確實太辛苦了。」

  「這樣……」翠袖猶豫一下。「好吧,不過這回你們一定要認真聽我說喔,藏族人的忌諱你們務必要記住,千萬千萬不要惹毛了人家,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事到如今,她也不能不同意了。

  事實證明,這趟辛苦的旅程使每個人都累壞了——包括她自己在內,路愈走愈慢,停下來休息的次數愈來愈頻繁,原先預定一個多月的路程,現在兩個月走不走得完都是個問題,畢竟他們不是習慣這種艱困環境的當地人,又下時迷路,走得到地頭已經很了不起了。

  「好好好,一切都聽你的!」

  「那我們就在過橋後的那座村鎮裡休息兩天吧!」

  然而那座村鎮雖說比一般村寨大,但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座大型村寨而已,是多了幾家鋪子,卻沒有客棧供過路人住宿,幸好那位懂得漢語的村長是個親切的好人,聽說他們在找住處,二話不說便熱情的邀請他們去他家住幾天,他們也就欣然接受對方的好意。

  「記住,千萬要小心!」翠袖戰戰兢兢的一再叮嚀。

  「知道了!知道了!」黃秋霞不耐煩地揮揮手。

  這座藏寨裡的房子多是三層石木結構的藏屋,底層是畜廄,二樓為廚房、寢室、庫房和一般起居場所,三樓是經堂和客房,幾乎每個人出入都會路過經堂。

  由於是村長的家,藏屋也特別大,看得出村長是個十分富有的人。

  隔日,金日他們才知道村長不只收留他們一批人,還有另一批二十多個人先他們幾天住進村長家裡,而且那批人比他們更像江湖人。

  「小心點,我們明天就走。」這回是黃希堯的囑咐。

  但他說他的,黃秋霞根本不理他那一套,打死不肯走,堅持要待到恢復精神才肯離開,硬是留下整整十天。

  幸好,除了堅持不肯離開之外,黃秋霞倒沒有惹出什麼禍來,沒有犯了藏人什麼己忌諱,也沒有擺出看不起人家的姿態,更沒有打翻神台上的神龕,安安靜靜的度過住在村長家裡的這十天。

  直至最後一日……

  村長家前的空地上,幾個人正在那裡上馬鞍準備離去。

  「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

  「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是中原來的。」

  「我無意中聽到三個字:白蓮教。」

  「白蓮教?」

  「你知道?」

  「我只知道順治年間,朝廷曾經緝拿過白蓮教。」

  「順治年間?」

  
《只為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