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謝了、謝了!」石嘉郁樂得眉開眼笑。「那你晚上就到我的公寓去,我會幫你好好的做報告,只要你下學期開學前真的交得出來,我就讓你pass,OK?」

  司承傲聞言,眸中異采一閃,唇邊倏地掠過一抹計謀得逞的微笑。

  「OK!我一定交得出來的。」

  石嘉郁滿意地笑了,覺得美好的教師成就感已經在她心中發芽了。而司承傲也很滿意地繼續埋頭苦幹,心裡同時也在籌畫著下一步。可是不過片刻後,石嘉郁突然又從報告上移過眼來瞄著司承傲。

  「司承傲,既然你有辦法幫我找到這麼好的工作,為什麼你自己要去做那種工作呢?」

  「唔……這個嘛……」司承傲又寫了幾句之後,才搔搔腦袋繼續拚命凝思報告的內容,邊心不在焉地說:「剛開始我也是替人家代班的,然後……」他翻開筆記抄了幾句。「然後,我發現這個工作的調配上滿適合我的,時間自由,也不必看人家的臉色,待遇又高,所以……」他聳聳肩,繼續奮戰不懈。

  「可是你不覺得……」石嘉郁猶豫了一下。「你不覺得這個工作很……很……」

  「不要臉?下流?無恥?」司承傲瞟過來一眼。「不覺得啊!我倒覺得自己的工作滿有建設性的。陪陪寂寞的女人聊聊天,和那些缺乏自信的女人來個浪漫的約會,聽聽那些在壓力下滿懷怨慰的女人訴訴苦,社交應酬場面我一向都能應付得很好,臨時需要男伴的,我也可以搭配得很完美。」

  「諸如此類的,我等於是替那些女人解決一些煩人的困擾,抒解一些說不出口的鬱悶,讓她們重新建立起再出發的精神,這樣有什麼不好呢?其實,女人就跟男人一樣,偶爾需要一個能鬆懈精神的對象,只要不陷下去,為什麼不可以呢?」

  講的頭頭是道、句句是理,問題是……

  「但是你……你……」

  司承傲那雙深黝的眼眸似乎能透視到她心裡在想什麼。「如果你想說的是那個的話,那麼很抱歉,我是不和客人上床的。而且,如果某個客人有進一步的念頭,我也會開始疏遠對方,免得對方產生莫須有的期待。我不傻,就算錢再好賺,我也不想讓自己陷入牽扯不清的窘況。」

  啊!原來他不和客人上床的啊!那就還算……乾淨吧?

  石嘉鬱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樣啊!那……」可是,不管司承傲說得多有理,她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你至少要把課業搞好吧?如果你只是想來混日子的話,何必浪費這個時間、金錢呢?」

  司承傲不覺有趣地笑了,他單手支著下頷盯著石嘉郁猛看。

  「你啊!實在不像大學講師喔!我倒覺得你比較像國中或高中老師,不但要盯著學生的功課,還要苦口婆心的誘導學生走入正確的道路。可是,你明明是大學講師啊!你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上了大學的學生沒有一個認為自己需要輔導的,你再怎麼花費苦心也沒用,根本沒人會聽你的嘛!」

  其實,石嘉郁自己也覺得有點可笑,一般大學講師都嘛只負責授課,哪管你認不認真聽課,或私生活有多糜爛。

  但是,她不但課業要管,連生活方面她也要插一腳,對方明明都已經是即將滿二十歲的成年人了,如果面對面站著,想看他的臉還得仰起腦袋才看得到呢!她卻老是把對方當未成年的小鬼一樣管東教西的,只不過……

  這個對方好像只有司承傲一個吧?

  對其它人,她都只管成績,哪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去管那麼多「不關我家的事」呢?不過,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只對他另眼對待,也許是因為他們有特別的「交情」吧!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沒在聽我的嗎?」

  司承傲聳聳肩不置是否。

  石嘉郁也沒有生氣,她放下報告,轉過身來很認真地看著司承傲。「你爸爸媽媽不知道你做這種兼差吧?」

  司承傲倏地咧嘴一笑。「是不知道,因為他們早就把我掃地出門了!」

  「耶?」石嘉郁驚愕地張大了眼。「你……你是說……你是說你被趕出來了?」

  「沒錯。」挺了挺背,再活動一下頸子,司承傲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他半躺在椅子上,好像隨時都可以睡著似的。

  「為什麼?」他到底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這話說起來我也滿冤枉的,」司承傲真的闔上眼了,有點像在說夢話的感覺。「那是我剛考上大學那年,我還在那邊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念,有一天,我老爸的好朋友來找我,說他女兒很喜歡我,可是我都不理她,連她的生日派對都不去參加,害她好傷心好傷心,所以她鬧著要死要活的,希望我能去安撫她一下。」

  「真無聊,那又不關我的事,幹嘛說的好像都是我的錯一樣?所以,我說我不去,可是我老爸硬拖著我非去不可,我只好跟著他們一起到她家去,但是一看到她哭兮兮地躺在床上後,我真的覺得她好討厭,所以,我連看都不想看她。可是,我老爸又硬要我說兩句安慰她的話,那我就說啦……」

  
《心疼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