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試試看嘛!OK!」德斯笑笑。「或許這樣我才能瞭解什麼樣的曲子最適合你啊!」

  德斯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嘗試作曲試試看,可沒想到,一個星期後,任沐霈便有些赧然地把曲譜交給他。

  「我順便配上歌詞了,還有,他們的套譜我也……」任沐霈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要我唱一次給你們聽聽看?」

  尚未從驚訝中回復過來的德斯,只能傻傻地點頭,可才只聽到前段,喬便忍不住衝過去背上貝斯開始配合,哈爾和理文也不落人後,他們在任沐霈詫異的眼光中抽走套譜,加入合唱伴奏的行列。

  一曲終了,在久久的靜默後,德斯大張的嘴巴終於闔上了,他慢條斯理地來到任沐霈身前,雙手重重地放在任沐霈的雙肩上。

  「決定了,路克,以後you&me的曲子統統交給你了!」

  「嗄?!」任沐霈立即驚惶地左右張望想尋求幫助,可是,另外那三個傢伙卻只分別豎起大拇指給他看,半句話也不幫他說,害他只能自力救濟了。

  「可是,我作的曲子……不太適合you&me的風格吧?」

  「那正好,以前you&me的搖滾風格成不了名,現在改走輕快抒情的路線,也許恰好合了市場的味口。」

  「那……那……我怕會來不及……」

  「胡扯!第一次作曲一個星期就OK,我一點兒也不擔心會來不及。」德斯很有自信地道。

  「那……那……也許市場不喜歡我的曲子……」

  「我喜歡就好。」德斯斬釘截鐵地說:「不用再囉唆,就這麼決定了?」

  任沐霈傻住了,怎麼辦呢?

  所以,上課、練習、作曲,任沐霈忙得昏天暗地,恨不得一天有七十二小時,甚至連想念老婆的時間都被剝奪了。

  終於,宣傳活動要正式展開了,在you&me改組後首次宣傳記者會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放下工作,準備輕鬆一下,免得在翌日的記者會上失常。

  德斯的公寓裡,哈爾在打電動玩具,喬盯著大聯盟轉播,理文和德斯仍在研究記者會上的發言內容,任沐霈則從廚房裡端了一杯牛奶出來,一屁股坐上沙發,抓起電話就打。

  「喂!院長啊?我是沐霈啦!我想找倩……嗄?!」

  他突然雙目暴睜,猛地一下子跳起來,手中的牛奶順便在地毯上潑灑出一道圓弧形的「雪花」。

  德斯皺著眉看看地毯,再抬眼望向滿臉驚懼的任沐霈,眉頭攢得更深了。

  「她怎麼會住院?她生病了嗎?為什麼不跟我講?她到底是……嗄?!」

  「咕咚!」一聲,只見牛奶杯滾落在地毯上,瀟灑地濺出更大一幅印象派畫作。

  「她……她……她……」

  「她」到最後,他無聲了,只剩一副白癡樣地傻站在那裡,原先的驚懼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每個人都關心地湊近他,以眼神詢問著,但任沐霈依然愣愣地呆站著,話筒貼在耳邊,既不回話,也不放下。

  德斯從任沐霈手裡抓來話筒一聽——只有「嘟嘟嘟」的聲音,早斷線了。

  德斯放回話筒,小心翼翼地拍拍任沐霈的肩膀。「路克,發生什麼事了?路克、路克……」

  任沐霈茫然地轉過頭來。「我……」

  「你怎麼樣?」德斯很有耐心的問。

  「我……」任沐霈眨了兩下眼睛,「我要回台灣了!」他說著,轉身就朝自己的臥房快步走去。

  咦?回台灣?!那怎麼可以!

  四個人幾乎是同時追著走進任沐霈的臥室,卻只見他抓著一隻旅行袋,拚命把床邊的——曲譜、鬧鐘、雜誌等東西塞進去。

  「你到底在幹什麼,路克?」德斯忙過去按住他的手。

  任沐霈一把甩開他,兀自把筆記本、原子筆、報紙繼續塞進旅行袋裡。

  「整理換洗衣物,我要回台灣了。」他喃喃道。

  換洗衣物?德斯瞪著旅行袋裡的東西,而後再一次抓住任沐霈的手。「現在,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路克。」

  任沐霈直瞪著旅行袋,小小聲地開口。「我老婆……」

  「你老婆怎麼了?她病了嗎?」

  任沐霈僵硬地搖搖頭。「沒有,她……她……她為我……」

  「為你如何?」

  任沐霈緩慢地轉過頭來看著德斯。

  「她為我生了一個兒子了!」

  「院長告訴他了?」

  吟倩端著一碗麻油雞大叫,同病房的其他三位產婦和家屬們,皆不約而同的將好奇的視線投射過來。

  劉小藍無可奈何地聳聳肩。「你也知道人家不能說謊的嘛!當然只能照實說羅!」

  吟倩哀歎了一聲。「善意的謊言也不行嗎?」

《一家都是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