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缺啊!可是他一開始就很積極的想找回自信,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做。不像你,你到現在還有一半的心在抗拒走回人群中,更別提找回自信這麼困難的事,你根本就把自己徹底否決了……」

  問晴的話說得很直,也有點傷人,但隱約可以感覺得到她在試圖點醒他。

  「這也許是因為尚未失明之前的你比一般人更活躍,以至於現在的你無法接受失去視力之後還能夠維持以前的活躍。其實你應該要瞭解,人只要肯努力,沒有做不到的事。」

  任育凱沉默了好半晌。

  「他比我出色?」

  「憑良心說,不,他不比你出色。」問晴回答得毫不猶豫。「論外表,他俊秀,你漂亮得令人捨不得移開眼;他很有氣質,你像太陽一樣散發出熾熱的光芒,他中等身材體格稍嫌瘦了一點,你高挑挺拔體格勁實;說個性,他親切隨和,你活潑幽默,不,他絕對不比你出色,但就自信這一點,你卻輸他很多。」

  是嗎?

  哼哼,不過就是自信而已嘛!有什麼了不起,看他隨手抓一大把給她看!

  「你喜歡他?」

  「當然喜歡啊!他是個很好的朋友嘛!」

  最好只是朋友。

  「那他……」

  「啊!他來了,你等一下,我帶他過來。」

  帶他過來?她也要讓他扶著她的手嗎?

  任育凱兩眼徐徐瞇了起來。

  片刻後,他感覺到問晴帶著另一個人過來,並讓那個人坐在他的右手邊,然後他聽到她在為那個人說明食物飲料各別放在哪個方向,想到她也會拿那個人的手去碰觸食物,他就很不爽。

  最後,問晴終於為那個人「服務」完畢,並繞到他左手邊來坐下,他心裡不禁很幼稚地小小高興了一下。

  他比較接近問晴。

  不過,仇敵「見」面份外眼紅,就算眼睛看不見,紅一下絕對沒有問題,此刻的任育凱全身所有的感官細胞──除了眼睛──馬力全開,專心一意去意識對方的存在,立刻,他接收到第一項資料。

  對方也有敵意。

  「任育凱、山上圭一,你們倆好好聊聊,我要去準備表演了。」

  原來是山上的烏龜一隻。

  問晴一離開,任育凱馬上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快三年了。你呢?」

  Shit!那麼久!

  「兩個多月。」任育凱不甚甘心地說。

  「原來只認識兩個月。」

  一聽到對方的喃喃自語,任育凱不禁怒火上揚。

  「兩個月又怎樣?我們幾乎天天一起出去!」

  「那時候她也是幾乎天天帶我出去,整整半年。」

  可惡!

  「她認為我比你出色!」

  「又不是花瓶,外表出色有什麼用,她家是香道世家,我家是茶道世家;她會調香,我會舞踴;她會古箏,我會琵琶……」

  難怪她的言行舉止比一般日本女孩子嫻雅的多,而且從不帶他去一般年輕人會去的地方,總是帶他去那種仍保留著傳統氣息的場所,譬如銀座、上野、谷中、各大神社寺廟等,她甚至還帶他去寄席(傳統劇場)聽落語講談(相聲說書)。

  生長在那種注重傳統的家庭,若是家教再嚴謹一點,熟悉的大概也只有那種地方。不過……

  他家也是歌道世家,不行嗎?

  
《一家都是寶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