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我得先說服那些債主讓我慢慢還債呀!」卡羅無奈地說。「天知道我什麼時候才還得清。」

  「毒販?」沃爾壓低聲音問。

  卡羅頷首。「聰明。」

  沃爾不以為然地蹙起眉宇。「再這樣下去,你父親早晚會因吸毒而死的。」

  「我也知道啊,但……」卡羅苦笑,「戒毒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左鄰右舍大家都在吸毒,他抗拒不了那種誘惑。」話落,朝沃爾後面看了一下。「別說我了,說說那位美麗的小姐是誰吧!」

  「啊,差點忘了!」回身,沃爾將琉璃摟到身邊。「我的女人,琉璃。」

  「沒上過床的女人。」琉璃補充一句。

  「是嗎?」卡羅朝沃爾飛快地瞥去一眼,目光透出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驚訝。「很榮幸見到妳,琉璃小姐,我是卡羅,也許妳聽沃爾提過我?」

  「提過好幾次,他說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這麼說嗎?」卡羅咧開白牙笑得很開心。「我想應該是,雖然以巴西人來說,他白了一點。」

  琉璃噗哧失笑。「也高了一點。」

  「沒錯,這點實在令人惱火!」卡羅裝模作樣地說完,視線又回到沃爾臉上,充滿關心的眼神。「你的臉色很難看,去休息吧,反正我還沒有找到工作,你想休息幾天都沒關係。」

  「謝了。」

  拍拍卡羅的肩,沃爾便偕同琉璃一起回到後面,走向休息室。

  「不可以直接回家去嗎?」琉璃問。

  「晚上的表演還找不到人代班。」

  琉璃欲言又止的跟著他進入樂團休息室,待他侷促地睡到沙發上後,又去找了條毯子給他蓋上,然後坐在一旁,歎了口氣,想說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她會彈貝斯,沒錯,但她最拿手的是鍵盤,而貝斯與電吉他是她所有樂器項目中最弱的一環,沒有事先一再練習過,她根本彈不好,特別是她手指頭上沒有繭,一連彈兩個鐘頭不但會卯起來痛到掛,還會流上好幾條血河,外加兩管瀑布。

  可能就是因為手指頭會長繭,所以她才沒有想過要認真把貝斯練好吧,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希望他今晚不會太辛苦。

  凝視著他的側臉,她愣了半晌後,發現他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也許是藥效的關係,她想了一下,起身悄悄離開。

  現在正是找卡羅聊聊的最好時機。

  PUB愈晚客人愈多,吧檯前都坐滿了人,不過琉璃的運氣很好,她一來就有一對男女相偕離開,就在卡羅正前方的位置,她連忙過去佔據一支高腳椅,等到他忙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點酒。

  「綠眼睛。」

  卡羅呆了一呆。「有這種酒嗎?」

  「有,沃爾調過一次,」她一本正經地說。「好漂亮好漂亮的綠色,就跟他的眼睛一樣,迷人極了!」

  卡羅又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是沃爾特別為妳調的?」

  琉璃哈哈笑著點點頭。

  「那我怎麼會?」卡羅滑稽地擠擠眼。「綠色的就可以了吧?薄荷芙萊蓓?」

  琉璃聳聳肩。「不,我要開車,不能喝酒,給我冰金桔檸檬吧!」

  「那麼……」卡羅瞟她一眼。「妳就是那位使沃爾婉拒所有女人的小姐?」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說我呢?」琉璃哭笑不得的嘟囔,然後自我解嘲地歎了口氣。「我想我乾脆改名字好了,就叫做『請猜猜沃爾是不是因為我而杜絕所有女人的』。」

  「妳真有趣!」卡羅霍然大笑。「不過,或許妳真可以改這個名字。」

  是喔,那以後就沒有人叫她了,那麼長的名字,誰會叫?

  琉璃翻了一下眼。「別說我的名字了,說說你是如何認識沃爾的?」

  「我們是上小學時認識的,後來我父親過不慣美國的生活又回到巴西去,我還不想回巴西,就住到沃爾家,不,應該說是我睡在他的房間裡,晚上偷偷爬窗戶進去,一大早又爬窗戶溜出來,三餐都是他替我偷偷準備的,一直到我找到酒保的工作,才有能力養活我自己。」

  一杯金黃色的飲料放至琉璃面前。

  「既然如此……」琉璃若無其事的拿起上面的紅櫻桃吃下。「你應該知道他為什麼會加入少年幫派吧?」

  「這妳也知道?」卡羅驚奇地反問。「那麼或許妳也知道他哥哥不喜歡他?」

  琉璃頷首。

  
《一家都是寶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