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康橋考慮了一下,決定不對她做任何隱瞞。

  「我不知道,根據他們的說法是,要待到他們再抓到那個軍火之王,但那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是上個月捉到他一次,就準備了整整兩年……」

  「兩年?」鄺求安驚呼。

  「對,兩年。」康橋苦笑。「我真的不知道這次他們又得花上多少時間才能夠再捉到那傢伙。」

  鄺求安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平靜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見她如此輕易便接受了不知期限的「囚禁期」,康橋又憐愛又心疼,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小安安,我……我……」

  「其實住在這裡也很不錯,還有人伺候呢!」

  「小安安……」

  「唔唔,如果我們在這裡待到冬天,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讓我們去滑雪呢?」

  不會。

  因為他們根本沒機會待到冬天,連秋天都不到,不過短短一個星期之後,情況便被突破了……

  「你老婆呢?」康橋回頭,康健一手一罐啤酒朝他而來,順手便扔出一罐給他,他揚手接住,拉開,仰頸便是大半罐入喉。「爽!」讚歎,再回答。

  「又在廚房跟他們學做法國菜了。」

  「法國菜啊……」走到康橋身邊,康健也學他一樣坐在草地上。「是還不錯吃啦,可是我還是很想念台灣的萬巒豬腳、屏東肉圓、花枝羹、沙茶牛肉……」

  「閉嘴!」康橋咬牙切齒地道。「沒人叫你來你偏要來,現在……」

  「好好好,不說,不說!」康健馬上投降。

  然後,表兄弟兩人一起看著不遠處的笨乳牛晃著好幾團笨**在啃笨草。

  「老弟。」

  「嗯?」

  「我怎麼都不知道你在幫國際刑警的忙?」

  「……我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幫忙的時候,他們必須幫我偷渡家人到國外安居。」

  康健立刻明白了。

  所謂的家人,就是指康家的人,還有康橋他老爸那邊的家人,兩邊都是黑道中人,最好是都沒出事,但若是出了他們自己也搞不定的麻煩,康橋已事先為他們準備好退路了。「老弟。」

  「嗯?」

  「你真是雞婆!」

  「……」

  「哇,殺人哪!」

  康健怪叫著跳起來就跑,康橋揮舞著拳頭隨後追上,表兄弟倆又叫又笑地在草地上追逐扭打,直至遠處一輛轎車疾駛而來,他們才停手,狐疑地看著那輛轎車在農舍前緊急煞車,泰生和傑特一左一右同時跳下車,一個向屋裡大叫,一個朝他們跑來。

  「快,準備移動!」

  「喬斯,我們要換地點了。」

  康橋與康健相對一眼,神情同時凝沉下來。

  「為什麼?」

  「那傢伙買通了總部裡的人,這裡被洩漏出去了!」

  「他媽的!」康橋咒罵,拔腿就跑。

  「我操!」康健也跟著跑。衝入農舍,衝入廚房,康橋一把捉住還兩手麵粉的鄺求安,轉身又跑;鄺求安被拖得差點跌趴在地上。

  「怎……怎麼了?」

  康橋沒吭聲,因為解釋太浪費時間了。

  不過,還是來不及了,他們才剛跑到車子旁邊,另一輛轎車用更驚險的速度衝到他們身邊,車上的人一邊叫一邊下車。

  「他們就快追到了!」

  泰生和傑特「二刻掏出手槍。

  「多快?」

  「很快!」

  「那我們從另一邊……」

  「不行,另一邊也有人追來!」

  「兩面夾攻?」

  「對,你必須帶他們走山路到格瑞諾伯的聯絡站,我們先去阻擋他們,能多久是多久!」話落,所有人員分別跳上兩輛車,一往來路,一往去路,疾駛而去。而泰生和傑特則偕同另兩位同事領路往山裡去,康橋、鄺求安、康健和勇志緊隨在後。

  八人,迅速消失在濃密的樹林裡……

  八個人在狹小崎嶇又凹凸不平的山路間迅速前行,對男人來講,走太久也是會辛苦的,更何況是女人,不到十五分鐘,鄺求安就喘得幾乎要斷氣了。幸虧她穿的是長褲和平底鞋,不然早就拐斷腿了也說不定。

《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