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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的蕭若掌門,連想都沒想就跳進了坑裡。

這名修士駭然望向清岑,驚恐和慌張都寫在了臉上。

蕭若仍然沒有察覺,甚至取下了自己的劍,又聽寧瑟開口問道:「你要做的這些,是嘴上說著玩的,還是心裡當真的?」

蕭若與她對視,實話實說道:「我心有悔意,又怎麼能是嘴上說著玩?」

清岑的衣袖略有凌亂,剛好露出他受傷的左手,手背上厚厚一層藥膏,彷彿傷得很重。

他似是不經意地走過去,引得蕭若目光望向他,也注意到了他重傷的左手,心頭又是一震。

恰在此時,清岑道:「事已至此何需多言,你的脾性別人也算瞭解,類似天界周知榜的東西,你自然不需要。」

天界周知榜,乃是天界神仙用來公佈消息的手段,只需用力捏出一個法訣,滴上幾滴自己的血,然後口述將要公佈的消息,便能傳遍天界四野,甚至有可能被天界官員記載入冊。

蕭若聽了這話,再看清岑重傷的左手,掌中忽地凝出一個法訣,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澆入法訣中。

對著即將公佈的周知榜,他朗聲立誓道:「我犯下害人性命的大罪,自願辭去天乾山掌門一位,即日將到達苦寒思過崖,思過一千年以上。」

旁邊的幾位修士目不忍視,不由得摀住了自己的臉。

寧瑟尚且反應不過來,她的腦子也有些懵,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和蕭若打一架,像是一場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單打獨鬥,劍下不留情面,劍鋒直擊要害……哪裡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這日臨別時,幾位修士望向清岑的目光,都變得非常複雜,清岑側過臉看他們一眼,他們便要抖一下。

蕭若卻站在清岑身後,誠懇致歉道:「我今日幾番出言得罪,後來又意圖傷害你的性命,你不僅沒有對我置氣,反而多次出言寬慰……」

他越說越心有愧疚,於是話語猛一停頓,轉而啞聲道:「祝你和寧瑟上仙終成眷屬,平安無憂。」

清岑嗯了一聲,非常坦然地面對他的愧疚。

次日早晨,天光大亮,鳳凰宮外祥雲飄蕩。

寧瑟一路狂奔進宮殿,彼時殊月正坐在書房內批閱奏折,殿外的侍衛們都在低頭打盹,就見他們的帝姬風風火火地出現,而後一把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哥哥!」寧瑟道:「能不能和禮官商量一下,我想盡快成親。」

殊月從半堆奏折中抬起頭,好看的眉梢微挑了幾分,「你就這麼急著嫁到陌涼雲洲?」

「你聽我說啊。」寧瑟搬了一把椅子,將椅子擺到書桌之前,然後端正地坐好,雙手搭在膝頭,一本正經道:「這次我去南嶺火海,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清岑了,那時我就想,如果他安然無恙,一定要加緊辦完婚事。」

她交握雙手,靠近桌沿道:「所以我今天一早回到陌涼雲洲,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你。」

書房內熏香微淡,晨光懶懶的灑下來,遍地都是暖色的淺光。

殊月笑了一聲,背靠座椅看著她問:「怎麼,清岑還能遇到什麼性命之憂?」

寧瑟避而不談,只是含蓄道:「他的左手傷得很重。」

她並非故意誇大那一處傷口,不過在她的眼裡,清岑的一點小傷都算大事。

殊月卻把寧瑟的話當真了。

他合上手中的奏折,接著若有所思了一陣,他沒想到清岑去一趟南嶺火海,都能把自己弄成重傷,作為天生擅長控火的鳳凰王族,殊月也確實不懂火海有什麼可怕的。

於是他此時,對未來的妹夫略有了幾分同情。

次日的帝姬寢宮內,寧瑟收到了鳳凰宮禮官的來信,信上說婚期最早能定在明年六月。

明年六月,還要再等大半年。

寧瑟不太開心,握著信去找清岑。

清岑就站在她的殿外,面前圍了一圈鸚鵡,紅的藍的花斑的,各種毛色的都有,他徒手掰碎了堅硬的果殼,將果仁餵給這群鳥。

寧瑟飛快地跑了過來,挨在他身側問:「你怎麼忽然有興致來喂鸚鵡?」

「我在練習養鳥。」清岑並未看她,很是淡定道:「往後定能將你養得更好。」

寧瑟「哈哈哈」地笑了一聲,一拍雙手道:「我和鸚鵡不太一樣,你給它們喂果子,它們會很開心,而我只要看到你,就會覺得很高興。」

清岑微勾了唇角,悠然低聲道:「我也是。」

寧瑟呼吸一頓,抬頭看著他問:「你說什麼?」

「我見了你,也很高興。」他道。

寧瑟沒想到他今日這麼坦誠,心頭更是歡欣雀躍,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覺得我是你的什麼?」

她的問題有些突兀,清岑卻放下手裡的仙果,自然而然地接道:「此生唯一摯愛。」

當空暖陽燦爛,天空素藍如湖泊,他站在這樣的天光下,更是好看極了。

寧瑟呼吸一滯,拽著他的衣袖道:「你再說一遍。」

清岑與她對視了一陣,很乖順地應道:「此生唯一摯愛。」

寧瑟心頭一酥,覺得骨頭都軟了,她努力挺直了脊樑,復又開口道:「再大點聲。」

他沒有接應,而是喚了一句:「瑟瑟。」

寧瑟原地一蹦,歡快道:「嗯?我在我在!」

日光明澈如泉水,又柔和的像仲春暖風,他安靜地看著她,俯身挨近她耳側,一字一頓道:「你是我此生唯一。」

(全文完)

《傾永世酌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