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隨便套上衣裳,連被褥也懶得折疊,她埋頭便往外衝,一出房門便愕然止步。

  「醒啦?」手裡端著 一鍋稀飯,獨孤笑愚恰好從廚房出來,一見到她便笑吟吟的招呼她用膳。「剛好,來用早膳吧!」

  如果不是家教良好,她一定會脫口說幾句人之初。

  「請問丈夫大人,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起床的?」她咬牙切齒的問。

  「我向來習慣寅時不到就起床。」獨孤笑愚笑咪咪的回答她。

  「寅時……」她有點窒息的嚥了口唾沫。「不到?」好吧,她知道了,莊稼人總是比早起更早起。

  行,明天她一定會比早起更早起更早起!

  她下定決心的端起飯碗,眼角不經意往旁一瞥,怔了怔,飯碗又放下了。「你要出門嗎?」現在才注意到剛剛沒注意到的事。

  他又不一樣了。

  五色寬袖欄衫,寬腰帶,頭髮雖未挽髻,但整整齊齊的用一條玉色髮帶束於腦後,他要是莊稼人,她的腦袋就拎下來任人踩!

  獨孤笑愚笑嘻嘻的端碗執筷。「不只我,你也要。」

  「我?」宮雪菱用筷子指住自己的鼻於,再猛搖頭。「我才不出門呢,客房和倉庫裡還有一大堆東西要整理,我哪有空出門!」

  「客房裡的東西可以不動,但倉庫一定要空下來。」

  「還是要整理呀!」

  「那麼——」獨孤笑愚笑嘻嘻的。「大小姐,要不要把陪嫁丫鬟叫回……」

  「謝謝,不必,」宮雪菱恨恨的橫他一眼,用力夾起一筷子肉絲炒木耳塞進嘴裡。「我自己就可以了!」

  膳後,說要出門的獨孤笑愚卻沒有出門,閒閒的喂起雞鴨來了。

  對了,喂雞喂鴨應該也是她的工作,宮雪菱暗暗記下來,然後又跑到客房裡去整理她那跟山一樣多的嫁妝,但沒一會兒,她又跑出來了。

  「夫君、夫君,好多……」

  「別,別那樣叫我,」獨孤笑愚滑稽的挖挖耳朵。「叫我的名字吧!」

  宮雪菱怔了一下。「笑愚?」

  「嗯,嘲笑的笑,愚蠢的愚。」

  「……你在嘲笑我很愚蠢嗎?」

  獨孤笑愚嘴角揚起,笑得可惡。「也許。」

  竟敢嘲笑她,她哪裡蠢了?

  「可惡,才不叫你笑愚呢,我要叫……叫……笑哥!」

  「隨便,別叫夫君、相公之類的就行了。」

  「好嘛,不叫夫君,也不叫相公,叫……」頓住,拉嘴詭笑,先吸一口氣,再嬌滴滴的喚一聲,「笑哥……」尾音拉到天邊去,嗲得讓人從頭頂麻到腳底,再多來幾聲,保證當場翻白眼、吐白沫。

  獨孤笑愚不由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猛搓手臂,搓下一地雞皮疙瘩,每一顆都比綠豆還大。

  「幹嘛?」

  宮雪菱竊笑不已。「有好多好多布料呢,乾脆我幫你家人做衣裳吧,你家有多少人呢?」

  「我家?」獨孤笑愚又笑了,還笑得兩眼都瞇了。「除了我爹和娘之外,我有五個姊妹,兩位姊姊和一個妹妹都嫁人了,只剩下兩個妹妹在家裡。另外,我爹是老大,他下面還有四個弟弟,二叔有三個孩子,四叔和六叔都各有六個孩子,七叔有四個孩子,嗯,暫時就這樣。」

  暫時……就這樣?

  難不成還會再往上堆積?

  「千軍萬馬!」宮雪菱有點吃驚地喃喃道。「但,為何沒有三叔和五叔?」

  眼簾半闔,「是姑姑。」獨孤笑愚輕輕道。

  
《笑問生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