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她認為陸佩儀已經得到最想要的了,不管結果如何都怨不得別人,更別提怨到她身上來。

  表姊要搶她的未婚夫,她也讓出去了,還要她怎樣?

  「那麼……」宮雪菱懶得理會她,逕自轉向她們的夫婿。「表姊夫、表妹夫,兩位可好?」

  「多承表姊詢問,我很好。」

  海公子扭扭捏捏的用手巾掩嘴,狀甚羞赧,順便拋過來一個媚眼,宮雪菱不禁一個哆嗦,趕緊拉開目光,免得眼睛抽筋、胃腸打結,一個忍不住連昨夜的晚膳都吐出來了。

  其實海公子可以算得上是個相當俊美的男人,但那股子娘娘腔的味道卻使得他的好看大打折扣,讓人懷疑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王於夏侯嵐……

  宮雪菱望著 前未婚夫,一點兒也不後悔放棄他改嫁給獨孤笑愚。

  夏侯嵐是個典型的武林世家子弟,風度翩翩、英挺帥氣,不知有多少姑娘、小姐們青睞於他,她卻不覺得他會是一個好丈夫。

  因為除了武功之外,他什麼也不會,搞不好連倒茶都不會。

  「菱妹你……」夏侯嵐遲疑一下,還是硬吞回原想出口的話,改問:「聽說你嫁給莊稼人?」

  「對,種田的。」宮雪菱愉快的承認,旋即回頭喊,「笑哥!」

  正在跟宮孟賢說話的獨孤笑愚回過頭來,宮雪菱招招手,他馬上向宮孟賢致歉,然後快步走向宮雪菱。

  「他……」宮雪菱很自然的挽上獨孤笑愚的臂彎。「就是我的夫婿。」

  「他是種田的?」陸佩儀衝口而出,吃驚的問。

  「不像啊!」陸佩琴也很意外的喃喃道。

  何止不像,三個男人站在一起,海公子是娘兒樣的——夠惹眼,夏侯嵐是鋒芒畢露的——夠醒目。而獨孤笑愚是沉穩內斂的,不顯任何光采,但一眼看過去,大家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獨孤笑愚,因為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是其他兩人所沒有的,掛在他唇上的傭懶笑容會拉住人的眼,只要他看著 你,你的心就會被揪住。

  他才是最顯眼的。

  「不是才怪!」宮雪菱恨恨的捶夫婿一拳。「去年他還要我陪他下田,害我差點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不是讓你休息了嗎?」獨孤笑愚笑嶺吟的為自己辯護。

  「哼!」再捶一拳,「如果不是我懷孕,你會讓我休息?」又一拳。「不管,十一咱們再來,住到元宵那天再回去,要休息就讓我休息個夠本!」

  「可以,」獨孤笑愚頷首。「今年十五立春,元宵過後再孵秧子還來得及。」

  「那我們也來吧,從十一住到十五。」海公子羞答答的說:「你們呢?」

  他問的是夏侯嵐,後者勉強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也會來。」

  午膳的宴席上,又換宮如媚來尖酸刻薄一下,也許是因為她知道陸家姊妹倆嫁出去後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因此也要讓宮雪菱不好過。

  她的女兒過得不愉快,宮雪菱怎能自顧自一個人過得幸福美滿!

  「菱兒,嫁給莊稼人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宮雪菱漫不經心的回道,因為獨孤笑愚正在幫她剝蝦,不大下小的一隻,實在不夠看。「大只一點的啦!」

  「夫婿沒帶你上哪兒去散散心休息一下嗎?」

  「活兒幹不完,連出門都沒空,哪有時間到處溜躂!」宮雪菱繼續指揮獨孤笑愚為她夾菜。「還要一塊紅燒蹄膀。」

  「起碼該送你幾樣珠寶首飾補償一下吧?」

  「那就免了,沒聽過誰戴珠寶首飾幹粗活兒的,要掉了怎麼辦?」宮雪菱一邊說一邊指向最遠那一盤燒雞。「雞腿,我要雞腿。」

  宮雪菱每回答一句,宮如媚的臉色就愈難看一分,她想讓宮雪菱難堪,宮雪菱卻滿不在乎,光顧著 指使夫婿為她夾這夾那,而海公子卻反過來支使陸佩琴為他剝蝦夾菜,夏侯嵐則是自顧自用菜,理也不理陸佩儀。

  太過分了,嫁給莊稼人竟還如此囂張!

  
《笑問生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