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少給我裝無辜!」宮雪菱啼笑皆非的大叫。「芙兒才四個多月大,你幹嘛餵她吃魚?」

  「她也餓了嘛!」獨孤笑愚笑嘻嘻的眨巴著 無辜的眼。

  「你……」宮雪菱又好氣又好笑。「你再餵她吃魚就不給你抱了!」

  「好嘛,不餵魚就是了嘛!」獨孤笑愚歎氣,嘴角卻還是掛著 笑。「那紅燒蹄膀可不可以?」

  宮孟賢父子三人哄然大笑,宮雪菱更是哭笑不得。

  「你白癡啊!魚肉都不可以了,蹄膀哪行!」

  「那不行,這也不可以……」獨孤笑愚裝模作樣的按按眼角。「可憐的芙兒,是你親娘狠心讓你餓肚子,可別怪爹呀!」

  宮雪菱直翻眼,已經懶得跟他說話了。

  「爹,」宮仲卿悄悄湊到宮孟賢耳邊細聲低語。「原是擔心小妹下嫁給莊稼人會很辛苦,但現在看來,雖然生活確實辛苦,但妹夫是個好丈夫,小妹也很幸福,咱們可以安心了。」

  「對啊,爹,」宮仲書也靠過來了。「莊稼人也沒什麼不好,雖然不會武功,但妹夫很認真在幹活兒,也很疼小妹,要我說,夏侯嵐根本就比不上妹夫,武功好又如何,不懂得如何做個好丈夫,嫁給他就沒好日子過!」

  「我知道,我早就不為菱兒擔心了。」宮孟賢點頭道:「我擔心的是你姑姑他們一家子,沒想到夏侯嵐會把佩儀休回來,她將來可怎麼辦?」

  宮仲卿與宮仲書相對一眼,無言。

  還能怎麼辦,不是再嫁就是賴在娘家撒刁一輩子,不過她已經沒資格再挑挑揀揀了,還有沒有人要她才是問題。

  「還有學季,」宮孟賢繼續說:「再闖禍還學不了乖,他……」

  「舅舅!」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才剛提到他,那個學不乖的傢伙就突然冒出來了。

  先是一聲撞鬼似的淒厲怪叫,駭得桌旁的人猛一個哆嗦都差點躲到桌子底下去,然後那個怪叫的傢伙才捧著 一臉驚悸與惶恐,連同妹妹兩個人踉踉膾艙的撞進廳堂裡來,一見到宮孟賢就撲下去三跪九叩,陸佩儀則放聲嚎啕大哭。

  「舅舅,您一定要救我們啊!舅舅,救救我們啊!」

  「我不想死啊!我還不想死啊!」

  宮孟賢重重歎息:心想這回非得請陸家把他們母子三人關起來不可。

  「說吧,你們又捅什麼婁子了?」

  「我們……我們中毒了!」

  「四川唐門?你們不要命了,竟敢惹上四川唐門?」

  「當時……當時我們不知道他們是四川唐門的人嘛!」

  正廳裡,宮孟賢坐在太師椅上來回看陸學季和陸佩儀,鼻翼怒張,七孔噴煙,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武林中,四川唐門向來處於獨善其身的地位,既不願與所謂的名門正派為伍,也不屑和綠林黑道混在一起,雖然他們的武功實在不怎麼樣,但他們是機關暗器的名家,又精於火器製作,更別提唐門歹毒霸道的毒,陰狠詭詐,令人防不勝防,一旦中了唐門的毒,非唐門的獨門解藥不能解,他們要是不給,除了先買副棺材躺進去之外,也沒別的路好走了。

  因此江湖中人對四川唐門總是敬而遠之,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而陸學季兄妹倆竟敢主動去招惹他們,這已經不是闖禍,也不是捅樓於,而是自尋死路了。

  「老實告訴我,你們究竟幹了什麼?」

  「我們……」陸學季瞥一下陸佩儀。「我們看中意一對玉鐲子,可是被他們先一步買去了,我們先是『好言好語』請他們轉賣給我們,他們卻打死不肯,所以我們只好……只好……」

  「搶!」宮孟賢冷冷地說:「而且還打傷了人家!」

  陸學季瑟縮一下,旋又挺起胸脯來為自己抗辯。「是娘老說舅舅那對翡翠鐲子有多好多好,所以我們才想買來讓娘高興的嘛!」

  宮如媚呆了一呆,沒想到兒子會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來。

  「所以你們就可以搶?」宮孟賢的語氣依然冷若冰霜。「就可以傷人?」

  「不然怎麼辦?」陸學季耍賴似的反問。

  
《笑問生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