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以前沒聽大嫂尖叫過,沒料到大嫂的尖叫聲如此有『魄力』,可真是驚天動地!」

  「說不定大哥也聽到了,然後就會丟下一切飆回來了!」

  「他是陌生男人,又突然動手碰我,人家是真的被嚇到了嘛!」香墜兒又尷尬又委屈的嘟囔。「你們也不同情人家一下,還在這裡笑人家!」

  打從嫁到方家來之後,她從沒有尖叫過,因為大家都很小心不去嚇到她,就算不小心嚇著了,也不會嚇到尖叫的程度;但這回,她是真被嚇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還動手動腳的,好過分!

  「是嗎?」方蘭仔細審視她的表情。「你不覺得那個張文雋長得很俊俏嗎?」

  「我四叔才俊呢!」香墜兒不以為然地皺了一下俏皮的鼻子。「而且我四叔雖然比女人更好看,可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像個女人家,俊美又陽剛味十足,那才叫好看的男人!」

  原來見過更好的貨色了,難怪她無動於衷。

  四姊妹不約而同鬆了一大口氣,就在這時,方夫人牽著剛會走路的孫子自側花園那頭漫步過來。

  一天十二個時辰,小小子幾乎有十一個時辰都待在方夫人身邊,雖然香墜兒偶爾也想「霸佔」一下自己的兒子,可是由於方瑛說過,倘若不是有小小子的陪伴,方夫人不可能那麼快熬過喪夫的悲痛,因此香墜兒從來不敢去跟婆婆搶人,但見方夫人總是笑呵呵的逗孫子,她心裡也夠欣慰了。

  「咦?你們怎地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們撞上張文雋了啦!」

  「張文雋?」一聽到這名字,方夫人頓時也跟四姊妹剛見到張文雋時那樣驚慌失措起來,聲音居然有點像尖叫。「他不是在京裡嗎?怎會跑到這裡來了?」

  「他爹要他過來的嘛!」

  「那墜兒……」方夫人慌張的瞄一下香墜兒。「沒讓他瞧見吧?」

  四姊妹相對一眼,聳聳肩。「瞧見啦!」

  「天,這可不好了!」方夫人呻吟,旋即把孫子交給女兒,一把拖著香墜兒往偏廳去。「來,墜兒,關於那個張文雋,我得先警告你一下。」

  片刻後,婆媳倆在偏廳坐定,方夫人也不多做贅言,直接說故事。

  「那個張文雋大瑛兒一歲,以前跟瑛兒是最要好的朋友,兩人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感情十分深厚——大家都以為如此,萬萬沒想到僅僅一個女人的出現,就破壞了那份感情……」

  「女人?」香墜兒有點不安的低喃,原來夫婿喜歡的是別的女人嗎?

  「別想歪了,聽我說下去你就明白了。」方夫人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大約是六年前,張文雋看上了一位少女,憑良心說,那位少女確實很美,而且她的家世更好,三個月後,張文雋就迫不及待地向她求親,誰知道……」

  方夫人苦笑。「那位少女不但拒絕了他,反而請媒人到方家來向瑛兒說親,張文雋才知道那位少女中意的是瑛兒,其實這種事真的不能說是誰對誰錯,但張文雋卻指責說是瑛兒搶走了他深愛的女人,而事實上,媒人一來說親,瑛兒立刻以他早已訂有婚約為由回絕了,因為他並不喜歡那位少女……」

  香墜兒馬上鬆了口氣。「夫君不喜歡嗎?」

  「不,他不僅是不喜歡,他是很討厭,因為那位少女挺傲的,大小姐的派頭更大。」方夫人竊笑著加重口氣強調。「之後,表面上瑛兒和張文雋似乎依舊維持著那份友誼,但事實上,張文雋早已恨上瑛兒了,不管瑛兒看上什麼,他就會不擇手段下手搶,一件衣服、一把劍、一壺酒,甚至朋友,什麼都好,他全都要搶……」

  「這又是為什麼?」

  「瑛兒搶了他想要的女人,所以他也要搶瑛兒想要的任何東西,搶不到就毀,總之,他就是不讓瑛兒得到。」

  「但夫君並沒有搶那位少女呀!」

  「他不管那麼多,只要他得不到那位少女,他就認定是瑛兒的錯。記得以前他們比武時,由於瑛兒天資好,又肯下功夫苦練,所以張文雋總是打不贏瑛兒,他不甘心,還特地跑去練武功……」

  「是嗎?」她早看出張文雋會武功了,但也不怎麼樣,她一隻左手就足夠打發掉他了,連綵帶都用不著!

  「聽說他娘親跟擎天門門主夫人是手帕交,擎天門門主才答應破例收張文雋為徒,不過以三年為限,三年內看他能學多少算多少,因為擎天門原是不收官家子弟為徒的,他們不喜歡跟官家扯上任何關係……」

  「原來是擎天門啊!」香墜兒喃喃自語。

  「三年後,他特地跑來找瑛兒比武,不消說,他會武功,瑛兒不會,自然很快就被打敗了,這還沒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輸輸贏贏也不必太在意,可恨的是,他還故意下重手把瑛兒打得鼻青臉腫,連肋骨都打斷了兩根……」

  香墜兒猛抽氣,「好可惡!」她憤怒的脫口罵道。

  「事後他還說是一時失手,要瑛兒不要在意,自那而後,方家的人都會盡量避開張文雋,因為他決心要搶走瑛兒的一切,手段也都很卑鄙,所以……」方夫人擔憂地目注媳婦兒。「若是讓他知道你是瑛兒的妻子,而大家都看得出瑛兒有多麼寵愛你,那麼,張文雋下一個目標一定是你了!」

  
《愛哭小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