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那就更有必要多熟悉熟悉了,往後她才不會一見我就尖聲怪叫,我也才能夠和她……」張文雋不懷好意的嘿嘿笑。「好好『認識』一下。」

  「你究竟想如何?」方瑛的聲音很低沉,隱約有絲怒意,他終於生氣了。

  方夫人猜對了,方瑛什麼都能忍,就是不能夠忍受有人想動他老婆的歪腦筋,翻臉是必然的結果,至於會不會殺人,得看情況而定。

  「沒想如何,只是……」張文雋用手指捏起一塊雞肉吃下。「給你一個忠告,嫂子那麼膽小,如果你不能時刻守在她身邊保護她、憐惜她,就不能怪她找外面的男人保護她、憐……」

  砰然一聲巨響,方瑛霍然拍桌而起,嚇了張文雋好大一跳,因而沒注意到被方瑛猛拍一下的大理石桌竟已出現裂痕。

  「真是,怎麼生氣了,我是好心給你忠告……」

  「張文雋,你敢動我妻子一根寒毛,我會親手殺死你!」方瑛咬牙切齒的發出最嚴厲的警告。

  「興許是她來找我的呢!」張文雋滿不在乎地歪著嘴笑,十足下流色胚樣。

  方瑛死命握緊了拳頭,青筋都爆出來了。「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沐月琴的求親我立刻回絕了,甚至遠遠看見她就躲,不曾再見過她半次面,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你要這樣對我?」

  張文雋沒有回答他,只是慢吞吞的起身,斜斜的瞥他一眼,再慢條斯理的往外走,舉步跨過門檻後,他才回過頭來說了一句。

  「我一定會比你更有出息!」

  望著張文雋離去的背影,方瑛依然怒容滿面,但眼神卻是困惑不解的,他不懂張文雋丟下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兩人一定要比那種事?

  「走啦?」

  門口,方燕先探個頭,旋即大步走進來,後面還跟著方家所有的女人,落落長一大串,方瑛沒理會她們,兀自苦苦思索張文雋說那句話的原因。

  「你們撕破臉了嗎?」方夫人關心地問。

  「最好是,那傢伙好看是好看,但真的很討人厭耶!」方翠忿忿道。

  「是非不分又不講理,那種朋友不要也罷!」方虹很爽快的替大哥把朋友名單上的名字刷掉一個。

  「難怪沐月琴不想嫁給他,真是,也不先反省一下自己!」方燕更是不屑。

  你一言、我一句,方瑛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攬著濃眉苦思不已,不過是一個傲裡傲氣的女人罷了,怎會令他們多年友誼的兄弟反目成仇呢?

  見弟弟似乎很苦惱,方蘭歎息著搖搖頭,想給他一點良心的建議。

  「我說你啊……」不過,她也只有起頭的份。

  砰!砰!

  霍地,兩道巨響同時響起,所有人都駭了一大跳,差點像香墜兒那樣失聲尖叫出來,包括方瑛在內。

  方夫人第一個飛快地抱起嚇呆了的孫子跳到一旁,方翠也猛然往後跳,叩一下撞到牆,方虹和方燕跳得最遠,一跳就跳到偏廳外去了,門裡門外的人俱皆目瞪口呆的驚望著碎裂成兩半的大理石桌。

  恰恰好對半分,一個倒右邊,一個倒左邊。

  但最錯愕的莫過於方蘭,她只不過把手放在桌子上,輕輕的……她改瞪住自己的手。

  難道她有什麼自己也不知道的神奇魔力嗎?

  香墜兒連連眨了好幾下眼,繼而將驚奇的視線投向方瑛,後者立刻躲開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會賠她們一張桌子,可以了吧?

  打從這日開始,方瑛再也不許老婆出門了,香墜兒不反對,她本來就不喜歡出門;方夫人也不反對,她可不希望寶貝媳婦兒出事;方瑞更不反對,他還建議大哥把大嫂裝箱鎖起來。

  就連方家四姊妹也不敢反對,張文雋有武功,她們對付不了,要只是貪圖一時快樂而害得香墜兒出什麼差錯,誰負責?

  她們?

  不,她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想出門?

  還是忍忍吧!

  第八章

  年,過去了。

  元宵,過去了。

  清明,也過去了。

  端午前半個月,笑閻羅決定帶哭閻羅回天山了,因為該教的都教完了,剩下的是方瑛自己的問題,若要全盤吸收成為他自己的東西,必須由他自己去鑽研、去領悟、去體會、去練習。

  高深的武學並非能一蹴而就的。

  「你現在的武藝和功力都比墜兒高上許多,但若是你無法熟練運用,還是會輸給她的。」

  「再熟練也沒用,我永遠也贏不了她,她的眼淚太厲害了!」方瑛喃喃道。

  為了他這一語雙關的話,香墜兒赧紅了臉兒,其他人都笑了。

  香墜兒若是使出哭功來的話,的確是任何人都只有投降的份,但另一方面也是表示他對香墜兒的寵愛,只要香墜兒一掉淚,他不讓步也得讓步。

  
《愛哭小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