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林秋石感到了一種劇烈的乾渴,他微微張了張嘴,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水……」

接著便有濕潤又柔軟的東西輕輕的在他嘴唇上拂過,林秋石慢慢睜開眼,眼眸感覺到了微弱的光。

「醒了?」有聲音傳來。

林秋石劇烈的咳嗽了好幾聲,他終於看清了眼前坐著的人,是程一榭。

程一榭的手裡拿著一根棉簽,上面沾著水。

「一榭?」林秋石看見他有點懵逼,「我、我沒死麼?」他現在還記得自己昏迷前的畫面。

從理論上來說,處於那樣場景的他怎麼也是必死無疑。

「我是千里。」雙子裡的另一個無辜的睜著他的大眼睛,「秋石,居然沒有認出我,腦子裡只想著我的哥哥。」

林秋石:「……」為什麼明明挺正常的事,在你嘴裡就變了個味道?

「我出來了?」林秋石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痛,連聲音也格外的虛弱,「我還以為我死了呢……」

「沒死。」程千里說,「阮哥才差點死了。」

林秋石一愣,立馬從床上坐起來:「什麼?!」

程千里道:「唔……現在已經沒事了,放心吧,只要不直接死亡,以我們身體的恢復能力很快就會沒事的。」

林秋石:「不不不,南燭怎麼會出事?」他記得自己在出來之前已經把鑰匙丟出去了呀。

程千里:「那我就不知道了,他現在還在昏迷。」

林秋石揉揉頭:「我出來多久了?」

程千里:「兩天。」

林秋石呼出一口氣:「你哥呢?沒事吧?」

「沒事。」程千里說,「他中午的時候會過來,你想問什麼自己問他吧。」

林秋石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中午時分,給程千里送飯的程一榭出現在了醫院。

「醒了?」程一榭道,「感覺怎麼樣。」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著自己手上紮著的點滴:「還不錯,我是什麼病?」

程一榭說:「和阮哥一樣,失血過多。」

林秋石哦了聲。雖說是失血過多,但林秋石並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疼痛的地方,事實上除了那種濃重的虛弱感之外,就沒有其他異樣了。

「南燭沒事吧?」林秋石還是很擔心他,「我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程一榭道:「他沒事,修養幾天應該就能出院了。」他停頓片刻,低聲道,「是阮哥又開了一次門,把你救了出來。」

「重新開了門?」林秋石道,「可是那對母女不是守在了門口麼?」

程一榭:「說來話長。」

林秋石:「那就慢慢說,反正我也不急。」

程一榭點點頭,用簡潔的話語描述出了驚險的場景。在看到母女提前回來把門關上之後,阮南燭直接瘋了,他毫不猶豫的掏出了武器制住了羅千山,逼著羅千水再進了一次鏡子,再次引開母女後衝進了門裡把林秋石救了出來。

當時整個走廊都燃燒了起來,抱著林秋石回來的阮南燭幾乎成了個火人,皮膚被燒傷大半。

萬幸這樣的傷是在門裡面,不然人可能早就沒了。

之後火勢開始蔓延,他們在被燒死之前找到了出去的門,用鑰匙離開了那個世界。

當然,因為阮南燭的舉動,他們和羅千山兄妹的合作關係也直接宣告破裂,程一榭對此非常的不屑,表示門裡面本來就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林秋石聽完笑著問道:「那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嗎?」

程一榭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然後很輕的點了一下頭。

林秋石有種自己在逗小孩子的感覺,哈哈笑了起來。

大約在傍晚的時候,阮南燭也清醒了過來。他雖然和林秋石的症狀一樣是大量失血,但身上確實有外傷的,那些傷口看起來就像是被人用鏡子劃了,醫生還問了要不要報警。

林秋石坐著輪椅被程一榭推著去看了阮南燭。

阮南燭躺在床上,漂亮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鼻間還插著氧氣,看起來整個人都處於極度衰弱之中。但那雙黑色的眸子,卻亮的嚇人,如同佈滿繁星的夜空,讓人有種靈魂也被吸進去的感覺。

林秋石叫他的名字:「南燭。」

阮南燭嘴唇微動,輕輕的嗯了聲。

林秋石道:「謝謝你。」他說完這話又感覺有些不合適,都道大恩不言謝,如果不是阮南燭,他可能已經沒辦法從門裡面出來了。這會兒門外面的他可能已經從樓上跳了下去,亦或者是用了什麼別的死法。

「應該是我謝你。」阮南燭聲音很輕,好像漂浮在空中的羽毛。

林秋石道:「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等著你出院。」阮南燭現在太虛弱了,即便是幾句話,也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了阮南燭的手上,阮南燭的手很漂亮,手指白皙修長,無力的放在床邊時,可以看到上面稜角分明的筋骨。而此時這雙漂亮的手上,卻被繃帶裹住了,這似乎只是阮南燭身上傷口的一個縮影,很難想像在阮南燭的病服下面,到底隱藏了多少個這樣的傷口。

林秋石斂了目光,讓程一榭推著他離開了病房。

身後的阮南燭呼吸漸漸勻稱,似乎又睡著了。

林秋石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忽的低低的開口,他說:「值得嗎?」

程一榭站在林秋石的身後,雖然這句話沒頭沒尾,但他還是明白了林秋石的意思。

他說:「只要他願意,就是值得。」

林秋石笑了起來:「也對。」

「走吧。」程一榭說,「你也要好好養身體,爭取盡快好起來。」

林秋石點點頭,被程一榭推著回了病房。

《死亡萬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