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爺,」秋海棠氣喘吁吁地追上來。「這些日子來,您總是一大早就不見人影,究竟您都到哪兒去啦?」

  「我又不是整天不見人影,最晚不都過午就回來了?怎麼,」饒逸風冷哼。「在府裡管東管西還不夠,現在還要管到我頭上來了?」

  瑟縮了一下,秋海棠忙又道:「不是啊!爺,是有事找您不好找呀!」

  「少給我在那邊胡扯了,我下午不都在嗎?」饒逸風不耐煩地繼續往大門走去。「到底有什麼事趕快說吧!」

  「爺……」秋海棠悄悄覷著饒逸風的臉色。「我是想……如果您不說一聲,老管家是不會讓杜鵑上主屋去伺候您用膳的,所以能不能……」

  「不能!」饒逸風驀然止步,並轉過身來瞪著她。「你到底夠了沒有啊?我不用你妹妹伺候你聽不懂嗎?你真的很煩你知不知道?以前的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秋海棠委屈地咬著下唇。「是爺您先疏遠了海棠的呀!只因為海棠始終未能為爺懷下孩子,爺就不要海棠了,這能怪海棠嗎?說不准再過兩年,海棠就能懷下孩子了也說不定,可是爺您……」

  「閉嘴!」饒逸風的目光倏地轉冷。「你究竟還能不能有孩子你自己最清楚不過了,而且,你更瞭解我並不會為了這種事疏遠你的不是嗎?追根究柢到底為了什麼你自己全都明白,所以,少來這邊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我還留你在府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最好不要逼我把你趕出去,懂不懂?」

  秋海棠震了震,可她還是硬起頭皮強辯,「海棠就是不懂啊!海棠究竟做了什麼讓爺不高興了?如果爺為了一些沒有根據的謠言就胡亂判下海棠的罪,那海棠絕對不服!」

  「沒有根據?」饒逸風冷笑。「你要我告訴你,你兒子住在哪裡嗎?」

  一聽,秋海棠不禁神情驟變。「爺,你……」

  「還有,你要我告訴你,你是委託誰去殺害產婆的嗎?」

  秋海棠跟艙倒退兩步,臉色發青,驚恐萬分。「爺……」

  饒逸風輕蔑地哼了一聲。「所以,你最好給我放規矩一點,雖然我已經替你賠了一大筆銀子給產婆的家人,但這已經是最後的極限了,你要是再走錯一步,別怪我翻臉無情!」話落,他掉頭就走。

  秋海棠只能呆呆地佇立在原地,一張臉煞白,只有眼色在片刻的畏懼後,又開始變幻……

  越接近梅林,饒逸風的心就越不安,還沒出門就被羅煞女堵住,出了門馬又瘸了,再出城後,天空居然開始打起閃電來了。

  真是的,老天爺來湊什麼熱鬧嘛!

  好吧!他知道了,總之,今天絕不會太愉快就是了,對吧?哼!最多就是進不了梅林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明兒個再來就是了!

  可要是明天還進不去呢?

  那就後天再來羅!後天再不行,還有大後天和大大後天,總之,就算被掃把揍出來,他也不會投降的!

  於是,他穿上了銅皮鐵骨,準備迎接他長這麼大以來最大的挑戰。可沒想到,當他滿心忐忑地來到梅園時,見到的卻是姬香凝期待的眼神,就連一向沒給過他好臉色的虎玉都笑咪咪地把他迎進梅林裡,害他頓時雞皮疙瘩全體來報到,差點以為自己在作夢了!

  他趕緊又掐臉頰、又掐手臂、又掐大腿、又掐屁股、又掐腰肉,全身都被他自己掐出一片烏青後,終於能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了!可是……怎麼會這樣?

  她不會是真的要倒進他的懷裡了吧?

  「這個……」饒逸風怔愣地望著那盤附加在那壺梅心茶旁邊的點心。「我可以吃嗎?」原來這兒也有供應點心啊……不會是要毒死他的吧?

  虎玉噗咽一笑。「當然可以啊!那本來就是準備給小姐和姑爺您吃的嘛!不過呢……」她覷姬香凝一眼。「我們小姐愛死您畫的那幅畫了,您要是肯為小姐多畫幾幅,虎玉就多為您準備一些更好吃的點心,如何,姑爺?」

  「耶?」饒逸風有點哭笑不得。「啊!可以是可以,可是我很少畫畫,昨兒個那也是信手塗鴉的,夫人真的喜歡嗎?」

  原來點心是要給他的畫吃的呀!可是這樣不是有點奇怪嗎?她不是應該自動倒進他的懷裡,要不然就乾脆拿掃把揍他出去,這樣才合乎邏輯吧?

  姬香凝頷首。「還有字,妾身一直深以自己那一手字為傲,但昨日一見到相公的字,妾身不由得愧然了。」

  
《娘子,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