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看那壯觀的魚潮,欣賞那從越冬地成群結隊飛來產卵繁殖的天鵝、大雁、野鴨、水鶴、灰鶴為湖山平添無限生氣。餓了就自己抓魚、獵鴨烤來吃,倦了就找個隱蔽處就地躺下,無聊就戲弄游魚亂闖、水鳥驚飛,這樣倒也逍遙自在。

  如此過了幾天後的某個黃昏前,當她收集好一堆枯枝,正在很有耐心地設法點火——這真是一項大工程,每次都要花上她至少半個時辰以上——的時候,驀然一抹黑影罩在枯枝上,她不覺錯愕地抬起頭來,赫然瞧見一個俊美得不像話的年輕人正笑吟吟地對她猛拋媚眼。

  她正想冷下臉來給對方幾具辛辣的言詞,卻又再次錯愕地愣了一下,隨即回到她的大工程上,嘴裡則漫不經心地問:「姑娘有事嗎?」

  年輕人的笑吟吟頓時僅在臉上。「耶?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我也扮過男人呀!」樂樂淡淡道。「瞧瞧你的耳朵和頸子不就知道了?蒙古男人有戴耳環的習俗,而且一向只在左耳戴耳環,要不就是左邊大耳環,右邊小耳環。還有,你至少要拉好領口吧?那可是最大的漏洞喲!」

  「好像很複雜。」年輕人摸著自己的脖子喃喃道,隨即蹲下身來。「我幫你點吧!」她看得已經快受不了了,哪有人連個火都點不著?

  樂樂也不跟她客氣,立刻把火折子交給她。

  年輕人一點就著,然後就看著樂樂把處理過的魚又到火上去烤。

  「我叫水仙,你呢?」

  「董樂樂。」

  樂樂盤膝坐了下來,水仙也跟著盤膝坐下來。

  「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兒呢?」

  「等人。」

  「等誰?」

  樂樂雙眉一揚。「你是欽差大人啊?」

  水仙呆了呆。「嗄?」

  樂樂翻了翻白眼。「只要我告訴了你我在等誰,然後,你大概又會問我為什麼要等他,或者他到哪裡去了之類的,就算我再回答了你,你還是會繼續問更多的問題,活像欽差大人審案似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水仙一臉傻樣地望著她。「你……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是女人嘛!」樂樂歎道。「女人的好奇心最大,比男人的野心還要大!」

  水仙猛地噗哧一笑。「說的也是。」

  「你承認了?好,那換我來問你!」

  「咦?」

  「你是中原人吧?你一個人跑到關外來幹什麼?」

  水仙倏地嘻嘻一笑。「找我二嫂子。」

  「她是關外人?」

  水仙搖頭。「不是,是我二哥帶她一起出關來辦事的。」

  「那你找她幹什麼?」

  水仙眨了眨眼。「瞧瞧她是什麼樣子呀!」

  「瞧她的樣子?」樂樂困惑地抓了抓頭。「你不認識她嗎?」

  水仙又搖頭了。「不認識,二哥成親的時候又沒有通知我,等我知道的時候,他早就跟二嫂子跑到關外來了。」

  「這樣啊……」樂樂把魚轉了個面。「那你見到她了嗎?」

  「見到啦!」水仙很開心地說。

  「哦!那你跑到這裡來又是幹嘛來著?」

  水仙沒有回答她,反而抗議回來。「喂、喂!不公平,你都問我那麼多了說,該換我了吧?」

  樂樂聳聳肩。「你問吧!」

  水仙開心地笑了。「你等誰?」

  「等一個朋友。」

  「朋友?」水仙腦袋微微一歪。「男人還是女人?」

  
《大俠,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