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我知道了!」王瑞雪脫口道。「一定是他的家人要利用他攀權附貴!」

  「嗄?!」利用他攀權附貴?他自己不就是權,不就是貴了?

  「瑞雪!」玉含煙低斥,而後轉對滿兒歉然道:「對不起,她說話總是這般不分輕重,請你……」話說到這兒,她突然臉色發青地摀住嘴,狀似欲嘔。

  王瑞雪睹狀,忙擔心地問:「怎麼,又不舒服了嗎?」

  而滿兒一見卻是呆了呆。「咦?玉姑娘妳……妳不會是……」她少說也生過兩個孩子了,雖然不像玉含煙這麼嚴重,但這種害喜的經驗她也是有的。

  不過眼角一瞥,這種地方實在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最佳場所,她忙又改口?:「呃……你們住哪間客棧?我想最好先送玉姑娘回去歇歇比較好。」

  「我們剛到,還沒下榻呢!」王瑞雪道。

  「這樣……」滿兒略一沉吟。「那到我家好了。塔布,你們……」

  「我們跟您一塊兒回去,夫人!」塔而不假思索地說。

  「那爺呢?」

  「烏爾泰可以留下來等。」

  「那也好……啊!烏爾泰,回來時順便打包一些回來,免得這兩個小鬼給我鬼叫說吃不夠。」

  「是,天人。」

  於是,一大群人就這樣匆匆離去了,獨獨留下高頭大馬的烏爾泰面對一桌吃剩一大半的點心。

  他有點尷尬。

  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熱呼呼的藥,滿兒疾步走向獨立於林間的一棟小靜軒,一踏入靜軒,裡頭的低語聲馬上停止了,她恍若末覺地揚起笑容。

  「來來來,喝下這一碗,保證妳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王瑞雪狐疑地接過碗去。「這是什麼?」

  「止吐。」滿兒簡單地說,待玉含煙喝完後,才又加了一句,「還有安胎。」

  躺在床上的玉含煙,以及剛拿回空碗的王瑞雪,兩人不約而同的臉色一變。

  「安胎?!」

  「是啊!玉姑娘不是懷孕了嗎?別忘了我生過兩個孩子了,這種事情瞞不了我的。」滿兒笑吟吟地在床邊凳子上坐下。「放心,你們可以在這兒住到玉姑娘的身體穩定為止,我不會趕人的。」

  玉含煙與王瑞雪相互交換了一眼奇怪的目光,再轉注滿兒。

  「為什麼?我們曾經要殺你們,為何妳現在卻能這般平心靜氣地對我們?」

  「因為之前我們是對立的,可現在不是了呀!」滿兒理所當然地說,「現在我家老爺子已經不再為任何人做事了,他只想跟我和孩子們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所以,妳我之間的衝突點已經消失了。再說……」她微笑著瞄了一眼玉含煙的小腹。「妳又懷孕了……」

  玉含煙雙眸一睜,也瞥向滿兒的小腹。「難道妳也……」

  「還不確定,不過八成是了。」滿兒喜孜孜地頷首。「雖然生孩於很辛苦,不過我很樂意為我家老爺子吃這種苦。妳應該也是很樂意為妳家夫君吃這種苦吧?」

  玉含湮沒有回答,本是無神無光的瞳眸驀而轉向門口發了亮。

  「小天……」然而,她的神情卻是般苦澀無奈,呢喃的低喚不自覺地流露出若隱若現的情意。

  頎長的少年背手冷漠地佇立在門外,眼神異常嚴峻地凝住她們。

  「哎呀!老爺子,你回來啦!」滿兒興沖沖地跳起來跑過去親暱地抱住他的手臂。「看看,老朋友喔!我……」

  「誰讓妳帶她們回來的?」少年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完全不吃她那一套。

  「嘎?啊,這個……」滿兒打著哈哈。「總之呢!人家身體不舒服嘛!那我們又不是不認識,怎能不管呢,對不對?」說著,滿兒硬扯著少年轉身離開,打算先混過這一關再說。「所以說啊!我就……」

  同情地注視著玉含煙欲言又止的慘淡之色,王瑞雪歎息了。

  「姊,妳還是喜歡他,對吧?」她搖搖頭。「妳啊!就是這麼死心眼,所以我說妳實在不應該聽大哥的話,妳應該聽我的,學學我那一套,瞧我……」

  「那不同,瑞雪,」玉含煙輕輕打斷她的話。「大哥讓妳跟的是個自命風流的男人,吊他胃口恰好對了他的性子,男人原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到了手便也不希罕了;但我跟的男人並不特別好女色,吊他胃口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說的也是,不過,看看姊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而且……」

  「瑞雪!」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那問問妳是不是要在這兒動手總行吧?」

  玉含煙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瞼。「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不等妳身子好些?」

  「不用。」

  「可若是像上次那樣……」

  「好吧!最多再兩天」

  「妳不後悔?」

  玉含煙苦笑。

  「我怎麼可能後悔呢?」

  
《出嫁難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