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255章

    正文第二百五十一章霹靂堂

    離閉口不言,顯然是表示不知道,也懶得為自己解釋有一走了之,就那麼站在原地冷冷地站著。

    「有沒有可能就是霹靂堂做的?」靜照面色凝重地說道。

    「雖然是霹靂堂的火器,可是那個誰都有可能用。」皇甫非墨淡淡說道,「葉左使,我勸你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如果今晚不說個明白,在場的眾人是誰都不會放你走的。」

    葉離冷冷地環視一周,現在還留在這裡的雖然人數不多,可是個個都不是白給的。

    皇甫非墨正想再加上兩句威風一下,便發現他身旁的蘇小舞舉步朝火場的方向走去,連忙詫異地轉身跟上。

    而在不起眼的地方看戲的邵俠見狀更是奇怪,但是兩相權衡一下,他還是決定留在這裡看這邊的熱鬧。

    「怎麼了?不留在那裡嗎?之後的走向會變得很有看點哦!」皇甫非墨追上蘇小舞的步伐,發現她的步子邁得又大又急,彷彿在擔心著什麼。

    蘇小舞看著不遠處直衝雲霄的烈焰,心不在焉地問道:「霹靂堂又是什麼?」

    「霹靂堂是個門派,地處江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雷氏家族所有。以製造極其厲害的炸藥、火器而聞名於世。而且,因為他們不僅製造,還大量販賣火器,獲利甚豐,簡直可稱得上富可敵國。」皇甫非墨邊追著她一邊走一邊皺眉緩緩說道,「霹靂堂在江湖上因為這點可以說是亦正亦邪。因為太多人用他們的火器了。名聲雖響,但卻非以武功勝。而且雷家子弟一直繼承著萬千家財,從小就是養尊處優,並未真下苦功練習武藝,因此到後來只是靠火藥和財富撐著門面而已。」

    「哦。」蘇小舞隨口應道。

    皇甫非墨見他仔仔細細地說了這麼多,而蘇小舞根本就沒有幾個字聽進去了,仍是一臉擔心地朝著火場走去。

    「小舞。」皇甫非墨在走出刀林地那一刻,一把拽住蘇小舞的手腕。迫使她停下腳步。

    「做什麼?」蘇小舞緊縮秀眉,一臉不耐地說道,眼神仍然不離不遠處那越來越大地火場。因為離得已經不遠了,近得都可以感覺到陣陣熱浪襲來。

    皇甫非墨用一隻手就制止了蘇小舞的掙扎,肅容沉聲問道:「你在擔心誰?」

    蘇小舞一愣,終於把眼神從那灼目的火光轉移到皇甫非墨的身上。然後愕然發現不知道是因為火光反射的緣故還是什麼原因,他眼眸中閃爍的目光異常熾熱。

    「是在擔心那個傢伙嗎?」皇甫非墨的視線從蘇小舞地臉上移開,落到了她的脖頸間。

    蘇小舞反射性地用另一隻沒有被鉗制住的手摀住外露的肌膚,然後又覺得過於忸怩,訕訕地放下。懊惱地嘟了嘟唇,蘇小舞在皇甫非墨難得認真的目光下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說道:「因為那個……他對我那個……所以現在被我電暈了,扔在房間裡……」

    她的一番話說得吞吞吐吐,可是該理解地皇甫非墨也都能理解,聞言立刻改為拽著蘇小舞往前奔去。口中嚷著:「你怎麼不早說?人命關天啊!」

    蘇小舞被他拽得胳膊生疼。在他背後翻了翻白眼,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擔心趙清軼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如果皇甫非墨出手相助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

    更何況。那個傢伙應該會很好地照顧自己吧?蘇小舞一想到趙清軼打從一開始就要勸她離開,並且用點穴來不惜違背她的意願也要把她帶走。心下不禁汗顏。

    這場類似恐怖組織的襲擊,不會是趙清軼那個傢伙策劃的吧?可是蘇小舞轉念一想,覺得趙清軼應該不是那種用如此狠絕招術之人。更別提他現在好像還在和寧順琪談生意呢!怎麼可能做如此大手筆的動作?

    越想就越覺得不安,蘇小舞心情忐忑地跟在皇甫非墨後面,直到看到她緊閉的房門如昔,心頭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又緊張了起來。

    鬆了一口氣是因為房門貌似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說明應該這場火和趙清軼沒有什麼關係。而又緊張起來是因為發現大火已經開始捲到她所住的屋頂了。

    蘇小舞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糾結,趙清軼這個人她始終都摸不透,太多太多地事情了。

    皇甫非墨埋頭就像往火場裡沖,蘇小舞忽然想到一事,連忙反手拉住他。「等等!」

    「還等什麼啊?」這回輪到皇甫非墨不解了。她不是急著去救人嗎?眼看著火苗就要連這幢房子都燒燬了。「是裡面有東西順便讓我拿出來嗎?」

    蘇小舞搖了搖頭,她能有什麼東西?重要地都在身上帶著呢。「那個,屋內地上全是蠱毒針,你進去的時候要小心點……」

    「蠱毒針?」皇甫非墨本來拖著蘇小舞往前走地腳步立刻停了下來,臉上表情誇張地說道,「你究竟搞什麼啊?」

    「以後再和你解釋啦!總之進去地時候小心點!」蘇小舞一推他的後背,催促道。

    這下反而皇甫非墨躊躇不前了,略嫌不滿地說道:「有沒有搞錯?屋裡地上全是蠱毒針?在全是煙地情況下,我怎麼小心啊?」雖然口中不停地嘟囓著,可是皇甫非墨還是從懷中拿出一條手絹,掩住口鼻。

    「要不我陪你進去吧,我可以讓那些針都不擋路。」蘇小舞抿了抿唇說道,她本來留著這些毒針在地上,是想萬一有人來加害趙清軼的時候,還可以起到防禦的作用。結果沒想到現在反而變得這麼麻煩。

    「算了吧你,進去了反而礙手礙腳。」皇甫非墨的聲音悶悶地從手絹下面傳來,他先是看了一眼火苗竄起的程度,然後準備往裡沖。

    「砰!」原本緊閉的房門此時自動從裡面打開,濃煙四溢,灰頭土臉的趙清軼倚在門邊乾咳著。

    皇甫非墨呆立在當場,然後緩緩轉過頭看向蘇小舞,冷冷說道:「原來是他。」

    正文第二百五十二章是不是喜歡

    小舞聞言一愣,才反應過來,皇甫非墨並不知道在屋誰。可是,就算是趙清,皇甫非墨臉上的表情也不至於這樣吧?

    按下心中的疑惑,蘇小舞先跑到趙清軼身邊,扶著他遠離火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小舞總覺得趙清軼身體很沉,把幾乎一半的體重都靠在她身上,鼻息還時不時噴在她的耳側,搞得她手足無措。要不是旁邊還有皇甫非墨在場,她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反正這傢伙肯定是藉機吃她豆腐。

    蘇小舞扶著趙清軼走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在這過程中發現他走路的時候雖然腳步虛浮無力,但是腿腳並沒有什麼不便,看來蠱毒針的毒性確實是解掉了。

    把趙清軼扶到院子裡的假山旁站好,蘇小舞這時才轉頭看向她原來住的屋子。這時火勢猛增,本來楓葉刀林的房子就是木質結構建造的,大火迅速就吞噬了整幢建築。

    整個楓葉刀林的道場上空瀰漫著濃煙和火苗,剛剛燒盡的灰燼隨著捲起的狂風逐漸飛揚,飄遠。周圍充斥著火焰吞噬木材燃燒時發出的辟啪聲,還有就是道場的弟子呼喝救火的聲音。

    應該不會有多少傷亡吧?蘇小舞有些擔心地看著沖天的烈焰。如果光是燒燬這些建築群,也就罷了。就是擔心還會波及到楓樹林。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楓葉刀林可就算是被硬生生地燒光了。

    打擊不言而喻。

    蘇小舞別過頭,看著靠在假山上一言不發的趙清軼。他地臉藏在陰影中,一點都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應該。不是他做地吧?蘇小舞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沒有勇氣開口詢問。正巧這時候皇甫非墨走了過來,他已經拿掉了蒙住口鼻的手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眉宇間凝滿的怒氣。

    蘇小舞一見他這個樣子,連忙拽住他的衣袖,拖著他走了好遠。直到確定趙清軼聽不到他們談話了之後,才一五一十地把之前發生的事都交待清楚了。自然。有些事情說不出口,蘇小舞選擇性地忽略了。

    皇甫非墨在聽到蘇小舞在趙清軼身上用了一枚金針的時候,忍不住打斷了她問道:「什麼?你因為他浪費了一枚金針?」

    蘇小舞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皺眉道:「怎麼可能是浪費?你不是說那金針可以解百毒嗎?難道……解不了蠱毒針的蠱毒?」蘇小舞很著急地問道。

    皇甫非墨無奈,他是說給那人用金針解個蠱毒浪費啊!真虧得蘇小舞她能理解成完全相反地另一種意思。不過,這是不是也說明了什麼呢?皇甫非墨露出深思的神色。口中卻答道:「毒大概是能解,可是你忘了金針的副作用了嗎?」

    「副作用?」蘇小舞歪著頭想了片刻,卻想到趙清軼之前醒過來那陣對她不軌的那段,俏臉刷地一下變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甫非墨把蘇小舞的反應都瞧在眼內,輕聲淡淡道:「你忘了你之前用過金針的後果了嗎?」

    「得到絕世武功……之後……之後地那種副作用,不是強行激發細胞潛能而產生的副作用嗎?趙清軼他又沒和別人動武啊?」蘇小舞不解地問道。嚴格說來,他只不過是對她意圖不軌而已……按照這種原理,難不成以後都會不舉?蘇小舞滿臉黑線地想著。自然不好意思問出口。

    皇甫非墨看了一眼仍在遠處依靠著假山而立的趙清軼,沉聲道:「之前我也使用過幾次金針。不過都是用在不會武功的人身上。大多都是.

    最後身體極限不斷湧現的例子可以說一個都沒有。好了。現在多了一種身懷武功的人使用金針的案例,我可不保證他會出現什麼問題。」

    蘇小舞愣愣地聽著。期期艾艾地問道:「難道,還不能給會武功的人用嗎?」回想一下,皇甫非墨給她金針的時候,意思就是讓她自己用。

    皇甫非墨歎了口氣道:「不是不可以用,而是沒有人用過,所以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狀況。畢竟,有武功地人很少受傷或中毒,你這樣冒然用了,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蘇小舞心下一急,想到趙清軼從屋內出來之後,古怪至極地態度,內心更加六神無主。她到底搞成什麼樣子了?

    皇甫非墨見蘇小舞立刻就要轉身回去,探出雙手按住她的雙肩,低聲肅容道:「小舞,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蘇小舞聞言微顫一下,眼眸中露出迷茫地神色,避開皇甫非墨地視線,喃喃道:「呃……我不知道……」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

    趙清軼之前對她說過,他喜歡她。可是問歸問,她反而不確定自己地心情了。她可以喜歡,甚至可以愛嗎?

    先拋開趙清軼這個人心思難猜的這點,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千年那麼遠,她不可能把這個可以稱之為鴻溝的距離一下子全忘掉。

    皇甫非墨感到他掌心之下接觸到的蘇小舞正在不知覺地輕顫,頹然歎氣道:「我就知道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蘇小舞一愣,抬起頭來看向皇甫非墨,發現他的雙目中湧現的全是複雜至極的神色,不禁追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皇甫非墨長歎一聲,放開在蘇小舞肩上的雙手,站直身體,把目光投往那片足足染紅了半邊天的火海,淡淡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跟在你身邊,縱使有些時候斷斷續續的不能做到一直在,可是也是生怕你出事。畢竟你能來到這裡,我也要負很大的責任。而跟在你身邊,一是怕你生命有危險,另一個,就是怕你喜歡上別人。」

    蘇小舞深吸了一口氣,略作輕鬆地調侃道:「我肯定不會自戀地以為你喜歡上我嘍!應該是怕我愛上古董男,改變歷史吧?」

    皇甫非墨猛然轉回視線,目光灼熱,深深地朝她看來。

    他甚少有這種嚴肅正經的表情,蘇小舞一時被他看得手足無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這樣的……」忽然一陣狂風捲起,皇甫非墨的聲音夾雜在風中,聽得不是那麼太清楚。

    蘇小舞看著皇甫非墨的額發被狂風吹得狂亂四下飛舞,心跳不禁加快了幾拍。心中不知道是期待著聽到下面的話,還是有些害怕聽到……

    正文第二百五十三章負責

    轟隆!」

    遠處再次傳來轟隆聲,只是這次,是在雲間的驚雷聲,隨即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

    下雨了。

    皇甫非墨彷彿忽然間被驚雷驚醒了一樣,臉上的表情一變,只是一瞬之間,他的臉色便恢復了常態。速度快得讓蘇小舞幾乎認為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幻覺。

    「下雨了,這場火,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皇甫非墨用指腹抹掉打在臉上的雨點,淡淡地說道。一臉不想再提的表情。

    蘇小舞知道他轉移了話題,心中有股不知名的惆悵。

    「是啊,幸虧有這場雨……」蘇小舞悵然若失地說道,話一出口才發現她的這句話好像有那麼一點一語雙關。

    偷偷瞄著皇甫非墨若有所思的側臉,蘇小舞不知道是開口解釋的好還是繼續閉口不言的好。怎麼回事?她居然也變得這麼患得患失?一點都不像她了。

    兩人陷入尷尬至極地沉默之中。

    直到雨很快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皇甫非墨才打破沉默,開口說道:「走吧,去看看他有沒有事。」言語中的那個「他」,自然是指的是不遠處的趙清軼。

    蘇小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此時才發覺她已經屏息好久了。

    隨著皇甫非墨的腳步走回到趙清軼身旁,蘇小舞發現後者一直姿勢都未變地倚靠在假山旁。想起皇甫非墨所說的話,不禁勾起她對趙清軼的擔心,「喂,呃……趙清軼,你沒事吧?」蘇小舞突然發現她甚少喚趙清這個男人的名字,從來都是用喂,或者直接忽略掉的。

    蘇小舞邊說邊掏出絲帕。打算給他擦乾淨臉上的灰塵。他是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總是時時刻刻保持著完美地外表。印象中,她確實沒有看到過他如此狼狽的形象。

    一直沒有動作的趙清軼終於抬手把蘇小舞手中的絲帕抽走,抬起頭看向遠處在雨中仍然火勢不小的道場,淡淡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小舞則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雙目仔仔細細地想在趙清軼的臉上找尋任何能說明他反常的蛛絲馬跡,「先別管那個,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趙清軼用蘇小舞的絲帕擦乾淨手掌,然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安慰道:「沒事。我又能有什麼事呢?」

    蘇小舞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為什麼呢?為什麼明明他和平常笑得一樣那麼燦爛,可是她卻覺得有些難過?

    一旁地皇甫非墨一把抓住趙清軼放在蘇小舞頭頂上的手,拽下來把著脈搏。

    蘇小舞眼睜睜地看著趙清軼笑意盎然維持著不變的表情,而皇甫非墨卻越來越凝重的臉色,心七上八下地越發不安。

    雨越下越大,火光隨著雨勢的變大而越來越小。蘇小舞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樣?」

    皇甫非墨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放開趙清軼的手腕,漫不經心地說道:「無妨,只是內力沒了而已。」

    啥?

    蘇小舞呆愣在當場。她雖然沒有武功,可是至少還知道內力對於一個會武功地人是何等的重要。那是多少年日日月月積累來的,突然間失去。就好像是一般人突然間瞎了或聾了一般,絕對不誇張。

    所以。當趙清帶著一臉無所謂的笑容看著她的時候,蘇小舞內心的愧疚感足足都快將她自己淹沒了。「對不起,都是我地錯。」蘇小舞咬咬下唇,艱難地道著歉。如果不是她濫用金針,估計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後果。本來趙清就是事事都能安排好地人,也許人家早就預料到了那點,她這下反而幫了倒忙。

    趙清軼笑著搖搖頭道:「怎麼會呢?蘇蘇你是想救我啊!」

    「不對,事情全怪我。」蘇小舞拚命地搖著頭。趙清越強調不是她的錯,她就越覺得過意不去。如果不是她的滄海清風劍。如果不是她招來的駱顏,如果不是因為趙清軼要保護她……他會失去武功嗎?就連他一開始想帶她離開這裡,也都是預先知道了這裡會有爆炸,想帶她遠離險境而已。

    趙清軼輕笑出聲,俊臉雖然被灰塵蒙面,但卻一點都不減其眼眸的晶亮,淺笑道:「蘇蘇,那你是想對我負責嘍?」

    皇甫非墨聽到這話的時候,眉梢抽搐了幾下,想插話。可是最後只是唇動了動。不重不輕地用鼻子哼了一聲。

    蘇小舞則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嗯。我負責。」這件事確實是她虧欠他多一些,她必須承認這個事實。

    「那,蘇蘇打算怎麼做呢?這『一針制神』應該傷害沒有那麼大吧?」趙清軼嘴角勾起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面上看不出來半點失落之意,彷彿失去武功的是別人而不是他一般。

    蘇小舞想了想,沉吟道:「我去求我師父。」

    「師父?孤缽師太?」趙清軼聞言挑眉疑惑地問道。

    「不是,是我的另外一個師父,黃泉先生。」蘇小舞皺眉說道,「畢竟,是他發明出來這個『三針制神』地,自然要去問他。」蘇小舞說到後來,轉而看向站在一邊的皇甫非墨,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

    反正金針的製造者就在這裡,她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讓他拿出解決的辦法來。

    皇甫非墨雙手環胸而立,不痛不癢地迎接蘇小舞視線的洗禮。

    「哦?去問你另一個師父,黃泉先生嗎?」趙清軼臉色微微一變,喃喃地重複著蘇小舞的話。在言語之間加重了「師父」二字,只是蘇小舞專注於和皇甫非墨的視線交流,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是啊,是黃泉先生。」蘇小舞隨口答道。

    「是嗎?很期待哦。」趙清低垂雙目,藏住眼中的失望,淡淡地說道。

    正文第二百五十四章誤會

    小舞並沒有發現趙清軼的異樣,她隨口說了一個理由皇甫非墨走到一邊溝通去了。趙清目光複雜地看著蘇小舞的身影,閉了閉雙眼。

    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容易輕易相信他人的人。從小到大,多少年來的爾虞我詐,他在皇兄身邊看到了無數。縱使沒有事事波及到他自身,可是卻越發讓他難以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就連皇兄,他也是選擇性的相信,這是在皇室中生存的基本準則。

    所以當他決定喜歡蘇小舞的時候,經過了特別痛苦的掙扎。會得到什麼失去什麼放棄什麼,他都考慮得非常細緻。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也藉機向她表白了心跡,可是……卻完全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內。

    呵呵,她的師傅是黃泉先生嗎?

    如果是的話,那他的師傅又是誰?

    如果是的話,她為什麼要拽著皇甫非墨在一旁竊竊私語?

    趙清軼用手中蘇小舞的絲帕胡亂擦了擦面上的灰塵,苦澀地笑笑。他寧願是相信蘇小舞是有難言之隱,才會如此說的。但是她現在瞞著他,卻和皇甫非墨商量,可見她心中兩人的地位差距。

    他多疑的性格卻難免多想,越想就越覺得喘不過氣,趙清軼只好把視線投向遠處漸漸在雨中熄滅的火苗。此時能燒的差不多都已經燒光了,本來構架宏大的房屋只留下簡陋的橫樑支柱,像是一個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一般。

    蘇小舞根本不知道趙清軼地心思,而且如果她要是知道這倒霉被她按上師傅稱號的黃泉先生就是趙清軼的師傅,她只要和後者解釋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問題就在她根本不知道。她也不是沒想過真正的黃泉先生會有徒弟什麼的。但是皇甫非墨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過一切讓他的師傅三清老人搞定,她可以繼續頂著這個身份招搖過市。不過蘇小舞心下不安,平時對外也都是峨嵋身份示人,這次是牽扯到「三針制神」這個怪名稱了,才不得已拿來一用。

    如果她知道是因為這一個細節導致趙清軼心生芥蒂,她絕不會這麼草率。

    只是她不知道。更沒有察覺到。此時她地內心,全部填滿了對趙清的愧疚,語氣焦急地朝皇甫非墨問道:「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皇甫非墨聳聳肩,攤手說道:「內力沒了再練唄!再說,人家好像又不是那麼在意,你著急做什麼?」皇甫非墨說完還覺得不解氣,冷哼地加了一句道:「他是你什麼人嗎?」

    蘇小舞無語。看著皇甫非墨吊兒郎當的神情,以為他只是在調侃她。翻了個白眼說道:「是我害得他這樣,自然要負責啊!」

    皇甫非墨聽完轉身就要走,負氣道:「那你就負責吧!跟我無關。」

    蘇小舞一探手按住皇甫非墨的肩,從牙縫裡擠出話語來,說道:「可是你忘了?你要對我負責啊?」這個死男人,忘了自己的責任了啊?是誰把她拽到這個世界裡來的?虧得她三番四次地提醒他。

    皇甫非墨一呆,停下腳步愣了片刻。才聽明白蘇小舞言語中的意思,不禁背著她自嘲地笑笑。他還在期待什麼呢?這女人本來就是遲鈍得要死地類型,他又何必把她的話當真呢?

    「好吧,那我要怎麼負責?」皇甫非墨瞥了一眼遠處的趙清軼,轉回身的時候表情已經恢復正常。

    「幫他恢復武功啊。」蘇小舞說得理所當然。在她心裡,皇甫非墨既然是金針的發明者,自然肯定有辦法解決一切問題。

    「不是說過了嗎?我也沒有辦法,因為從來沒有會武功的人被金針扎到。」皇甫非墨歎了口氣說道。本來還想推脫兩句,但是看到蘇小舞那雙透著全然信任神色的眼眸,後面地話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我相信你。」蘇小舞也不想說得那麼肉麻,她確實在心中把皇甫非墨想得無所不能。他既然都能研製出來時空穿梭機,又能有那麼多新奇古怪的東西。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你何必對他做這麼多事?人家可不一定把你放在心裡。」皇甫非墨側過頭彆扭地說道。他話音剛落便覺得唇邊苦澀,這句話何嘗不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呢?

    蘇小舞抿了抿唇,心下想到之前趙清軼對她地告白,絲絲甜蜜浮上心頭。「沒辦法,我欠他的。」蘇小舞最後一歎氣說道。好像自從她遇到趙清軼之後,就是這樣。

    皇甫非墨聽在耳內覺得越發不爽。

    「你們在談什麼?」趙清軼的聲音遠遠傳來,引得正在鬧彆扭的兩人同時扭頭看去。只見趙清踱步走來,俊臉上的灰塵已經擦乾淨,髮絲也被他重新整理得平平整整。若不是他身上那燒得有些破破爛爛的衣服,還真不知道他剛剛從火場逃生而出。

    「沒什麼。我和皇甫非墨正在商量如何更快地找到我師傅。」蘇小舞換上輕鬆的神情,笑著說道。

    「哦?如果很麻煩就不必了。」趙清軼輕勾唇角,淡淡道,「反正我習武也只是為自保,其實也沒有什麼仇家來找我麻煩。而且沒了內力還可以再練,無所謂的。蘇蘇,你別自責了。」

    皇甫非墨冷眼旁觀,見趙清軼越強調,蘇小舞面上地自責之情就越厲害。心裡一口悶氣堵在嗓子眼,不知覺地衝口而出道:「我去找我師傅找人吧。」他會想辦法讓這個男人恢復武功的,這樣蘇小舞就不再欠他什麼。省得某人會用這個來作為要挾的籌碼。

    趙清軼聞言挑了挑眉,輕笑道:「找三清老人會能找到黃泉先生嗎?」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再加上本來就對他們所說的話有所質疑,言語中就難免帶了一些輕蔑。

    而蘇小舞卻聽出了皇甫非墨這句話代表的另外一層含義,詫異地看向他,急問道:「是真的嗎?」他的意思,自然是要回現代研究解決辦法。那就有希望了。

    皇甫非墨盯著蘇小舞,緩緩地點了點頭。

    趙清軼看在眼內,眸色又深沉了幾分。

    正文第二百五十五章反抗

    葉離在蘇州城郊的一個小巷走出,先是拔地而起落在一個三層高的樓頂之上,四下看了看無人之後,便在蘇州城內連綿不絕的屋舍頂上輕身而行。

    不久之後,葉離落到一個典雅精緻的庭院內,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全無的屋舍,隨後閃身走入庭院後面的一小片竹林內。

    彎彎的月牙掩在樹梢枝頭,不遠處的溪水潺潺,雨水滴答地打在竹葉上,一片祥和寧靜的氣息讓葉離也不禁緩下心神,放輕踩在草地上的腳步,一抬眼便看到不遠處銀髮及地的纖細背影。

    「情況怎麼樣?」水涵光並未回頭,仍仰著頭看著遠處那仍冒著黑煙的楓葉刀林,淡淡地問道。

    葉離站在他身後,平靜地說道:「一切按照你的計劃,道場並沒有人受傷。」

    水涵光鬆了一口氣,輕笑道:「辛苦你了。」他的目光還是未離開那黑煙縷縷的道場,像是他這麼看著,就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一般。

    葉離目光爍爍地看著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這樣好嗎?」

    水涵光語氣轉冷,淡淡道:「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

    葉離輕笑一聲,走到水涵光的背後,伸手替他摘掉銀髮上飄落的竹葉,「這可能嗎?我才是衝出去挑戰的那一個,師傅能不知道嗎?」葉離感到水涵光肩上的玄衣濕了很多地方,面色一凝,也不知道他站在這裡多久了。

    水涵光瞥了葉離一眼,不滿地說道:「那你做都做了,還後悔什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葉離看著水涵光絕美的側臉。再次扼腕。他怎麼就忘不掉這小子彆扭毒舌的性格呢?每次都被他那張美人臉欺騙。話說,他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話啊?

    「我是擔心你。」葉離深吸一口氣,平靜下心情。歎氣道,「我肯定也難逃師傅地責罰。可是他畢竟還要用到我到處去做事,而你……」後面的話隱去不說,但是他知道水涵光心裡也能明白。

    水涵光面色一冷,光火道:「他要來就來,我還怕他嗎?」

    葉離拍了拍他的頭。還說不怕?聲音都在顫抖呢,騙誰啊?目光轉向遠方正在冒煙地楓葉刀林,葉離歎氣道:「你這樣為她著想,人家也不知道,有用嗎?」

    「誰……誰說我是因為她?」水涵光別過頭,斷然否認「哦?那是誰拜託我大半夜的去挑戰?還必須讓我用這麼不順手地一把刀?」葉離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還這麼巧,時間還是和駱顏那妮子打算放霹靂彈的時間一致?」

    「我是擔心殺戮過多。到時候玄衣教又會招來正派圍攻,雲霓姐的***閣也成為眾矢之的,會有危險而已。」水涵光振振有詞地說道。不過只是片刻之後,他便悶聲問道:「她還好嗎?」

    「哦?你是問被我挑戰的寧順琪嗎?」葉離裝作聽不懂水涵光地問話。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她武功還算不錯了。只是繼承下這麼一個道場,難為她了。」

    水涵光終於把回眸把目光定定地落在葉離身上。一雙赤瞳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好好,我說,」葉離歎氣認輸,好像從小到大他就拗不過他,想起蘇小舞那恐怖的招式,葉離難免正容地說道:「她很好,沒事。」

    水涵光赤瞳裡閃過深思的神色,沒有血色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冷冷道:「葉離,慕容玄瑟讓你順便調查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葉離聞言心下一緊,端看水涵光可以直呼師傅的名諱,便可以得知他心下對慕容玄瑟的恨意已經蓋過了懼意。之前他都是用「那個人」或者「他」來代替的。葉離輕歎一聲,冷哼道:「你真的知道嗎?」想要套他地話,他還嫩了些。

    水涵光拽住葉離的臂膀,瞪著他道:「快說!」

    葉離低下頭,若無其事地淡淡道:「沒什麼,他讓我留意一下蘇小舞真正的武功到什麼程度。」

    水涵光聞言皺眉道:「武功?小舞她不是在歧天谷那一次之後,散掉武功了嗎?那人難道會連這個都不知道?」他口中地那人,自然就是指慕容玄瑟。

    葉離看了看東方因為下雨而還沒有泛白的天際,良久始道:「他就是知道,蘇小舞並不是黃泉先生地弟子,所以才心有懷疑。」

    水涵光呆了一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你是說,小舞她騙人?」慕容玄瑟從來不做沒有把握地事,所以他幾乎是毫無條件地相信葉離所說的話。那麼反過來,說謊地就是蘇小舞?

    他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騙不騙人不知道,不過這江湖上隱藏自己實力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葉離無所謂地說道,「所以師傅讓我找個機會逼出蘇小舞的真正實力,正好今天晚上風和日麗,我就在大家面前挑戰了她一下。」

    水涵光倒抽一口涼氣,赤瞳睜得大大的,攥著葉離的袖子緊張地追問道:「那她有沒有受傷?」葉離的武功高到何種地步,他自然知曉。而且再加上他現在是毫髮無傷地站在他面前,那麼……「落敗的是我。」葉離唇角現出一絲笑意,他並不把落敗放在心上。計較輸贏勝負的,那是傻瓜。贏了又如何,輸了又怎樣?只要活著就是勝利。

    水涵光一怔,目光剎那間冰冷至極,緩緩鬆開葉離的衣袖。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絕美的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道:「看來我還是不瞭解她。也罷,她無恙自是最好。我們回去吧。」水涵光最後看了一眼仍在冒著縷縷黑煙的楓葉刀林,轉身打算離開。

    葉離反而一把拉住水涵光的手腕,沉聲道:「真的要回去?我以為,你今夜敢這麼做,是下定決心不回歧天谷了。」他要是這麼回去……

    水涵光看了一眼自己垂在胸前的銀髮,微微苦笑道:「不回去,就我這個樣子,能在外面遊蕩嗎?」說罷掙脫葉離的手,一步一步地往竹林深處走去。

    葉離緊鎖眉頭,又朝楓葉刀林的方向看了一下,想起蘇小舞因為他提到水涵光的名字才和他動手,俊逸的面上掠過一絲笑意。

《武林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