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 垂釣滄海客

    事實上在見識到孝服男子的武力之後楚玉便萌生了一個大膽的聯想。

    武功高絕遠避塵世縱然連蕭別這樣的士族公子也要禮待相求這個身穿孝服看不到臉孔的人會不會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位滄海客?

    自然楚玉不認為自己會運氣好到隨便走走就碰上一個想要見的人但是細細想來似乎這巧合之中又有著必然。

    於文將他們帶到江陵城附近等待消息那人便該是就住在江陵城內又或者江陵城的附近如此才方便通傳和求見。

    容止當初囑咐楚玉的時候並沒有說真正的名字而是以「滄海客」三字喚之說明那人對外的稱號便是這個這種帶著點出世意味的稱呼也大概可以推測滄海客大約是隱士一類的人物。江陵城附近隱藏了多少隱士楚玉不知道她甚至也無法確定那身穿孝服平易中帶著點憊懶無賴的男子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只是在那一瞬間她腦海中奇異地將眼前人和一個虛幻的名字聯繫在了一起。

    因此楚玉才會故意在離去之前狀似無意地說出要等於文找人的消息這話表面上看起來並無多少異樣只有真正的局內人才能明白倘若孝服男子便是滄海客他定能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並非如她所想是滄海客那麼她說了和沒說一樣不會有什麼損失。

    她此番孤身前來也是冒著一點風險的倘若於文有什麼歹意以他射殺任老闆的情形看。應該也是習過武藝真對上了她只有受死的份。

    所幸於文並未欺她。而更幸運的是孝服男子真是她要找地人。

    縱然這場會面是楚玉自個兒設計引的。但是看到孝服男子的背影時楚玉還是立即出了驚歎地聲音:「啊是你?」連同表情也變得十分驚訝。

    於文詫異道:「閣下認識滄海客?」話說完他又覺出不對:倘若認識又何需他來通傳?又何需等待這十日光景楚玉低聲說今日出來遊玩的時候偶然見過簡單地釋了於文地疑惑才鄭重地朝滄海客一揖:「在下於楚想不到閣下便是滄海客前次相逢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那穿著孝服的滄海客卻沒有回她只吩咐於文道:「你且先退開我有話要與這位單獨說。」

    於文行了一禮旋即立即朝林外退去沒有半刻停留。

    過了好一會兒。大約是確定於文已經退到無法聽到他們說話的地方了楚玉才聽見滄海客沒好氣的聲音:「得了小姑娘你也不必裝出一副無比吃驚的模樣。你前次離開之前故意說地那兩句話。就是衝著我說的。你當我聽不出來麼?」

    不光是她的心思還是她的性別。都在幾句話間被拆穿。

    這一下楚玉是真的吃驚了。

    既然被人看破楚玉也不好意思繼續演戲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走上前幾步站在了滄海客的身後側:「呃我扮男裝哪裡有破綻麼?怎麼你看都不看便認出來了?」她的聲音本偏低刻意壓抑之下更加肖似少年她來自二十一世紀走路都是大步走的動作上也學不來古代女子的婉約這也是她為什麼經常扮成男裝地緣故一來是為了外出方便二來則是因為穿女裝時必須小心注意自己的舉止。

    再者本朝男子以陰柔為美比如柳色之流甚至比她還柔在這個追求美色的環境裡若非是眼光非常毒辣地人一般不會這麼快認出來她是女子。

    滄海客依舊沒回頭他晃了晃魚竿慢慢地道:「我不是看出來而是聽出來的。不論你外貌裝扮得如何肖似男子但是你地呼吸韻律腳步輕重乃至言語動作之間依舊脫不去女子地痕跡光是聽著你走路的風聲我便能判明你地骨架形狀。」

    縱然是武俠小說裡的聽聲辨位也莫過於此吧?

    楚玉還在心中驚歎又聽那滄海客不緊不慢地道:「你要找我我已經聽於家小子說了……你跟容止是什麼關係?」他的聲音並不蒼老但是叫起小子小姑娘卻毫不客氣。

    容止?

    於文一直稱容止叫做於容而她也從未在於文面前提過容止這個名字那麼看起來容止似乎是他真實的名字了?

    楚玉微怔一下隨即有一點高興但是轉眼間她又為難起來:什麼關係?她和容止是什麼關係?

    公主與面?

    猜疑與被猜疑人?

    報恩者與施恩者?

    朋友?

    楚玉凝望著溪水只見溪面平靜而緩慢地流淌偶爾帶起小小的漩渦百轉千回之後她微微一笑輕輕地舒一口氣坦然道:「我喜歡他。」

    就是這麼複雜。

    就是這麼簡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管她承認與不承認甚至也不論她曾經如何竭力抵抗逃避到了現在已經是她無法否認的事實。

    看到他心頭便會蕩漾柔軟的溫情那個外貌幽雅柔軟心思堅定狠戾的少年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如何都不能抹去。

    滄海客嗤笑一聲:「你知道他多少?」楚玉笑瞇瞇地接道:「就是不曉得所以才要向你請教啊你既然與他相熟便告訴我吧。」

    大概是沒見過這樣給三分顏色就毫不客氣開染坊的女子曾經順當噎過蕭別的滄海客也被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嘟囔道:「知道也不告訴你。」

    楚玉笑了出來。

    她感到全身一陣輕鬆現在站著顯得拘謹了她便在附近找了塊泥土少些的地方自在隨意地坐下。

    滄海客身上有一種隨意散漫的氣息言談之間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從第一次初見時的戒備到現在才不過短短半日的光景楚玉卻在這個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並且連外貌也沒讓她看到一角的人面前幾乎完全放下了戒備。

    這種感覺與王意之有點兒像但是不同於王意之身為貴介公子縱然隨意身上也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尊貴華光滄海客的散漫更像是山野之中肆無忌彈生長的草木因為平淡而更加容易親近。

    先前楚玉因位置角度限制沒看清楚石後另一面的情形現在從後方看才瞧見滄海客身下那塊石頭邊上放著一隻竹篾編織而就的魚簍魚簍中裝著不少小魚。

    假如除去他身上怪異的孝服楚玉幾乎要把他當作一個專業漁夫。

    「言歸正傳你想方設法找到我究竟是有什麼事呢?」滄海客手腕一抖拉起魚竿十分嫻熟地摘下魚鉤上的小魚扔進魚簍中又再一次地將魚鉤投往溪水裡。

    說到正事楚玉也微微收斂了笑意她思索片刻斟酌著道:「我此次前來是受容止所托。」

    今天下午可能有事情怕像前幾天一樣耽誤……先出來好了。

    抹汗好漫長通過了這麼多章才終於讓小楚第一次明確地說出來了……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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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囚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