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章 我不是求你

    不是容止。

    楚玉低下頭說不出此刻心情是失落還是放鬆又或者二者兼有。

    那日她在白馬寺外的匆忙一瞥可以說是看錯了也可以說是沒有看錯。

    那少年進屋之後便自己找了個錦墊糰子正對著觀滄海坐下來。他的容貌與容止很相似不管是那如畫的眉目還是那秀麗的輪廓幾乎與容止一般無二若是遠處匆忙看去加上光線的影響真的很容易錯將他看作是容止。

    但是他不是。

    方才只一眼楚玉便看清楚了他與容止的區別。

    不是外貌上的細微差異就算這少年頂著與容止一分一毫都不差的臉孔楚玉也能毫不猶豫地認出分開他們倆——那是在氣質上根本性的迥異區別。

    容止是從容的容止是沉靜的縱然心中伏著凌厲的殺機他也始終是那麼一副高雅溫柔的模樣;可是這個人不同他的眉眼神情始終不似容止那般善於收斂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冷漠週身都是讓人不可逼視的尊貴氣勢。

    然而這些只是次要楚玉能一眼區分開他們卻是從另一方面。

    即便是在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容止依然給她一種強大的感覺那種強大平時並不顯露只在山窮水盡之際才偶爾能綻出來些許端倪他是無可轉移的山嶽他是永不乾涸的海洋……可是眼前的少年縱然外貌凜冽尊貴可是在那份刻意展現的強勢之中卻始終伴著脆冰薄刃一般容易摧折地脆弱。

    這少年……不夠強大。

    亦或者說他的強大不夠本質。

    他身側縱然環繞著很強的武力保護。可是這些只是外部附帶地容止的強大。始終在他地內裡。

    這少年生得與容止十分相像他們之間也許有莫大的關係可是不管怎麼樣他不是容止這個認識先讓楚玉大大鬆了口氣。

    現在她也算明白了觀滄海說的話。這少年是不是容止只有讓她在近處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別人說什麼都是沒用的;而他讓他們扮侍從站在他身後也不全然是為了好玩而是給他們一個好地視角假如只讓他們遠觀因為外貌上的相似很容易將這兩人弄混。

    心情放鬆下來楚玉開始有閒暇去思考對方的身份。以對方的配置來看其人應該是位高權重而他周圍的保護異常嚴密。這說明他的身份地位也許令他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要防備著別人的襲擊和暗殺。hTtp://

    身份尊貴。加上處境危險。再聯想到去年的帝位換人事件楚玉隱約能嗅出一些其中隱藏地味道。雖然尚不能確定這少年是什麼身份可是約莫是與北魏政權脫不開關係的甚至的與北魏皇室有關聯。

    想明白這一節楚玉又分神瞥向一旁地的花錯一看之下大感無奈此時花錯臉上帶著一種好像要把少年一口吞下地可怕神情雙眼緊盯著不放好像要將少年身上剝一層皮下來一般。

    花錯臉上好像明白寫著「我不是一般人」這幾個字而那少年也算沉得住氣儘管被花錯這麼盯著他依舊好像沒事地人一般權當花錯不存在只斯斯文文地問觀滄海一些問題。

    楚玉原本想仔細聽聽少年在詢問觀滄海什麼問題不過聽了幾句她便放棄了這兩人說話太繞彎兒了什麼事都不放在明面上說一個勁地玩暗喻。

    什麼天上的鳥兒啊地上地馬兒啊山川河流啊春花秋葉啊一切可以拿來作比喻的事物都從他們嘴裡冒出來了就是死活不說到人。

    楚玉隱約能聽出他們是在用暗語交談那些什麼鳥兒馬兒山水花葉應該都別有所指只不過她並不清楚這談話的背景資料也無法一一推導出真實的情形只能跟著迷迷糊糊地聽聽十句忘九句最後索性放棄不去深究。

    反正觀滄海不可能馬上就跑她若是真想探究待會兒問觀滄海便好。

    那少年與觀滄海談了一個時辰左右便告辭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少年停步轉身用一種深沉得可怕的目光掃了一眼花錯那種深沉與容止深不見底的沉靜不同充滿了張揚逼人的凌厲驕傲尊貴得彷彿對世上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顧。

    花錯何嘗經得起這麼撩撥對上少年這樣的眼神再襯著他與容止幾乎一樣的臉容縱然明知道此人不是容止他也控制不住腦子裡嗡的一下便要朝那少年衝過去。

    觀滄海的動作比花錯更快他飛快地拾起魚竿反手一鞭打在花錯臉上在花錯臉上正中的位置印下了一道鮮明的紅痕但是這只讓花錯稍微緩了緩又不管不顧地疾奔而出。

    這片刻功夫對少年而言已經足夠他踏出門外守候在門邊的侍衛便迅包圍上來當前兩人迎上花錯登時刀劍交擊之聲破空傳開。

    剩下的一半侍衛也在下一瞬間迅聚集過來極有章法地從各個不同方向和角度攻擊花錯這些人的武藝雖然及不上花錯那麼高明可是難得他們配合有度且兇猛狠戾悍不畏死將花錯生生困在門口一步都前進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走向馬車。

    少年沒有理會花錯對於身後激烈的交戰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這樣突如其來的襲擊他好像習以為常只自顧自上了車命剩下另一半留守原地的侍衛與他先行離開。

    縱然被那麼多人包圍著楚玉從屋子裡遙遙看去卻禁不住產生一種錯覺:那少年的身影是那麼的孤獨。

    一直看著那少年上車走了門口花錯還在於那些侍衛纏鬥。眼見著門口地上的血跡越來越多楚玉忍不住低下頭小聲問觀滄海:「你不阻止他?」這麼打下去不太好吧?

    觀滄海懶散一笑。點了點頭道:「你說地是倘若死在我家。我還得費神叫人埋屍不如就此分開他們。」

    他話音未落手上魚竿便閃電般地點了出去楚玉只聽見一連串幾乎疊在一起的脆響在刀劍聲中響起來緊接著門口幾乎纏鬥成一團的幾人快散開。

    少年地侍衛後退了幾步。興城合圍之勢包著花錯他們身上都帶著不輕的傷血跡在衣衫上洇開而花錯身上地傷勢比他們更重他雖然劍術長進可是這群侍衛並不是普通的武者個個都擁有一流的身手竟然將他給逼迫到了這個境地。

    看清楚花錯的傷勢楚玉心中微動。對那少年的武裝配置又提高了一些評價。

    觀滄海輕描淡寫地道:「花錯你回來。」

    花錯全身都在往下滴著血衣衫幾乎完全被染紅。可是他眼中地殺意卻異常的明亮語氣也是毫不動搖的堅決:「不。」

    觀滄海冷冷一笑。道:「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命令你你若是不肯聽從。今天便索性死在這裡好了。」

    之前在楚玉面前一直表現得十分平和親切的觀滄海此刻終於展現出了他骨子裡的強硬冷酷他的嘴角依舊掛著笑容屋內屋外的人都感覺到一種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強大壓力。

    這是一種無以倫比的威勢與容止精神上地強大不同這是不遜於容止的另外一個層面上的可怖強大。

    觀滄海不帶感情地道:「假如你始終如此衝動莽撞只怕還未再見容止便不知死在什麼人手上。與其放任你自尋死路不如我在此了結了你地性命。」

    花錯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可以聽出來觀滄海不是在開玩笑倘若他不願聽從只怕真的會立即被他殺死。

    而這個時候花錯方才被那少年激得熱地腦袋也漸漸冷靜下來那少年並不是真地容止他根本不須如此在意退一步來說即便他想殺那少年也不必如此明著來暗殺手段用上一二便好。

    心情一鬆身上的傷隨即產生了效果花錯咚地一聲倒在地上輕描淡寫地打走少年的侍衛再叫人來處理花錯身上的傷好不容易得閒下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楚玉和觀滄海坐在花園邊上的涼亭中兩人面前擺放著點心水酒此時觀滄海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但方纔的印象還殘留在腦海中讓楚玉說話時都不由自主地帶上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觀滄海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少年究竟是什麼人?」

    觀滄海微微一笑拿了杯酒在手上卻不沾唇好一會兒才道:「我曾對某人做出承諾不對任何人透露其身份所以不管你問什麼我都不會說的。」

    楚玉一聽不由沮喪:「什麼都不能說?」

    「自然。」頓了一下觀滄海忽然神秘地對楚玉笑了笑「可是你可以自己來看假如你不介意繼續扮作我的侍女。」

    那笑容帶著點惡作劇的意味一下子便將楚玉方才在腦海中建立起的充滿威勢的印象打破不由跟著笑出來:「當然可以。」

    下一次那少年來訪時只有楚玉一人跟在觀滄海身邊花錯因為傷勢未癒不得不臥床養傷。那少年照樣是與觀滄海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的猜謎可是這一回那少年交談完畢站起來卻沒有立即離開他抬手指向楚玉問觀滄海道:「這侍女我瞧著很是順眼居士能否將她送給我?」

    料不到竟然毫無預警地扯到她身上楚玉愣住了。

    這一章加長過三千了。

    今天網絡太渣了死小電還跟我鬧彆扭……就不在群上喊更新了大家多刷刷吧(汗弄錯先後了真要能看到這章也就不用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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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囚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