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八章 離聲斷人腸

    自從知道「觀滄海」不是觀滄海而是容止所假扮之後楚玉對正牌觀滄海的好感便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雖然主導者是容止但觀滄海全力配合了容止的作為這是不爭的事實。

    觀滄海似乎也知道她心裡的疙瘩三年多前他和容止一起來到平城卻極少在她面前出現兩人並不怎麼打交道如現在這般不聲不響出現在她的院內更是從來沒有的事。

    魚竿悠然地朝後一甩坐在樹下的修長身影站起來觀滄海轉向楚玉他的雙目之上依舊覆著一層錦帶——他失明的時間過長雖有容止盡力治療卻依舊只能勉強分辨出光影和模糊的輪廓反而不如他以耳代目來得靈便故而觀滄海便索性一直蒙著眼睛權當自己完全看不見——面朝楚玉他微笑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楚玉略一遲疑道:「進屋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屋內楚玉讓觀滄海自便自己也找了張椅子坐下。

    兩人各自坐定觀滄海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地道:「我此番前來是做說客勸你留下。」

    楚玉拿起身邊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觀滄海繼續道:「你該心知肚明我是為何而來為誰而來一定要我說出來麼?」

    楚玉苦笑著放下茶壺低下頭道:「你既然明知道我不想說破這些為什麼偏偏要來說破呢?」

    兩人嘴上打著啞謎心中卻是再分明不過——

    你究竟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桓遠的話猶在耳旁現在想起來楚玉卻只能苦笑。

    怎麼可能不明白?

    也許第一年她還能懷著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容止的一切行為但是第二年。第三年……她竭力避免自己往那方面去思索縱然百般不願意承認可是她心裡其實早就有答案。

    專注地凝視著茶杯好像能從水中看出一朵花來一般楚玉靜靜地道:「就算是這樣可我為什麼要留下來?難道說他對我示好我便該感激涕零地撲上去報答他的恩賜?」

    她選擇離開。並不是為了逃避而胡亂做下的決定正是冷靜思考的結果。觀滄海對她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抬起眼簾楚玉望向觀滄海雖然也許觀滄海看不到她的模樣。但她還是想對著此人說話:「這是我地意志與容止待我如何並無干係。三年前我是這麼想的三年後的今天我也是這麼想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跟他不是一條道上的雖然過去三年能相安無事但那是因為正好我們的道路交錯了一段。能共同走一陣子可是現在總是要分開他有他的皇圖霸業可是我呢我留下來做什麼?」楚玉面無表情冷靜地道「我不知道他將來會如何成王或者敗寇。可是這都與我無關就算他能一統天下當了皇帝又如何?難道我要做他後宮裡地妃子?別說笑話了。」

    楚玉微微一笑目光卻有些難過:「我喜歡容止沒錯但我也同樣不能接受他的一些想法和作為。倘若一直留在他身邊我無可避免地會目睹他傷人害人。我不會因為他不喜歡我而怨恨。因為我喜歡他是自願的但相對的我也不會因為他改變態度轉而忽視他一切的作為。」她地語調自始至終都十分平靜平靜得令人心寒「容止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明白我不奢望他改變也不打算為了他改變。」

    有那麼一句話叫做相愛容易相處難也許相愛未必就是容易但相處是比前者更艱難的事。光只是一個喜歡不能粉飾一切至少對楚玉來說是這樣的。

    容止有容止的心性她有她地驕傲……歸根結底也只有分開這麼一途。

    聽出她語意堅決不可更改觀滄海歎了口氣道:「你說得……不錯。是我冒昧了。」他沉思片刻道「你一定要走麼?」

    楚玉點了點頭道:「不錯。」

    也許幾個月後她便能將他忘卻也許這一生都不能磨滅她會一直思念他但也永遠不見他。

    就是這樣也只能這樣。

    他們之間有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們只能相望不能相守。

    觀滄海彷彿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無奈笑道:「也罷此番是我多事連帶著先前我幫容止騙你也一併在此向你致歉。」

    只是容止縱然有百般不是他還是要幫著他。

    聽他語意誠懇真切楚玉也隨之釋然微笑道:「說來我也是小心眼竟然記掛了那麼久。」其實觀滄海並沒有義務一定要站在她這邊只不過她對觀滄海第一印象太好一時間難以接受罷了。

    兩人說到此處該說的都已說盡未說地心中亦已明瞭楚玉心志如一不能更改就算容止強行禁錮住她的去留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心反而會將情勢變得更惡劣。

    容止心腸玲瓏剔透他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因而比起觀滄海的不解他甚至不曾挽留楚玉。

    因為他知道自己留不住正如那朱顏辭鏡花辭樹。離去的那日是艷陽天。

    驕陽艷麗如火沐浴著耀眼的日光楚玉走出大門眼前一片光明大放。

    這三日來她沒有再見過容止容止一直留在他的院子裡但是她一次都不曾踏足那院落附近容止也從未走出來。

    相見爭如不見。

    楚玉地全身都沐浴在陽光下陽光灑在白色的衣衫上低頭看去竟有幾分耀眼臉上肌膚還能感覺到薄薄的暖意。她身旁站著桓遠阿蠻和花錯在考慮了一天後花錯表示要一道回洛陽也許他想明白了不是容止的對手便不再做無用功。

    楚玉正撩起衣衫下擺抬腳要踏上馬車一縷清脆透亮的葉笛聲繞了個迴旋不疾不徐地破空而來。

    不算連貫地調子起伏十分的哀傷宛轉葉笛聲本是清亮響脆此刻卻顯出水一般地幽遠纏綿。

    葉笛聲之中白日裡燦爛的光輝浸染上了濃郁的別離之意容止的樂曲造詣自是及不上蕭別但吹曲的人是他聽曲的人是楚玉一切的含義便都變得不同。

    楚玉仔細聽了一會兒眼光瞥見身旁桓遠擔憂的神情她微微一笑道:「上車吧要出了。」

    馬車很快開動車輪滾過石板路出接連不斷的低沉聲響將渺渺葉笛聲一路遠遠地拋開。

    對了對了還有就是下個月閒的時候大家可以點菜點番外凡是書中的非主角名字出現過過五十次的(也就是說至少有點戲份的)都可以點番外看情況寫幾個
《鳳囚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