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 十大變態男聚會三

    “我?”雲溪抬了抬眉梢,居然也讓她來回答問題,不知對方究竟有何意圖。她細細思索了下,去年的今日她在做什麼呢?
    腦海中電光閃爍,她忽然間抓住了一幅極為敏感的畫面。
    慈雲觀的山腳下,那個男人冷硬的面孔對著她,若虎豹般凌厲的眼神緊緊地鎖住她,霸道的口吻道:“女人,乖乖在這裡等我,哪裡也不許去……倘若你偷偷跑了,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對,就是那一日,就是那一張臉!她不會記錯的!
    難道……
    怎麼會這麼巧?
    她不願意相信。
    然而那一隻蘿蔔又是怎麼回事?
    腦海中浮光掠影,畫面跳轉到了她第一日穿越而來的情景。
    虛脫、無力、飢渴、難以呼吸……當她從崖上跳下的那一刻,她便墜入一個無底的深淵,沒有盡頭,沒有光明,沒有生望。
    她以為她死定了,可是迷糊中,又分明覺得自己是存在的,要不然那一絲絲鑽心的疼痛又是來自何處?
    當她睜開眼,入目的卻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那是一張精緻無雙的臉孔,眉眼漂亮,鼻樑挺直,唇形菲薄誘人,唇上帶著過度的嫣紅。
    分明是一張漂亮的臉孔,前一刻還美好得讓人迷醉,然而下一刻卻變得氣勢凌厲,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若虎豹般,帶著掠奪的氣息,他的渾身上下散發出不可一世的狂妄和霸道,森嚴冷漠的氣息更是澎湃驚人。
    “想要我救你嗎?”他的聲音好似風吹竹葉的沙沙聲,動聽卻也飄渺。
    他的手中握著一隻不知從何處採來的蘿蔔,當作誘餌一般在飢餓困乏的她面前來回晃動著。在她眼中,彼時彼刻,那已不再是單純的一隻蘿蔔,而是她所能抓到的最後一根稻草,生的希望!
    “求我!”他說。
    她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目,那裡面深不見底,而且寒徹透骨。
    他再次說道:“求我!”
    不,不能求他!人,活要活得有尊嚴,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她堅定地閉上了雙目,等著死神帶走她,反正都是一死,她不在乎再死一次。
    “為什麼不求我?”他的聲音有了一絲波動。
    “我寧可死……也不求人!”她說。
    他的腳步聲漸漸離去,走得很無情,很堅定。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她感覺自己的生命也在慢慢地流逝。
    四周靜謐得只剩下了自己苟延殘喘的呼吸聲,她的意識也在消失中……
    彌留之際,一個霸道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那我偏偏不讓你死!”
    一滴滴的汁液進入了她的嘴唇,苦中帶甜。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到了慈雲觀,所有的人都叫她雲溪,同樣的名字,卻是不同的身份。最令她意外的是,她居然還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在一段時間的彷徨之後,她終於接受了眼前這個身份、這個事實,日子倒也過得安逸。
    那一日,受好奇心的唆使,她邁步踏入了慈雲觀的一方禁地。
    白霧繚繞的竹林中,竹影繾綣間,她再度見到了他。他一身白衣勝雪,迎風劍舞,片片落英,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他終究還是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雖然他的態度有些惡劣,整日裡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從不拿笑顏迎人,她卻想做點什麼,來報答他的恩情。因為,畢竟他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見到的人,而且又是整個慈雲觀裡除了她和小墨之外唯一不唸經吃齋的人,內心裡總有一種特別的情愫包含其中。
    “你的手腕怎麼又受傷了?前幾日我不是才幫你包紮過嗎?”
    “……”
    “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整日裡日夜不眠地練劍,究竟是為了什麼?”
    “……”
    “別動!這是最好的金創藥,是我自己煉製的,保證一日就見效。”
    “……”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為什麼獨自一人住在慈雲觀的禁地?”
    “女人,你的話太多了!”
    “哈哈!五年了,終於聽到你跟我說一句話,真不容易!嗯,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哈哈哈……”
    “……”
    五年的相處,她已將他視作了朋友,來到這個世界後唯一的朋友,除了兒子,平日裡接觸最多的便是他了。儘管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除了練劍還是練劍,可是她卻覺得他已經在慢慢地改變,因為他已經不再排斥她了。
    她以為,他們之間會一直這樣相處下去。
    直到那一日,她偶然闖入了他的房間,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從此,她再也不敢去找他;從此,每每見到他,她的心底便會生出一種恐懼感。
    她越是想要避開他,他卻反常地開始主動來接近她。
    “女人,我的手受傷了,給我包紮!”
    “……”
    “女人,你的金瘡藥呢?”
    “……”
    “女人,我命令你,跟我說話!”
    “……”
    “女人,我要離開了,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你乖乖在這裡等我,哪裡也不許去……倘若你偷偷跑了,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
    思緒像長了翅膀的蝴蝶翩翩飛舞著,越飛越遠,雲溪深鎖著眉頭,陷入了糾結的沉思當中。
    “雲小姐?”樓上的女子見她久久地出神,不由地出言提醒。
    雲小墨看了看娘親深鎖的眉頭,小嘴抿了下,仰頭道:“娘親那天跟我在一起,我們就住在慈雲觀裡,什麼也沒做。”
    女子抿嘴輕笑了聲,看著他的神色柔和了幾分,頷首道:“好的,謝謝你的答案。”
    女子又開始詢問其他的幾人。
    容少華側目,觀察著她異樣的神色,壓低聲音道:“你怎麼了?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赫連紫風,是不是有一段時間都不在赫連家?”雲溪脫口而出道。
    容少華搖著折扇的手忽然停下,詫異地看向她,眉頭輕蹙:“赫連紫風其人從前都很低調,沒怎麼在江湖上聽聞過,好像是從一年前他回到赫連家開始,他的名字才逐漸被世人所傳誦。他回到赫連家之後,在極短的時間內,用強勢的手段迅速執掌了赫連家的大權,將那些反對他的聲音全部打壓了下去。之後他又讓赫連家穩坐十大家族之首,並且率領著十大家族的首領和聖宮的人作對,為十大家族爭取到了有利的地位,從此十大家族的人便以他馬首是瞻。赫連紫風這個名字,也因此被江湖人傳得沸沸揚揚,將他視作為神佛一般的存在……”
    雲溪身子猛然搖晃了下,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他真的就是赫連紫風,那個神話一般存在的男人!
    她的心神更加忐忑不安了。
    這時候,已有幾人回答了女子的問話,現下輪到了龍千辰。
    龍千辰還在跟白楚牧竊竊私語,笑話著獨孤謀方才有趣的回答,因為方才女子問他之時,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亮了亮他的劍,不言而喻,他在去年的今日必定是在殺人了,至於何地,恐怕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聽了女子的問話,龍千辰想了想,說道:“去年這個時候……我真不記得了,可能是在南熙國賞花,也可能是在北湘國遊船,又或者是在西慕國爬山……”
    他的話未完,樓上的窗口處,另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幾分怒喝:“你撒謊!去年的今日,你分明就在東陵國!不是賞花、遊船、爬山,而是——”女子的聲音孑然而止,唯有氣喘吁吁的喘息聲仍在繼續。
    龍千辰乍聽到女子的聲音,也是嚇了一跳,驚慌地直接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見形勢不妙,他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女子的嬌喝聲再次傳來:“來人,給我抓住他!”緊接著一抹紫色的纖影從窗口處飛躍而出,長劍在她的手中瑟瑟作響,泛著冷冽的寒光,她飛掠的方向正是龍千辰逃離的方向。
    “姑『nǎi nǎi』,你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龍千辰的去路被赫連家的人給堵上了,他沒法,只能跟無頭蒼蠅一般在樓裡面不停地打轉。
    “站住!我認得你的聲音,也記得你的身影,你休想抵賴!”紫衣女子緊追著他,帶著一臉的怨怒,手中的長劍殺氣逼人。
    兩人你追我殺,在瓊花樓裡到處亂竄,雞飛狗跳。
    其餘的人都在一旁圍觀著,誰也沒插手,反倒看起戲來。尤其是白楚牧,看得津津有味,還不忘拍手叫好!
    雲溪細細地打量著那紫衣女子,不得不說,自她一出現,雲溪眼前就掠過一抹驚艷之色。這女子的臉上雖帶著怒氣,卻絲毫不見猙獰和扭曲之色,反倒是多了幾分女子的嬌嗔韻味。
    女子很美,她的美,美在其容顏身姿。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樣的女子,世間罕見,就連身為女子的雲溪看了,也忍不住驚歎。
    “紫語,住手!”二樓的窗台處,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如風吹竹葉的沙沙聲,低而沉,卻讓人過耳不忘。
    雲溪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中猛然一跳,果然是他!
    抬頭,對上了那一雙足以撼動她心神的眼睛,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終於還是找來了,像是一場噩夢。
    赫連紫風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她,好似看到了她,又好似沒有看到,讓人琢磨不定,也讓雲溪的心更加亂了。
    還是和初見他時一般,他卓然挺拔的身影矗立在窗前,只是那麼站著,不言不語,便給人無形的壓力。
    這個男人出類拔萃的氣勢直逼鬼神!
    依稀仿若記得,也是在這個窗台前,她曾見到龍千絕卓然的身姿倚窗而立,同樣出類拔萃的兩個男人,一個慵懶高雅,仿若天上的神祇,令人仰望;一個卻是霸道冷漠,無處不在的掠奪氣息,讓人心生膽寒。
    她真不該來的!
    雲溪忽然有些後悔,倘若今日不來湊這個熱鬧,或許就不會遇見他……然而,就算她今日未遇上他,他是否就真的會放過她,當作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呢?
    “哥,就是他!去年的今日,在梅林裡冒犯我的人,就是他!我認得他的聲音,也記得他的身影,我絕對不會認錯的!”赫連紫語撕咬著唇瓣,氣勢洶洶地舉劍瞪著龍千辰,櫻色的唇瓣被她撕咬得充滿了血色,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
    龍千辰閃身一躲,藏到了雲溪的身後,忙不迭地搖著雙手道:“你認錯人了!我沒去過什麼梅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根本就不在東陵國。”
    雲溪蹙了蹙眉頭,實在很想將這小子拉出去大卸八塊,他哪裡不能躲,為何偏偏要躲到她的身後來?她已經敏感地感覺到了那一雙幾千伏電壓般的眼睛再次朝著她的方向掃來,一顆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她僵直著身子,不敢隨意動彈一下。
    赫連紫語走近了幾分,緊盯著她身後的龍千辰,冷聲道:“如果不是你,那你躲什麼?你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我沒躲啊!”龍千辰心虛地回了句,整個人很沒膽地全部躲入了雲溪的身後。
    “你還說你沒躲?你做得出來,為何不敢承認?你到底還算不算一個男人?”赫連紫語說著說著,眼圈忽地一紅,居然啼哭出了聲。
    霎時間,美人垂淚,梨花帶雨,人見人憐。
    “龍千辰,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居然把赫連家的千金小姐給弄哭了?”白楚牧戲謔道。
    龍千辰這時候哪裡有閒心去理會他,見著赫連紫語從方纔的凶神惡煞,一轉眼變得楚楚可憐的垂淚相,他頓時也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你別哭啊!我承認,那日的確是我,可是……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隨便在梅林裡逛逛,我怎麼知道會看到……好吧,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才肯饒過我?”
    “哥,你看,他終於承認了。”
    這時候,赫連紫風已踱步步下了階梯,他漠然地看著這一切,一雙冰冷的眸子沒有聚焦在任何人的身上,然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好似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審視,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龍千辰心神愈加忐忑,整個人微微一側,盡數隱身在了雲溪的身後。
    赫連紫風的視線慢慢飄了過來,與雲溪的目光直直地對上,那一剎那,好似周圍有一座薄冰雕成的房子,瞬間分崩離析,碎裂成片片的薄冰,毫無規則的形狀!
    眼皮猛然一跳,腦海中又閃過那一幕恐怖的畫面,雲溪的雙瞳在慢慢地收縮,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再一次從心底裡萌發。腹中一陣翻騰,她險些將腹中的酸水嘔吐出來。將那股酸意生生地嚥了下去之後,她努力鎮定心神,朝著赫連紫風的方向冷冷地逼視了過去。
    輸人不輸陣,她決不能退縮!
    “大嫂,這都是誤會,你幫我解釋解釋。”龍千辰弱弱的聲音,從背後傳遞過來,讓雲溪恨得牙癢癢。
    龍千辰,你到底還算不算是個男人?
    你只會躲在女人的背後嗎?
    最可惡的是,偏偏把她架在了火上炙烤,不對,應該是在寒冰裡凝結。
    “大、嫂?”冷凝的聲音從赫連紫風的口裡吐出,他緊盯著她的目光更加冷了幾分,那種熟悉的複雜的眼神再次像潮水般向她湧來,那眼神忽而像溫暖的海水將她整個人全部包裹,忽而又像劊子手將她狠狠地撕碎!
    雲溪的心神一陣晃動,又是這種眼神!
    每當他露出這種眼神,她的心都會不受控制地驚懼,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又將她視作了什麼人。那種又愛又恨的情感,好似不是對她,而是在對著另外一個人,可是又偏偏盯著她,她感覺自己處於崩潰的邊緣。
    “龍千辰,你的事,你自己處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牽起了兒子的手,雲溪只想盡快逃離。
    “大嫂,等等我!”龍千辰連忙追上她,他是認準了她,說什麼都要找她保駕護航。
    赫連紫語嬌喝了聲,阻攔他們:“誰也不許走!”
    赫連家的人再次蜂擁而上,將三人團團圍住。
    “哥,你要替我作主,千萬不能輕饒了他!”
    現場一片靜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赫連紫風,不知道他究竟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赫連紫風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了雲溪的身上,那目光像是一把刀,在慢慢地將雲溪全身上下凌遲。他久久不語,誰也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直到所有人都受不了這種氣氛之時,他忽然開口了。
    “放他們走!”
    雲溪和龍千辰兩人同時長長地鬆了口氣,其他人也好似剛剛經歷了一場磨難,此刻才終於順利渡劫,緊繃的神經逐漸鬆弛。
    難怪人人都說得罪任何人,都不要得罪赫連紫風,因為他就是一個鬼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哥,怎麼能放他們走呢?我好不容易才逮到他的……”赫連紫語的話剛說到一半,轉頭對上赫連紫風冰冷的目光,她後邊的話便全部被嚇了回去,噤若寒蟬。
    雲溪拉著兒子,剛想走人,赫連紫風鬼魅一般的聲音,再次傳入了她的耳中,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8他用的是秘語,除了她,沒有任何人可以聽到。
    “你失約了……”
    短短的四個字,彷彿夢魘一般籠罩在雲溪的心頭,她心中忐忑,他到底會如何報復她?會殺了她,還是將她分屍?抑或是……她不敢繼續想像。
    從瓊花樓出來,一直到回到將軍府,雲溪的心神還是恍恍惚惚的,一路上白楚牧他們都在質問著龍千辰和赫連家千金小姐之間的事,她卻一點興趣也沒有。
    突然之間,很想念龍千絕。
    在她的心最為忐忑不安的時候,她多希望他就守在她的身邊,給她力量,給她安慰。
    該死的龍千絕,你到底跑哪裡去了?
    真的被我氣走了嗎?
    難道你對我的感情,僅此而已?
    幸而連續兩日過去,赫連紫風都沒有上門來找她的麻煩,她緊繃著的心弦也跟著放鬆了,或許他當日也只是隨口說說,未必就當真了。想他昔日不過是隱居於慈雲觀之中的無名劍客,而如今已搖身一變,化作了能令十大家族馬首是瞻的大人物,現在的他,怕是日理萬機,不會再記得昔日那些小事和她這樣的小人物了。
    她搖頭苦笑,或許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人家壓根就沒放在眼裡,純粹是她瞎操心了。心中沒有了顧慮,她便又開始專注於玄階的修煉,爭霸賽的日子日益臨近,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這一戰,不止是為了她自己,更是為了雲家的未來!
    在她閉關修煉的這一段時間裡,聽聞赫連家的千金赫連紫語日日來找龍千辰的麻煩,龍千辰現在是每時每刻聞語而逃,於是這兩人在沁陽城的大街上,一個逃一個追,弄得謠言滿天飛。每當人們提起赫連紫語,就勢必要談論到龍千辰,而每當提及龍千辰時,更是少不了緋聞女主角的戲碼。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怎樣的事,使得兩人每次一見著面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一個逃一個追,不死不休!
    西山的山坳中,一條飛龍承載著一大一小母子倆騰飛在雲層之上,若不是這裡地處偏僻,少有人煙,否則有飛龍出現在西山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沁陽城。
    經過幾日的休養,再加上九轉靈珠的妙用,玄翼身上的傷已好得差不多。它載著雲溪母子倆穿行於雲層之中,自由又逍遙,龍吟聲聲,傳遞著快樂的氣息。
    “娘親,真好玩!”
    “小白也玩得很開心,是不是?”
    “玄翼大叔好棒哦!”
    雲小墨快樂的聲音迴旋在天際,雲溪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玄翼聽到小墨親切地喊他大叔,龍身使勁地得瑟,差點將母子倆從龍背上甩下。
    “好了,下去吧!太招搖了,可不好。”
    回到了地面,雲小墨的小臉還是紅撲撲的,因為太過興奮的緣故,就連他懷裡的小白也是渾身豎著毛髮,處於興奮狀態。
    “這小傢伙身上有種熟悉的氣息,說不定跟我本家呢。”玄翼低沉的聲音在雲溪的耳邊響起。
    雲溪訝異地看向了小白,頗為不可思議,分明就是個球狀一般的小獸,怎麼可能和龍族搭上關係?
    “你會不會看錯了?”
    “或許吧!它現在還在幼兒期,所以很難判斷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小東西,只是覺得它身上的氣息很熟悉罷了……”
    玄翼的語氣也不是很肯定,雲溪便沒有再細究下去。
    “你可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在短期內提升玄階的?”之前龍千絕所提議的方法,開始還奏效,但隨著她的品階不斷提升,單單只是瀑布的外壓已經遠遠不夠了。
    不得不說,赫連紫風的出現,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雖然他目前還沒有來找她的麻煩,可她總是要防範於未然的,她必須擁有足夠保護她和她的孩子的實力,才能不再去懼怕他。所以,她迫切地渴望在短期內增長自己的實力,很迫切,很迫切!
    玄翼盤踞著身子,落在了她的跟前,兩隻龍眼眨了眨,道:“據我所知,提升玄階最有效的辦法,最終還是要不斷地在與敵人對抗當中得到提升。”
    雲溪靜默不語,但還是將它的話給聽進去了,只有不斷地戰鬥和挑戰,才能迅速地進步,這個道理無論放在什麼時候都是通的。只是,她現在不但有兒子,還有雲家老少,她總不能毫無顧忌地去隨便找人挑釁吧?
    “這一次的爭霸賽倒是個提升的好機會,我絕對不能輕易地錯過了。”
    “不過也有一個法子,就是服用一些珍貴的可以在短期內提升的丹藥。據我所知,聖宮裡面就有不少這樣的丹藥,等有機會,我幫你去弄些出來,那裡面我還是熟門熟路的。”玄翼得意地搖了搖尾巴。
    “你既然是聖宮裡豢養的玄龍,那怎麼還從聖宮裡溜了出來?”
    “還不是那討人厭的玄龍尊者!她無法馴服我,就日日找人鞭打我,用各種手段對付我。我受不了了,也就不想在聖宮裡呆了,雖然那裡面還有我的幾個兄弟,可是我們龍族也是有骨氣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玄翼大叔,你居然也會講成語,你好厲害!”雲小墨一臉的崇拜。
    玄翼愈加趾高氣揚了,搖頭晃腦道:“那是當然!我可比我那幾個兄弟厲害多了,他們早早地都被地龍尊者、黃龍尊者他們給馴服了,就我依舊是自由的,若不是遇上了那個可怕的人類,我現在還是一條龍活得逍遙自在呢。那個男人的實力真的好可怕,我每次想來就害怕。”
    是啊,那一日龍千絕降服玄翼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樣的神采,那樣的風姿,無不為人傾倒。
    那麼他和赫連紫風兩個人之間的實力相比,究竟孰勝孰負?
    無論他們之間究竟孰勝孰負,說到底,能夠保護她和小墨的最終還是她自己,她還是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要事,這一次的爭霸賽,她要痛痛快快地大幹一場!
    離爭霸賽的日子不到兩日,皇宮裡突然來人,請雲溪進宮赴宴,說是商談有關爭霸賽的事宜。賽前做點動員和準備也是必要的,雲溪沒有推辭,便跟著宮裡的來人進了宮。
    這是雲溪第一次踏入皇宮的宮門,只覺得有些新鮮,只當是來參觀遊覽來了。一路走來,宮闕樓閣,眼花繚亂,若不是有人領路,她怕是要轉暈了。
    前方不遠處,有對話聲傳來。
    “王爺,下個月就是我的生辰,您會去西慕國參加我的生辰宴嗎?”女子的聲音當中帶著幾分嬌羞。
    “看情況吧。”男子的聲音冷酷,不帶任何的感**彩。
    這不是南宮翼和那西慕國的公主西門玄霜嗎?
    雲溪朝著那個方向瞄了一眼,一眼就認出了兩人。這兩人都在她的黑名單之列,她還是繞開他們為妙,免得惹來一身騷味。
    可是有些人,你越是想躲,就越是偏偏要遇上。
    西門玄霜是正對著她的方向站立,在她轉身之際,眼尖地發現了她。
    “你給我站住!本公主叫你呢!”
    雲溪沒有搭理,繼續往前走。
    “賤女人!上次你暗算我,讓我中毒不說,還跟我皇兄敲詐了萬兩黃金買解藥,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來人,給我抓住這個賤女人!”
    跟隨西門玄霜而來的護衛一擁而上,堵住了雲溪的去路。
    雲溪冷冷地挑了挑眉梢,這個女人的腦子果然很有問題,難道她的大哥沒有警告過她,以後見著她都要繞著走嗎?
    南宮翼靜立在一旁看戲,神情冷酷,絲毫沒有要干涉的意思和舉動。
    “公主,這裡可是南熙國的皇宮,你若是讓人在這裡動手,恐怕會落一個意圖不軌的罪名。要不然這樣,等宴會過後,咱們單獨找個地方單挑如何?當然了,如果你想以眾敵寡,我也不介意。我瞭解的,沒有實力的人,也只能是多拉些幫手來充數了。”
    雲溪淡淡地笑著,眼底劃過一抹陰冷,在皇宮裡她施展不開手腳,倘若到了宮外,那麼就休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反正是你自找的!
    西門玄霜冷哼道:“我還怕你不成?好,晚宴之後,咱們找地方,打個痛快!”
    南宮翼依舊靜立在原地,默不作聲,也不做任何的評價。
    這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公主殿下,此人的玄階至少在墨玄三品以上,單憑你的那些護衛怕是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若是你有需要,本尊倒是可以借你一些高手,替你出氣。”
    雲溪循聲,轉頭看去,只見來人一襲黃色長袍,被眾人簇擁著,如眾星拱月,他的相貌平平,甚至有幾絲猥褻,然而週身的氣勢卻不容小覷。他的袍角和袖口上都繡有專屬於聖宮的圖案,想必是聖宮之人無疑。
    “主人,他是聖宮的黃龍尊者,他的實力很強大的,你要小心他。”玄翼的聲音從九轉靈珠處弱弱地傳了出來。
    “拜見尊者大人!倘若尊者能夠替我出氣,我一定感激不盡。”西門玄霜看向對方的神情,帶著崇敬之意。
    黃龍尊者魅邪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轉了幾周之後,又將視線調往了雲溪的身上,那目光好似在一層層地剝開她身上的衣裳,讓雲溪覺得渾身不自在,有種想吐的噁心感。
    “主人,黃龍尊者是聖宮四大尊者裡邊最為好色的……”就連玄翼也受不了他如此猥褻的目光掃視了。
    “你就是雲溪?聽說你殺了我聖宮不少弟子,你的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他表面上笑嘻嘻的,然而雲溪卻沒有錯漏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陰冷。
    “尊者大人想必是誤聽了消息吧?區區一個雲溪,如何敵得過聖宮那麼多的高手?再說了,可有人親眼見過我殺人?莫不是有些人失了職,無法推托責任,所以就硬是將這等罪名誣賴在了我頭上吧?”雲溪在心底冷哼,想必是那玄龍尊者逃離後想要找她報仇,可是又沒有足夠的實力,所以就想借他人之手除去她,好歹毒的心!
    黃龍尊者眼神微閃了下,他的心中也有些疑惑,想那玄龍尊者跟他提及此事時,言辭閃爍,有些事交待得不詳不實,不由得他不懷疑。
    “那為何不誣賴別人,卻偏偏誣賴你?”
    “這可就難說了。倘若是男人告訴你這件事,那就有可能是他求愛不成,因愛生恨;倘若是女人告訴你這件事,那就極有可能是因為嫉妒我的美貌……你知道的,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嫉妒心了。”雲溪無辜地聳了聳肩,目光一轉,落在了西門玄霜的身上,“就像這位公主,她以為我跟靖王爺有婚約,所以就一直看我不順眼,甚至想置我於死地!可是她一定萬萬想不到,靖王爺他現在不娶我了,他現在要娶的人是我的妹妹,而且婚期都已經定下了……”
    西門玄霜俏臉上頓時刷地變白,難以置信地看著南宮翼,顫聲道:“你說什麼?王爺……王爺他要娶你妹妹?”
    南宮翼置若罔聞,臉上沒有一絲的波動,好似她們現在正在談論之人不是他!
    黃龍尊者微瞇了眼,似乎在思索著心中的疑惑。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靜默中。
    “赫連公子,這邊請!”
    宮門處,又有賓客到來。
    陷入沉思中的黃龍尊者瞬間回了神,邪佞的目光穿透了虛空,直直地射向了方才宮門處邁步而入的赫連紫風的身上,他虛著眼,眼底有幾簇嫉恨的火光在閃爍著。
    雲溪在聽到“赫連”兩個字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逃,皇宮裡的來人,只說是進宮商討爭霸賽的事宜,可並沒有說聖宮和十大家族的人也會到場,若是早知道他會來,她是肯定不會來的。隨後她看到了黃龍尊者眼底的變化,恍然覺悟,她怎麼忘記了,聖宮和十大家族之間本就有間隙,現在雙方見面,怕是免不了明爭暗鬥,或許他壓根就沒有時間來關注她這麼一個小人物了吧?
    這樣想著,心裡也鎮定了許多。
    赫連紫風自宮門處徐徐走來,他的步子不大不小,然而他每踏出一步,便讓對面的人感覺到了多一分的壓迫感。
    他不再是一襲白衣勝雪,而是紫衣灩瀲,雍容華貴之餘是掩不住的霸道冷漠的氣息,冷漠的俊容沒有一絲波動,渾身上下散發著冷然和排斥。
    還是和上一次一樣,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她,好似看到了她,又好似沒有看到她,但就是因為這樣,才讓雲溪的心更加忐忑不安,就連呼吸也變得不那麼順暢了。
    驀然間,她很想衝出去跟他當面問個清楚,他到底想怎麼樣?要殺要剮直接說,不要再這麼折磨她了!
    然而,現在顯然不是最好的時機。
    “赫連公子,久違了。”黃龍尊者開始和赫連紫風槓上了。
    趁著兩人說話的間隙,雲溪還是腳底抹油,率先溜了。不是她沒種,實在是這種磨人的滋味太難受了,猜不透他的心思,她寧願實實在在地挨上一刀,這樣來得更痛快些。
    “你跟赫連紫風認識?”南宮翼這個面癱,居然也跟了上來,讓雲溪愈加鬱悶了。
    不理她,雲溪也學他扮面癱,冷酷到底。
    “赫連家族可是十大家族之首,赫連家的女主人也必定是要名門之秀,黃花大閨女,我勸你還是不要妄想太多,你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嗄?這男人腦子有病吧?居然如此八卦,將她跟赫連紫風扯到那種關係上去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一點都挨不上邊好不好?
    思想不純潔的人,就是無知、腦殘!
    “不過也是,相比較起龍千絕邪尊的身份,嫁給赫連紫風的確是要明智許多。一個是人人喊打喊殺的一代邪尊,一個卻是人人景仰的正派領袖,換作是我,我也會選擇後者。”
    雲溪勾唇一笑,道:“想不到靖王爺居然有這種癖好!倘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將你的情誼轉達給赫連大少的。”
    南宮翼終於變了臉,臉色微微一沉,頗有些要發作的跡象,但很快又隱忍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現如今本王和你們雲家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共衰共榮。與其在這裡相互鬥嘴,毫無建樹,倒不如想想,兩日後如何在爭霸賽上取勝更實際些。”
    “這句倒是實在話!”雲溪收了嘲諷的笑容,換上了認真嚴肅的神色,“那麼王爺對此次的爭霸賽有何高見?”
    “此次爭霸賽的比賽形式跟往年的不同,不再是單純的擂台比武方式,而是讓所有的參賽選手進入到猛獸林當中尋找一件寶物。哪一隊人馬率先找到寶物的,就算哪一隊勝,至於參賽選手生死不論!”
    “誰想出來的,這麼變態的比賽方式?”
    “就是方纔那位黃龍尊者!他是此次聖宮派來督導五國爭霸賽的代表,五國的君主都得聽從聖宮的號令,所以他提出來的意見,沒有人敢反對。”
    雲溪冷哼了聲,果然是變態的人想出變態的方法。
    “那赫連紫風來幹什麼?聖宮和十大家族的人不是對立的嗎?聖宮的人來此督導比賽,那怎麼還請十大家族的人來當評判?”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聖宮宮主一直都在想方設法拉攏十大家族的人,幾年前已經快成功了,誰知半路卻殺出了一個赫連紫風,壞了他的好事。聖宮現如今是軟硬兼施地想要拉攏十大家族的人,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一次邀請十大家族的人前來當評判,也是奉了聖宮的命令,並非我等可以掌控的。”
    南宮翼冷眉輕蹙了下,頗感無奈的同時,也有一種熾熱的火光在他眼底簇燒。他雄才偉略,心懷抱負,怎麼甘心屈居人下?即便是當了一國之君,上邊還有一個聖宮壓制著,這種滋味他如何能夠忍受?
    “做皇帝也的確夠窩囊的!”雲溪瞄了他一眼臭臭的冷臉,輕笑了起來,“不管怎麼樣,這一次我們的目標一致,我會跟你聯手的!至於其他人,我信不過。”
    南宮翼的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其餘的三人,有兩人是太子那邊的高手,還有一名高手,名叫張三,至今下落不明。”
    “噗!”雲溪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張三?
    他現在人影都跑沒了,誰曉得他到時候會不會出場?
    “我看,你們還是另外準備一個後備的高手吧。這個張三……我看懸!”
    “我們已經準備了後備的人選,倘若他來了,就由他來參賽,倘若沒來,那就只好動用後備的。不過說來也怪,此人自從選拔賽之後就失去了蹤跡,再也沒有人見過他。聽說……那日跟他一起離開比賽現場的人,就是雲小姐你!”
    南宮翼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臉上,像是要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些許端倪來。
    可惜,雲溪最擅長的就是插科打諢,不說人話。
    “哦,你說他啊!沒辦法,誰讓本小姐長得天生麗質難自棄呢?那天比賽結束後,他就想拉著本小姐私奔,最後被本小姐給拒絕了。他傷心過度之後,就黯然神傷地離去,之後究竟去了哪裡,為何沒有再露面,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南宮翼斂了斂眉毛,壓根就不信她的話。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