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帶著那和自己身高差了一大截的新嫁娘下樓,跟昨天來不及打招呼的林家父母及兄長正式見面。
    看林綸一身西裝筆挺的樣子,根本就有今天照常上班的打算,林長平及林綱兩人看了都不知該笑,還是讓哭?
    林長平搖搖頭,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生的,居然生出個這麼視錢如命的兒子,看看一旁的大兒子林綱,他忽然覺得有些安慰,兩個兒子,至少有一個像他。
    洪珊珊則是給了林綸一個大大激賞的眼光,礙於一家人都在,她不好意思好好讚他,但她那連「頭髮」都會笑的樣子,誰都感覺得到她的開心。
    好不容易林綸走下了樓,客廳裡等著他的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問。
    「你媳婦呢?」
    「小天使,來,跟爸媽、哥哥打個招呼。」林綸邊說邊從身後拉出一個嬌小的身影。
    只見一個髮長及腰,身著一身嫣紅色樣式極為簡單的旗袍的人兒,怯生生的從林綸的身後站出來。
    她因為害羞而一直躲在林綸身後不敢出來見人,直到林綸硬把她給拉出來,她才恭敬的給坐在客廳裡的林家老小問安。
    「爸爸、媽媽、大哥。對不起,雨昨天沒來得及跟大家問安……」唐雨這架式活脫脫像個電視劇裡走出來的美人兒。
    「小天使,妳別這麼拘謹,爸、媽、大哥都很好相處的,妳別怕。」林綸二話不說便拉著她的手,不讓她深深一鞠躬,他怕她把「古早」的禮儀給搬出來嚇到大家。
    倒是唐雨羞赧的舉止,反而教林長平夫婦驚訝得連下巴都忘了闔起來。
    尤其是林長平,昨兒個唐家送人來時那十幾個人的架式,及那彪形壯漢回話的樣子,他還以為娶回來的是個脾氣潑辣的大小姐,怎麼也沒想到,如今站在他們三人眼前的,竟是個美麗、可愛的小人兒,而且從她的舉止看來,根本就是個守禮教的柔順姑娘,這怎麼能不教人大吃一驚?
    「爸、媽、大哥,這是我老婆,她姓唐、叫雨。」他一直拉著她的手,要她乖乖的坐在自己的身邊,因為他就怕一鬆手,這小女生大概又忙著罰站不敢坐了。
    「雨……好、好名字!」林長平笑得很開心。這麼柔順乖巧的小媳婦,他是怎麼看都順眼。
    「雨,我啊就只生綸綸跟綱兒這兩兄弟,妳嫁進來我就多了個女兒,不用太拘束,這裡以後就是妳的家了,妳要什麼、缺什麼儘管跟我們說。」洪珊珊超喜歡這個小女生。
    不但人長得秀麗、可愛,還有唐贏這樣的爺爺,她怎能不愛她呢?
    林綱只是輕輕的對她點點頭,喚了她一聲,「弟妹。」
    這「昏睡新娘」的入門式算是在一團和氣裡結束了。
    而不出林長平父子所料的,林綸在新婚過後的第一天,依然照常上班。
    至於那令人頭疼的補辦婚宴的事,在洪珊珊拉著林綸到一旁吱吱喳喳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決定了。
    當然要辦!而且要辦得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
    為什麼?
    用腳趾頭上那片最小的指甲想他知道……因為可以收禮金,乘機撈一筆啊!這種好康的事,他們母子倆怎麼會放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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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綸一如往常的出現在辦公室裡,彷彿昨天唐贏出現所引起的騷動完全沒發生過一樣。
    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麼總裁今天看起來特別愉快?向來鮮少看見他露出笑容的員工們,都盯著他的笑容發呆。
    這是他們那個賺錢第一、做事首重效率、賞罰分明,罵起人來像個暴君的總裁嗎?
    苦思了很久,直到高階主管會議在冗長的一個上午結束之後,大伙從各個主管們以著輕鬆的腳步,及愉快的表情由會議室走出來的模樣,才隱的瞭解到──
    總裁好像真的把自己成功賣出了!
    因為那冗長的會議內容,其實就是在討論光纖事業計畫的執行,而且是即日起開辦……在那個老頭出現後的次日,總裁就同大家宣佈這件喜事,那賣身成功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了。
    就在所有的高級主管臉上掛著笑容走出會議室之後,林氏企業的大門來了一堆人。
    就像昨天一樣,這次來的仍是一成排西裝筆挺的壯碩青年,看來全是貼身保鑣,經歷過昨天相同陣仗的林氏企業員工,只是多看了他們兩眼,並沒有太吃驚。
    不用多說,員工們自動讓出一條可以到達林綸所在位置的信道,讓這些黑衣男子不用費心去問,就可抵達目的地。
    只是三十秒之後,所有人的眼睛都大張。
    不只是因為此次前來的保鑣人數實在太多,還因為跟在一堆黑衣人身後出現的女人著實讓他們驚艷,那才真正是教人瞳孔放大N倍的原因。
    先看她的身高,絕對超過一百七十公分,再看她那一頭火紅的秀髮,以及白皙如雪的肌膚、凹凸有致的身材,她身上那件名牌緊身露肩短洋裝,腰身兩側都打著皺褶的設計,將這位活脫脫從畫裡走出來的歐洲美人襯托得更加妖嬈動人,怎麼能不教人吃驚?
    除了吃驚美人的名牌衣服、身材及排場之外,更讓人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的就是她的美麗了,深遂立體的五官、晶瑩剔透的臉蛋、風情萬種的神韻,霎時把所有人的魂魄給吸走了。
    這麼一個美艷,臉上卻不見笑容的高佻美女,在辦公室內一路暢行無阻,就連高階主管們也沒有上前阻止這個美女走向會議室。
    走在最後的藍副總在會議室的門被關上,門口還留守著四個彪形大漢時,自言自語的說:「總裁該不會一隻牛剝兩次皮,把自己賣第二次吧?!」
    依總裁那瘋狂愛錢的個性……很難說!
    「還是做事吧!至少可以確定的是林氏企業不太可能會倒,只要總裁那俊得迷死人的臉蛋一秀出來說要賣身,只怕這肯買的人會從世界各地蜂擁而來。」
    昨天來個白髮白衣身穿唐裝撐著龍頭拐的老人,今天來個性感噴火的歐洲美女,難保明天不曾出現個阿拉伯公主。搖搖頭,他抱著胸前的資料,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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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綸開完會,一個人待在會議室專心看著手上那厚厚一大疊資料,這麼大的一個光纖投資案,需要全副心力投入,即使他已經開了一個早上的會,也管不住自己的腦袋不去思考內容,務必做到完美是他的個性,同時也是他老是暴跳如雷的原因,他討厭事情沒做好!
    他專注於手上的資料,直到會議室裡傳來門被鎖上的聲音才教他抬起了頭。
    怎麼也沒想到,出現在他眼前的竟是位美得足以令人忘了呼吸的紅髮女郎,當然還有那站在她身後足以成為一睹牆的壯丁。
    他們是來做什麼的?怎麼沒人通知他?林綸雖然心頭疑惑,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一臉平靜的站起身鬆開領帶,一副想放輕鬆的樣子。
    和眼前的紅髮美女四目相對,若注意看她的眼眸會發現那不是一抹藍,更不是一抹綠,而是一種不太容易看的清楚、分辨得出來的淺灰,直讓人想多凝視兩眼,這雙眸子一定教許許多多的男人失了魂。林綸在心裡猜想。
    他們一直都沒有交談,只是這麼對峙著。
    紅髮美女對於眼前男人的反應有些不開心,林綸那失神的時間裡,剛開始是因為她的美艷,但後來……居然是在想別的事!男人將全副心神放在她身上的感覺她太熟悉了!
    其實,紅髮美女讓林綸聯想到的是,那在家裡等著他回去的小天使,她烏黑得教人想去撩撥的青絲。嫣紅的臉頰,以及那嬌弱的身子……全部的全部都讓他流連不已。
    林綸眼角的柔情,看在紅髮美女眼中是件理所當然的事,但前提是對她。一個夠美的女子,向來能得到所有男人的注目,即使是眼前這麼出色的美男子也不能例外,她有自信,任何男人都會往她的腳底下臣服。
    紅髮美女揚起勾人的笑,慢慢走向正在解開襯衫如子的林綸。
    「妳好,請坐!」林綸終於可以舒服的坐下來,他注視著紅髮美女那曼妙的步履,說她是「優雅」二個字的代表絕不為過。
    「我是莉維亞,穆罕默德。」紅髮美女一開口就是純正的北京話,「我的名字有些長,不太好記,叫我莉維亞就好了。」她嫣然一笑。
    那麼迷人的笑,真教人懷疑她是不是受過訓練!
    「莉維亞,既然是妳主動來找我,我想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妳要不要直接告訴我妳的來意呢?」就像第一次接下上億美元訂單時一樣,在談判的時候他永遠保有冷靜的頭腦。
    「很簡單、很直接、很有效率,很好,是我要的人。」莉維亞就站在會議桌的另一邊,手按在桌面上俯身跟林綸說話。
    林綸是最沉得住氣的,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就像暗夜裡等待獵物的豹子,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輕輕佻了眉,等著她再說下去。
    站直身子,莉維亞開始沿著桌緣踱步,「我有你要的資金,而且不諱言的,我所擁有的比你要的多很多。當我得到你的訊息跟資料的時候覺得很有興趣,但是有一件事很重要,那就是我必須親自來確定你是不是我要的人,畢竟我不能拿自己身上的幾個王位開玩笑,而現在……」從她流露出的眼神,看得出「驗貨」驗得很滿意。
    「感謝妳的厚愛,只是我必須很遺憾的告訴妳,我已經找到投資者了。」林綸掛著俊美的笑容,靠著椅背閒適的跟她說。
    「什麼?!」莉維亞很是訝異,但她沒有顯露出半點不高興,已經來到林綸身邊的她,像個惹火的舞孃,坐上了會議桌,看著離她不到一呎的他。
    「我只能說,謝謝!」
    「優秀的男人有人搶很正常,我把資金加高一倍,十七億美金,如何?」彷彿十七億是零頭一樣,莉維亞說得輕鬆自在,而且還用迷人的灰眸注視著林綸。
    「很令人傷心的,我結婚了。」
    十七億美金?!
    林綸覺得自己的心好痛,他居然一再推卻一個讓人噴鼻血的美人和十七億美金。如果讓母親知道他現在所做的,勢必會殺了他!
    「沒有轉圜的餘地?」莉維亞這次真的吃驚了,她是個有三國皇族頭銜的貴族,而且她的集團深深影響著全球的經濟,沒想到這個男子居然敢拒絕她,這教她如何能相信?!
    「就妳企業的雄厚資金來說,是最理想的合作對象,但我已經結婚是事實,恕我不能答應妳的要求。」林綸義正詞嚴的道。
    「跟她離婚!」莉維亞和林綸一樣霸氣。
    「昨天結、今天離,雖然沒什麼問題,但是……」此時的林綸欲言又止,神情看起來是那麼的教人心軟,其實他的演技媲美某個老惡魔。
    「但是什麼?」被他的表情影響,她語氣經了些。
    「但是她有可能懷了我的孩子……」他這話等於把親密情事都給說清楚了。
    「哈、哈!」莉維亞笑得爽朗。
    「好、果然有效率,是我喜愛的那種人。」她眼露媚光。
    林綸做了這一輩子他以為絕對不會做的事──把一座金礦往外推。
    而且推得不留一絲絲退路,這樣巨大的轉變是為了什麼?他想起那頭烏黑得教人想伸出手穿梭其中的秀髮,想起那個教他手足無措的淚人兒。
    沒有人可以為生命中還沒發生的事做好準備……
    莉維亞輕輕的移動身子,將林綸桌前的文件移開,然後甩掉腳上的涼鞋,柔情款款的將雙足搭上林綸的膝蓋,她雙腿間的風情,只要林綸的眼光一飄,便可一覽無遺。
    林綸沒有動作,只有鷹眼霎時雪亮了幾分的直視著那雙灰眸。
    莉維亞沒有錯過他的任何一個反應,她身子一低,將雙肘靠上自己的膝頭,那豐滿的雙峰不消說,已經在林綸視線可及的地方。
    「那如果當你的情人呢?我花十七億美金,要了你這個東方情人,你說呢?」
    有哪個正常的男人可以拒絕這樣的要求?
    一個有公主頭銜、美艷動人、胸前雄偉、身材又曼妙的美女願意花十七億美金,請注意,是美金哦!來做你的情婦,會有男人不願意嗎?
    不可能的嘛!怎麼有可能?
    別說她的財力了,光是她的美麗,要教男人花十七億來娶她都可以,而今女卻自己倒貼,還甘心沒名份的做個情婦,都怪她覺得這個男人太優秀了。
    難道,她愛上了「東方情人」?!
    「那太委屈妳了。」
    天啊!他一定是瘋了,或者吃錯藥,還是今天早上出門教車子給撞壞腦袋了,他拒絕美女還可以接受,但他卻是在拒絕錢耶!連他自己都服了自己。
    莉維亞的臉上沒有表情,她沉默了彷彿一世紀那麼久,然後才將她小小的臉蛋慢慢的逼近林綸,「你知道嗎?你這麼做更教我喜歡你、更教我愛你。這世界上唯一敢拒絕我的男人唯獨你一個。哈、哈!」說完,她步伐快速的朝門口走去。
    在那群黑衣人拉開大門之前,莉維亞旋過身來,看著跟她遙遙相望的林綸,
    「我是個生意人,做不成你老婆,當不成情人沒關係。一言九鼎。你們中國人好像是這麼說的。我投資你的光纖事業,初期資金還是十七億美金不變!」
    這些話,教林綸全身的血液霎時倒流。她、她在說什麼?
    再怎麼力求鎮定,他眼裡的光彩都是抹不去的,莉維亞當然沒有錯失任何她該知道的。
    誠如莉維亞所說的,她是生意人,一個跟林綸一樣,甚至是更有野心的生意人,她和休綸就像是商場上的兩頓獅子,誰會保有獵者的角色,或者淪為被獵的一方,不到最後,誰都沒法預料。
    「我只有一個條件。」她又開口道。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林綸仔細的聽她說。
    「給我一間辦公室。這麼大一個投資案,我要親自參與,而且辦公室裡要見到你,可以嗎?」她對他狐媚一笑。
    好美的一抹笑,卻是教林綸如坐針氈。他有理由把十七億的投資往外推嗎?
    他都已經那麼明確的拒絕她的桃色誘惑,她應該明白了吧!況且她只是要跟他共處一間辦公室而已嘛!這樣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好。」他非常堅定的回答。
    「太好了,資金會往二十四小時內送到你手上,跟我的資料一起。」莉維亞像團火的髮絲在空中舞動,在跨出大門的那丟下一句話,「你會發現,我們才是可以匹配的人,因為我們身上有著相同的霸性。我幾個星期後再回來上班。」
    她走了。像草原上那熊熊燃起足以燎盡一切的人,在一陣大雨過後消失了,只有那一片焦黑的草地才能證明那場火真的發生過。
    老天啊!這是真的嗎?他林綸居然這麼值錢,昨天八億五千萬美金,今天十七億美金,會不會太離譜了?
    望著那兩公尺高的大門發呆,莉維亞那不可能再完美的樣子浮現在林綸眼前,但不知為什麼。
    他卻只記得她那頭紅得像火焰的秀髮,和無可挑剔的身段,其它的,便一分分、一絲絲被另一個竄出的影像所取代……
    那個百張像蘋果一樣的小臉,溫順乖巧、膽小怯弱、嬌羞矜持的小天使,才是他記得住、想得起來的人兒。
    人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愛上一個人嗎?林綸從來沒有相信過,可如今,他卻不得不信,只是那淺淺的梨渦,便足以讓他拒絕十七億美金。
    林綸無法不承認,那個愛哭的小天使已經佔領了他的心,只要一想起她他就可以感覺到下腹部的熾熱,他好想念她,即使他們才分開不到六個小時。
    生平第二次,林綸早退!
    第一次是昨天,理由是八億五千萬美金;第二次是今天,理由是十七億美金。
    抱著資料回家吧!他可以先預估一下,一旦消息散播出去,林氏企業的股票會翻漲個幾倍?他又可以多動用多少資金?
    錢,還是很重要的。

《賣身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