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豆豆聽帥靈宇軒說他的仇人正是她的父親時,震驚得不能說話,她半張著嘴,無法反應。
    「大哥,你不會是說真的吧?」小豆豆終於回過神,扯著帥靈宇軒胸前的衣服緊張地問。她爹爹是殺人兇手?她不能接受。
    「二十年前,豆百雄吞我家財,殺我帥靈府一百八十條人命。我幸得被帥靈府管家及時救走才倖免於難,得以苟活至今。我查找了二十年,今天終於查出二十年前的真兇,我到蘇州就是要他血債血還。」帥靈宇軒目光中透著痛苦,說得慘烈。
    小豆豆鬆開帥靈宇軒的衣服,呆呆地看著他。
    「你查清楚了嗎?」小豆豆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心謹慎地問。
    「嗯。」帥靈宇軒點頭。
    「你確定?」小豆豆不相信,她爹爹是人人敬重的員外,不可能。
    「我查找了二十年,下山幾次,一直苦無線索,直至到日前才終於查清楚。」帥靈宇軒沉痛地道。
    小豆豆默默地看著他,心裡千回百轉。她喜歡帥靈哥哥,她不要他殺她爹爹,但她的爹爹怎會是帥靈哥哥的仇人?
    「豆百雄不是個好人嗎?小豆豆聽人說,他時常救濟災民,不貪一分不義之財,是個聚財有道的商人,是蘇州城百姓人人樂道的大好人,怎麼會是你的仇人呢?」小豆豆迷茫地道。
    「他表面是個慈善的老好人,暗地裡做盡傷天害理的事,誰人知曉那個百萬富翁手段殘忍,殺人如麻?正因如此,我才查找了二十年,難以查找證據,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找到證據。」帥靈宇軒慘然地道。
    「什麼證據?」小豆豆緊張地問。
    「人證物證。」帥靈宇軒道。
    「人證物證?」小豆豆倒抽一口氣,這麼說爹爹真是兇手了?
    「對,管家目睹二十年前的慘案,卻因一直苦無證據無法找豆百雄算帳。豆百雄曾經與我爹爹有八拜之交,老父沒想到自己會引狼人室,才終至慘事發生。我們找了二十年,終於找到他的證據。」帥靈宇軒滿懷仇恨道。
    「不可能。」小豆豆想也沒想叫道。
    「有什麼不可能?」帥靈宇軒不解地轉頭看著她。
    「如果你的管家親眼目睹,二十年前就應該報官,怎麼到二十年後才找出證據?豆百雄既然與你爹爹有八拜之交,他又怎麼可以下得了手?況且……又有什麼可以證明是他?」小豆豆為爹爹辯護道。
    「管家在現場拾到一塊玉珮,我們還找出二十年前曾參與過這場屠殺後又隱居的人,這就足夠證明是豆百雄所為。」帥靈字軒半瞇起眼睛,他對小豆豆維護豆百雄感到不解。
    「是嗎?」小豆豆仍然不相信。
    「你為什麼總維護那個豆百雄?豆百雄殺我帥靈府一百八十口人,人證物證俱在,難道我要放過他不成?」帥靈宇軒狂亂地抓緊小豆豆的手臂道。
    「大哥,你想到哪裡去了?我不過聽人說他是個好人,這世上好人不多,如果冤枉了好人那怎麼是好?所以小豆豆希望大哥你查清楚而已。」小豆豆心急地嚷道。
    「好人?哼,不管他扮成多好的人,都改變不了他滅我家的事實。」帥靈宇軒沖小豆豆怒吼道。
    「大哥。」小豆豆看著他不覺打了個顫。
    帥靈宇軒看著小豆豆一臉害怕,知道自己嚇著她了。他放開小豆豆,長歎一聲,把自己的怒氣壓抑下。
    「對不起。」帥靈宇軒歉然道。
    「大哥。」小豆豆咬著下唇,垂下頭搖了搖,她心裡在歎氣,她不能阻止帥靈宇軒去報仇,但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爹爹被殺。
    「豆豆,對不起,大哥不是成心要嚇你。」帥靈宇軒伸手輕撫上小豆豆害怕得扭成團的俏麗小臉。
    「大哥,如果你覺得報仇會讓你快樂,小豆豆不敢阻止你。只因為豆百雄曾有恩於小豆豆,所以小豆豆不想……」小豆豆看著帥靈宇軒的眼睛道。
    「豆豆,大哥不能。」帥靈宇軒知道她要說什麼,打斷她的話道。
    「小豆豆知道,小豆豆也不敢勸大哥放棄仇恨,只是小豆豆希望大哥你再查清楚,如果豆百雄真是帥靈大哥的殺父仇人,小豆豆也要剮他二刀,以解帥靈大哥心頭之恨。」小豆豆抓住帥靈宇軒的衣袖道。
    帥靈宇軒看著她,終於點點頭。
    「好,大哥就答應你,再慎重地查清楚,但如果真是豆百雄做的,大哥必定要手刃仇人。」帥靈宇軒堅決地道。
    「好。」小豆豆勉強露出笑容,能拖一時得一時了,只要帥靈宇軒答應,她再想法拖延時間為爹爹他們通風報信。
    帥靈宇軒和小豆豆翻過一座山,進入蘇灣小鎮。二人來到客棧,客棧已滿,只剩一間上房。帥靈宇軒想二個大用人不需要住二間房,而且有他在小豆豆身邊,隨時可以保護她。
    小豆豆也不敢反對,她知道帥靈宇軒一直把她當男孩子,只不過他對她這男孩子也太過失常而已。
    吃過飯,二人回到房間休息,小豆豆二話不說就鑽進被裡,帥靈宇軒和衣躺在床上,他雙手放在腦後,乜斜著眼睛看著小豆豆。
    「小豆豆,大哥還不知道你來自何處。」帥靈宇軒問道。
    「蘇州。」小豆豆很爽快地答。
    「蘇州?你不是說要到蘇州報仇?你的仇家也在蘇州?你找到仇人了?」帥靈宇軒坐起來問。
    「我的仇人就在蘇州城內。我也不是現在才在蘇州的,我是在蘇州被人莫名其妙賣去襄陽城。大哥,你幫我想一想,小豆豆本來在一個王府裡幫忙,吃了王府的早餐搭馬車離開,在車上突然暈過去。馬車伕本來是相熟的人,但小豆豆醒來時,已被換到另一輛車上了,就是鴇母的車上。」小豆豆也坐起來道。
    「你又不是女孩子,怎麼會賣給鴇母?賣給鴇母不就是賣到妓院?」帥靈宇軒懷疑的目光直盯著小豆豆道。
    「誰知道啊?妓院的人也要吃飯,譬如買菜煮飯劈柴挑擔,大概要小豆豆去做小廝吧?」小豆豆故作無知地道。
    「嗯,你在王府可能不小心得罪了府內的人,所以才會一路被人迫殺。你在鴇母的馬車上有發生過這類事嗎?」帥靈宇軒從床上下來站在地上。
    「有,而且很驚險,但那會是誰呢?」小豆豆想破頭皮也想不到。
    「你見過王府裡的王爺嗎?」帥靈宇軒問。
    「見過。」小豆豆道。
    帥靈宇軒盯著小豆豆看了好一會,才道:
    「極有可能就是王爺。」
    「不可能吧?怎麼會?」小豆豆心裡著實嚇了一跳,她怎麼得罪了王爺不自知?王爺一直對她相當好,而且還想和豆府聯姻。
    「除了他,大哥想不出會是什麼人,而且能夠不斷派人來追殺你的,只有王爺有這權勢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帥靈宇軒踱步分析道。
    「那麼府尹大人又如何說?」小豆豆道。
    「府尹應該是王爺手上的一粒棋子。」帥靈宇軒淡笑道。
    小豆豆沒哼聲,心思又轉了千百回,王爺殺她在王府內簡直易如反掌,把她賣給妓院然後再追殺……?小豆豆猛地恍然大悟,是西門東建王爺沒錯。不過他追殺她的理由呢?
    「想到什麼了嗎?」帥靈宇軒回到床邊一雙利眼盯在小豆豆臉上。
    「嗯,但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殺我。」小豆豆看著帥靈宇軒道。
    「你再想想,可能是你無意撞見什麼或碰了什麼。」帥靈宇軒誘導道。
    小豆豆又想了想,搖了搖頭。
    「沒有,都沒有。」小豆豆道,她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不想了,不想了,睡覺了。」
    帥靈宇軒笑了笑,小豆豆重新躲回被窩,只一會兒便睡過去。帥靈宇軒默默地看著熟睡的小豆豆,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
    等他報了家仇,也報了小豆豆的家仇,他們二兄弟遠走天涯,從此相依為命,以天地為家。
    屋頂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帥靈宇軒霍然睜開眼睛。彎刀已在手上。他彎刀從不離手,就算睡覺也必定放在手邊能拿到的地方。
    帥靈宇軒看一眼在身邊睡死的小豆豆,他有點不忍叫醒她。
    「豆豆,醒醒。」帥靈宇軒拍拍她的臉蛋叫道。
    「嗯,別吵。」小豆豆把帥靈宇軒的手撥開,翻了個身繼續睡。
    「豆豆,等會再睡,你快醒醒。」帥靈宇軒索性把小豆豆整個從被子裡拉出來,小豆豆軟綿綿地任他拉著。
    「轟隆」一聲,房門、窗戶以及屋頂同時被人撞開,一群黑衣人衝進房間,小豆豆被這一聲巨響嚇得完全清醒過來,她躲在帥靈宇軒身後。
    「小子,我們又見面了。」鬍鬢大漢對著他們二人高聲道。
    「哦,你們的陰功毒都解了?是否到陰德山上去摘陰德果解了陰功毒?」小豆豆躲在帥靈宇軒身後嘲笑道。
    「我呸,你這該死的男不男女不女,老子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鬍鬢大漢怒吼道。
    「喀,你殺得了嗎?你不過是我們的手下敗將。」小豆豆不屑地道。
    「男不男女不女,老子不殺你誓不為人。」
    鬍鬢大漢被小豆豆氣得吹鬚瞪眼,幾次抓她抓不到,還被她整了幾次,他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你別做人好了,我男不男女不女關你何事?」小豆豆好笑地輕啐道。
    「大哥,我們別跟這小子說那麼多廢話,上。」另一個黑衣人呼喝道。
    黑衣人一窩蜂地擁過來,帥靈宇軒和他們過了幾招,也不想久戰,他虛晃一招,一手抱起小豆豆,從窗口一躍而出,留下那幫黑衣人在後面叫喊。
    直到遠遠地躲開黑衣人,帥靈宇軒才把小豆豆放下。小豆豆見帥靈大哥額頭滿是汗水,拿出手帕為他擦汗。
    「大哥,你又辛苦了一夜,快歇一歇。」小豆豆關心地道。
    帥靈宇軒一手拉住她的手,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小豆豆的心又卜卜地亂跳,帥靈大哥時常用這種目光看著她。他知道她是女孩子了嗎?
    帥靈宇軒放開小豆豆轉過身,背向著她。他眺望著遠方沉思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看著她。
    「人生在世,知己難求。豆豆,等大哥搞定你的事也報了家仇,大哥想浪跡天涯,你有什麼打算?」帥靈宇軒問。
    「大哥不是發過誓不會離開小豆豆嗎?無論到天涯海角,上山下海,我都跟大哥一起呀。」小豆豆笑道。
    「大哥正有此意。」帥靈宇軒點點頭。
    「大哥,小豆豆好喜歡你,好希望永遠和你在一起。小豆豆跟著大哥,就算是以天為被地為床,小豆豆也願意追隨在大哥身邊。」小豆豆扯著帥靈宇軒的衣服充滿愛意地道。
    「豆豆。」帥靈宇軒本來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感情。
    小豆豆看著帥靈宇軒,心裡千回百轉,如果他們沒有世仇……
    「但是,大哥,如果有朝一日,小豆豆成了大哥的仇人,大哥會不會殺了小豆豆和他的親人?」小豆豆心裡有點沉重,她試探地問。
    「怎麼會呢?我們是好兄弟,怎麼會成為仇人?」帥靈宇軒滿面不解地道。
    「我是說如果,世間事誰說得清?你爹爹跟豆百雄原先也是好兄弟,但結果如何?你們帥靈府滿門被殺,就怕你真正的仇人想嫁禍豆百雄,令兄弟的後人追殺,那不是人世最可悲最痛苦的事嗎?」小豆豆突然滿懷感歎地道。
    「不,不會的,豆百雄該殺,你我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一定不會。」帥靈宇軒握著小豆豆的手道。
    「哎,世事難料,小豆豆只是拿他來做一個比喻而已。如果小豆豆不想報仇了,也希望大哥你不報仇,我們放開仇恨,去找一處世外桃源,沒有仇恨沒有紛爭的地方,你說有多好?我們不會分開,我們永遠在一起,小豆豆多麼嚮往。大哥,你會願意嗎?」小豆豆看著帥靈宇軒道。
    「大哥願意和小豆豆永遠在一起,但大哥不可能放棄復仇。豆豆,別勸我,血海深仇帥靈宇軒不能不報。」帥靈宇軒搖頭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豆豆不能勸你放開仇恨。但,如果要你在復仇和小豆豆兩者之間選擇,大哥一定會選復仇,對不對?」小豆豆突然有點傷感地道。
    「豆豆,你怎麼了?大哥不要這種選擇,也不會有這種選擇。大哥要復仇,也希望和小豆豆當一輩子的好兄弟,你今晚的說話好奇怪,你是不是累了?來,讓哥背你。」帥靈宇軒奇怪地問。
    「不是,不用。小豆豆只不過突然有點感歎而已。」小豆豆道,她苦惱地低下頭,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勸說他。勸不聽就只有阻止,但又如何阻止?
    帥靈宇軒不由分說把她背上,小豆豆伏在他寬闊的背上心裡又是感激又是傷感,如果他們沒仇……
    小豆豆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他們來到烏江口,江面上停靠著幾隻小船和舢板。過了烏江,帥靈宇軒買了一匹馬,他看見小豆豆日夜奔波,有點吃不消。
    「大哥。」小豆豆在馬上轉頭叫。
    「嗯。」帥靈宇軒探出腦袋向前。
    「我不想到蘇州了,也不想報仇了。」小豆豆道,「你帶我到天涯海角去,等我們遊遍大江南北,才回來報仇好不好?」
    「豆豆,怎麼又說這種話?」帥靈宇軒皺起眉頭,他有點不解小豆豆是怎麼了,她似乎很不願意去報仇。
    「沒有啦,我有點擔心,我們現在跑到蘇州去,聽說豆百雄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你如果有個三長二短,小豆豆怎麼辦?』』小豆豆說得好不淒涼地道。
    她真不希望帥靈宇軒和他們成仇啊,她喜歡帥靈哥哥,她只想永遠和他在一起,上天為什麼要跟她開這種玩笑?小豆豆心裡好沮喪。
    「不會的,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帥靈宇軒微笑道,以他的身手,他就不信擺不平豆百雄,他的彎刀從出道以來,打遍天下無敵手。
    「我知道你功夫了得,但豆家的三個兒子也不是吃素的。豆世邦還容易對付,而豆耀邦和豆振邦都不容易打發。大哥,小豆豆不想你冒險。」小豆豆憂心忡忡地道。她不希望父兄受災,也不希望帥靈宇軒冒險。
    「我知道豆百雄不容易對付,但血海深仇不能不報,否則枉為人子,帥靈宇軒還有什麼面目對九泉下屈死的親人?豆豆,大哥就算是赴湯蹈火也要豆百雄血祭帥靈府的冤魂。」帥靈宇軒堅決地道。
    「大哥。」小豆豆很失望地喊。
    「豆豆,不用為大哥擔心。」帥靈宇軒扳過小豆豆的身體,讓她看著他。「你要相信大哥,一定不會有事。」
    你不會有事,但我有事呢,我的家人怎麼辦嘛?小豆豆心裡想。
    「大哥,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有沒想過如果豆家的子孫將來也找你報仇,然後你的子孫再找豆家的子孫報仇。如此重重複復,有永遠報不完的仇,這仇恨什麼時候才能完?」小豆豆嘟起嘴道。
    帥靈宇軒沒哼聲,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他覺得小豆豆好奇怪,她一心只想阻止他去報仇,她的心到底在想什麼?
    黃昏時分,他們來到一座小鎮,鎮上靜悄悄的,鎮上的人關門閉戶,如果不是有一、二聲狗叫,他們以為是座死鎮。
    「這兒怎麼這樣靜?」小豆豆看看周圍,又看看帥靈宇軒道。
    「嗯。」帥靈宇軒點頭,他覺得有問題。
    二人來到一家名叫「雲來客棧」前,客棧門板關得緊緊的,帥靈宇軒敲了好一會兒,門洞上露出一張五十來歲的老臉。
    「客官有什麼事?」
    「投宿。」帥靈宇軒道。
    店家準備開門,正在這個時候遠處響起一片馬蹄聲。在寂寞的小鎮上,踏上青石板上的馬蹄有如千軍萬馬。
    「對不起。」
    店家馬上把頭縮回去,他不打算開門迎客了。這小鎮只要一到黃昏便水靜無波,沒人敢再做生意,否則被山上的強盜搶走錢財事小,就怕連老命都賠上。
    「大哥。」
    小豆豆扯了扯帥靈宇軒的衣服,只見一隊山賊從鎮前緩緩走過來。帥靈宇軒抽出彎刀,把小豆豆拉到身後。
    那隊山賊沒想到這個小鎮還有不怕死的人,前面一個刀客手握彎刀立在正中。他英氣逼人,臉上冰冷的神色足以令人膽寒。
    刀客的身後,一個小腦袋像猴子一樣時不時從他身後探出來,還不斷向山賊做鬼面,古靈精怪得令人發笑。
    「哈哈哈,那個是什麼?他在做什麼猴戲?」山賊頭子指指帥靈宇軒身後的小豆豆,對身邊的兄弟道。
    「哈哈哈。」一隊山賊跟著頭頭大笑。
    「兄弟,他擺的姿勢很有型。我看中看不中用,兄弟們,上。把他生擒的有賞,把小猴子抓住的,大大的賞。」肥頭大耳的山賊頭一聲令下,一幫山賊向著帥靈宇軒衝過來。
    小鎮上的人個個關門閉戶,他們從屋裡聽到外面的情況,都為那二個外鄉人擔憂。哎,小鎮上又多二條無名屍了。
    小豆豆被山賊喊她小猴子,幾乎氣得吐白泡。她跳起來跺跺腳,叫我小猴子?我叫你龜孫子呢,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小豆豆趁著山賊們對話的空檔,跑到一邊去把鎮上還沒清理的雞屎鵝屎鴨屎豬屎牛屎收集來,捂著鼻子用樹枝把五糞與麵粉混好,然後用樹葉包起,把糞射去那些山賊身上。
    「哇,我的媽啊,臭死了。」一個個山賊被小豆豆射中,都狼狽不已。
    「媽的,死猴子,把猴子抓起來。」山賊頭頭喊。
    一幫山賊向小豆豆撲來,帥靈宇軒一刀結果一個山賊,嚇得山賊們抱頭鼠竄。這幫烏合之眾,只一會兒,便被帥靈宇軒殺得紛紛扔下武器投降。
    躲在屋裡看熱鬧的鎮民,都大膽地打開屋門。小鎮上被小豆豆搞得烏煙瘴氣,有的山賊身上還沾滿鳥獸糞便。
    帥靈宇軒叫鎮民把山賊們交官,小鎮居民歡天喜地,鑼鼓喧天,大家拿出最好的酒菜來慶祝,又有姑娘把花環獻給二位英雄俠士。
    「大哥,看來我們做對了這件事。」小豆豆在帥靈宇軒耳邊道。
    帥靈宇軒沒哼聲,他不大習慣這種場合。
    「你不高興嗎?你當了英雄耶。」小豆豆特別興奮。
    帥靈宇軒搖了搖頭,鎮中長老過來向他們敬酒,帥靈宇軒免不了和他們客套一番。
    「果然是年少出英雄,二位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多得二位公子為八里鎮解難,那幫山賊為霸一方,這一年多來八里鎮的居民沒一天安寧,只要一到黃昏,那些山賊就來作怪,只要看上某戶人家,燒殺搶掠無所不為。八里鎮的居民對二位真是感激不盡啊。」長老道。
    「感激不用不盡,我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你們有好酒好萊拿出來就行了。」小豆豆很不客氣地道。她很久沒熱鬧過了,自從被人賣去襄陽又一直被人追殺,幾乎吃不滋味。
    「好好好,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長老吩咐下去,馬上有人捧上幾罈好酒和飯菜。
    帥靈宇軒睨小豆豆一眼,並沒說話,小豆豆也不客氣,大塊肉大碗酒地喝。帥靈宇軒見她這般喝法,把碗搶過來。
    「好了,我們也該休息了。」帥靈宇軒道。
    「才不呢,我還沒吃夠。」小豆豆嘟嚷道,伸手要搶回碗筷,被帥靈宇軒叫人拿走。
    「我們為二位準備二間上房。」長老道。
    「不用麻煩,一間可以了。」帥靈宇軒對長老道。
    只一會兒,上房也準備好了,帥靈宇軒把小豆豆從桌上拉下來,小豆豆呱呱大叫起來。
    「我不要,我不要,什麼都是你說了算。」小豆豆被帥靈宇軒扯進房間,不依地打著他的胸膛。
    帥靈宇軒由得她鬧,又叫人備好洗澡水,小豆豆仍在跟他鬧,帥靈宇軒不由分說,上前就扯小豆豆的衣服,小豆豆馬上酒醒了三分。
    「你幹什麼?」小豆豆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衣服問。
    「洗澡啊,你沒見那盆洗澡水?」帥靈宇軒見她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莫名其妙地道。
    「下流。」小豆豆責罵道。
    「下流?洗澡當然要脫衣服了,不脫衣服怎麼洗?」帥靈宇軒奇道。
    「不要你脫,你脫你自己的就行了,我也不跟你一起洗,一起洗多髒啊。」小豆豆說道。
    「你先洗還是我先洗?」帥靈宇軒也不跟她計較問。
    小豆豆想了想:「我先洗。」
    小豆豆把帥靈宇軒趕出房間,沒有她的命令不許進來。帥靈宇軒莫名其妙地被趕出去,這小豆豆也真怪,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怕讓人見?
    帥靈宇軒搖了搖頭,心裡正無奈,突然「嗤哧」幾聲笑聲從帥靈宇軒左面傳來。帥靈宇軒看過去,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迴廊下,正掩嘴看著他。
    帥靈宇軒不知這幾位小姐在笑什麼,他拱一拱手,打算離開。
    「帥靈公子有禮。」三位小姐一齊行禮道。
    「有禮。」帥靈宇軒趕緊回禮。
    「不知帥靈公子喜不喜歡我們的小山村呢?」其中一位穿著杏黃衣衫的小姐含羞帶喜地問。
    「帥靈公子,小公子他人呢?」另一位身穿粉紅長袍的小姐問。
    「對啊,怎麼沒看見他?」穿寶藍衣衫的小姐也問。
    帥靈宇軒不知先回答誰,看來小豆豆頗受姑娘們歡迎。他正想回答她們的問題時,小豆豆嘟著一張嘴,很不高興地走過來。
    「呵呵,不錯嘛,跑到這兒來,有幾位如花似玉的小姐陪著你。」小豆豆滿嘴醋意地道。
    「小公子,小公子。」二位小姐向小豆豆走來,左右扯著小豆豆的衣袖不放,扯得小豆豆滿面不耐煩。
    「你們要幹什麼啦,我的衣服都讓你們倆扯爛了。」小豆豆大叫。
    「小公子,對不起。」二位小姐一齊道歉道。
    小豆豆嘟著小嘴睨一眼帥靈宇軒,帥靈宇軒馬上走過來。
    「她們都是來找你的,不是找我。」帥靈宇軒見小豆豆不高興,趕緊申辯道,他不知道小豆豆為什麼不高興。
    「我才不信呢。」小豆豆扔開那二位小姐的手,生氣地道。
    「小公子,她們是來找你,我是來找……」杏黃衫小姐扭捏地不好意思道。
    「你來找誰?帥靈公子對吧?」小豆豆幫她把話說完。
    杏黃小姐滿面緋紅點點頭,帥靈宇軒瞠大眼睛,頓時覺得又混亂又無辜,他馬上不客氣地道:
    「別找我,我們要休息了,小姐們請吧。」
    帥靈宇軒不待那幾位小姐反應,便攔腰抱起小豆豆,快步如飛地離開。那幾個小姐看得目瞪口呆,他們……?
    「啊,原來他們是那種人。」粉紅小姐驚呼道。
    「是啊,原來是那種人。」寶藍小姐掩嘴道。
    杏黃小姐淚眼盈盈地看著遠去的帥靈宇軒,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
    那二個英俊瀟灑,卓爾不群的公子原來有斷袖之癮,一時傳遍整個八里鎮。小豆豆不反駁,帥靈宇軒就更不會澄清。
    八里鎮的居民因他們有恩於他們,對他們也格外寬容,家家戶戶爭相請他們作客,小豆豆也不客氣。
    他們在八里鎮一住就住了五天,等到他們終於要離開時,鎮民們都依依不捨。把他們送出十里之外才揮手道別。
    「山裡人真是客氣。」小豆豆坐在馬上對帥靈宇軒道。
    帥靈宇軒沒哼聲,知道她玩夠了,而那些黑衣人也沒找來,讓他們過了五天平靜的生活。
    「世外桃源應該就是這種生活吧?」小豆豆偏頭說道。
    帥靈宇軒只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
    「大哥,我們不如現在就去找一處沒人的地方過過逍遙日子,如何?」小豆豆睨帥靈宇軒一眼道。
    帥靈宇軒仍然沒說話。
    「大哥,你說嘛。」小豆豆嘟起小嘴不依道。
    「你還沒玩夠嗎?」帥靈宇軒含笑點頭,伸手在她頭上輕撫了一下。
    「我是說真的,不是玩。」小豆豆認真地道。
    「以後我們浪跡天涯時,有的是機會。」帥靈宇軒道。
    「那要等多久?又要等報了仇?」小豆豆嘟嘴道。
    馬兒轉過山岡,前面出現一個小湖,湖水飄渺,泛起陣陣碧波。周圍樹木蒼翠,鮮花怒放,好一幅人間仙景。
    「好美啊,大哥,這兒就是世外桃源了,我們不報仇了,我們不報仇了,就在這兒住下來。」
    小豆豆邊叫邊從馬上滑下來,向著湖邊跑去。還沒到湖邊,一條眼鏡蛇吐著信舌竄到她前面,睚眥地看著她。
    「啊。」小豆豆尖叫一聲站在原地不敢動。
    帥靈宇軒聽到小豆豆的慘叫聲,只見一條蛇在她附近。他迅速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嗖」準確無誤地插中蛇頭,眼鏡蛇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小豆豆卻嚇得兩腳發軟。
    「沒事了。」帥靈宇軒過來拍拍他的臉道。
    「嗚,嚇死我了。」小豆豆撲進帥靈宇軒懷裡發抖。
    「沒事了。」帥靈宇軒擁緊小豆豆,見她嚇成這副模樣,他心裡痛。
    「大哥,你要一輩子保護小豆豆。」小豆豆從帥靈宇軒懷裡抬起頭道。
    「好。」帥靈宇軒點頭道。
    小豆豆臉上露出一抹詭笑。

《緣路伴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