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哼,聽說你嫁了一個好人家,我老公也不差呀,你拽什麼。」楚母以為梅母是看不起自己。
    「懶得跟你說。」梅母拉著女兒的手就走。
    梅默靜從頭到尾都低著頭,不說話,好像讓她說一句話,就會死一樣。
    楚母忿忿不平,看著遠去的母女,「真是的,她的女兒也這麼奇怪,陰陽怪氣。」
    楚夏思站在一邊不說話,望著梅默靜離開的背影,她似乎比以前更瘦了。
    自那天他們不歡而散後,他們就沒有再看見對方了,就連他有意在跑步的時候等著她的出現,她的身影都不曾出現過,而現在她一副不想見他的模樣,讓他更加有點心煩意亂。
    「楚大哥?」夏芷臉紅地站在一邊,喚著失神的男人。
    「還是夏芷好,長得漂亮,脾氣也好。」楚母越看越滿意。
    楚夏思看了一眼母親,實在無語,既然將他給騙了出來,結果作陪的人還有夏芷,他當下就知道母親的心機了。
    「媽,剛剛……」
    「唉,只是我以前的同學啦,我們之間總是這麼吵的。」楚母解釋道。
    「是嗎?」這就是緣分嗎?
    楚夏思心裡泛起了層層漣漪,「媽,我先走了。」
    他的心突然好亂好亂,而矗立在紛亂的人群中,他的心亂得不得了。
    開車到海邊待了一會兒,心中的煩躁逐漸退散,日落的時候,他才開車回家。
    在公寓樓下的時候,他看見梅默靜拿著一些行李,他的心裡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要離開這裡?
    他看著梅默靜把東西一件一件地搬上車,楚夏思當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猛踩油門,車子狠狠地撞上了那輛車。
    「砰」的一聲巨響,梅默靜被突然響起的撞擊聲給嚇了好大一跳。
    車子裡的小林也一臉的驚恐,「學……學姐?」
    「小林,你沒事吧?」梅默靜看著小林抖著雙腿下了車,關心地問。
    「沒事。」小林半跪在地上,天哪!他差點嚇得要尿褲子了。
    「有沒有搞錯?」梅默靜心情很不好,哭又哭不出來,早上看見那個負心漢後,她的情緒就一直處於暴怒的邊界,偏偏還有人來惹事。
    她母夜叉般地叉著腰,作茶壺狀,滿臉的不耐,再看見那輛車子多麼的眼熟後,她的氣場反而變得弱了。
    車尾被撞得開花了,小林一邊驚魂未定,一邊心疼不已,不知道可不可以報公帳?
    梅默靜當老闆的,也得給員工一個交代,於是走上前,「楚夏思,你幹什麼!」
    看著她維護著別的男人,楚夏思的胸口產生一股悶氣,他的口氣冷得不像話:「真不好意思,撞破你的好事了。」
    撞破好事?她有什麼好事,從那天兩個人分開後,她就沒有什麼好運了。
    這個殺千刀的臭男人!
    「你胡說什麼!」梅默靜心裡其實一直猶存希望,等著他來找她,結果別說找了,連封簡訊都沒有,這麼明明白白的表達,她還不懂,她就是一頭豬!
    心裡越想越委屈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子對她,還說跟那個女生沒關係,兩個人都一起逛街了,真的沒事就奇怪了。
    等到失去了耐心後,她就開始打包行李,讓小林過來幫忙,結果被他說得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小林!」梅默靜憤怒地大喊一聲。
    「有!」小林一臉的恐懼。
    「給我報警!」
    蕭吟風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是楚夏思吧?」
    認識楚夏思這麼久,不說其他的,開車撞別人的車?這還真的是千古奇聞了,楚夏思一向是一個謹遵交通法規的好公民呀,像這等事情,只有別人的分,絕對沒有他的分。楚夏思冷著臉,不說話,就默默地看著不遠處的梅默靜。
    他還真的沒想到梅默靜會報警抓他,果然女人真心絕情起來是很可怕。
    「喂,你幹嘛一直看著那個女人?哇塞,真的是一個大美女呀!」蕭吟風起先沒看見梅默靜的臉蛋。
    「你個小子,剛被保釋出來,就想歪的了……」蕭吟風剩下的揶揄聲全數進了肚子,被楚夏思陰寒的目光看得不敢造次了,「我不說話了。」他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楚夏思起步往梅默靜那邊走去。
    梅默靜意外地看向他,沒想到他還敢走到她前面:「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她其實也只是一時被氣暈了頭,後來想想也就只要求他賠償修理費就好了,沒想到他還這麼厚顏無恥地走過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我送你回去。」他開口了。
    梅默靜不知道他的動機,也沒打算原諒他一準備扭頭就走,卻聽到楚夏思旁邊的男人大叫一聲:「原來你就是那個小靜?」
    什麼叫她就是那個小靜?梅默靜瞥向他,「你是……」
    「呵呵,我是他的好友,我叫蕭吟風。」蕭吟風笑著說,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答應楚夏思絕對不說話的承諾。
    蕭吟風,她聽過他的名字,不過不曾見過。
    這時,梅默靜不由得想笑了,她的父母千里迢迢過來要見楚夏思一回,而他不僅沒跟他的父母交代過她的存在,還大搖大擺地帶著別的女生逛街。
    他們從一開始就處於不平等的地位,她愛他遠遠多於他愛她,真是可悲!
    蕭吟風不知道梅默靜為什麼笑得這麼苦,比吃了苦瓜還苦,他疑惑地問:「你都要跟阿思結婚了,還鬧什麼彆扭,撞壞一輛車不用報警吧。」楚夏思又不是賠不起。
    他一講完這句話,周圍的溫度都降到了零下。
    「我說錯什麼了?」蕭吟風戰戰兢兢地問。
    梅默靜不說話,楚夏思也不說話,一雙眼睛就瞪在了他的身上。
    一旁的小林怯怯地說:「學姐,是不是該回去了?」在看到撞車的人是學姐差點就要嫁的那個男人後,小林整個人都懵了。
    小林的話像是觸動了楚夏思,楚夏思渾身散發著濃厚的陰沉氣息,一聲不吭地拉起梅默靜的手,要拉著她往外走。
    梅默靜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清醒過來,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楚夏思,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做什麼!」
    這一句話聽得蕭吟風快掉了下巴,他不是聽錯了吧?才多久的時間,這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上演到這般地步了?
    「等等,阿思,你冷靜一些。」蕭吟風拉著楚夏思,女方明顯不同意,男方再這樣糾纏下去,到時候要被告性騷擾了。
    蕭吟風暗暗吃了一驚,楚夏思全身都緊繃著,好似一塊石頭一樣,可見他的情緒是低到谷底去了。
    梅默靜使勁地揉著手腕,被他不受控制的力道給弄疼了。
    楚夏思深沉地看了眼她發紅的手腕,心裡也不怎麼好受,不過暫時地聽蕭吟風的話,不再亂來了。
    「反正大家都要回去,我就好人做到底,把你們都送回去吧。」蕭吟風打著圓場,「再說你們的車都進了維修廠了。」
    「是的,是的。」小林趕緊贊同。
    楚夏思和梅默靜都不說話,蕭吟風就當作是答應了。
    不過在上車的時候,又有一點小爭執,梅默靜不要跟楚夏思一起坐後面,眼睛瞪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林,「小林,給我下來!」
    小林正想下車,一道陰冷的目光投射過來,讓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一旁的蕭吟風看得瞠目結舌,沒想到楚夏思計較起來,心眼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呀!楚夏思可不管這麼多,直接把她給拉上車,對蕭吟風使了一個眼色,蕭吟風立刻開車,小林安心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你!」梅默靜正想罵他,楚夏思倒乖了,坐在一邊,看窗外的風景。
    她沒了機會,便也學他一樣,不看他,看著窗外的風景,好女不與惡男鬥!
    小林是最早擺脫這怪異的氣氛,灑脫地告別離開。
    蕭吟風則是從頭看笑話看到底,目送著梅默靜離開,轉而對著楚夏思說:「你不下車?」
    楚夏思沉默不語。
    「阿思,我想問你,你到底在搞什麼?」蕭吟風好奇地要死了,「不是說要結婚嗎?怎麼突然就反目成仇了?」
    「多管閒事!」楚夏思下了車。
    「等一下,最後一個問題。」
    楚夏思停住腳步,看著他。
    「你該不會是故意撞他們的車的吧?」
    楚夏思臉色一變,像被人捅破心事似的,轉身回公寓。
    「哈哈……」蕭吟風狂笑地捶打著方向盤,他都不知道,原來阿思的醋勁這麼大。
    梅默靜踩著高跟鞋,每跨出的一步都是重重的,活像踩著楚夏思的臉一樣,一邊走,一邊低罵:「臭男人,混蛋楚夏思?!」
    打開門,狠狠地把包包扔在了沙發上,梅默靜氣得猛灌水。
    「搞什麼嘛,都已經不聯絡了,還敢撞我的車!」
    一滴、兩滴……串珠狀的淚水無聲地滑落過她的臉頰上,今天她本來想搬家,讓自己離他遠一點,不再時時刻刻地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可是……不要念著他,不要想著他,他還偏偏要出現在她的面前,越想越覺得自己很不甘,剛剛應該狠狠地揍那個負心漢一拳。
    當初是自己要纏著他,硬要喜歡他一結果兩個人一有矛盾,他落得輕鬆,不解釋、不主動,光明正大地帶著別的女人逛街。
    她真的是瞎了眼,才把他當個寶,結果人家只把她當作草,她這個草走了,多的是草去黏他那嬌貴的花。
    用手背往臉上一抹,她自強不息,「哼,臭男人,想他幹什麼!」
    梅默靜往浴室走去,準備洗澡睡覺,手機卻響了起來。
    「小靜,是媽媽,你不是說要過來跟媽媽一起住嗎?」梅母擔心女兒心情不好,會想不開,就要求她跟自己同住,可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她的消息,她才打個電話問問。
    「媽,我暫時不過去了,剛剛車子不小心撞壞了,要修理。」梅默靜不打算告訴母親,那個撞壞自己車的瘋子就是楚夏思一而且她實在想不懂,他幹嘛撞她的車?
    「什麼?撞車?」梅母暗暗低喊一聲。
    「沒事啦,沒什麼大礙,媽,你別擔心。」梅默靜蹲坐在沙發上,恰巧看見對面大樓有楚夏思模糊的身影,她一個激靈,衝了上去,拉上了窗簾。
    前段時間,兩個人好到分不開的時候,還會玩著你在那頭,我在這頭的遊戲,隔著落地窗,隔著一大段的距離,談情說愛,現在想來只覺得嘲諷。
    「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車壞了,我叫人再給你送一輛過去。」現在沒車,出入都不方便吧。
    「好,謝謝媽媽。」
    「那你早點睡,過一段時間想搬再搬。」梅母善解人意地說。
    「知道了,掛了。」梅默靜隨手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沙發上發呆。
    這時,對面大樓的楚夏思也同樣不好受,他放下望遠鏡,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在發燙,她的眼淚灼傷了他,他不知道她也會生氣、會流淚。
    交往至今,從沒見她哭過,她連生氣也只是一時的,從不會真正哭泣,卻沒想到弄哭她的人竟然是自己,霎時,楚夏思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是想解釋的,卻因為她的質問而不快,甚至產生了疑惑,她為什麼不信任他?
    他更故意不說清楚,使他們面臨著信任危機,她等不到他的回應,他也不主動找她。

《寵妻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