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雲憐薇做好心理準備走出浴室,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她以為她將會見到一個想斃了她的黑臉,可是她什麼鬼影子也沒見到,萬俟烈不曉得到哪去了,不見人影。
    她好奇地步出房間來到客廳,他不在那裡,車鑰匙還放在桌上顯示他沒出去,那他去哪兒啦?她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找,最後她在書房找到了他,他已經穿上睡袍,臉上戴著一副無框的眼鏡、正專心地批閱一大疊不曉得是什麼的文件。
    他這個模樣斯文多了,看起來比較像正常的人。原來他有近視,那他怎樣瞄準對像殺人的?
    察覺她的到來、他抬起頭看向她,-你的澡洗得可真久-
    女人洗澡都是這樣的-她聳了聳肩,-你在幹什麼?——
    批文件——
    什麼文件?——
    公司的文件——
    什麼公司?——
    我的公司——
    你開公司?什麼公司?別告訴我你開的是殺人專門店-
    他瞥了她一眼,-我不是專職殺手-
    她現在才知道,-殺手只是你的副業?-
    他點頭-
    那正業是什麼?——
    商人-他簡略的回答-
    專司人口販賣?還是器官走私?-
    他攏起眉宇,-你對我的評語相當的差——
    沒辦法,我又不認識你,我只知道你是殺手,所以無法不朝那個方向去想——
    我開的是一家正規正矩的公司-
    那不就沒什麼搞頭了?她撇著紅唇,無趣的想著-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很希望我開的是一家黑店——
    這樣我才能報警捉你,好結束我們之間這種可笑的婚姻關係-她實話實說。
    他冷笑,-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的公司甚至連逃漏稅都沒逃過半次-他沒告訴她,政府還頒給他的公司一個優良廠商的匾額。
    所以她才說沒什麼搞頭了。
    他突然放下筆,站起身-
    你要做什麼?-她不解地盯著他,-你的文件不是還沒批完?——
    不急-他走向她,無預警地攬腰橫抱起她,走回臥室。
    她嚇得驚呼一聲,忙伸手抱著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摔到地上-
    你幹什麼?——
    你讓我等了一個小時——
    你看起來不像有那種要求,-她乾笑,-所以其實你可以不用浪費你的體力,我不會怪你的,真的——
    但是我會怪我自己,不只冷落了嬌妻,更笨的不曉得要物盡其用-後面這句才是重點-
    你可以再笨一點,我不會反對的-她生氣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臭男人!
    他痛得略皺了下眉頭,-你是第一個敢在我身上留下印記的女人——
    誰叫我特別-她得意地說著。
    不過她的得意沒有多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她看見萬俟烈把她放在床上後,就動手脫掉他身上的睡袍,露出訓練有加的結實身材。
    她看得目瞪口呆,當她回過神想往後縮時,卻被他捉住腳踝,大力拉了回來。
    她放聲尖叫,使勁地踹著他,拼了命的要逃離他的魔掌。
    這個潑辣女!萬俟烈被踹了好幾下,整個臉色愈來愈難看,黑眸忽地瞇起。
    他捉住她胡亂揮舞的手腕壓在她頭的兩側,整個人壓在她的上頭,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她惶恐的瞪著他,-你不要動我,否則我會告你強暴的!-她警告他。
    他俯視著她,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緒-
    萬俟烈,我叫你放了我,你聽見沒有,你該死的不能碰我,我們根本還是陌生人!——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那我就無可奈何了-他低頭吻住她的唇,她別開臉躲掉了。
    黑眸一斂,他徹底被她惹火,硬是扣住她的下巴,重新覆上她的紅唇,強迫她接受他的吻。
    熱燙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纏住她的,屬於男人的氣息瞬間拂住她,她忽覺得一陣昏眩-
    幸好你還夠美麗-他伸手探進她的衣襟內,罩住她的渾圓,恣意妄為地揉弄,薄唇移到她纖細的頸項,放肆地留下許多印記。
    該死的臭男人吃她豆腐!她抗議地推著他的寬厚的肩膀,想把他的手從自己衣服內拉出卻徒勞無功。
    抬起佈滿情慾的黑眸,他緊緊鎖住她的,二人就這麼四目相接地對望許久。
    時間過的愈久,雲憐薇愈覺得心悸,萬俟烈的眼神就像老鷹鎖住它獵物似的,讓她無所遁逃。
    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害怕,她心慌地不知手措,平時的潑辣早逃竄無蹤-
    別忘了你的身份,-他傾身在她的耳邊低喃,灼熱的氣息惹來她的一絲悸動,-你是我的妻子-他提醒她。
    她無言以對,只能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緊瞅著他-
    做好你的新角色,我不會虧待你的-語畢他吻了吻她的嘴角?趁她陷入自己思考的恍惚之際,趁機動手脫掉她的衣服,望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他滿意極了。
    這個嫘姒娃總算還有一件事沒騙他,那就是雲憐薇的身材真的很好。
    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雲憐薇瞇著雙眼想著。
    他是她的好朋友幫她選的男人,一個對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男人,一個會讓她感到恐懼的男人,而這樣的男人真的適合她嗎?
    真是莫名其妙,她早上出門時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怎麼才過了一天,她就成為人妻了,真的是好莫名其妙的一件事,而這麼怪陸神離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她居然必須完全承受下來!
    為什麼?她為什麼無法反抗?
    這不像她,這一點都不像她的作為,照理說她該鬧到天翻地覆才是,不該像現在這樣乖乖地任由他的欺負,就因為他是一名殺手!?
    到底是為什麼?她心中有個模糊的答案,只是她無法把它捉出來。
    她知道為什麼,只是她無法把它具體的形容出來!
    驀地,一道撕裂的疼痛傳來,終於把她從她的意識中拉了出來,她咬緊下唇,忍不住痛呼出聲。
    該死的,發生了什麼?她的眼神顯得有些慌亂,一瞬間還不瞭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可終於醒來了-看著她逐漸清晰的美眸,他嘲弄地訕笑一聲,他不信這樣她還能沉迷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不知何時,偷偷潛進萬俟烈家裡的嫘姒娃就站在他們房門外,耳邊傳來的聲音讓她通紅了俏臉,但她的唇角卻漾著一朵放心的笑靨。
    雖然她認定萬俟烈能讓雲憐薇幸福,但不親自過來察看一下她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不過如今看來,她應該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了。
    憐薇呀憐薇,要找一個比你強悍,壓的過你,讓你心服口服,而且還長相、身材、腦袋,甚至性能力一級棒的男人,她可是費盡了千辛萬苦才幫你找到這麼一號人物,你可要好好的珍惜,千萬千萬別辜負了她一番的心意才好啊!嫘姒娃在心裡暗自祈禱著。
    好了,現在這裡沒她的事了,搞定雲憐薇之後,接下來就該考慮她自己的終身大事了,不過,好男人全給了她的妹妹,她懷疑她能找到多好的對象。
    撇撇嘴,沒辦法,誰叫她們是她最好的姊妹,她的犧牲值得。踩著輕快的腳步,她愉悅地如同先前悄悄地來這般,又悄悄地離去。
    而房內仍舊是春意盎然-
    你也沒有姒娃的消息?-雲憐薇撥了通電話到君少娘她婆家去找她,詢問嫘姒娃的下落-
    奇了,你不是和她住在一起,你怎麼會來問我她的行綜?-君少娘不解地反問-
    我現在已經不和她住在一起了-她沒好氣地回答道-
    咦?沒和她住在一起?那你住在哪?——
    我被她賣了,現在和我老公住在一塊-此言一出,君少娘尖叫的聲音從話筒彼端尖銳地傳來,雲憐薇蹙著眉,急忙把電話拿的老遠,以免自己的耳膜被震破。
    坐在另一端的萬俟烈顯然也聽見了君少娘高八度的的聲音,他攏起眉宇-
    你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代表你不是共犯,你要是知道還沒告訴我,我鐵定原諒不了你-她冷哼-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這個天才的下場居然和你這個白癡一樣,都被嫘姒娃給陷害了-她磨著牙-
    呵呵呵!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嘛!-君少娘幸災樂禍地笑著調侃她,-快告訴我,姒娃給你找了個什麼樣的男人當老公?有沒有我家這口子好?-她好奇地直追問-
    當然沒你那位好了,我家這口子啊棗-她瞥了萬俟烈一眼,像是他已經沒救似的,故意誇張的大大哀歎了口氣。
    她的反應引起萬俟烈的不悅,他瞇起黑眸瞪著她-
    你家那位是什麼樣的人哪?你快說呀!-她不耐地直催著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雲憐薇的對象是何許人物-
    和我們一樣,都見不著光的-她無奈地攤攤雙手,可惜君少娘沒在她面前,否則看她這副埋天怨地的模樣,肯定會被笑死。
    不過另一個在場的萬俟烈卻對她的反應感到非常惱火,他移坐到她身邊,捉住她攤開的手,湊到唇邊,懲罰似的重重地咬了一大口,害她痛呼出聲-
    該死的,你幹嘛咬我?-她生氣地咒罵著他-
    因為你欠咬——
    你鬼扯什麼!-
    君少娘在這端把他們的對話納入耳裡,她低低吃笑出聲,-看來你是棋逢敵手了——
    你閉嘴-雲憐薇輕斥一聲-
    好啦!快告訴我他是誰,我好想知道——
    他呀!大魔頭一個,-她邊說邊轉頭瞪著他,-卑鄙無恥的小人,世界超級無敵的大混球,霸道加上無理的臭男人-
    君少娘愈聽愈有趣,-誰呀?——
    天底下會這麼差勁的男人只有一個,除了萬俟烈外,絕無其他人選——
    萬俟烈?沒聽過這號人物,姒娃怎會給你找一個沒沒無聞的男人?她會不會搞錯對象了?——
    絕對沒有,因為萬俟烈就是攝-
    聞言,話筒那端忽然失去了聲音-
    少娘?喂喂?少娘,你還在嗎?怎麼突然沒聲音了?-
    頓了一下,君少娘才重新開口,但出口的聲音已經不若方纔的輕鬆,反而變得有些凝重,-你說你的丈夫是攝?——
    對——
    是我們所知道的那個攝?——
    攝這個名號如此響叮噹,我懷疑這個天底下有誰敢冒這個名。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你現在人在哪?我立刻去把你帶回來我家住-她飛快地道。
    雲憐薇一愣,-你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去你家住?——
    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落入魔手而棄你於不顧的?我是那種人嗎?-君少娘義憤填膺地說道-
    等,等一下,少娘,你先不要激動,你聽我說,我,喂!把電話還我!-雲憐薇對著搶走她電話的萬俟烈大喊著。
    萬俟烈用眼神示意要她閉嘴,他逕自代她開口,-你是'火狐'君少娘?-
    聽見他的聲音,君少娘一愣,-我是——
    我警告你,雲憐薇現在是我的妻子,名副其實的妻子,除非我不要她,否則我不許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在內,企圖讓她從我身邊離開,你聽見了沒有?——
    你不可以傷害她,你若敢傷害她,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我沒說會傷害她,你想太多了——
    你的行為讓我不得不這麼想——
    她不是我要殺的對象,所以我不會對她怎樣,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我很難——
    你們都是很固執的人-三人對過話後,他只得到這個結論-
    少娘,別管人家夫妻間的事-君少娘的丈夫夜嚳在她身邊說道-
    可是萬俟烈他是攝,攝是,是……-礙於夜嚳是警察的身份,萬俟烈的身份她實在無法說出口-
    我知道攝是誰,不過既然是嫘姒娃幫她選的對象,你該相信嫘姒娃的眼光-他提醒她-
    可是他和你不一樣-君少娘咕噥。
    他一笑,-我相信嫘姒娃的眼光-
    她蹙眉,-你確定萬俟烈會好好對待憐薇?——
    要保證,你應該對萬俟烈討,而不是對我討-
    說的也是,她重新對話筒說話,-喂!姓萬的,你發誓你這輩子絕對不會傷害憐薇,否則你就給他爛-
    萬俟烈的黑眸陡地瞇起,-你說給他爛是什麼爛?-他抿緊薄唇,冷著聲質問。
    夜嚳忍不住低笑出聲,-老婆,文雅點-
    雲憐薇也忍峻不住地大笑-
    還有什麼爛,就那個給他爛光光-君少娘說的理直氣壯,一點也不害臊-
    見鬼了你,我才不會發這種誓!-萬俟烈對著話筒低吼-
    你不敢,代表你會傷害憐薇!-她指控,絲毫不肯退步-我是為了她將來的幸福著想才不發這種誓-他寒著聲辯解-
    少扯了你,反正你若傷害了她,我就咒你爛光光!——
    該死的女人-萬俟烈一個氣不過,索性甩上電話,他憤然地低咒著,-我警告你,你最好立刻和那個愚蠢的笨女人斷絕所有關係,否則我一定讓你好看-
    雲憐薇想忍住笑,但笑聲卻又從地抽搐的嘴角逸出,忍的她肚子好痛,自從君少娘這個活寶出嫁後,她就好久沒笑得這麼開心了-
    你還笑,-萬俟烈把她捉入懷裡,-別人這麼咒你老公,你居然笑的這麼開心,你瘋了不成-他極度不悅地輕咬著她柔嫩的唇瓣-
    事實上就是很好笑-她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不許你再笑了-他撇著嘴冷冷下令-
    我克制不了——
    你就是學不了乖是不是?-黑眸閃著邪惡的光芒,他突然傾身把她壓在沙發和自己雙臂之間-
    你你想幹什麼?-她愕然,忘了要笑-
    沒想幹什麼,只想懲罰你而已——
    我喜歡看你癡迷的表情-他吻住她。
    他的妻!這個佔有慾十足的詞突然地竄進他的腦海裡。
    若以一輩子將與他共守的女人來講她夠格,嫘姒娃說的一點都沒錯,她是配的上他。
    不過,他會和她共度一輩子嗎?這件事結束後,或許他們就即將各奔西東-
    找到她沒?-長相斯文俊逸的男人盯著眼前的另一個男人,質問道-
    還沒-對方搖頭-
    還沒?上回你不是告訴我,你找到以前她待的那個孤兒院了?現在為什麼告訴我還沒找到她?-英俊的男人皺眉-
    我去那裡找過了,但是聽說她在六歲的時候就和院裡另外兩個女孩一塊被一個男人收養,至於那個收養她的男人,我到現在還查不出他的底細——
    一個普通人會讓你花費那麼久的工夫仍無所獲?是你退步了?還是你沒用心去找?——
    我很用心的找,只是我依當初孤兒院留下的資料去找,發現那留的名字及住址,甚至一切資料全是偽造的,所以說,找她的線索到此又斷掉——
    偽造的?-英俊的男人眉宇皺攏得愈緊,-那等於說,她現在生死未卜,更可能早就被賣到美國當妓女去了——
    可以這麼說——
    不管她現在是生是死,東西在她身上,她若活著我要見人,若死了,把她的屍體給我挖出來,我非找到她不可,你聽見了沒有!-俊俏的臉上浮起一抹天壤之別的猙獰-
    是的,我會再加把勁去找-
    只要找到那個東西,他就能掌握全世界數千萬人口的性命,屆時,他要什麼就有什麼,要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為了要在世界稱王,他就必須找到她,找到在這世上剩下唯一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雲憐薇,你可真會躲,這麼一躲就是二十二年,哼!我就不信我會揪不出你,等我找到你,從你那挖出那個東西之後,我會親手把你送上西天的,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會的!雲鶴天緩緩握起拳頭,想像雲憐薇就在他手中被他捏個粉碎的情形。
    雲憐薇,我親愛的好妹妹,為了哥哥的雄心大業,你就趕快出現吧!親愛的好妹妹。

《冷情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