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報」事件後,莫氏集團表面上雖恢復了平靜,但潛藏在乎靜表面背後那種風雨欲來的氣勢,讓莫微塵隱隱地感覺到,一股陰謀正在持續醞釀……
    尤其,在聽了眼前財務部經理范永平的報告之後,他更加深信自己的直覺。
    「總經理,最近公司旗下各股票的股價持續下跌,這直種情況很不尋常,我懷疑是有心人士介入市場炒作,想套取利差。」范永平憂心忡忡地道。
    范永平年紀雖輕卻老成持重,對於總經理慧眼識英雄的拔擢與栽培,完全以實力回報與服眾。
    「如果對方介入炒作單純只為了謀取暴利,那還不足為懼,就怕是居心叵測、包藏禍心。」莫微塵語帶玄機地道。
    其實,早在范永平提出懷疑之前,他就注意到莫氏股價這一波不尋常的波動,他不動聲色是在觀察,不是忽視。
    「總經理,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莫微塵笑了笑,搖搖頭。「這只是我的猜測。」
    雖然,總經理語帶保留,但范永平知道總經理一定發現了什麼,且心中也一定有了什麼因應之策。
    以總經理與他幾年來共事的經驗來看,不論處於何種劣勢之下,這個從來不會慌亂的主管總有智慧可以扭轉乾坤,這一次,相信也不會有例外。
    思及此,他心中的憂慮減低了許多。
    莫微塵翻開范永平呈上的財務資料,不經意地問道:「能不能查得出是哪些人惡意炒作?」
    范永平苦笑了一下。「我曾經透過私人關係,想瞭解是哪方人馬惡意炒作,但查到的也只是幾個人頭戶,背後的金主是誰,沒有人知道。」
    莫微塵點點頭,表示瞭解。
    「總經理,是不是需要調資金進場護盤?」
    「暫時不需要。」莫微塵淡淡地道。「現在還不是進場的時候,我們再觀察一陣子,如果股價繼續走低,到時候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范永平點點頭。「總經理,另外……還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語中少見的猶疑,讓莫微塵不解的眼自財務資料中落到了他身上。
    「前幾天……」范永平吸了口氣,似鼓足勇氣般。「魏副總曾委託會計部一位李小姐,幫他匯了一大筆錢到瑞士日內瓦,說是要讓已移民瑞士的妻女當生活費。」
    「瑞士日內瓦?」莫微塵的眉毛揚了一下。
    范永平點點頭後再道:「或許,這純粹只是魏副總私人的行為,但是那筆錢的金額實在太龐大了,基於財務人員的直覺,我認為有必要向你報告。」
    聞言,莫微塵闔上了文件夾,整個人埋進了黑色皮椅中,表情轉為深沉。
    「魏副總是在記者會前,還是記者會後要求匯款的?」
    「記者會後隔天,」范永平肯定地道。
    「很好。」莫微塵直起了身子,眼中精光一閃即逝。「永平,麻煩你撥空追一下這件事,重點放在這筆錢最後的流向,記住!這件事一定要私下進行,千萬不要驚動魏副總。」
    「我明白。」范永平挺起胸膛。
    正巧,莫微塵桌上的行動電話響起,范永平立即識相地起身退了出去。
    「莫大哥,我是夏惟。」
    「查得怎麼樣?」一聽到他的聲音,莫微塵眼中一股寒冰慢慢凝聚,化成了數道冷冽的光箭。
    「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這其中有很多耐人尋味的巧合。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的不是這些……」電話中的夏惟停了一下。「莫大哥,樊世高死了,剛剛警方在一處廢棄的工寮內找到他的-體,」
    「什麼?」莫微塵猛地起身。
    「他身上中了五槍,很明顯是被人滅口。」
    聞言,莫微塵眼中的寒光斂去,布上一層擔憂。「夏惟,麻煩你派幾個信任的手下,立刻到XX大學……」
    「你擔心向小姐的安全?」夏惟馬上聯想到。
    「她只是個無辜的第三者,我不希望再有人受到傷害。」他只說出了最表層的理由。
    電話那頭的夏惟沉吟了一會兒。「我知道了,我會派孫德兄弟過去。」
    收了線,莫微塵置於桌上的手卻慢慢地縮緊。
    樊世高死了?想不到對方那麼狠,竟然不惜殺人滅口……
    突然,一幕血淋淋的畫面掠過他的心頭,他的心一陣緊縮。
    不,他不能再讓五年前的遺憾重演,他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他要盡全力保護她!思及此,他拋下了桌上的公文,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衝出了辦公室。
    ***
    重獲自由的向織月,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學校實驗室繼續她未完成的實驗。
    失去自由的那幾天,坦白說,讓她最掛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她這個做了一半、關係到她能不能畢業的重要實驗。
    除此之外,她更擔心的一件事就是——要如何跟丁嵐交代自己提早近一個星期「返國」一事。
    還好,老天幫忙,根據丁爸爸的消息,丁嵐到新加坡出差,兩天後才會回來——讓她暫時免去了編一套「謊言」的麻煩。
    做了一天的實驗,眼睛酸澀的她提起背包,準備打道回府,然而,就在她走出化工所的剎那,她看到了莫微塵。
    乍見到他,她的驚愕完全寫在臉上。因為她根本沒想到會再看到他,而且是在自己的地盤上。
    隨著他的身形不斷靠近,她竟緊張得有些手足無措,一顆心咚咚地像打鼓般劇烈地跳著。她心中那層被忽略的異樣感覺,又再度被喚醒。
    「你好嗎?」見到她無恙,他懸宕的一顆心暫時穩了下來。
    「你……怎……怎麼會來?」再次面對他,她竟然緊張到口吃……這是哪裡出了問題?
    由於剛從熱烘烘的實驗室出來,更因為緊張的緣故,此刻,她的臉蛋紅通通的,活像一顆新鮮的紅蘋果,那夢幻般的顏色,不禁讓莫微塵的目光一時忘情地駐足停留。
    這無言的凝視,頓時讓向織月一顆怦怦跳著的心,好像要蹦出來般。
    她的窘迫沒有逃過他的眼,是以他垂下眼,收回了灼人的目光。
    「沒什麼!剛好路過,順便繞進來看看你。」他隨意編了個理由。
    這麼個漏洞百出的爛藉口,向織月竟一點懷疑也沒有,她只是傻呼呼地「喔」了一聲。
    其實,也不能怪她啦!遇事只會用二分法的她,心眼當然沒有那麼多!
    而在她回答了一個字之後,一時之間,似乎誰也找不出什麼話題,兩人就這麼尷尬地杵在樓梯邊。
    「事情……怎麼樣了?樊世高呢?找到了沒有?」良久,她的腦袋中只滾出這個話題。
    不料,樊世高三個字卻讓他的臉色一沉,
    見他突然變得陰沉的神色,她誤以為他是因沒有進展而擔憂。
    「怎麼了?還是沒進展嗎?」見得不到他的回答,她進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再道:「要不要我幫忙?或許我可以……」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他陡地打斷她,並上前揪著她的手,嚴厲地道:「聽著,我不許你再介入這件事,聽到沒有!」
    這冷硬、不留情的態度讓向織月滿腔的熱情頓時冷卻;他的吼聲更讓她胸中升起一股惱羞成怒的火氣。
    「不要我幫忙就算了,你那麼凶做什麼?」用力掙開他的手後,她氣呼呼地丟下一句再見便扭頭離開。
    ***
    一連三天,向織月的心情都不怎麼好。雖然她不願承認,但,不可否認的,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那天莫微塵莫名其妙的怒火。
    以前,樂觀派的她從來不會為一件事生氣太久,這一次她卻始無前例地氣了三天。其間她雖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他莫名其妙的怒火,但她就是辦不到,她就是介意,而且介意得要命!
    心情鬱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彷彿想發洩似的,她無意識地抬起腳,用力將地上的一顆石頭踢飛出去。
    石頭在衝撞到圍牆後,立刻又加速向後彈了出去,接著,一聲哀嚎傳了過來——
    「哎喲!痛死我了!」
    糟糕,石頭打到人了!
    這聲「哎喲」立刻讓向織月回過頭,並奔到了那人身旁。
    「先生,對不起,你沒怎樣吧?」人倒楣,連踢個石頭都會砸到人,這是什麼世界?
    只見那人-著額頭痛得彎下了腰,似乎是砸得不輕。
    「無緣無故的,幹嘛踢石頭?」
    對方那張似曾相識的臉,頓時讓向織月訝異地張大了嘴。「孫德?你怎麼會在這兒?」
    孫德又咕噥了幾句,揉著額頭沒好氣地道:「我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在這裡,要不是夏老大要我來保護你,我才——」警覺到自己話太多,他猛地住了口。
    不過太遲了,向織月已經抓住他話中的語病立即追問道:
    「保護我?我好端端的幹嘛要人保護?」
    孫德訕訕地偏過臉,冷哼了一聲。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再問。
    「沒有。」孫德立刻回答,掩飾的技巧相當拙劣。
    「一定有。」見孫德不說,她威脅道:「好,你不說是不是?我立刻告訴夏惟老大,說你們捏造事實,為自己沒本事逮到樊世高脫罪。」
    當日,為了顧及面子,他們兄弟倆編了一套謊言,表示是因為遭到她的暗算才失手,完全隱瞞了被她制伏的過程。
    而這件事,在她看到電視記者會之後才真相大白,也終於瞭解到為什麼夏惟跟莫微塵會認為她與樊世高是一夥的,而跟她糾纏不清。
    現在,她也只是拿這個後來才發現的事實來賭一賭。
    從孫德對夏惟恭敬的態度、以及不惜背上背信的罪名,也堅持不吐露有關虎眼幫的一切來看,說謊——可能也是一條不得了的大罪。
    果然,她賭贏了,孫德一聽,臉色立刻變綠。「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她昂起下巴,完全沒把面目猙獰的孫德放在眼裡。「我還要去道上發佈消息,說你敗在我手下兩次,讓你一輩子抬不起頭!」
    「我說!」孫德急得大吼。「是不是我說了之後,你就不會到處亂講話?」
    雖然被告誡要保密,但,面對這種關乎面子的威脅,他不想妥協都難。
    打從接到任務的剎那他就知道,碰上她-注定要倒楣。要不是夏老大的命令他不敢違背,他倒是寧願跟狗、跟豬,也不願意跟蹤她!
    「放心,不是所有人都會背信忘義,那麼沒良心。」她瞅了他一眼,故意指桑罵槐。
    孫德當然只有忍著。「三天前,老大接到消息,說樊世高被人滅了口,為了怕對方對你不利,要我們來保護你。」
    「你是說……樊世高死了?」她驚呼。
    「怕了吧!誰教你愛管閒事!」他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對他把自己的驚呼解釋成害怕,向織月並沒有解釋。她的眉頭重重地鎖了起來——想不到,對方竟然那麼沒有人性,連自己人都殺……
    這個消息更激發出她追查下去的決心。
    見她鎖眉不語,孫德以為她真的在害怕,他立刻挺起胸膛道:「安啦!有我們兄弟在,怕什麼?」
    「誰說我害怕啦?」她斜睨他一眼。「我需要你們這兩個手下敗將保護?笑話!」說完,她用手將孫德撥到一邊。
    ***
    回到家,前腳才剛踏進門,她最避之唯恐不及的丁嵐後腳便跟了進來。
    「織月,怎麼樣?塞昔爾好不好玩?」才跟著要踏進門,門上的新鎖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咦!什麼時候又換了新門鎖?」
    這兩個問題正中一切混亂的核心。由於丁嵐出現得實在太突然,她竟什麼也答不出來。
    還好,丁嵐似乎不急著要答案,她的注意力暫時讓門上那副新式的鎖給吸引了。
    「好特別的鎖!怎麼用啊?」
    「很簡單,只要把卡片插入,輸入密碼後,聽到嗶一聲就可以了。」她示範了一次。「如果密碼輸入錯誤兩次以上,警鈴就會大作,保全公司的人也會在五分鐘之內趕到。」
    「這麼厲害?」丁嵐聽了之後猛點頭。突然間,她驚訝的臉轉為竊笑,並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道:「向織月,不容易耶!你那顆從來不思考的腦袋,終於也知道什麼叫『危機意識』了耶!」
    挨了重重一掌的她皺著眉道:「又不是我裝的!」
    「當然不是你裝的。」她又給了她重重一掌。「你如果會裝的話,早就改行當鎖匠了!」她跨進門,以為她的話只是玩弄了腦筋急轉彎的技巧而已,根本不將之放在心上。
    對於她的誤解,向織月本想再說什麼,但一思及說出真相的後果,想了想,還是算了,因為,若是讓丁嵐知道她根本沒去什麼塞昔爾,她的骨頭肯定會被拆成三百零六塊。
    「照片在哪裡?我要看!」一進門,丁嵐就伸出手找她要的東西。
    「什麼照片?」一時之間,她會意不過來。
    「去塞昔爾的照片啊!」見向織月面露不解之色,她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喂!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去了塞昔爾十五天,你連張照片都沒拍吧!」
    由於一下子找不到什麼藉口可以搪塞,向織月只有僵在原地對著丁嵐傻笑。
    「你真的連張照片都沒拍?我的老天!」丁嵐翻了翻白眼。
    「小嵐,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拍照,所以……」她只有乾笑。
    「算了!」丁嵐攤了攤手。「照片沒拍,收穫總有吧?怎麼樣?塞昔爾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原以為已經過關,沒想到丁嵐另一個問題又來了,她只有祭出緩兵之計——
    「喂!你別一進門就像審犯人一樣,一直問東問西的好不好?我又餓又臭,可不可以讓我先去洗個澡?」
    本想此話一出,丁嵐總該知難而退,誰知她卻立刻道:
    「可以啊!等你洗完之後我們去吃大餐,慶祝你終於開竅,開始學會用大腦思考了!」
    連這種爛理由都想得出來的人,可想而知,要擺脫她——談何容易?
    ***
    餐廳——是夠高級,菜色——也是一流,但向織月是吃得有夠難過。因為,面對丁嵐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她的頭簡直快當場炸掉。
    本來,她就不是個善於說謊之人,現在,徘徊在說謊與圓謊之間,她真的痛苦得想撞牆。到後來,她乾脆豁出去了,淨回答些不著邊際的話。
    這種打馬虎眼的態度,丁嵐當然不滿——
    「喂!你怎麼一問三不知啊!要不是親自把你押到機場,我還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去!」
    向織月一陣心虛,當下有全盤托出的衝動,但才要開口,卻見丁嵐的眼睛倏地亮起來,越過她,落在她身後。
    「喂喂,織月,你看!是那天那個帥哥耶!」聲音中充滿著意外的興奮。
    向織月不明所以地回過頭,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正好捕捉到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消失在盆栽後。
    不知怎麼搞的,那緊緊相偎的身影讓她心中頓時有些煩躁,心情沒來由地低落下來。
    「好巧喔!我們竟然還能再碰見他!」丁嵐傾向前,眼角的興奮表露無疑。「他身旁的女伴真幸運,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丁嵐的話讓向織月一顆心更低落得徹底。
    突然,丁嵐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念頭,抓住了她的手道:「走!我們過去打聲招呼,搞不好他還記得我們。」
    這突兀的舉動嚇了向織月好大一跳。「小嵐,你發什麼神經!我們過去幹嘛?」
    「道歉啊!你不是老說那天錯的是我們,現在,趁他身旁的女伴剛好去洗手間,我們趕緊過去道歉。」說著,真的拉著她起身。
    「小嵐,不要啦!」似乎無法「面對事實」打擊的她,抗拒著丁嵐的力道。
    丁嵐卻硬把她拖起來。「打個招呼又不會死,走啦!」
    她就這樣硬被拖了過去,兩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來到他的桌前。
    「先生,你還記得我們嗎?」一到他面前,丁嵐立即笑吟吟地自我介紹,也暗中施勁的把躲在背後的向織月給扯到前面來。「那天早上是我們不對,希望你不要見怪!」她彎身鞠了個躬。
    見向織月像根木頭杵在原地不動,她伸手把她的小腦袋給壓下去。
    乍見到她們,莫微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基於禮貌,他立即起身。
    「事情過後就算了,大家沒事就好。」他微笑著對丁嵐搖搖頭,最後,目光停駐在她身旁的向織月身上,隨即,一抹驚艷浮上他的眼。「好久不見,你好嗎?」
    今天的她——一襲淡藍色無袖洋裝襯得肌膚白裡透紅,那不施脂粉卻嬌俏可人的模樣,讓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駐足。
    雖然,他的注視讓向織月的臉頰無來由地發熱,但,他的問候卻讓她的心情更加低落。一股莫名的鬱悶之氣讓她毫不領情地偏過臉去。
    「我好得很,健健康康,沒病沒害。」
    她的表情讓他以為她還在意他那天的話,因此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腔。
    這兩人顯然認識的模樣,讓丁嵐當下有些糊塗。「你們……認識?」
    「不認識!」向織月立即否認道。
    這一句搶白只讓莫微塵唇邊的笑意加深,完全沒有達到令他難堪的效果。
    「微塵,你的朋友?」同桌女伴不知何時已回到桌旁。她先禮貌地對丁嵐點點頭之後,轉向向織月,然而,就在視線轉移的剎那,她的身子陡地僵直,臉色倏地轉白。
    「慕……慕荷……」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向織月,搖搖欲墜的身子跟著顫了一下。這一顫,撞落了桌上的餐盤,餐具立刻嘩啦啦地摔到了地上。
    「小心,慕蕊!」莫微塵及時扶住了她。
    但,祈慕蕊卻立即反手抓住莫微塵的手,驚惶地道:「微塵,她……她……」
    「她不是慕荷,她姓向,向織月小姐。」
    他沉穩的聲音讓祈慕蕊逐漸穩定下來。為掩飾自己的失態,她立即致歉道:「對不起,我以為……我認錯人了!」
    「沒關係!」這樣的變化讓向織月有些不知所措,她反射性地搖搖頭後,讓到一邊,方便侍者收拾散落的餐具。
    而一旁的丁嵐根本已被這一切弄得滿頭霧水。
    「要不要一起坐?」莫微塵上前,擋住了臉色發白的祈慕蕊,轉移了話題。
    「不用了,我們準備結帳回家了,不打擾你們用餐了,再見!」她趁丁嵐還來不及表達意見前,拖了她就跑。
    丁嵐這次算沉得住氣了,直到出了餐廳上了車,她才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會認識那個帥哥?還有,他身旁的女伴為什麼看到你跟看到鬼一樣?」
    看著丁嵐那雙充滿疑惑的眼睛,向織月知道,事情是怎麼也瞞不下去了,
    她轉了轉眼珠,考慮著要怎麼開口,幾秒後,才慢條斯理地道:「你的問題我只能回答前兩個,因為後面那個……我也不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說!」彷彿知道即將聽到什麼重要八卦似的,丁嵐急急地湊了過來。
    「要我說可以,但是我先聲明,聽完之後,你不能太生氣。」既然挨一頓臭罵是免不了了,她只能設法將「災難」減到最低。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說重點!」她這個急驚風,碰到向織月這個慢郎中,也只有投降的份。

《莽女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