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紹……」
    她微微笑著,澀然地說:「我現在……現在已是你的人了是不是?」
    「什麼?」他心頭一震。
    「剛剛……剛剛我們是不是算……算做了最親密的事?」青澀的她僅懂得小部分的房事。
    而且這些還是她從小玉口中聽來的,就不知這些是真是假?反正聽在她耳裡總覺得耳根子燥熱,臉兒紅通通的。
    「呃……應該說是一部分吧。」他撥開她的髮絲說道。
    「那怎麼樣才是全部?」她傻氣地問。
    「呃,你以後就知道了。」虞紹笑得別具含義,實在是他們此刻的關係他也難以形容,算是親密到已到夫妻的地步了嗎?或者是什麼也不是,今後她仍可清清白白的嫁?
    「什麼嘛以後以後——討厭!」她噘起小嘴,撒嬌地瞪了他一眼。
    望著她微翹的紅唇,虞紹忍不住低頭印上她的,細舔那粉嫩柔軟的感覺。
    「好嫩、好滑。」他輕喟地說。
    「紹!」她被他吻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你總是有本事讓我迷亂,你是該休息了。」只聞她的呻吟,虞紹便趕緊推開她,離開她的嬌美。
    她一手撫在唇上,還能感受到他施予的溫熱,於是紅著臉兒說:「你好愛吃人家的嘴。」
    「我不但想吃你的嘴,還想碰你這兒。」他輕笑著,並伸手輕觸了下她腴白腿間的柔嫩。
    望著她此刻未著寸縷,上頭只蓋了件薄毯,展現其若隱若現的嬌柔,便不免激起他體內另一片尚未滿足的激奮。
    不行,他得清醒點才是,畢竟芽兒是如此青澀,他怎能再次弄疼她呢?
    「你討厭。」她用力推開他,倒是助他一臂之力。芽兒趁機趕緊將衣服穿戴好,突然看見床上的小人書,「我真沒想到,你會喜歡看這種書。」
    「因為平時壓力太大,所以喜歡拿它調劑一下生活。」
    虞紹望著她笑說,突然道:「我真沒想到裘甚會將它借給你,還借了那麼多本。」光看她手中書的號數,他便能猜出她幾乎已全看過了。
    「是我求他的,你不要怪他哦。」芽兒的小眉毛瞬間攏起。
    「怎麼?那麼關心他。」虞紹瞇起一雙狹眸,對住她那雙帶著認真的眼。
    「那是當然,是我求他的,我不能讓他受我連累。」她用力點點頭。
    「只因為如此嗎?或是他對你也有著不一樣的感覺?」他低首,以銳利的眸光逼問她。
    「你……你怎麼了?」芽兒一陣錯愕。
    「我……我沒事。」用力拍拍臉,虞紹也頓覺自己似乎已亂了分寸。
    「你……我知道,你是不是吃味了。」小丫頭突地咧開嘴大笑,「哇……我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
    喬芽兒霍然大笑大叫了起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可是特別響亮!
    虞紹趕緊摀住她的嘴,蹙起一對劍眉,「你體力還真好,是不是被我折騰的還不夠,那再來吧。」
    他逼近她的眉眼處,這句話可是把芽兒嚇壞了,她趕緊揮舞雙手,「不要不要,人家不叫就是了,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是真的喜歡我,讓我好開心哦。」她暗地裡吐吐舌頭,讓虞紹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那好好睡吧,我該回去了。」虞紹在她額上印了一吻,隨即起身。
    「你要去哪兒?」芽兒還以為他今後都會陪著她呢。
    「我回我的房間,怎麼了?」望見她眼角滴下的淚珠,他頓住了腳步,又折回她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留下陪我?」
    「我們尚未成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是會被說閒話的,我是無所謂,可是你是姑娘家,這不行——」
    「不要……人家已跟定你了,除非你不要我。」抓住他的手,她眼底盡現動人的波光。
    「傻瓜,我要你,一定要你,你可向別人打聽看看,我可曾帶誰回來過?」他露出一抹笑容,「對了,過兩天我有位小表妹要來玩,你就不再孤單了。」
    「小表妹……」她一雙秀眉輕輕攏起。
    「是啊,她本住在鄉下,捎了封信說要過來,她很可愛,與你年齡相仿,我猜你們一定很有話說。」虞紹根本弄不明白女兒家的心事,她是擔憂……擔憂他就要被搶走了。
    「她……她有念過書嗎?」芽兒問道。
    對於她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問句,虞紹直覺奇怪地揚起唇角,「她念過書啊,而且還是位才女呢。咦……怎麼問這個?」
    「才女!」芽兒心頭一揪。
    天,她不過認識一些字,不會做詩做詞,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可他表妹卻是才女!那她還拿什麼跟對方比?
    「對呀,有時她一調皮起來,淨找些古怪的詩詞對付我,弄得我一個頭兩個大,還真是不勝其擾呢。」
    想起小優,虞紹便不自覺地勾起笑意,那模樣真是讓芽兒看得心神不寧。
    憑女人的直覺,她感受得到那個叫小優的對他的重要性,那她又算什麼,難怪他剛開始始終不敢接受她的感情,還老愛以夫子的身份壓她,要她多用功、多唸書,原來……他就是看不起她。
    「你很……很喜歡她?」芽兒垂著腦袋,怯怯地問。
    「當然了,她是我的表妹啊。」虞紹率直地笑說。
    「那你走吧。」她轉過身。
    「你怎麼了?」虞紹頓覺不對勁地趨上前。
    「沒……什麼?」芽兒垂喪著小腦袋,咬了咬唇,抬起淚眼望著他,「我只是怕有天你會不愛我了。」
    「傻瓜,愛就愛了,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拂去她的淚,他帶著磁性的嗓音流露出一絲膩愛音律,「相信我?」
    「嗯。」芽兒甜甜一笑,「當真?」
    「當然是真的。」在芽兒面頰印上一吻,「真該走了,你也早點睡,剛剛累壞你了。」
    「嗯。」想起那事,芽兒便低下腦袋,臉兒都羞紅了。
    望著他離去的頎長背影,芽兒心底洋溢起絲絲暖意,希望這份暖意能夠永永遠遠圍繞著她。
    ※※※
    「老李,你看看表小姐來了沒?」
    隔日一早,虞紹便臉帶微笑的在大廳裡,等候著他那可愛的小表妹前來。另方面則是和芽兒的感情穩定了,他自然沒有後顧之憂。
    老李領命離去不久,就見裘甚進了屋,他一見到虞紹,便拱手道:「大人,我已接到喬洋放出的風聲了。」
    「哦,快說。」虞紹趕緊坐回椅中。
    「是這樣的,喬洋放出風聲,要捉一位名叫虞子紹的書生,您看這情形該如何是好?我想不用多久,他們就會聯想到虞紹了。」
    「我想也是。好,你也放風聲出去,告訴他虞子紹真正的身份,如果他有誠意,我們就約個地方見面。」虞紹笑說,仿似這一切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好,屬下這就去辦。」裘甚領命。
    「等等。」坐進大椅中的虞紹驀地喊住他。
    「大人,您有何吩咐?」
    「你和芽兒好像挺熟的?」虞紹搖搖羽扇,瞇起那深幽炯然的眸子,直瞅視著他那張錯愕的表情。
    「呃——大……大人!」他久久才顫著聲說:「我只是和喬姑娘……喬姑娘她只是……」
    「哈……」瞧他那驚顫不已的反應,虞紹忍不住大笑,「我……我只是問問,瞧你緊張的。」
    「請大人恕罪,屬下……屬下未經您同意,竟將您的小人書——」
    「行了,你就別說了,這些我知道。」虞紹扯開一抹笑,使得裘甚更是心悸不已。
    「原來大人都知道了。」他深歎了口氣。
    「這沒什麼,但別誤會芽兒,不是她告訴我的,而且她在事後還直替你說話呢。」虞紹走向他,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誰是芽兒呀?是裘甚的心上人嗎?」一名長相俏麗甜美的女子,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裘甚聞聲立刻轉過臉看向她,隨即拱手道:「原來是表小姐。」
    「裘甚,你不用跟我多禮,是不是要成親了,我該向你恭喜才是。」小優笑意盎然地說。
    「什麼成親?不……你誤會了,哪家姑娘要嫁我呀。」裘甚平日看來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可一遇上女人就變得極為容易臉紅。
    「就是剛剛你嘴裡說的芽兒呀。」小優帶笑慢慢走近他,卻讓裘甚更加坐立難安了。
    「表小姐,你別開玩笑了。」他偷覷了下虞紹的臉龐,就見大人臉孔明顯一黯,似乎不喜歡小優這番形容。
    「裘甚,你下去吧。」果真,虞紹輕搖了下羽扇命他下去。
    「是。」想當然爾,裘甚一定是飛也似的溜了,免得又被表小姐挖苦。
    「哈……真有意思,他就是這樣,臉紅的樣子真有趣。」
    小優掩嘴一笑,這才走向虞紹,「剛剛你們嘴裡的芽兒是誰?真不是裘甚的心上人嗎?」
    「小優,你才剛來就別問太多,累了吧,要不要去歇會兒?」可以想見,虞紹無意回答她這個問題。
    「我不累,你好像不願意告訴我她是誰?不過……你愈不說,我就愈好奇呀。」小優坐在他身邊,直盯著他瞧,突地她一雙媚眼半瞇,試探地開口,「她該不會是你的心上人吧?」
    「沒錯,芽兒與我兩情相悅。」他並不避諱的道。
    「什麼?」她猛地彈坐起身。
    「怎麼了?」虞紹不解地望著小優,「我有喜歡的姑娘,你為什麼那麼激動?」
    「不是我激動,而是……」她身子竟隱隱顫抖。
    「是不是真的累了,快去歇會兒吧?」
    他站起身,輕拍了下她的肩膀,「本該好好陪你,可剛好有要事纏身,我得出去瞧瞧,晚上在為你擺宴接風。」他指的是喬洋放出風聲這件事,心想還是自己去看看才放心。
    「好的,既然你忙那我就不打擾你,咱們晚上見。」
    小優看著虞紹走出大門後,這才別有企圖地轉向後面。
    ※※※
    小優經過詢問後,這才找到了芽兒所居住的地方。
    很湊巧地,她才剛走到門外,房門卻適時開啟,兩個小姑娘就在這情況下打了照面。
    「你是……」率真的芽兒望著眼前的女子,先開口問道。
    「我是虞紹大人的表妹小優。」她仔細端詳著芽兒,笑得別具深意。
    「哦,原來是你。」芽兒這才提防地笑了笑,「我聽紹提過你今天會來,你……好漂亮哦。」
    「哪裡,你也不錯呀。」小優勾起嘴角,以一種敵視的眼神看著芽兒。
    「不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咦,我剛剛問過這裡的下人,好像沒一個人知道你的身份,不知你是打哪兒來的?」小優語意不善地問。
    「我!我是……」
    雖然芽兒能言善道,可是畢竟應付人的本事不夠,尤其是遇上小優這種伶牙俐齒的女人,自然是愣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能不能進去坐坐?」小優撥了下頭髮,展露風情道。
    「當然可以。」
    芽兒退開一步,小優就這麼大方地走了進去,還主動為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唉……還是西京府的茶好喝,我表哥最擅喝茶了,這是什麼茶你知道嗎?」
    「茶……」芽兒哪知道,她向來有得喝就行。
    「笨哦,這是香片,而且是上好的茉莉香片。」小優自得意滿地又問:「知道我表哥最愛的又是什麼茶?」
    芽兒閉上眼搖搖頭,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小的挑釁之意。
    「哈,是凍頂烏龍。」小優掩嘴一笑,接著又坐下,「不知芽兒姑娘家住何方?是哪兒人呀?」
    「我無可奉告。」芽兒立即頂回。
    既然對方不給她面子,那她又何需再客氣呢?
    「呵,口氣滿沖的嘛,該不會是家世不好吧?」小優直端詳著她的穿著,直覺她的衣裳質料雖屬上等,但是樣式太舊,連她這個鄉下來的都不如,可見家世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家世與你無關。」芽兒深吸了口氣,已是倍感壓力。
    「耶,你真的很沒家教,是不是沒娘教啊?」小優雙手叉腰,一副蠻橫無理的跋扈樣。
    「你!」芽兒衝上前抓住她的衣襟,「我有沒有娘關你什麼事,你給我滾遠點兒。」
    「還真是凶啊,真是個野蠻人,我不明白我表哥留下你這瘟神做什麼?小優嚇得臉色發白,她怎麼也沒料到芽兒竟會動粗。
    「對,我是瘟神,所以你走……你給我滾出去。」芽兒拎著她的衣領硬是將她拖了出去。
    「好,我會告訴我表哥,說你是怎麼對付我的?」小優一咬牙,這才快步走了出去。
    ※※※
    而芽兒卻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頭湧現的是讓她極度的不安與焦躁。
    天,她該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辦?
    這時小優氣得飛奔到大廳,見虞紹正好折返,立刻撲進他懷裡,大聲嚎啕,「表哥——嗚……」
    「怎麼了?」他不解地拍拍她的背脊。
    「有人欺負我。」說著,她又掉了一串淚。
    「欺負你!」
    虞紹搖搖頭,笑道:「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欺負你,你別欺負人家就不錯了。」他仿似知她甚深一般。
    「表哥,你怎麼這麼說我?」
    「那到底是怎麼了?」望著她那正經八百的表情,虞紹也只好姑且一信了。
    「就是你的那位芽兒。」她大聲吼道。
    「芽兒!」他揚起一道眉,輕哂地撇撇嘴,「這絕不可能,芽兒雖然調皮淘氣些,但不是個會隨便欺負人的女孩子。」
    「你……你就會替她說話,你看看我嘛,我這裡、這裡都是被她拉扯的傷痕,還有衣領都裂開了。」小優指著她的頸部,還有滿是皺褶的衣領給他瞧。
    「這……你和她怎麼會見面的?」他遲疑地問。
    「我好意去跟她打招呼,向她介紹自己的身份,希望同是女孩子可以聊聊天打發時間,哪知道她二話不說就對我又打又抓,嗚……」小優唱作俱佳的表現還真是令虞紹為之錯愕。
    「不可能!」他緊蹙起眉頭。
    「對了,表哥,她到底是何許人呀?」小優對芽兒的身份深感好奇。
    「她……」虞紹猶豫了會兒。
    「到底是什麼嘛!這麼神秘。」她倒是窮追不捨。
    ※※※
    他揉了揉太陽穴,這才道:「好,我告訴你,不過你可不能看不起她。她……她是橫山山寨頭子喬洋的女兒喬芽兒。」
    聞言,小優的目光赫然大張,「天,她……她是土匪的女兒!」
    「什麼土匪?你別亂說話。」
    「好嘛,算我說錯話,那你把她接進府定是有目的的吧?」她試探地問,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你胡說什麼?我喜歡她、愛她是事實。」拿扇柄敲了下她的腦袋,他這才轉身坐回椅上。
    「是真的嗎?」她冷冷皺起眉。
    「當然。」
    「可她欺負我啊。」小優用盡心計地說。
    「到時候我會跟她說說,你就別跟她計較了。」他恣意一笑,「我回來拿一份資料,得再出府一趟,你就別去煩芽兒了,晚上我再幫你們做介紹。」他說著,便打算轉往書房。
    「等等表哥。」小優喊住他。
    「還有什麼事?」虞紹有點不耐地頓住步子。
    「我想知道她哪吸引你?」她抿唇問道。
    「她?」他瞇起眸子細想了下,「她的天真善良吧,反正那種單純是你所意會不到的。」
    「哦,那她打我怎麼說。」小優鼓起腮幫子。
    「我想可能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他揉揉鼻子淺淡一笑,「別再胡思亂想了。」
    可他愈是這麼說,小優愈是氣憤難抑。她雙拳握得緊緊的,心想娘讓她來找表哥,不就是為了近水樓台增長感情嗎?哪知半路竟殺出個程咬金,她定要將那程咬金剷除才能大快人心。

《絕魅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