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葛卿心急如焚地直往金嫁山莊邁進。
    這下可糟了!他不但前債未清,還欠下一屁股的賭債。
    他本想到賭場賭一把試試手氣,說不定可以借此解決財物困難。哪知道銀子不但沒賺到,還被那些江湖郎中所騙。他一夜間不但將僅有的財產全輸個精光,還欠下比上回還多上數倍的債務!
    這下可慘了,就算滿糖幫他贏回了那套銀嫁嫁妝,也於事無補啊!
    如今他唯有再去找滿糖,讓她替自己想想辦法,最好是能為他向金嫁山莊借點銀子先應急,否則賭場那些人凶狠無度,他真怕自己會死得屍骨無存!
    到了金嫁山莊,葛卿說明來意之後,隨即在門房的指示下轉向下人房的方向去找滿糖。
    走著走著,途經一處柳葉亭時,他卻突然聽見滿糖的笑聲!
    葛卿立刻循著聲音走過去,遠遠的,他竟看見那亭子內除了滿糖外,還有一個男人!
    「二爺,我不管,你什麼時候才要吃我煮的菜嘛?」原來滿糖是和金煜坐在柳葉亭內下棋。滿糖的棋藝自然比不上他,於是便找話題好擾亂他的心緒。
    「這事不急。」他扯唇一笑,目光卻沒離開過棋盤。
    滿糖不服氣地噘起嘴角,忍不住起身向前一蹬,在他臉上落下一朵細細的吻花。
    金煜沒料到她會來此一招,摸著臉頰愕愣了半晌,可就在他恍神的剎那,滿糖偷偷在棋盤上動了手腳,等著他掉進自己的陷阱。
    「我看你臉上有顆米飯,弄掉可惜,所以幫你吃了。」她偏著小腦袋,笑得可甜了。
    「哦?是這麼的嗎?我還以為你愛上我,想以一吻來誘惑我呢!」他笑得邪氣。
    「你胡說!誰要誘惑你了?」她臉一熱,「你究竟下不下棋?快點兒呀!」
    「這還真是奇怪,剛剛猛搗蛋的人怎麼這回又那麼好心的讓我安靜下棋了?」他看著滿糖那張倉皇的小臉,深邃的眸子泛起幾絲笑痕。
    「呃……呃……人家又沒吵你,是你自己不專心,怪得了誰?」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對,可以了嗎?」
    他搖搖頭,順手拿起一個子兒往棋盤中一擱,頓時吃走了滿糖一名大將,剎那間勝負已分,滿糖連敗五局!
    「什麼……怎麼會這樣?」
    滿糖難以置信地瞠大眸子,根本不敢相信結局居然會是這樣。她明明在上面偷了一步,把他的路給封了,他怎麼可能還轉敗為勝呢?
    她傻愣愣地瞪著棋盤,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喂!你傻住了嗎?勝負已定,就算你在棋盤上瞪出一個窟窿,勝者還是我。」他瞇起眼,說出的話差點讓滿糖氣暈過去。
    「哦——我懂了,我偷跑的棋子你又給我偷偷退回來了對不對?」她雙手叉腰,指著金煜的鼻尖說。
    「咦?我剛剛是聽誰說她偷跑了棋子呢?」他裝模作樣地一笑,屬於男人的劣根性表露無遺。
    滿糖娟秀的臉蛋突然一陣青、一陣白。「我……我……好嘛!輸就輸,但這可沒影響到你我之間的約定啊!」
    她也懶得在棋藝上跟他做計較了,再怎麼說他可是二莊主,一個下人輸給主子、也沒什麼好可恥的。
    「那是當然了。」金煜突地攀住她的肩,與她鼻碰鼻、眼對眼地說:「算了,這一盤就算我輸吧!反正輸贏乃兵家常事。」
    「這可是你自願服輸的,我可沒逼你喔!」滿糖抿唇竊笑,趁勝追擊地又問:「我看就後天吧!明天我好去選購材料,後天就可動手煮給你吃了。」
    眼看後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她已沒有再拖延的餘地。
    「好吧!後天就後天,我那天應該也沒什麼事。」
    「真的?哇——那我待會兒真得好好準備準備了。」滿糖興高采烈地在亭裡兜起圈子。
    那翩如彩蝶的模樣看在金煜眼中還真是迷惘,他不得不承認……他是愛上這個小女娃了。
    「滿糖,我——」
    正當他想對她說出心底的話,一位下人赫然跑了過來。「二莊主,五小姐請你過去偏廳一趟,她說有急事找你商量。」
    金煜隨即回應,「好,我這就過去。」
    他又轉向滿糖,對著她那纖麗的容顏,「我有事得去忙了,你就去準備後天的事吧!但是記得別太累了。」
    雖然這只是幾句再簡單不過的交代,可聽在滿糖耳裡卻覺得暖洋洋的。
    「你去忙吧!我會的。」她羞赧地還以一笑,目送著他離開。
    這時,葛卿靜悄悄的朝她走了過來,對著她的背影輕喊:「滿糖!」
    她嚇了好大一跳,猛一回頭,便看見葛卿就站在她身後。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拍撫著胸口,因為害怕,直覺後退了幾步。
    「當然是金嫁山莊的人放我進來的。」葛卿微微撇開嘴角,笑容裡滲透著幾分不確定的味道,「怎麼見了我那麼害怕呀?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我真希望從沒認識你。」滿糖怒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來這兒只是想與我話風涼的話,那麼你請回吧!」
    滿糖真是對他失望透頂,這麼一個陰邪的男人,她怎會一直沒認清他的真面目呢?
    「滿糖,你快別這麼說,畢竟我們也曾經要好過呀!」他勾著一抹奸佞可怕的笑容。
    「你放心,既已答應你的事我自然會做到,期限就剩下這最後兩天,到時候我會把嫁妝交到你手-卜,不過你也不能動我爹。」
    「滿糖,我如果告訴你,我要的不只一套嫁妝,你還肯幫我嗎?」葛卿虛偽地歎了口氣。
    「什麼?」滿糖痛楚不已。「你太貪心了。」
    葛卿深吸一口氣,乾脆直說了。「我豪賭數夜,欠了賭場-大筆債,你那套銀嫁嫁妝根本不夠還。」
    滿糖迭退數步,陷入一種無措的倉皇中。
    「所以我特地來求你,能不能麻煩你向二莊主借點銀子,以後我一定會努力工作慢慢還給他的。」葛卿說出心底早已擬好的草稿。
    滿糖拚命地搖頭,「我在這裡這麼辛苦,你居然去賭博!不可能……我不可能再幫你了!你就算要殺光我們全家,我也辦不到!」
    「滿糖……」
    「別說了,我不會再聽的。」她鐵了心,一雙怒眸狠瞪著他。
    「好個滿糖,你在這兒吃香喝辣,又得二爺寵愛,有了新人便忘舊人了?」葛卿的眸光頓時變得狠厲。
    「你無恥!」她指著他那張惡臉,「就算是我喜歡他又怎麼樣,是我以前有眼無珠,才會拿你當好人。」
    「我……」葛卿張大眸。
    「別說了,你走吧!我能幫你的就只到這裡,再多就沒有了。」扔下這句話,滿糖便抹去臉上的淚,氣憤難抑地離開了。
    ***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好個金煜,居然敢當面拒絕我,還大言不慚地想索價五百萬兩!可惡啊!」
    余敬一回到家中,便氣得直咆哮,家中卜下僕人各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他們更怕家道中落的余家會連這個月的薪俸都付不出來。
    「老爺,別氣了,把自己的身體氣壞了可不好。」管家余三趕緊上前勸說。在余家他已有三十年年資了,對於余家走到這樣的地步,也是深感不值。
    這都是老爺的錯,誰教他貪心不足,反倒被人給吃了。
    「可我不服氣呀!本來我可以一呼百諾,為何如今會走到這樣的田地?我這麼投資也是為了這個家啊廠余敬皺著老眉,渾身禁不住地直顫抖。
    「事到如今,您就別想太多了。」余三安慰著。
    「我怎能不想呢?想那些債主一個比一個凶狠,真怕哪天我一出這個大門,就再也回不來了。」余敬又驚又怕,為了這個問題,這些日子他已消瘦不少。
    「不會的。老爺,您萬萬別這麼說,余家非常需要你哪!」余三不禁哭出聲,讓余敬心底更煩悶。
    「你就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煩了!」他大聲責罵余三,「都幾歲的人了還哭得出來?如果你真想幫我,就想想辦法讓金煜答應我的要求哇!」
    「這……小的怎麼可能有辦法?您太看得起我了。」余三嚇了一跳。
    「沒辦法就別哭,觸我霉頭,啐!」余敬冷哼了聲。
    「是……是余三不好。」
    余三趕緊拭了拭淚水,這時突然有人在廳外說道:「老爺,迭水村葛家鋪的葛卿求見。」
    余敬眉一擰,「他來找我做什麼?」」
    「聽說他近來也過得不好,我看老爺就別見他了。」余三心想,這種人除了借錢外,還會有什麼好事?
    「也是,不過……見見他也無妨。」余敬突然改變主意,於是對門外的人道:「請他進來。」
    「是。」
    不久,葛卿進了屋,一臉笑容的對余敬說:「余大爺,你好啊!」」
    「好什麼?」余敬不屑地還以一笑。「你千里迢迢從迭水村趕來這兒,該不會只是為了來挖苦我吧?」
    「葛某怎麼敢?今天我來這兒找你,可是為了幫你我解決問題的。」葛卿坐在椅上,拿出紙扇,優雅地扇了扇。
    「哦!你有辦法?」余敬眉頭一揚,對他的話深感興趣。
    「沒錯。不過,單靠我一個人是沒辦法辦到的。」葛卿帶笑又說。
    「究竟是什麼辦法?」余敬心急地問。
    葛卿嘴角一撇,目露凶狠的詭光。「當然是要脅他。這樣我們可以狠狠的敲他一筆銀子,咱倆二一添做五。」
    「話是不錯,可我們要拿什麼去要脅金煜?想他們金嫁山莊金山銀山,沒什麼能要脅的。」余敬擺擺手,暗笑他的異想天開。
    「你當真認為沒這種人嗎?」葛卿笑得邪氣。
    「是誰?」
    「一個女人。」葛卿勾唇笑著。
    「女人?我從沒聽過金煜喜歡過哪位姑娘,她是何許人?哪家千金?」倘若是官府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她是金嫁山莊灶房裡的丫頭。」葛卿喝了口僕人剛奉上的茶水。
    「灶房內的丫頭?」余敬忍不住大笑出聲,「我還以為是誰呢!不過是個丫頭,你以為金煜會為了她任由咱們擺佈?」
    「這你就不懂了。那女人雖然只是一個丫頭,可在金煜心中的份量可不輕。」一想起他方才去見滿糖時,她與金煜兩人眼中所顯現的情火交流,便能感受到他倆間暗中激起的狂焰。
    那金煜看來是喜歡上滿糖了。既然如此,他何不利用她為自己解困?
    「真有這回事?」走投無路的余敬心兒也蠢動起來。「那我能幫什麼?」
    「請殺手來綁架那女人。我如今可說是窮途潦倒,拿不出銀子,更拿不出封口費。」葛卿微歎了口氣,誠實道來。
    「這筆錢我還拿得出來。好,銀子就由我出吧!不過別忘了,若銀子到手,我那一份……」余敬露出佞笑。
    「好,那就六四分帳。你六我四,如何?」葛卿很豪爽的答應了。
    他也不笨,雖然這樣他吃了點兒虧,但能解困才是最重要的。
    「一言為定。」余敬見他如此爽快,也二話不說地同意了。
    一場陰謀就此展開……***
    滿糖開心不已地準備了一桌子萊色,無論煎煮炒炸樣樣俱全。不但包含了北方面食,還包括了南方小甜點,有甜酒珊瑚雞、白糖沙翁、鴛鴦魚棗、雲片鴿蛋、東坡肉……若將它與滿漢全席做比較,可一點也不遜色。
    小菊在一旁瞠大了眸子,驚歎不已地說:「滿糖,你真厲害,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廚藝居然這麼精湛!」
    看著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萊餚,她站在一旁猛吞口水,真想趁滿糖不注意之際捏幾口嘗嘗。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滿糖說著,便順手夾了塊芙蓉蛋淺嘗了口。
    小菊看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倘若她也能嘗這麼一口該有多好。
    「滿糖,如果你想試味道,我可以幫你。」小菊終於忍不住開口,可當她一觸及滿糖那帶笑的眼神時,可又羞得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小菊,偷偷告訴你吧!我在灶房有留幾盤給你吃,你趕緊去用吧!」
    滿糖美麗柔靜的臉蛋露出一抹甜笑,這般善解人意的心思讓小菊感動不已。
    「滿糖你真好,贏得我們二莊主的歡心居然還不擺架子,真是難得。」小菊由衷地說。
    「小菊,你怎麼知道——」滿糖兩頰突然轉紅。上回她和金煜在房裡做的事該不會被她給瞧見了吧?
    小菊掩嘴一笑,當做聽不懂一般。「我要去吃我的東西了,滿糖,謝謝你了。」
    「喂!小菊——」
    見她有得吃便跑第一,喚都喚不住腳步。滿糖不禁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真是的有了點心,就忘了朋友。」
    「你在罵誰啊?」不知何時,金煜已來到她背後,雙手順勢圈住她的纖腰,在她白皙的玉頸上呵著氣。
    「你來了?」滿糖脖子一縮,輕笑地問。
    「既然答應了你,我當然非得來不可。」說著,他便衣袂翩然地洒然入座。
    當他看著滿桌子色澤鮮艷、香味四溢的萊色,不禁揚起眉,露出他那慣有的笑容。「這一桌菜一定花費你不少心思,也累著了你吧?」
    他舉手投足間有著說不出的尊貴與優柔,尤其此刻他穿著一身白,仿若白衣勝雪、飄然若夢的貴公子,是這麼的瀟灑威風。
    「怎麼了?我頭一次讓女人看得忘我,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他不自覺地伸手朝自己臉上摸了摸。
    這下,滿糖的小臉可紅得更厲害了!她眉兒一皺,不好意思地嬌嗔著,「你就喜歡取笑人家,人家不來了。」
    「怎麼,生氣了?」他低頭偷覷她的俏臉。
    「哼!」她別開臉,故意不理他。
    「好吧!既然姑娘不理我,那麼在下坐這兒也無趣,那我這就走了。」金煜扯著笑,只想逗弄她。
    「別……你不能走!」滿糖趕緊轉過身來抓住他的手。
    「這可是你不讓我走的喔!可不能再和我鬧脾氣了,懂不懂?」金煜毫不退讓的耍起威風,惹得滿糖噘起小嘴,滿心不悅。
    「討厭,就會欺負我。」她嘀咕了幾句。
    「我什麼都依了你,只不過對你開開玩笑就氣成這樣,還真是小家子氣!」他雙眼凝聚著對她的寵溺,一派雍容閑雅地笑了笑。
    滿糖翦翦水瞳轉了轉,這才說:「除非你把這滿桌子的東西全吃掉,我就不生氣。」
    「你真賊喲!」他擰擰她的小鼻尖,話雖這麼說,但是表情義還是盡露對她的激賞。
    「那就快吃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她隨即夾了塊西湖醋魚在他碗裡,特意介紹道:「這可是江浙特產,我爹說吃魚營養,還可以長智慧,你就先把這條魚吃掉吧!」
    「哦?那我可要嘗嘗了。」金煜拿起筷子,先夾一小部分塞進嘴裡,試著嚼了幾下,突地伸吸口氣,「果真鮮美,看來你廚房的工夫還真不賴,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滿糖眨巴著大眼,好奇地問。
    「你這條魚是煮得不錯,只不過……你好像很少吃魚吧?」他話中有話地說。
    「不會啊!以往我爹在家裡每天都會煎條魚,你怎麼會這麼說呢?」滿糖傻得反問。
    「若真是如此就奇怪了,我怎麼不見你長了智慧呢?」此話一出,金煜霍然大笑出聲。
    這下滿糖的俏臉可漲成了豬肝色,狠狠地瞅著他,「原來……原來你拐彎抹角罵人啊!」
    「你知道嗎?每次只要一鬧著你玩,你就會氣得小臉漲紅。你愈是生氣,我就愈控制不住,好像不逗逗你就很對不起自己似的。」金煜嬉皮笑臉地說。
    「你這個賊男人,還好意思說!」
    「喂!我可是你二莊主,你喊我什麼來著?」
    「賊男人、賊男人……我就是要喊你賊男人。」
    滿糖又是吐舌又是做鬼臉,就是要激怒他,可金煜卻不著她的道,僅是帶笑說:「這麼說……我得叫你賊婆了?」
    「你——」
    見她一雙愛打人的手又舉起,金煜連忙說:「麻煩你趕緊介紹第二道。」
    滿糖沒轍,只得不甘心的放下手,隨意端了一盤菜在他面前,「這是魚翅水晶凍,吃吃看吧!」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可見氣還沒消。
    金煜見狀,趕緊作揖陪不是,「我的好賊婆,別氣了,那我就吃一口這個什麼水晶凍吧!」
    為了討好滿糖,他很快地拿起湯匙,往那水晶凍上挖了一塊嘗了口。霍地,他眉一揚,大喊道:「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麼來了?叫那麼大聲,嚇我一跳。」滿糖可被他那一臉興奮給弄得糊塗了。
    「這是不是上回你右邊胸脯的味道?」他壓低嗓子,以非常引人遐思的語調問。
    「啥?」她頓住身子,頓時尷尬得不知所以。
    老天,她是怎麼了?什麼東西不拿給他嘗,竟然順手拿起這個?!
    「你老實告訴我,是還是不是?」他看出她眼中的震驚,於是帶笑又問。
    「這……我忘了。」她怎敢承認,只好一問三不知。
    「真忘了?」金煜掀起眉,淡淡的漾出一抹率性十足的笑容,「如果真忘了,那我們就來實地演練一遍,我再將這水晶凍塗在你的胸脯上試試,你說如何?」
    他得意的笑了,一雙眼直遊走在她的皓齒紅唇間,慢慢往她傲人的胸前瞟了過去。
    「才不要呢!那……我告訴你好了,沒錯,就是它。」滿糖只好承認了,真是恨死他的明知故問。
    「真的是嗎?那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記性了。」他開心地咧開大嘴,對這一桌萊更有興趣了,「快告訴我,你左邊胸脯抹的又是什麼?」
    他的目光在萊餚上梭巡,直找著和上次塗在滿糖左乳上相同的東西。
    「別……你別找了……就是這個啦!」滿糖紅著臉,纖纖玉指偷偷的往一道菜上指了指。
    現在想想還真糗呢!沒想到他會記得那些點心的滋味。
    金煜看過去,那是道粉紅色的凝漿,還有翡翠綠芽點綴其上。「這叫什麼?」
    「翡玉玫瑰凝漿。」她沒好氣地說。
    「名字取得真好聽,玫瑰……還真像玫瑰的苞兒,鮮嫩可口啊!」他可是愈說愈過分,弄得滿糖坐立難安。
    「你要吃就吃,別淨說這些下流話。」她睨了他一眼。
    「好,我這就吃,不過……我能不能把它抹在你胸部上吃呢?」他話意中流霹出三分邪味。
    「去你的!要吃你就吃這盤,否則想都甭想。」
    「好吧!聊勝於無。」金煜猛地一歎,接著便一匙一匙的將那透明水晶碗內的凝漿全都吃光,吃完還拍拍肚子,「飽,真飽。」
    「什麼?才兩樣你就飽了?」這些東西她可是弄了一整天呢!
    「拜託,我話還沒說完呢!」他饒富興味地又說:「雖然很飽了,但今天可是我有生之年感覺最餓的一天,而且是最有食慾的一次,我非得把桌上的萊全吃光不可。這樣可以了吧?」
    滿糖竊竊一笑,「這還差不多。」
    「那再來……」金煜的眼光又在桌上梭巡了一遍,突然被一道有著菊花屑兒的果泥給吸引了目光。
    「這是什麼?」他立刻將那盤點心端到面前淺嘗起來,「哎呀!這……這不是你沾在肚臍眼裡的果泥嗎?」
    「知道就算了,喊那麼大聲做什麼?」滿糖可是尷尬得要命,她真沒想到他記性居然那麼好,才嘗過一次就全記得了。
    「原來真被我猜中了。」他得意的不得了,不一會兒又將那盤東西給吃完了。
    「哇!好吃……真好吃……不過盛裝的盤子不好。」
    「它哪兒不好了?」
    「如果盤子改成你的身子,我想會更甜美。」他趨近她的臉,目光含帶慾火地說。
    「討厭,你又來了。」滿糖窘迫又羞赧的咬咬下唇。
    「哈……」他笑得開懷,「那我現在再來找找,你身下的味道是哪盤。」
    說話間,他的手還不軌地往她的腿間摸了下,滿糖身子一彈,著急地左右望了望,真怕這-幕會被外人瞧見。
    「我記得那味道香郁甜濃,還帶了些中藥的氣味,就不知是哪-樣萊餚?」桌上的東西少說也有十幾樣,金煜看過一道又一道,就是猜不出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好了,省省力氣吧!是那一樣,八角牛肉鹵。」滿糖睨了他一眼。
    「對對對,就是這個味,再和上你那兒的味道,堪稱是天下極品。」金煜端來聞了聞,腦海裡突然滿是那天的情景。是輕抬眉睫,溫柔地問著。
    「當然了,我可是滿心期待呢!」金煜雙眼陡然一亮,薄薄的唇角揚起了一抹膩笑。
    滿糖羞怯地咬咬唇,支吾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如果真是這樣,我就答應你再給你一次機會。」她雙頰發燙,連看也不敢看他-眼。
    反正自己已是他的人了,況且她又深愛著他,只要他對她是真情真愛,她倒是不在乎這些。
    「當真?」他心中猛然竄起一絲熱潮。
    「不過……你得趕緊把這兒的菜全吃了,要不我就不答應。」
    「好,我這就把它吃完,但你得幫著我吃,總不能撐死我吧!」金煜對她露出了一抹無辜的表情,逗得滿糖一笑。
    「好,我就幫你吃,但是你得答應我,每道至少得吃三口才算數。」
    「成,這個簡單。」
    金煜一口答應她的要求。他絕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會違背多年來的生活步調,還會食用他以往連想都不會想過的葷餚。不過只要她高興,他很樂意為她做這樣的犧牲。

《爺兒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