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惜惜帶著玉娘來到梅園,欣賞著寒梅綻放的景致,雖已過嚴冬時期,但,在這寒冷的北方,初春依舊是冷冽得嚇人。梅園內的梅花雖不如冬季開的那般旺盛,但,也令人歎為觀止。
    「這兒真是不錯,四處的景色都是那麼別有洞天。」玉娘在這兒已住了一個禮拜,本想離去,但實在不捨這邊的山光水色,更不捨得惜惜。
    「我本想等諸葛公子回來後再回天水的,但我也住得太久了,我想明兒一早就回去。」玉娘握著惜惜的手,一臉離情別緒,但她又不放心攬月樓裡的那些姑娘們,真是心懸兩頭,留在哪兒都不對。
    「蘇姨,才一個禮拜嘛!你急什麼?」惜惜極力挽留她。
    「是喲!才一個禮拜,有人每天都在唉聲歎氣,望呀望的,不知在望誰呀!」
    孰不知玉娘是在促狹惜惜,常常一個人發呆,等著諸葛揚回來。
    「蘇姨,我不來了,你就會取笑我。」惜惜不依的拉著玉娘。
    「好,蘇姨不說了,別不好意思。說真格的,那諸葛公子到底有沒有找著銀虎?怎麼連個消息也沒,真是急死人了。」玉娘眉頭深鎖的叫嚷著。
    遽然間,一陣似風般的黑影由他們上空飛揚而過,也是練家子的玉娘立刻察覺到氣氛頗為詭異,她立即趨向惜惜,極小聲的說道:「快找地方躲起來,千萬別出來!」
    「蘇姨,怎麼了?啊!」惜惜還沒搞清楚狀況,已被玉娘一陣掌風推入花叢中。
    「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諸葛四郎的四軒園!」玉娘大聲喝斥道,想自壯聲勢,最好能將此人嚇退。
    「蘇玉娘,少來這套了!二十年前,你和那韓忠以「日月雙熬」闖蕩江湖時,武功就遠不如我;現在你已多年不曾在江湖上混了,就更別想贏得了我。」黑衣蒙面客此時已跳在玉娘面前,只露出那凶光煞氣的雙眼。
    「你是銀虎?」玉娘即使看不見他的臉,但,從他那陰森殘忍的眼神,已認出他是銀虎。
    「想不到已隔多年,你竟然對我還是這麼熟悉,哈……」
    「你少猖狂了,有什麼事,儘管衝著我來!」玉娘提高警覺的注意著銀虎的天眼星,她的袖中劍也正嚴高陣以待其出招的時機。
    「那諸葛揚已被我用計騙走了,憑你,哼!省省吧!」銀虎的雙眼不停地打量著臥倒在花叢中的惜惜。
    玉娘迅速擋在花叢前面,「別打惜惜的主意,有本事先擺平老娘再說。」陡地,玉娘的袖中劍已疾疾發出,只可惜其功力已大不如前,讓銀虎輕而易舉的閃了過去。
    「現在你應該知道你太自不量力了吧!輪到我了,你等著接招吧!」語罷,銀虎的雙星已向玉娘齊發,玉娘閉上眼,勇敢地承受這致命的一擊。
    驀然,一陣金屬撞擊的鏗鏘聲使玉娘再度睜開雙眼。眼前所佇立的翩然身影,讓她很清楚的知道那是諸葛揚。
    「諸葛公子,您回來了!」玉娘驚問道。
    「我早就回來了。銀虎,你可知道,我等你大駕光臨等的快不耐煩了。」諸葛揚冷冽的聲音直射入銀虎耳膜。
    「我的耳朵!你別說了,我快受不了了。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擊腦傳音」的?這不是已失傳多年了嗎?」銀虎捂著雙耳,難過至極的說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諸葛揚繼而對玉娘交代道:「好好照顧惜惜,銀虎我來對付。」
    「好,一切小心。」玉娘立即將惜惜抱到一邊,就在此刻,適才昏厥的惜惜卻醒了。
    就在她睜開眼之際,竟怵目驚心的看見諸葛揚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對付狡猾的銀虎,她使勁的掙扎,想脫離玉娘的懷抱。
    玉娘未料到惜惜會掙扎,就這樣讓她掙脫了。眼見她就要往諸葛揚的方向跑去,面對她的銀虎露出一抹邪笑後,冷不防的朝惜惜射出天眼星。
    當諸葛揚察覺惜惜就往自己的身後奔來時,已措手不及,唯一可行的辦法就只有替她挨那一支天眼星了。
    諸葛揚縱身一跳,在身受天眼星的剎那,也將身後的短劍向銀虎射去,之後,他倆同時倒地;四軒園的護院此時也趕至梅園,銀虎一見情況不對,立刻拖著已受重傷的手臂,逃離了四軒園。
    「揚!」愕愣了半晌的惜惜,終於叫出了諸葛揚的名字。
    當她趕至諸葛揚身旁時,他的嘴唇已泛黑,硬提著氣說著:「我已鎖住了經脈,快幫我放血。」而後即不省人事。
    「揚,你不能丟下我,我這就幫你放血。」惜惜急促的對玉娘說:「蘇姨,快幫我抬他進房。」
    玉娘使力將諸葛揚扛在肩上,盡速往諸葛揚的房間而去。
    惜惜在其後追得氣喘吁吁,但為了救諸葛揚,即使跑斷了她的三寸金蓮,她也在所不惜。
    進房後,惜惜吩附玉娘端一盆水來,隨即從她隨身的醫藥錦囊內掏出幾支金針,和一把鋒利的小刀,先至火裡烤一會兒,才徐徐的往諸葛揚已轉為紫色的手臂刺上一刀;黑褐色的血液泉湧而出,噴在惜惜的臉上,甚至全身,但,她仍不為所動。她將金針插進他身上幾處要穴上,直至毒血全部流盡,她才將最後一支金針插在天池穴。
    當全部的手續都完成時,惜惜已癱在椅上,因為,這為時兩個時辰的放血過程,耗費了她太多體力,本來就消瘦的她,此刻看起來更是虛脫得很。
    玉娘擰了一條濕毛巾,為她輕輕拭著汗水,「惜惜,你還撐著住吧!」
    「謝謝你,蘇姨,我還可以。都是為了我,揚才會受傷的,若不是我……」惜惜痛入骨髓般的落下淚。
    「你是因為擔心諸葛公子,才會忙不迭的跑向他,這怎麼能怪你。是蘇姨不好,沒拉住你。」玉娘歎了口氣,挺自責的說。
    「現在只求揚能逃過此劫,剩下的我已別無所求。」惜惜看向窗外,月如勾的掛在天際,星星似乎也感染這鬱悶的氣息不再閃亮,而如今,她只能向月神祈求了。
    「會的,你歇會兒吧!我先幫你看著諸葛公子。」玉娘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滿為她擔憂的。
    「我不打緊,沒看見揚清醒,我是不會離開的。蘇姨,你去休息吧!」惜惜堅決的眼神表明了她的心志。
    「那好,我陪你。」
    「不用了,蘇姨。我看得出來你也已面有倦容,去睡吧!總不能我倆都倒下吧!」惜惜苦笑了一下。
    玉娘見情不可卻,而且惜惜說的也對,便說:「那天一亮,我就來和你換班。」
    「再說吧!」惜惜的眼神又留駐在諸葛揚的身上,此刻的她看起來有如梅園中的傲梅,意志是那麼堅毅。
    玉娘搖搖頭,不再打擾她,逕自走出了房門。
    惜惜坐在床沿,細心且溫柔的為諸葛揚拭著汗水,看著他那俊挺的面容是那麼溫和安詳,知道他已不再痛楚,惜惜吊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下不少。
    慢慢地,惜惜枕在床沿睡著了。
    夢中,她感覺有蝶兒輕觸她的臉頰,癢酥酥的。惜惜挪一挪身子,想拍掉那頑皮的蝶兒;不知怎地,她又夢見諸葛揚的大手正輕柔的拂過她耳際的髮絲,使她禁不住心醉神馳的享受這種撫觸。
    直到她覺得這種感受愈來愈真實,甚至還有暖暖的體溫時,她才勉強自己睜開眼。果真,一雙滿含柔情的眸子正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瞧。
    「揚,你醒了,太棒了!」興奮過頭的惜惜已忘了男女有別,忘情的在他面頰上狠狠的印上一記香吻。
    「你一直陪著我?」諸葛揚的聲音還是稍嫌虛弱。
    「我一直陪著你,直到看見你清醒為止。」惜惜喜悅的淚光含在眼中。
    諸葛揚的眸子也彙集了少許的水氣道:「如果我永遠都無法清醒了呢?」
    「如果真那麼糟,我還是會陪你一輩子,對你的感情此生不渝。」
    「原來我是這麼幸福。惜惜,謝謝你。」諸葛揚為之動容的說。
    惜惜喜憂交集的說:「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她緩緩捲起諸葛揚的衣袖,仔細觀察其受傷的部位,「動動這隻手的手指,看恢復的情形怎麼樣了?」
    諸葛揚依言,微微晃動了那手指。
    「哇!太好了,沒想到恢復的情形這麼順利。」惜惜喜形於色的神情,諸葛揚都一一看在眼底。
    「是你的功勞。」
    「才不是,一定是你的毅力感動了上天。你曾說過,那銀虎的天眼星其毒無比,見血封喉,而你卻能逃過一劫;這不是奇跡是什麼?」惜惜天真的說道。
    「這不是奇跡,是我在天眼星尚未射中我的空檔,先鎖住自己的筋脈,以至於劇毒無法貫穿我全身。」諸葛揚溫柔的解釋道。
    「你們會武功的人真好。你教我武功好嗎?」惜惜用極其羨慕及認真的眼神看著他。
    「教你武功?」諸葛揚頗為難的看了一下她全身。
    「我知道我不太適合,但,我真的很想學。」惜惜低著頭,頗難為情的。
    「惜惜,學武不是一蹴可幾的事,更要不斷的苦練才成,你要想清楚。」諸葛揚微蹙眉頭的說道。
    「我懂,只要你肯教我,我會賣力去學的。」惜惜黯淡的雙眸,頓時染上一絲光芒。
    「好吧!我終究不能寸步不離的陪在你身邊,你學點防身術也好。」諸葛揚權衡得失後做出了決定。
    「真的!」惜惜高興地情不自禁的抓緊了他的手臂。
    「喲!我的手被你這麼一折騰,你學武的日子可又要延期-!」諸葛揚苦笑的逗弄她。
    「對不起!我幫你揉揉。」惜惜連忙拿出藥膏來幫他按摩舒血。
    「嗯!舒服……」慢慢地,諸葛揚又進入了沉睡的狀態。
    惜惜笑了,她的臉上正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惜惜端了盆清水進房,欲為諸葛揚梳洗。才進門,就看見他正睜著兩隻大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怎麼,那麼早就醒了。」惜惜巧笑倩兮地對著他說。
    「你一夜沒睡?」諸葛揚緊抿著唇,看得出他老大不高興。
    「我……」惜惜為之語塞,她的確是一夜未闔眼。
    「那你去休息吧!我好得很,沒事的。」諸葛揚不忍她才剛略為恢復的圓潤臉龐,這會為了他而消失了。
    「好,我先幫你梳洗一下,再去睡好不好?」惜惜走近他,為他換了藥,又為他擦拭那帥氣十足的臉。看著他那劍眉星目、直挺的鼻樑、剛正的下巴,惜惜都陶醉了。當她不小心看見他那含笑的嘴角時,惜惜才驚覺自己的失態,想收回手,卻被他給擄住了。
    「就這樣,沒了?」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我叫阿成來幫你擦身。」她發覺怎麼使勁也抽不回手。
    「不要,我只要你。」諸葛揚的語氣有一點耍賴。
    惜惜羞怯的滿臉紅彩,「這怎麼成?男女有別,我還是喚阿成來好了。」
    諸葛揚就是硬不放手,滿是委屈的口吻說:「我是個病人,需要人細心的照料,阿成是個粗人,要是又傷了我什麼的,你說該怎麼辦?」
    「這……這……好嘛!不過,你得將眼睛閉上。」百般無奈的惜惜,只好答應他那「過份的要求」了。
    「為何要我眼睛閉上呢?」諸葛揚好笑的問道。
    「我不管!我說閉上就閉上!」惜惜嫌諸葛揚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些想發威了。
    「好好,我閉上。」諸葛揚歎了口氣,直覺女人的性情真是難料。
    惜惜這才尷尬的伸出手解開他的衣襟,緩緩為他擦拭前胸;她癡迷的瞧著他那結實的肌肉,真可用歎為觀止來形容。
    當她的手觸碰到他的褲腰帶時卻遲疑了。左右為難的她皺緊秀眉,真不知該不該就這麼下去。
    此時,諸葛揚睜開了他充滿訕笑的眼眸,「我自己來吧!」
    他一抬腰,極其俐落迅速的卸去了下半身的負擔,一雙戲謔的眼眸正等著她接下來的行動。
    惜惜雙手蒙住眼,動也不敢動,更遑論要為他做接下來的清洗工作。她只是咿咿唔唔的說道:「你怎麼可以全脫了,這樣多難看呀!我看,接下來的事你自己動手就可以了吧!」
    「我不全脫了,你怎麼擦呀!再說,我要是為了擦身而傷了手臂,你學武的事……」
    「好好,你別動,我擦。」惜惜勉為其難的睜開眼,盡可能不去注意到他的男性特徵,顫抖的手輕拭他的大腿……諸葛揚在此敏感的一刻,倏地將她反壓在身下,在她耳邊呢喃著:「別抖,我幫你取暖。」
    「你的傷……」惜惜杏眼圓睜地看著他。
    「別說話。」他一手將帳簾放下,一手輕解她的羅衫。
    「我今天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他粗啞的說著。
    惜惜沒有言語,因為,她已臣服在他溫柔的愛撫之下,更醉倒在這份絢麗的悸動之中。
    一早欲前往換班的玉娘,瞧見這羅帳中的兩個纏綿繚繞的黑影,會意的一笑,即轉身離去。
    ※※※
    由於諸葛揚的武功底子扎實,內力又深厚,因此,不到三日,他已能自行運功調理傷勢,並且教惜惜一些簡單的防禦技巧。
    今兒個一大早,又見惜惜那婷婷裊裊的身影在後院飛舞著短劍,乍看下雖像花拳繡腿、不成氣候,但,懂得武學的人都知道,她下了很多心在學習。而那把袖珍短劍則是玉娘送她防身用的,因為體型小,藏在袖內較為方便;它更是二十年前「日月雙煞」所用的招牌武器之一……月袖劍。
    惜惜極喜愛它的精巧可愛,於是愛不釋手的隨身攜帶著,更常利用空閒的時刻,拿它來練習諸葛揚所教的「雲裳七劍式」。
    「雲裳七劍式」乃是諸葛揚專為惜惜所編成的劍法,是以太極拳為根基,主要的精髓是以柔克剛。因為,惜惜乃女流之輩,過去又無習武的基礎,而這套劍法毋需太多內力,是最適合她的。
    當她飛舞著這七劍式時,裙衣飛舞、極富美感,因此,諸葛揚就將其命名為「雲裳七劍式」,更增添了它雅致的韻味。
    一陣清脆的鼓掌聲,打斷了惜惜飛躍的美姿。
    「揚,你來多久了,為什麼不出聲?讓你看笑話了。」惜惜香汗淋漓的跑向諸葛揚,有些害羞的說。
    「你舞的好極了!那雙短劍在你手中,好像與你合為一體,是那般的協調、平衡。假以時日,你一定能做得更好。要對自己有信心。」諸葛揚的鼓勵對惜惜來說比什麼都有價值。
    惜惜雀躍的狂喜道:「真的,你沒騙我!」
    諸葛揚含笑不語的點點頭。
    「那我得更勤加練習才是了。」說著,惜惜又拿起短劍準備再練一遍「雲裳七劍式」。
    「惜惜!」諸葛揚一伸手,取走她手上的短劍,口氣微慍道:「別練了!像你這樣不分晝夜的練習,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是這樣子呀!對不起!我並不知道。我只想能早日學得一些防身技術,這樣就不會造成你太大的負擔了。」惜惜漾著淚霧的容顏,此時看來更為絕塵脫俗。
    「別說對不起,是我口氣不好,嚇著你了?」他定睛看著她,想捕捉她眼神中真實的答案。
    「我……」
    惜惜尚未說出下文,只見丁亞匆忙的趕至諸葛揚身邊道:「這是陳管家適才在大廳中發現的飛鏢,上面留著這一張紙。」
    諸葛揚接過紙張,上頭儘是些要脅的語句,說穿了就是癡心妄想惜惜身上的銀戒。
    銀虎這王八羔子,似乎不見黃河心不死似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他諸葛揚的手下敗將,竟還敢口出狂言。
    諸葛揚氣憤的將那紙條撕成碎片,而後對丁亞交代道:「你去查查看可有哪個地名與「北風」二字有關的,有消息就盡速通知我。」
    「是。」
    看諸葛揚一臉悻悻然,惜惜向前憂心的問道:「是不是銀虎又想搗亂了?」
    諸葛揚卻出其不意的一把摟住她,用下巴在她的髮絲上摩擦著,「是我不好,好幾次都讓他給溜了,害得你成天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我沒關係,真的。」惜惜善解人意的說道。
    「這次我一定要將他逮住!不僅為你,也為這社會容不下這等敗類!」替天行道一向是他們諸葛四郎行事的宗旨。
    「揚,我真以你為榮。」她偎在他肩上,發自肺腑的說道。
    「惜惜。」諸葛揚將她摟的更緊,捕捉到她嫣紅的唇瓣,像怕她會溜走似的,盡其所能地吸取她的甘甜,讓她整個人酥軟的攀在他身上;諸葛揚兩眼泛紅的將她攔腰抱起,急速往凌煙閣而去。
    ※※※
    諸葛揚和惜惜兩人雙雙送玉娘至四軒堂門口,本想多留她幾天,但,玉娘卻執意要走。惜惜離情依依的緊握住玉娘的手。
    「惜惜,蘇姨又不是一去不回,別老是愁眉苦臉的。」玉娘笑說。
    雖身為攬月樓的老鴇,但她並不會把利益看得很重,反而像那些姑娘們的親媽媽一般,她怎能丟下那邊的女兒呢!
    「蘇姨,你怎麼這麼說,什麼一去不回的!」惜惜斜睨了她一眼。
    「好,是蘇姨說錯話了。這樣好了,待你成親的那天,蘇姨一定會回來當你們倆現成的媒婆,你說這樣好嗎?」蘇姨對惜惜許下了這個約定。
    「玉娘,你可得說話算話呀!」諸葛揚見惜惜害羞不語,便替她把話接上。
    「這當然。對了,揚公子,我將惜惜托付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善待她。」玉娘道。
    「套你一句話……那當然。」諸葛揚淡淡一笑。
    玉娘輕笑了一下,轉而對惜惜說:「銀虎未除,千萬不可掉以輕心,我贈予你的短劍得隨身攜帶才行。」
    「我會的,蘇姨。你一路上也得保重。」惜惜滿心離別情緒。
    玉娘含笑拍拍他倆的肩,繼而踏上回天水遙遠的路途。
    「別再看了,待拿下銀虎之日,就是與她再重逢之時,相信這天很快就會來臨的。」諸葛揚已下定破釜沉舟的決心,與那銀虎誓不兩立。
    「聽丁亞說,你又要出遠門了,是嗎?」玉娘剛走,如今他又要離開,讓惜惜好生難過。
    「其實,上回我並未離開,我知道那是銀虎的調虎離山之計,所以就將計就計,故意讓那兔崽子以為我離開了,好誘他現身。」
    惜惜乍喜地說:「那麼,你這回又是假的-!」
    諸葛揚好笑的擰了一下惜惜的面頰,「不,這次是真的要離開。因為,丁亞已經找到在離這不遠的一處小鎮就叫北風鎮,所以,我想去看看銀虎是否就藏匿在那兒。」
    「那需要費時多久?」惜惜失望的問。
    「不會太久的,這段日子我會派丁亞跟在你身邊;還有,沒要緊事千萬別出四軒園。」諸葛揚關切的一再叮嚀著。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而且,我會勤練「雲裳七劍式」,讓銀虎無機可乘。」惜惜微笑的說,想讓諸葛揚安心。
    「練功雖好,但最忌傷身,切記!」諸葛揚最擔心的就是她一練起劍來就不分晝夜,不知休息。
    「嗯。」惜惜點點頭,此時的她猶如洋溢在幸福世界裡。
    「丁亞!」他往一旁的樹蔭下叫喚了一聲。
    霎時,丁亞已出現在眼前,「公子,有何吩咐?」
    「隨時跟隨在小姐身邊,千萬別出什麼意外,否則,我唯你是問。」諸葛揚一副不容置喙的口氣說道。
    丁亞忠心的領命下去。
    「走,在我啟程之前,我帶你去幾個地方看看。」諸葛揚執起她的手,欲往「翡冷軒」的方向而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惜惜好奇的問,來了這麼久,諸葛揚尚不曾帶她至瓊宇軒以外的地方。
    「帶你去看看「蘭坊」、「荷塘」還有「櫻籬」,喜歡嗎?」諸葛揚有趣地看著她遽轉的表情。
    「真的?揚,我好愛你!你不知道我好早以前就想去看看了,就怕你不答應。」惜惜首次這麼主動且熱情的抱著他。
    「瞧你興奮成這樣,好像我還不如那些美景呢!」諸葛揚故作吃味的說。
    「好啦!我的揚最重要了,行了吧!」惜惜撒嬌的匿著他。
    諸葛揚被她這嬌柔的聲音一蠱惑,只能連連自持道:「惜惜,若不是銀虎還逍遙法外,我真不想走。」
    「那你就別走了,我們別再管他就是了。」惜惜異想天開的看著他。
    「傻瓜,我不管他,他可是會來找你的!走!否則,日落西下後,就看不出什麼了。」諸葛揚執起她的手。
    惜惜在他溫柔的牽引下,穿越過枝葉扶疏的小徑,來到其他三軒,有的水光雲影,一葉荷輕輕的沉醉其上,清靜淡雅;有的-紫嫣紅,蝴蝶蘭宛如飛起的彩蝶,耀眼迷人;有的落英繽紛,櫻花有如春雪般翩然而下,飄逸動人。
    惜惜禁不住誘惑,手舞足蹈了起來,綺麗美景有美女翩翩起舞的點綴,真是蔚為奇觀。
    諸葛揚瞧著惜惜那搖曳生姿的倩影,讓他神癡心醉,不能自己。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喜歡這兒的景致嗎?」
    「我好喜歡。」從她臉上飛舞的神采,諸葛揚知道他帶她來對了。
    「這些地方都是依照我們個人的喜好設計的,依你看,你較喜歡哪兒?」他就怕惜惜不喜歡「梅園」
    「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歡。」惜惜聰明的說。
    「你真頑皮,就知道我的心思。」他搖頭笑道。
    「這當然,否則,我怎能牽絆住你的心。」她嫣然一笑。
    「完了!在你眼裡,我似乎一點隱私都沒了。」他拍頭叫著,其逗趣的動作讓惜惜好開心,使得她張開雙臂高興地轉著圈子。
    過了好一會兒,諸葛揚看看天色已晚,才開口說:「惜惜,該回去了吧!」
    惜惜瞬間停止了舞動,一抹沮喪從臉上掃過,「這麼快呀!我好不捨離開耶!」
    「傻瓜,就住在這兒,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想來隨時可以來呀!」諸葛揚寵溺的笑道。
    「真的?我可以在這四軒園自由行動了?」今天實在有太多意外的喜悅在等著她了。
    「是的,我的惜惜小姐,現在可以走了吧!」諸葛揚將手搭在惜惜肩上,連拉帶拖的將她帶回了瓊宇軒。

《月光下的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