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月十五,是江瑋凌最不敢面對的日子。
    這陣子她好後悔,好後悔拒絕蕭曄,至少她該先問問婉兒的意願,怎麼能私自為她決定一切?
    「媽咪,你是不是生病了,這幾天都沒有笑容。」婉兒心思細膩地問道。
    「沒……你乖乖坐好,繫上安全帶。」
    她發動車子離開學校大門口,在經過某個轉角口時,婉兒突然喊道:「媽咪,那家店賣的東西跟上次那個伯伯賣的一樣耶!」
    「什麼東西?」江瑋凌轉過臉。
    「就是那個呀!」
    她立即掉轉車頭,將車開到那家店外,急急帶著婉兒下車。
    「有人在嗎?」江瑋凌在店門外喊著。
    沒有人應聲,她伸手打開門走進屋裡,卻看見一道金光從眼前畫過,接著看見蕭曄就站在金色光圈中,就如同當初他離開時一般,身影漸漸消失。
    江瑋凌含著淚猛搖頭,抱起婉兒不顧一切地衝向那道金光,大聲喊道:「蕭曄等等!不要走……啊!」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像是撞到一個堅硬的東西,緊抓著婉兒尖叫了聲後便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腦袋裡彷彿只轉著什麼東西,直到清醒後,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古床上。
    一名丫鬟上前問道:「你醒了?」
    江瑋凌看看她,又環顧屋內一圈,以為自己在夢裡,她捏了捏自己,才確定自己不是做夢!
    沒想到她真的來到古代了!
    突然,她想起婉兒,起身四處找著,「婉兒呢?婉兒……」
    「你說的婉兒是不是一位七、八歲的小姑娘?」丫鬟帶笑問道。
    「對,我要找她。」她急道。
    「別急,她很好。」丫鬟介紹著自己,「我叫花蘭,等我為你更衣後就帶小姐過來。」
    江瑋凌雖不安,但還是聽話的讓她更衣,幸好她留了一頭長髮,可讓花蘭為她梳理亮麗的契丹頭。
    在花蘭為她梳發的時候,江瑋凌不停左顧右盼,對這裡全然陌生的她不免緊張,直想著蕭曄怎麼沒來找她?
    「請問蕭曄呢?」她抓著裙擺問。
    花蘭愣住,隨即憂傷的垂下臉,「將軍他……他自從一年前那場戰役後,就將自己關在後面石屋,再也不曾出來了。」
    「啊!」江瑋凌不解,「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你是將軍夫人,那位小姑娘是小姐,元分大師都告訴我們了,說今兒個是你們回來的日子,我想將軍見了你一定會很……很開心的。」說到這裡,花蘭居然濕了眼眶。
    「花蘭,你為什麼哭?」見她這樣,江瑋凌好緊張。
    「將軍他……」她摀住臉,「在那場戰役裡,將軍為了救同袍不幸失去左臂,左臉也被火灼傷,自此就將自己關起來,再也不願見人。」
    「什麼?這怎麼可能,是他……是他去把我帶來的,沒有他我怎麼可能來呢?你是不是騙我?」江瑋凌好激動。
    「我怎麼可能騙夫人,將軍真的傷得很重,雖然挽回性命,可他的個性卻變得萬分冷漠,就算送飯過去,他也是悶聲不語的,如果待得太久,將軍還會吼著要人滾開……」說到這裡,花蘭不免戰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江瑋凌還是不肯相信,她立即站起,「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夫人稍安勿躁,我先去請小姐過來,再端來晚膳,你一定餓了。」花蘭說完才退下。
    就在江瑋凌恍神之際,元分突然走進屋裡,「你果真來了!」
    一見是他,她心急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跟你說的完全不同呢?」
    「蕭曄在受傷之前找過我,卻怎麼都找不到,因為當時機緣未到;當我現身時,他已受了重傷,就此關在石屋內誰也不見。」他歎口氣,「我想他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於是有著放棄的打算。」
    「放棄?!」她腦袋一暈,急急又問:「那你所說的賭約呢?而且我親眼看見他來找我,當初他並沒有受傷呀!」
    「那是我利用心法與他的心神交會,發覺他還是非常思念你,亟欲回去找你,於是我便讓他回去找你。」
    江瑋凌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回來找我的蕭曄是他的心神,他不記得曾去找過我的事?」
    元分笑了笑,「正是如此。從現在起,就得靠你的愛去幫助他了。」他接著側耳一聽,「有人來了,在下先告退。」
    「等一下,我還有話想問你——」
    江瑋凌急追出房門,可元分卻像一陣風般消失無蹤,只見婉兒打扮得非常俏麗地朝她奔來,「媽咪……」
    「婉兒!」她望著女兒,「你好漂亮!」
    婉兒轉了一圈,笑瞇瞇地說:「媽咪也是。對了,我剛剛看到雪耶!地上厚厚的雪,可以做雪人了!」
    「好,你就好好的玩個夠吧!」江瑋凌抱緊她,心底卻直纏繞著蕭曄,她真的好想立刻飛奔去見他,於是對婉兒說:「你先和這位花蘭阿姨吃晚餐,媽咪去個地方馬上回來。」
    「好。」婉兒甜笑著,就好像天生就該屬於這裡,一點兒也不怕生。
    「花蘭,請幫我照顧她。對了,石屋在哪裡?」
    「夫人,你要去找將軍?」花蘭欣慰地笑說:「那好,這是將軍的晚膳,就請夫人幫我拿去,我想將軍一定會吃得多些。」
    經由花蘭的指點,江瑋凌將路徑牢記在心,連忙端著晚膳、提著燈籠直朝後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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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邸通往後方的路是以小碎石鋪成,遇上今日剛好融雪變得更難行,而江瑋凌腳底的紫貂毛靴又厚又重,走起路來更形困難。
    燈籠發出的光反映出的影子搖搖晃晃,也加深了屬於這地方的陰森氛圍。
    此刻的漆暗,融合了靜謐與幽然,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走出一道壯觀的拱門,便可看見那間粗獷的石屋,是如此孤寂的矗立在那兒。
    她朝思暮想的蕭曄就在裡面嗎?
    撥開腳邊的叢叢雜蔓,她一步步往裡走,當她走到石屋大門處,就著燈籠她看見石屋壁上的山水潑墨畫,畫得栩栩如生。
    這也是他畫的嗎?
    她沒忘記他寫得一手好字,那他也能畫出一幅好畫囉?難怪當年他看見她畫的東西時,臉上儘是不能苟同的表情。
    甜蜜的往事一幕幕重返腦海,不禁讓她會心一笑。
    只是回過神來再看看這裡,她又為他擔心得緊蹙雙眉。
    深吸口氣,她上前輕叩石門三下,這也是花蘭方才教她的,是送膳食的暗號,其它時候他是絕不容許被打擾。
    下一刻,石門滑動了,慢慢地敞開一道縫。
    江瑋凌立即端著晚膳進入,但奇怪的是,一入內她手中的燈籠自然熄滅了!
    裡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難不成這男人住在裡面從不開燈……不,不點油燈嗎?
    從來人的腳步聲聽出不是花蘭,蕭曄全身霍然一繃,沉聲問;「你是誰?」
    江瑋凌一震,心想他一定不知道她來了,甚至不知道他有個女兒,在現代與她接觸的全是他亟欲找她的「心神」呀!
    她輕咳兩聲,故意換個聲調,「我是新來的丫鬟。」
    「我不要新丫鬟,出去!」他一直坐在床上閉眼打坐。
    「你只要告訴我晚膳放哪兒,我就出去。」她偷偷往前移步,隱約看見他的身影。
    「我再說一次,出去!」
    他這聲狂吼還當真嚇住她,她雙手一鬆,晚膳砸了一地。
    江瑋凌鼻根泛酸的蹲下身想拾起破碎的碗,卻因為太暗了,一個下留神扎傷了手,她痛得忍不住啜泣,「嗚……怎麼這麼倒霉。」
    蕭曄立刻睜開眼,他聽出來了!就算死他都不可能忘了這個聲音!「你……你到底是誰?」
    他的問話讓江瑋凌一驚,百般委屈地瞪著他,「就會凶,你除了凶我還會什麼?早知道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她抹了抹淚正要離開,他卻猛的一個翻身來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他一手鉗住她的下顎,視力早適應黑暗的他立刻認出了她,「瑋凌?!是你!」
    「聽他喊自己的名字,她激動得投進他懷裡,流著淚說:「你好可惡、好可惡,讓我等那麼久就算了,還這樣傷我的心,討厭、我討厭你……」
    她難過得直捶著他的胸,可當發現他的左臂真的不見之後,她整個人驀然愣住,傻傻地盯著那飄飄衣袖瞧。
    見狀,他立刻推開她,「你幹嘛跑來這裡?我不去找你就算了,你還來做什麼?」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嗎?」她心碎地問。
    他為什麼不肯承認思念她的心?就算他嘴上說一萬個不想見到她,可他心中的渴望就足以將她喚了來。
    「老天,你不該來,你真的不該來!」他用力將她推到門口,「出去吧!看見沒,我現在是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你不是……」江瑋凌拚命搖頭。
    「我不是嗎?」他抓住她的手去觸碰自己空蕩蕩的衣袖,又撫上自己被火灼傷的左臉。
    「我不在乎。」她直望著他,在她心底他永遠是這麼俊魅迷人呀!
    不在乎!乍聽這句話,蕭曄內心有著片刻的遲疑……他好想再抱緊她、吻她、接納她。
    但是過去她曾提過,在看見紀錄片中的他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為他俊逸的外貌、剛猛的氣勢而著迷。
    而看看現在的自己,俊逸的外貌已成諷刺、剛猛的氣勢已沒有發揮的餘地……
    他破了相、少了只胳臂,如何能再讓她為他著迷、為他癡狂……或許等她識清這一切之後,就會開始嫌惡他。
    他想她……想了她好幾個年頭,也虧欠了她這麼久,可是他要的不是她的嫌惡,更不想繼續虧欠她。
    她合該有更好、更完美的男人來呵護她。
    「我想一定是元分把你給找下來,那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放心,我會讓他送你回去,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難受的扶著一旁牆面,想逼她離開。
    「我不回去。」她微笑地望著他,「雖然在來這兒之前我也考慮許久,但既已決定我就不會後悔。」
    「你……你這是何苦?」看他的表情,江瑋凌知道他內心正在煎熬。
    「因為我愛你,就算你食言了,但我還是愛你。」她主動抱住他結實的腰,倚在他胸前聞著那股屬於他的味道。
    他僵住半晌,最後還是重重將她推開,故意說著違心之論,「現在的我只想一個人安度餘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你!」
    她瞪著他,心中湧上無限委屈,「你口口聲聲說不需要我,那你還愛我嗎?說,還愛我嗎?」
    「我……不……我……」他緊握住拳頭,臉上有著強力隱忍的情緒,「我不愛,我早就不愛了。」
    「你說謊!」他的話讓她心慌意亂。
    「一個殘廢不懂什麼是愛,你走吧!」他閉上眼,逕自回到床榻繼續打坐。
    他的這些話,就像在她心上捅了一刀。江瑋凌臉上寫滿濃濃的憂鬱,「好,我晚點再送飯來給你吃。」
    「我不吃。」他只希望別再見到她,否則他怕自己的心會因此而動搖啊!而如今的他,又有何資格擁有她的愛?
    「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會送來的。」一說完,她便衝往石屋外,直到一株大樹下,她才抬起滿是斑駁淚痕的臉,望著星月,心底直問著,「我該怎麼做他才願意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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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瑋凌一回到屋裡,婉兒便開心地奔向她,「娘,剛剛我吃了整整一碗飯耶!」
    「娘?!」江瑋凌笑問:「怎麼改口喊我娘了?」
    「夫人,是我教小姐的,因為這件事只有我們幾個人知情,其它下人並不知道,他們只曉得你是將軍在江南認識的姑娘,卻因為某種因素無法前來大遼國,這次是你們排除萬難前來找尋將軍。所以如果小姐的稱呼不改過來,恐會引來眾人質疑。」花蘭趕緊解釋道。
    「我明白了,以後我和婉兒會多注意言行。」江瑋凌拍拍婉兒的小腦袋瓜,「還習慣這裡嗎?」
    婉兒用力點點頭,「馬僮將子答應要教我騎小馬,那麼小的馬兒喔!」她比了比馬兒的高度,不過到她胸口。
    「不能只貪玩,還得乖乖唸書,懂嗎?」江瑋凌又對花蘭說:「將軍沒用餐,我想借一下廚房,做一些他愛吃的東西給他吃。」
    「夫人,你還沒吃呢!先去用膳吧!讓花蘭送去給將軍就行。」她見江瑋凌一臉疲憊,著實不忍。
    「不,我不餓,我要親自下廚幫將軍做飯。」在她的堅持下,花蘭只好請另一位丫鬟來照顧婉兒,由她領著江瑋凌前往灶房。
    由於不會用石灶,江瑋凌先讓花蘭教她生火,「謝謝你,剩下的我來就行。」
    她想著幾年前他陪伴她的那段歲月,兩人經常煮火鍋來吃,這裡的食材雖不同,但勉勉強強可用,於是她放了魚片、肉片,和一些青菜,再加一些牛油,做成材料豐富又可口的火鍋。
    將火鍋盛進陶鍋內,她小心的捧著,打算再次前往後面的石屋。
    提著燈籠,她慢慢地朝前定,雖然已經走過一次,但是此刻天色更暗,好幾次她都拐到腳,差點將陶鍋內的湯給溢出來。
    一路上,晚風輕拂,手上的燈籠顫悠悠地輕晃,眼前的景物也隨著光影閃動著。
    「天,他沒事住這麼後面做什麼?陰森又可怕!」她懸著一顆心,心底仍不免空口怕。
    好不容易到了石門外,她兩隻手臂都酸透了,又沒有多餘的手敲門,只好喊道:「蕭曄,我帶東西來給你吃了,是我親自做的,快開門……」
    屋裡的蕭曄猛地一震,但他仍閉著眼,無動於衷地打著坐。
    「我的手好酸,外面又冷,讓我進去好嗎?」江瑋凌將陶鍋放在地上,雙手直搓著。
    蕭曄張開眼,臉上滿是猶豫,但是他告訴自己絕不能讓她進來,他這副連鬼都不如的模樣,該如何再次面對她?
    「你就這麼狠心嗎?而我又是為什麼來到這裡?蕭曄……」她愈說愈小聲,感覺全身愈來愈冷,她緊抱著自己,慢慢坐了下來。
    門外說話的聲音突然消失,卻也沒聽見她離去的腳步聲,她怎麼了嗎?
    這一年多來始終冰冷淡漠的蕭曄,不由心浮氣躁起來,片刻過後,他終於忍不住走出一年多未曾踏出的石屋,但令他心口漏跳一拍的是,江瑋凌居然坐在門口睡著了。
    再看看她面前的鍋,他心一熱,再也無法強裝冷漠,他俯身將她抱進屋裡安置在石床上,再出去將陶鍋端進來。
    「醒醒、你快醒醒。」真糟,她全身都凍僵了。
    突然,他打開陶鍋,一陣熱氣蒸騰而上,他趕緊為她盛了一碗,看著裡頭熟悉的食材,他的眼眸控制不住濃熱了起來。
    「來,喝一點暖暖身子。」他舀了一匙湯進她口中。
    江瑋凌喝了口,慢慢張開眼。
    見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蕭曄立刻轉開臉,「我不是說過不想吃,你幹嘛要拿東西來?」
    「你吃點嘛!」她望著他的側面。
    「我說過我不餓。」他依舊沉著嗓。
    「蕭曄!」她氣得哭了出來,「你不要太過分,你以為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你冰冷的臉孔嗎?」
    「你又何必來找我?」他深吸口氣,口是心非的說。「真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做!」
    她吸吸鼻子,強顏歡笑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當然會這麼說。可我已經來了,你也清楚要回去不是件容易的事,為何不大膽面對我呢?」
    「夠了!就算你回不去,也可以去找個好一點的男人,根本不必理會我這個殘廢!」他壓抑不住的對她喊出這句話。
    她猛地震住,淚光瑩瑩地望著他,「這就是你心裡的話嗎?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這句話,江瑋凌便推開他,哭著衝出石屋,她忘了拿燈籠,一路上又跌又撞地奔離。
    蕭曄緊握起拳頭,望著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他不懂,自己不是一心想逼她走嗎?但是見她就這麼離開,為何心口會抽疼得這麼厲害?
    他頹然坐下,望著眼前的陶鍋,仍忍不住舀了一碗慢慢吃著。
    然而每吃一口,入口的滋味全化成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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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你怎麼了?」花蘭見江瑋凌哭著回來,急問道:「難道將軍又不肯吃了?」
    「我放在那裡,不知道他吃不吃。」江瑋凌眨去淚水,賭氣地說:「但隨便他,我再也不管他了。」
    「將軍是不是又發脾氣了?難道對夫人也……」花蘭憂心地問。
    「他心裡有病。」突然她想起宋艾,「對了,那個……南院大王府邸離這兒很遠嗎?」
    「夫人是想?」
    「我要找南院大王的夫人。」她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一定要去見宋艾,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可是他們在半年前搬到西京去了,已經不住在中京。」花蘭想了想說。
    「西京!很遠嗎?」
    「快馬三天應該會到。」
    「快馬!」江瑋凌撫額,「我根本不會騎馬。」
    「過陣子等夫人習慣這裡的生活,可以讓牧裡總管命人送你去。」說起牧裡,花蘭又說:「剛才總管來找你,正好你送膳食去給將軍,總管說明兒一早再過來。」
    「哦!」江瑋凌雖然對這裡仍感到陌生,但這兒的每個人都待她極好,讓她安心不少,「婉兒呢?」
    「小姐已經睡了,她的房間就在隔壁,夫人可以隨時去看她。」花蘭恭敬地說。
    「謝謝你,花蘭。」江瑋凌握住她的手,「多虧你不怕我這個從另一個地方來的人。」
    「其實之前我有點害怕,可是見了你之後,不但安心了還很開心,我真的慶幸你就是將軍夫人。」
    「謝謝。」江凌璋真心的感謝,「另外,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暫時別讓將軍知道婉兒的存在。」
    「為什麼?」花蘭不解。
    「我不希望將軍是因為孩子而改變,等著瞧,我絕對會讓將軍走出石屋的!」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想管他,可是她不會輕易放棄他的,畢竟她深深的愛著蕭曄。
    「夫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花蘭對她可是信心十足。
    「花蘭,你如果還不想睡,能不能說說將軍在受傷前的一些事?」江瑋凌偏著腦袋問道。
    「我只知道將軍在那之前消失了好一陣子,結果有天他突然現身在後院,當時正是戰役頻傳之際,將軍立即率兵上戰場,期間他還不停找著元分大師,卻始終沒有著落,因此整個人脾氣變得非常暴躁。」
    聽花蘭這麼說,江瑋凌的心突變酸澀、揪疼,原來他沒騙她,他真的為了實現對她的承諾而做了努力。
    「我想可能是因為這樣,才使得將軍無法專心作戰,只是沒想到……將軍竟會傷得這麼重!」花蘭感歎地垂下臉,「唉!希望將軍能早日看開,至少他保住了性命,其餘一切根本不算什麼。」
    「你說的對,他該早日走出來。」江瑋凌抿唇一笑,「對了,花蘭,請你明天幫我準備一支鎯頭,愈大愈好。」
    「啊!夫人,你是要……」花蘭捂著唇。
    「敲掉那間石屋,看他還能怎麼躲。」江瑋凌勾起漂亮的唇,得意一笑,「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花蘭瞪大眼,半晌才意會出她的意思,下一刻竟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笑不是因為夫人打的算盤,而是夫人太小看那間石屋了。
    「你為什麼笑?」
    「那……沒這麼簡單的,夫人。」花蘭不得不勸阻。
    「就算不簡單也要試試,沒聽過鐵杵磨成繡花針嗎?」她露出俏皮的笑容,一點兒也看不出是個七歲大孩子的媽媽呢!
    「好,就依夫人的意思,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去廚房為你端來晚膳,你都還沒吃呢!」花蘭說著,就迅速離開房問了。
    江瑋凌摸摸肚子,經她一提還真有點餓了。
    西京……宋艾,等我處理好蕭曄的事,一定會去找你。

《夫君給我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