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於安琦回到護理站,拿了剛剛倒好的開水走到外面的草皮,就見奶奶跟一位同樣坐輪椅的爺爺相談甚歡。
    她笑著走過去,將開水遞給奶奶,「這位爺爺是?」
    「這位爺爺說他不慎摔斷了腿骨,好不容易可以坐上輪椅,所以出來透透氣。」奶奶笑呵呵地說。
    「爺爺,這懷水給你喝。」於安琦將另一杯水交到他手上。
    「謝謝。」老爺爺開心的接過水。
    「那你們聊。奶奶,我大概再半個小時就過來送你回去,可以嗎?」她急著想去找剛剛消失無蹤的男生。
    「你要去哪兒?」奶奶看她神情有些急促。
    「找個人。」
    「哦!好,你去吧!」奶奶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你孫女真的很好、很孝順。」爺爺看在眼底,直為她感到欣慰。
    「是呀!她就是太孝順,讓我不知怎麼辦才好。」奶奶眉間擠出皺痕,很為於安琦感到心疼。
    這些年來她一直半工半讀,已經夠辛苦了,偏偏自己又得了這場病,想想這些開銷,不知道會不會壓垮她?
    而於安琦寧可壓垮自己,也不想欠任何人,她在醫院上上下下四處找著,卻依然不見他的蹤影,難道她真要欠他一輩子不成?
    半個小時後,她回到奶奶身邊,推著她回病房。
    奶奶敏銳的問道:「怎麼了?看你心事重重的,該不會是為了醫藥費——」
    「奶奶,你不要胡思亂想,沒那回事,其實……其實這次住院的費用已經有人替我們付了。」
    「什麼?」奶奶回頭問道:「誰這麼好心?」
    「我只知道他姓孫,所以我想找到他,還他這份恩情。」於安琦終於忍不住說出這件事。
    「欠人總是不安,不過也不要太勉強自己,有能力時我們連本帶利還給人家。」奶奶聽她這麼說,倒是安心一些,至少她們祖孫暫時得以度過難關。
    「我知道,問題是我還不一定找得到人。」她將奶奶送上床,又為她蓋好被子,「奶奶就不要想太多,多多休息。」
    其實這些年來,於安琦日夜工作也偷偷存了不少錢,但為了一個重要的目的,所以她從不敢隨意動用這筆錢。不過如果有迫在眉睫的需要,她仍會拿出來應急的。
    「我知道。你就別留下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安安穩穩睡一覺吧!」奶奶拍拍她的手。
    「好,今晚我就回去休息,明天是星期天,我可以將報告帶過來一邊陪你一邊做。」見奶奶身體恢復的愈來愈好,她也能放寬心,稍稍離開一下。
    「那你回去吧!明天睡飽再來,醫院的伙食不錯,我會自己吃的。」奶奶看著她的小臉,見她臉上那掩下去的疲累,不禁擔憂起來。
    「奶奶,你不用為我擔心,現在還早,你先睡個午覺。等你吃過晚餐,幫你擦好澡,我再回去。」於安琦笑笑說。
    「你也是,如果累了就在旁邊躺一會兒,你這陣子真是累壞了。」奶奶心疼地說。
    「我知道,快睡吧!」於安琦坐在一旁,哼著奶奶最愛聽的老歌,直見奶奶熟睡後,她才站起,走到窗邊看著外頭午後的景色。
    那個奇怪的人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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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的一大早,奶奶出院了。
    回到家,於安琦立刻扶奶奶回房間躺著。
    「我不用躺,現在可以試著走動走動了。」奶奶靠在床邊,「你把我照顧的太好,真怕以後沒辦法走路。」
    「不會的,總得把身體養好才能走呀!」她又為奶奶準備了開水和點心,「餓了、渴了,要記得拿來吃、拿來喝,這是枴杖,只有去廁所才可以離開床喔!」
    「是是是,你再不快點,今天結業式的英文……什麼比賽你就會遲到了。」奶奶直催促著。
    「是英文會話比賽。」她看看表,「時間還夠,你不用擔心啦!那我走囉!」
    其實時間真的來不及了,於安琦一離開家門就快步直奔公車站,而她行色匆匆的樣子恰巧被正開著車要去學校的孫維廷瞧見。
    他將車停在路邊,看她橫衝直闖的,好幾次差點被車子撞上,真不得不為她捏把冷汗。
    猛打方向盤,他開車追上她,並在她身邊猛地煞住車。
    於安琦被這剌耳的煞車聲給震住,她愕然看向來者,猛地張大眼,「是你!」
    「你這麼急是趕著去參加什麼活動嗎?」瞧她穿著制服、窄裙,配上兩寸半的高跟鞋,若非有特別的活動,誰會穿得這麼正式?
    「你怎麼知道?」她很訝異,「對了,我應該問你連絡方式,可現在太趕了,我得先去學校,下次再跟你要。」
    「你這麼說好像篤定我們會再見面?」他緩緩開車跟著她。
    「這……那你現在跟我說。」她趕忙從背包拿出筆和紙。
    「你上車,我就告訴你。」孫維廷忍不住笑出聲。
    「算了,這次我才不上當。」她瞪了他一眼,索性抓著紙筆趕公車去。
    早知道就不要參加什麼比賽了,偏偏英文老師推薦她上場,同學們也給予最大的支持,讓她怎麼也推不掉,只好同意了。
    「看樣子你急著去學校,我送你過去,也絕對不騙你。」他依舊隨著她前進,對她勾唇一笑。
    「不用了。」公車站已經在眼前了。
    她一說完就加快腳步,但倒楣的是前往學校的車子居然早她一步到達,又早她一步開走,「老天!來不及了。」
    只好叫計程車了!她才舉高手就見「孫同學」又出現在她面前。
    「上車吧?」他主動為她打開車門。
    於安琦也不再抗拒,坐上車,說出自己的學校名,「拜託你快點,我要趕著參加一場比賽。」
    「哦!原來如此,放心吧!你們學校不遠,一定在十五分鐘內將你準時送到。」他說著就踩下油門加速前進。
    「謝謝你。」於安琦撫著胸口,慢慢喘口氣。
    「你現在幾年級了?」他隨口問問。
    「大一。」她瞅了他一眼,「你呢?念哪兒?」
    「Bologna,二年級。」他俐落地轉了個方向。
    「波隆那?!」她倒吸口氣,瞧他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她理解的點點頭,「看得出來。」
    「你這是什麼表情?」孫維廷雖然專注開著車,卻沒忽略她的表情,「好像嗤之以鼻?」
    「我可不敢。」她皺皺鼻子。
    「你真的很有意思。」孫維廷抿唇一笑。
    「才怪。」她噘著小嘴,「你才有意思呢!」
    「怎麼說?」
    「好像很怕人家還你錢似的,人家有錢人不是都很苛刻、很小器嗎?所以我才說你怪。」她指著前頭,「到了,可以停車了。」
    孫唯廷趕緊將車子停下,轉首望著她,「苛刻、小器的有錢人只是少數,別以偏概全。」隨即在她急於下車之際,他抓住她的小手。
    「啊!你這是?」她一陣錯愕。
    「給你你要的。」孫維廷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筆,在她的手心寫下一串電話號碼和他的名字。
    於安琦這才意會地笑了笑,「謝謝你,我會再跟你連絡。」
    朝他一鞠躬之後,她便迅速往校門口的方向跑。
    孫維廷望著她疾奔而去的身影,忍不住蜷起嘴角,隨即想起自己也得趕往學校,於是重新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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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琦,放寒假了,你還是想繼續打工嗎?」
    於安琦的同班同學張函玲與她一塊兒走出校門口。
    「當然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況且老闆娘人很好,我不想放棄。」於安琦理所當然地說。
    「總得休幾天假吧?」
    「嗯……過年時會有幾天休假。」她已經問過老闆娘了。
    「真的?好耶!我們去南部玩幾天怎麼樣?」張函玲隨即說道。
    「我不能去。」於安琦勾起嘴角,「我得陪奶奶。」
    「對厚,我怎麼忘了,你奶奶才剛出院呢!」張函玲理解地點點頭。
    於安琦笑了笑,「不過我可以抽出一天時間和你出去玩。」
    「真的?那我們就找一天去看電影。」張函玲握著她的手,「那你奶奶好些沒呀?這陣子看你忙得不可開交,真該幫你忙,可你又不要我幫。」
    「不用麻煩了,況且都已經熬過去了。」於安琦笑笑說。
    「那就好,今晚我剛好有事,跟奶奶說我明天會去看她。」
    「好,她一定很期待的。」於安琦笑著點點頭,「對了,我得在打工前先回家一趟,那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囉!」
    「好,記得幫我向奶奶問好。」張函玲笑說。
    「我會的,拜拜。」於安琦對她擺擺手後,便直接離開了。
    順利搭上公車回到家,一進屋裡,只見奶奶正開心地吃著東西。
    「奶奶,你在吃什麼?」她疑惑地走進去。
    「好吃的東西,是你同學拿來的呢!」奶奶朝她笑笑,「安琦,東西還真不少,你也來吃吧!」
    「我同學?!」於安琦一副不解狀,「哪個同學?」
    「個頭高高的,長得帥帥的。」奶奶笑得好曖昧,「哪時候交了男朋友竟然也不跟我說?」
    「奶奶,我沒有男朋友!」天,這讓她有口說不清了。
    「別不好意思,那男孩看來雖年輕,但是說起話來有條不紊,真的很不錯。」奶奶還真當有這麼一回事了。
    「天呀!」於安琦低呼。
    「對了!他還請我一定要傳個話給你。」奶奶隨即從旁邊的抽屜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她。
    於安琦疑惑地接過手,打開一看——
    上次答應要買好吃的東西給奶奶吃,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就送來了,希望奶奶喜歡。
    是他!怎麼會這樣?
    她記得自己只給過他手機號碼,他怎麼知道她住在這兒?
    想想這世上真不公平,她要知道他的電話可說是用盡心思,可是他呢?
    好像她是個完全透明的人,根本不用攤開自己,對方已經完全摸透了。
    「安琦,他上面寫些什麼呀?」奶奶好奇地問道。
    「沒……奶奶,他還說了什麼嗎?」於安琦急切地問。
    「沒說什麼了。」奶奶為她盛了碗湯,「你也吃點吧!味道真的不錯呢!」
    「謝謝奶奶。」接過手,看著桌上豐盛的料理,於安琦卻沒有半點食慾,就不知那個叫孫維廷的到底有什麼目的。
    吃過晚餐後,於安琦一個人躲進房裡,找出通訊錄看著他的手機號碼,不知該不該打電話給他?
    考慮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決定打了。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終於接起,「喂,我是孫維廷。」
    「你好……」她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起頭。
    「你是誰?」他還留在學校打球,此刻正是中場休息時間,週遭有些嘈雜,他聽得不是很清楚。
    「我、我是……」於安琦不知該怎麼自我介紹。
    「是你嗎?」孫維廷像是聽出些端倪,「於安琦?」
    「對,我是於安琦。」
    「呵!有事嗎?」聽見她的聲音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但他明白她會來電絕不是閒來無事,更不會是單純的想向他問好。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兒?」她劈頭就問。
    「用點小聰明,你不是說我跟醫院很熟嗎?」他撇撇嘴。
    「天……算了,還有,你不用送吃的給我奶奶。」她歎了口氣又道。
    「那是我跟奶奶的事,你這個外人就不要管太多了。」他抿唇想著,果真這通電話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是外人?!」於安琦沒好氣的說:「你不用這麼做,我奶奶年紀大了,總喜歡胡思亂想,你這麼做會讓她誤會。」
    「誤會什麼?」他還裝傻!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未免太過我行我素了吧!
    「我實在不懂你的意思。」孫維廷扯唇一笑,「這樣吧!我們見個面好了。」
    「見面?!」於安琦倒吸口氣。
    「你的反應讓我很受傷耶!」他半開著玩笑,接著居然就在電話裡高喊著「好……再一球,小江快點……」
    「你好像很忙?」於安琦擔心自己打擾了他,「那你忙,我掛電話了。」
    「等等。」他立即喊住她,「不要這麼急,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她輕吐了口氣,「不要麻煩,只要你以後不要再把金錢浪費在我們身上就好,社會上還有許多更需要幫助的人,你轉移對象吧!」
    「浪費?!」孫維廷看見教練在對他招手,於是說:「你在家等我,這場比賽一結束,我就去找你。」
    「什麼?」於安琦大吃一驚,還想說話,可是他已經掛斷電話了。
    老天,這該如何是好?
    她等一下還得雲泡沫紅茶店打工呢!這個人……
    她如果離開,又讓他在奶奶面前假慇勤,就不知道奶奶會不會誤會得更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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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頭陪著奶奶看電視,於安琦不安地一直看著時鐘,那副坐立難安的模樣可沒逃過奶奶的眼睛。
    「安琦,要去店裡就去,奶奶現在身體好多了。」奶奶盯著她直瞧。
    「不急,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老闆娘請一個小時的假。」就怕他再不來,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就為了陪奶奶?」
    「呃,對……」她難為情地說。
    「奶奶不用人陪,你趕緊去忙吧!」奶奶愈是這麼說,她就愈是不好意思,這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她躊躇不已時,他終於來了!
    聽見門鈴聲,於安琦趕緊開門讓他進來。
    「奶奶,我來看你了。」孫維廷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咦?!你怎麼來了?」奶奶看看他又看看於安琦,霎時像是懂了般,「你們去玩兒,我一個人沒關係。」
    「奶奶,你真是善解人意!」孫維廷笑望著一臉苦瓜臉的於安琦。
    「別聽他胡謅,我……我只是……老天!」她瞪著他,然後將他拖了出去,「我們到外面談。」
    他撇嘴一笑,自願讓她拉著跑。
    直到屋外,她才停下來瞪著他,「拜託,你鬧夠了沒?」
    「你好像很不歡迎我?別忘了是你打電話給我的。」孫維廷雙臂抱胸,瞇眸笑望著眼前的女人。
    「我是希望你別再管我的事,如果是為了我欠你的錢,我承認我目前的情況有困難,請答應讓我分期付款。」她很認真的表示。
    「唉!你何苦這麼說,太過精打細算的女人我可不喜歡。」孫維廷爬爬頭髮,一臉的無奈,「我都特地來找你了,你的態度能不能改變一下?」
    「態度?!」於安琦想了想,也對,她似乎太激動了些,像他這樣的男生都愛挑戰,如果能順著他一點,或許他就不會對她產生任何興趣。
    「是我不對,就當我沒打那通電話好了。」接著她從口袋裡拿出一些錢,「這裡是一萬五千塊,是一天的病房費用,我先給你,剩下六天的費用我會慢慢還給你。」
    「真要給我?」他皺著一張臉。
    「拿去吧!謝謝你。」見他不肯收,於安琦只好大膽的抓過他的手,將錢放進他手裡,「我還得去打工,不多聊了。」
    說著,她便直接牽了停在旁邊的腳踏車,騎著車離開了。
    望著她的身影,孫維廷不覺扯開嘴角。這女人還真可愛,本來他無意繼續跟她糾纏,如今更進一步見識到她的拗脾氣,倒是勾起了他逗弄的興趣。
    尤其她剛剛握著他的手的感覺挺不賴的,這可是她先「輕薄」他,就不能怪他繼續找她碴了。
    英挺的眉一揚,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回到於安琦家中,「嗨!奶奶。」
    「怎麼只有你呀?安琦呢?」奶奶問道。
    「她去打工,不理我了。」孫維廷走近奶奶身邊,客氣地問:「奶奶,你有沒有需要的東西?」
    「我需要的東西?」
    「對,像是衣服、鞋子,還是其他想要的東西都可以。」他一副誠懇的表情。
    奶奶笑笑,「我不用,安琦賺的錢都花在我身上,如果可以,你幫她買樣東西吧!」
    「當然可以了,可是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
    「安琦她一直想要一台電腦,學校的功課多,家裡又沒電腦,她時常都得跑去學校用電腦。」奶奶歎口氣,「這本該是我為她做的,偏偏我沒辦法。」
    「奶奶放心,這點我還辦得到。」
    「呃,你可別誤會,我不是跟你要東西,如果你不是這麼關心安琦,我是不會跟你說這些的。」奶奶趕緊澄清。
    「我明白,奶奶不必想太多。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聽她說這些,他心底已有了盤算。
    「好,那你路上小心啊!」奶奶一直誤以為他和於安琦正在交往,對他的印象可說是好得不得了。
    望著他帥氣的外表和翩翩風采,她像是看孫女婿般,愈看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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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放寒假了,但是對於安琦而言可一點都不輕鬆。
    光是泡沫紅茶店的打工收入,似乎無法讓她們過日子和還債,而為了照顧病情初癒的奶奶,她又不能工作一整天,這樣下去,她要到哪一年才能償清那筆錢?所以趁著寒假,她想再去找一份兼差的工作。
    找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裡,於安琦就見奶奶笑嘻嘻地望著她,她疑惑道:「怎麼了?什麼事這麼開心?」
    「你去房裡看看就知道了。」奶奶還裝神秘!
    於安琦眉一皺,快步走進房裡,才推開門就雙眼圓瞠,頓時像傻了似的,「奶……奶奶,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走向書桌,摸摸上頭的電腦,看著標示,這些電腦設備都是最新型的……老天!她不敢想像這得花多少錢才買得起!
    「這是維廷送你的。」奶奶開心地說。
    「維廷?誰是維……」她驀然愣住,怎麼又是他!
    「他說你有錢放在他那裡,所以他就買了這台電腦給你。」
    「我有錢放在他那裡?這是怎麼回事?」她想了半天終於搞明白了——他這麼做該不會是為了她還他的一萬五千元吧?
    奶奶不解的望著她奇怪的反應。
    「奶奶,其實他就是幫我們支付病房費用的人,我們不能再欠他了,下次不論他再做什麼,都別接受了好嗎?」於安琦無力地吐了口氣。
    「什麼?」奶奶好驚訝,「這……這是真的嗎?」
    「嗯。」她看著這台電腦,表情無奈。
    「是奶奶造成你的困擾了?對不起,是他問我需要什麼,我想你一直想要台電腦,這才……難道他不是在追你?」老人家至今仍對孫維廷有著說不出的好感。
    「追……不是的奶奶,像他這樣的有錢人怎麼可能追我呢?我……哎呀!反正不是就對了。」真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對她?
    「好,奶奶下次不會再接受他送的東西,只是這電腦怎麼辦?還給他嗎?」
    「算了,本來我就缺電腦,只是一直買不下手,既然買了就買了,到時再把錢一併還給他了。」於安琦吐了口氣,看來她得更努力工作才行了。
    「對了,找到工作沒?」奶奶關心地問。
    「有是有,但都不適合,我明天會再去找找。」她笑笑,目光仍停留在桌上的電腦上。
    「奶奶最近身子骨好些,可以再接些修改衣服的工作,貼補一下家用。」奶奶自認帶給她很多麻煩。
    「奶奶,別辛苦了,只要你身子愈來愈好,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事實上,於安琦是個孤女,三歲時被奶奶在市場裡撿到,交給警方卻無人認領,奶奶不捨她被送進孤兒院,這才收養了她。
    當時,奶奶白天要在市場裡賣菜,還得照顧她,辛苦多年才將她撫養長大,視她如親孫女般的呵護,這樣的恩情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久而久之,她也發現了奶奶心中最大的秘密,而她心中一直想要做的就是為奶奶討回公道,不讓她白白受欺負。
    扶著奶奶走出房間,她不忘提醒,「以後別再說要修改衣服貼補家用這種話了,你只要安心養好身體就好。」
    「那奶奶只好厚著臉皮讓你養了。」奶奶伸出滿是皺紋的雙手,輕輕撫著她的小手,「我真的好心疼,都是奶奶的自以為是害了你。」
    「奶奶別這麼說嘛!只要有奶奶陪伴,我就是這世上最快樂的人了!」
    小臉緊緊貼著奶奶溫暖的手心,於安琦心底漾滿了幸福,儘管再累也甘之如飴。

《誰說猛男不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