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孫雅茵開完會走出會議室,第一件事是檢查她的手機有沒有未接來電,同時問她的助理有沒有人打電話給她,她在等雷仲霆的電話。
    助理說只有婚紗館打來找她。
    只有婚紗館打來找她,她的手機裡又沒有未接來電。明天是週末耶,雷仲霆應該會約她吃飯才對啊!
    抓起電話,她打給章偉傑。
    「表哥,我是雅茵,人家想問你,雷仲霆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時候會約我吃飯?」電話接通後,孫雅茵便開門見山的問。
    (我沒聽仲霆提起。)章偉傑回答,接著問:(雅茵,仲霆這一整個星期都沒打電話給你嗎?)
    「沒有。表哥,雷仲霆他很忙嗎?」
    (忙是還好,都有固定的行程。)
    「表哥,雷仲霆是不是不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啊?」
    (雅茵,仲霆若想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可以找我問。)
    孫雅茵雙手抱胸,有信心的說:「那我再等等看,也許他明天會打電話給我。」
    (雅茵,這一整個星期仲霆都沒打電話給你,依我看……他應該是和你不來電,你就不要再等了。)
    「不來電?」孫雅茵無法接受這個答案,這個答案和她的想法剛好完全相反。「我覺得我和他很來電啊。」
    (那也要仲霆和你有同樣的感覺。)
    「表哥,我哪裡差?」
    一你不差,你人漂亮又能幹,怎麼會差,我想……可能是因為你那天在餐廳裡的表現,讓他覺得你們不適合吧。)
    「那天我表現得不好嗎?我覺得自己很大方啊!」
    (我是指服務生打翻咖啡濺灑到你的那件事。)
    「那件事?那件事怎麼了?」
    (服務生打翻咖啡灑到你時,我們剛好到餐廳門口,你的樣子很凶,有點得理不饒人。)
    孫雅茵嬌嗔:「表哥,那件事我是受害者,生氣的時候誰不凶啊?」
    (雅茵,你不只是得理不饒人,你還揚言要打那個服務生,這樣的言行實在不合你的身份,我知道你當時是在生氣,就怕仲霆不是這樣想,認為是你的修養不夠好。)
    如果是因為那件事,她豈不是很冤枉?孫雅茵聽傻了眼,一股不甘逐漸在心裡發酵著。
    (雅茵,這種事勉強不得,或許你和仲霆認識的不是時候,仲霆最近迷上了個女孩,還要我替他調查那個女孩的資料呢!)
    「他迷上了哪個企業的千金?」
    (不是企業中人,跟你一樣是個婚紗設計師,還是個老師。)
    這女人的背景竟和艾翎一樣?孫雅茵聽了,只是這樣想著,沒有有任何多餘的聯想。
    章偉傑又說:(仲霆挑對象,只要對方身家清白、有良好的修養,當然還得賞心悅目,喔,最重要的是得愛他勝過愛他的財勢。雅茵,這種事有時也得靠緣分,你就當作你和仲霆無緣。)
    無緣?孫雅茵好不甘願,她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喜歡的男人,這個男人又是那麼的有財勢,結果卻說他們無緣?
    孫雅茵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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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偉傑的婚禮在一個半月後舉行,以雷仲霆和艾翎的關係,自然是會帶著艾翎出席。
    他們已熱戀一個半月,卻像是已相戀一世紀那麼久,更今他們訝異的是,溫度還持續的上升中。
    來到章偉傑的婚宴會場,艾翎才知道雷仲霆的好同學竟是孫雅茵的表哥,這肯定是會遇上孫氏夫婦和孫家兄妹,艾翎整個人彆扭了起來。
    她不想再和孫氏兄妹有任何的牽扯,她只等孫雅茵找到設計師來接她的位置,她就徹底和孫家斷絕關係,可沒想到世界竟這麼小,孫雅茵的表哥竟是雷仲霆的同學。
    從台中回來的隔天,艾翎就跟孫雅茵辭職。
    可孫雅茵說,沒有一家公司可以說辭職就馬上辭職的,要她有職場道德,等到她找到可以接她位置的人才准她走。
    至今都一個半月了,孫雅茵還沒找到人。
    方季芸說孫雅茵是換了個方式在利用她,說孫雅茵很可能一年半載都找不到設計師,要她不用顧什麼職場道德,直接走人算了。可艾翎認為不要做得太絕,便一直等著。
    孫雅茵看到艾翎和雷仲霆一起出現,她不可置信的差點當場嘔死!
    章偉傑說雷仲霆迷上了個女孩,那個女孩是個老師也是個婚紗設計師,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孩竟會是艾翎!
    他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孫雅菌一定要去問問章偉傑,她知道章偉傑一定會知道整個經過的。
    雷仲霆迷上的女孩若是其它人,她或許還不會這麼嘔,她還打算利用今晚和雷仲霆再度接觸,企圖改變他對她的印象,沒想到……
    快氣死她了!
    她之所以會沒想到雷仲霆迷上的女孩就是艾翎,是因為艾翎一直想要麻雀變鳳凰,她這樣的心思根本不符合雷仲霆的擇偶條件。
    是啊!艾翎根本不符合雷仲霆的擇偶條件,如果她讓雷仲霆知道艾翎的志向是麻雀變鳳凰,那她就可以扭轉乾坤、乘虛而人了。
    她不打算上前和雷仲霆打招呼,她轉身要去找章偉傑,她需要章偉傑的幫忙,順便問問雷仲霆和艾翎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雷仲霆一進入婚宴會場,認識他的人都主動前來和他打招呼,其中包括孫氏夫婦。
    孫氏夫婦看到艾翎和雷仲霆在一起,雖訝異卻沒說什麼,甚至連招呼都沒和艾翎打,只和雷仲霆寒暄完就走了,可他們不免要認為,女兒無法和雷仲霆更進一步,是因為艾翎迷惑了雷仲霆。
    「霆。」終於有時間讓艾翎和雷仲霆說話了,她輕勾住雷仲霆手臂的小手輕輕拉了拉他。
    雷仲霆輕偏過頭,「怎麼了?」
    「你同學未婚妻的婚紗和這婚宴其實是我設計的,你同學的表妹就是我婚紗店的老闆……」說到這,艾翎突地想到孫雅茵曾經和她表哥的好同學相親,難道就是雷仲霆?
    「她好像曾經和你相過親。」艾翎接著說。「而你同學的表弟就是我的前男朋友,我奶奶就是在她家幫傭的。」
    嚴格說來,一個半月的交往,扣掉上班和睡覺時間,剩下的時間並不多,加上他們幾乎是陷入熱戀中,眼裡只有彼此,並沒多餘的時間把彼此週遭的人脈搞清楚。
    雷仲霆一聽也很訝異,「這世界還真是小,原來我們搶買天長地久是為了同一個人,這樣的緣分還真特別。」
    「好像是很特別,可是,霆,我覺得今天這樣的場面可能會很尷尬,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
    雷仲霆則很坦然的回答:「都過去的事了,沒什麼好尷尬的,遇上就自然的和他打個招呼就好,你還可以大方的跟他介紹我是你目前的男朋友,我或許還可以謝謝他。」
    「謝他什麼?」
    「謝他不懂得珍惜你,我才能擁有你。」
    「不要啦!哪有謝人家這個的。」艾翎略顯緊張的說。
    雷仲霆雖喜歡看艾翎緊張時那可愛的模樣,可他也不捨讓她太緊張,他連忙安撫著,「好,不要跟他提這件事,不過,你得繼續留下來陪我。」
    「可是……」
    「艾翎,人不能老是往回看,也不要太在乎別人的看法,那做起事來就會綁手綁腳的。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把它一笑置之,當下以及往後才是最重要的。」雷仲霆打斷艾翎的話。
    雷仲霆說的有道理,他待人處事的態度總是坦然以對,這應該就是他能成功的原因。
    艾翎點了點頭,繼續留下陪他。
    「表哥。」孫雅茵找到正忙著的章偉傑。
    「雅茵,什麼事?」
    「表哥,我想問你,雷仲霆和艾翎是怎麼認識的?你知道雷仲霆的女朋友叫艾翎對不對?」
    「我當然知道。」聽孫雅茵的口氣除了急迫好像還有著不甘與憤怒,章偉傑反問!「雅茵,你問這個做什麼?」
    「艾翎是我婚紗館的……」孫雅茵連忙頓住,把設計師三個字吞下,「她是我家以前那女傭的孫女,就是曾經和我哥交往、我爸媽反對的那個女人。」
    章偉傑一聽,瞅住孫雅茵。
    章偉傑曾聽孫氏夫婦說過,家裡女傭的孫女長得很漂亮,人生的第一志向是麻雀變鳳凰,妄想藉由孫耀翰進入孫家大門,他們後來便把這女傭解雇了,免得孫耀翰受魅惑。
    「表哥,雷仲霆的擇偶條件中,其中不是有什麼愛他的人得勝過愛他的財勢,艾翎可是一心要麻雀變鳳凰,他知道嗎?」
    「仲霆應該不知道,我沒聽仲霆說過。」
    「表哥,我認為得告訴雷仲霆這件事,如果他的擇偶條件中沒有那條愛他的人得勝過愛他的財勢就算了,可他既然在乎這一點,你又是他的好同學,就有跟他說的必要。」
    「基於同學的立場,是有此必要。」
    「表哥,你接下來要去度蜜月,我替你說,上次雷仲霆借我的手帕我還沒還,我順便拿去還給他。」
    上次在西餐廳裡,雷仲霆提供自己的手帕讓孫雅茵擦去衣服上的咖啡漬,孫雅茵至今還好好的保存著那條手帕。
    她知道自己早晚會用上它,她現在就打算利用這條手帕去找雷仲霆,展開搶回雷仲霆的行動。
    「好吧,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章偉傑點頭。「婚禮要開始了,我得去帶新娘子出場。」
    孫雅茵連忙跟上去,邊走邊問著章偉傑,雷仲霆和艾翎是怎麼認識的?
    章偉傑在進入新房前,把大概情形說了一遍。
    孫雅茵聽完他們認識的經過後,她更嘔了。
    如果天長地久是自己去買……如果華榮王老的婚宴她有參加……
    想著想著她更嘔,快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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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宴開始進行,孫雅茵一直注意著雷仲霆和艾翎,她看見艾翎終於離開了雷仲霆往化妝室走去,她也跟著過去。
    孫雅茵打算去跟艾翎下戰帖,跟她說她會搶回雷仲霆,先嚇嚇她出一口氣,否則她今晚會嘔得睡不著。
    孫雅茵進人化妝室,走到正在洗手的艾翎身邊,艾翎看到孫雅茵,只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也沒微笑招呼。
    自從她知道她聯合孫耀翰一起騙她之後,她已不把孫雅茵當朋友,她現在和孫雅茵除了公事已無話可說。
    「艾翎,讓你釣到金龜婿了。」孫雅茵諷刺的說。
    艾翎關掉水龍頭,「我先出去了。」
    「艾翎,你和雷仲霆不會有結果的。」孫雅茵在艾翎舉步前說。
    孫雅茵這句話聽在艾翎耳裡就像個詛咒。
    艾翎回眸看著孫雅茵,「雅茵,你為什麼這麼說?」
    「反正你不會如願以償的,你這只麻雀不可能會變鳳凰,雷仲霆是我表哥要介紹給我的男朋友,我會把他搶回來。」
    「雷仲霆並不喜歡你,你為什麼要跟我搶?」艾翎發現孫雅茵真的很壞,為什麼她以前都沒發現?
    「仲霆不喜歡我?」艾翎這句話惹怒一向心高氣傲的孫雅茵,「我告訴你,他不是不喜歡我,是因為你魅惑他!」
    「我沒有魅惑他,我們是兩情相悅。」艾翎反駁。
    「兩情相悅?哼!我告訴你,你得不到他的,我一定會讓你們分手。」孫雅茵信誓旦旦的說。
    孫雅茵擺明了是在向艾翎下戰帖,儘管艾翎目前和雷仲霆的感情穩定的成長,艾翎還是會怕。
    因為她太在乎雷仲霆,愈在乎就愈怕會失去他,加上孫雅茵說得信誓旦旦,她更怕了。
    「雅茵,我拜託你行行好,你不要破壞我們好不好?」艾翎一點信心都沒有的央求著。
    「辦不到,我一定要把雷仲霆搶過來。」接著她又恐嚇她:「艾翎,我打算在一周內讓雷仲霆和你分手。」
    一周內?艾翎一聽,整個人恐慌了起來。
    她搖搖頭告訴孫雅茵,也告訴自己:「我不會讓你破壞我和仲霆的,仲霆也不容你破壞我們。」
    「是嗎?那我們走著瞧。」孫雅茵掃了她一眼,不甘全寫在眸底。「我告訴你,我說要破壞你們,當然是有法寶。」
    「什麼法寶?」艾翎急急的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等著和雷仲霆分手吧!」說完,孫雅茵趾一局氣揚的走出化妝室。
    法寶?孫雅茵有什麼法寶?艾翎在原地怔楞的想著。
    她實在想不出孫雅茵會怎做,這讓她心底的恐慌有增無減,她連忙舉步走出化妝室,快步回到雷仲霆身邊,緊緊地拉住他的手不放,彷彿孫雅茵隨時都會來把雷仲霆搶走似的。
    艾翎想把孫雅茵剛剛說的話告訴雷仲霆,可這場合好像不適合,加上總有人和雷仲霆說話,讓她根本沒機會說。
    艾翎十分心慌,除了緊拉住雷仲霆的手,就只能喝雞尾酒,試圖安撫自己慌亂的心。
    可她沒想到這雞尾酒也會醉人,婚宴結束時,她整個人癱靠在雷仲霆身上,是雷仲霆扶她上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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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霆,婚宴結束了嗎?」艾翎發現自己的手沒握住雷仲霆的手,一股驚慌讓她立即睜開眼,她這才發現自己在車上。
    「結束了,不會喝還貪喝,結果喝醉了吧。」雷仲霆柔聲責備著,同時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艾翎攀到雷仲霆身上緊張的問,她想抱著他,她好怕他會被孫雅茵搶走。
    雷仲霆吻了吻她,「你想永遠跟我在一起嗎?」
    「嗯。」艾翎連忙點點頭。「看到別人當新娘,我也好想當你的新娘。」
    「我也想當你的新郎。」
    「真的嗎?」
    「真的,我想把你娶回家,我想要一睜開眼就看到你,想要一下班就吃到你做的菜。我們雖然才在一起一個多月,但我知道你完全符合我的擇偶條件,我曾想跟你求婚,就怕你會認為太快。」
    「不會、不會,我們雖然才在一起一個多月,可我們相愛的程度比認識一輩子的人還深,我恨不得馬上嫁給你。」艾翎回吻著他。
    艾翎說的沒錯,他們在一起雖然才一個多月而已,但是彼此熟悉的程度、相愛的程度,像是有一世紀那麼久。
    「好,那我挑個時間跟你求婚,這個週末好不好?你想要什麼樣的戒指,由你挑。」雷仲霆寵溺的問著她。
    「週末?還好久,我好想你現在就替我套上戒指。」艾翎把手放到他的手裡,醉一一一口醉語的撒著嬌。
    「現在?可我沒買戒指。」
    「我們現在就去買。」
    「現在就去買?」雷仲霆看了眼腕表,「這時間怕珠寶店都打烊了。」不過,他還是馬上發動了車子,「去找找看好了。」
    車子在市區裡繞了一圈,愈繞時間愈晚,街道上除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幾乎都已關門了。
    艾翎因為酒意幾乎快睡著了,可她一直撐著,等著雷仲霆跟她求婚,那她就不怕孫雅茵的破壞了。
    想到孫雅茵,她這才想起她還沒跟雷仲霆說孫雅茵對她下戰帖的事,不過,好像也不需要講了,雷仲霆就要跟她求婚了。
    「艾翎,珠寶店都打烊了,你明天下午到飯店來找我,我們一起去挑戒指,然後一起晚餐,我向你求婚。」
    「嗯。」艾翎高興的點點頭,接著朝他送上自己熱情的唇。因為酒精作祟,她的小手也挑逗的爬上他的胸膛,完全沒了平時的矜持,也將雷仲霆推向失控的邊緣。
    「艾翎……你會害我今晚睡不著覺,我今晚要帶你回去,可以嗎?」雷仲霆說完,等著艾翎的回應。
    雷仲霆一直很克制自己,除了他們才交往一個多月,也因為他知道艾翎在這方面完全沒經驗,所以他一直克制自已呵護她,可艾翎現下的表現,讓他再也克制不住,她挑起的火,她自然得負責滅。
    艾翎沒有做任何的回應,手由他的身上垂下。
    雷仲霆看著她,發現她竟然在挑逗完他後,不負責任的——睡著了!

《誤點的南瓜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