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對不起,打擾了。」手中捧著馬克杯,童法兒羞怯地道謝。
    飯店裡房間坪數雖然不小,但是中間超大的床鋪仍讓她窘得不知所措。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真的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說什麼傻話,我們現在的關係是戀人喔!」坐在她對面,章海洛笑得眼眸彎彎。「不過別擔心,我不會變成大野狼的。」
    童法兒揚眸瞥了他一眼。
    他是在安撫她嗎?怎麼她覺得更緊張了?
    「現在我們回歸正題,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不管好的、壞的,你都老實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這問題他放在心底很久了,當初是怕刺激到她不穩的情緒才忍著沒說。
    她出現的地方太巧,那間高級俱樂部是和昶集團的轉投資事業,也是他們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地方,一般人根本不會靠近那裡。
    「……」童法兒望著他,握住杯子的手用力得指節泛白。
    「不用怕,你慢慢說。」無論用什麼手段,他都會幫親愛的小茉莉出這口怨氣。
    「原本我以為今天只是單純慶祝我和嚴守正的生日的家庭聚餐。」輕輕吸口氣,童法兒娓娓道來,她的聲音很輕,彷彿隨時會被風吹散。
    章海洛點點頭,原來小榮莉的生日到了,他竟然後知後覺,現在才知道。
    等等,他剛剛是不是聽見一個很熟悉的名字?
    嚴守正?
    小茉莉和齊雲企業的嚴守正有關係嗎?
    「誰知道他們竟是為了公事上的合作,把我當成交換條件送給王經理。」童法兒眸光空洞,越過他的肩落在某一點。
    原本欲拿杯喝水的章海洛差點岔了氣,他乾咳幾聲,桃花眼顯露驚愕。
    不會這麼巧吧?王經理?
    他們家的和昶集團也有位王經理,剛好和齊雲企業有交集。
    「究竟是為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媽媽只是很冷漠的告訴我,如果沒成功,就別回去。」說著說著,不爭氣的眼淚又在眼眶凝聚。
    到頭來,她連被賣掉的原因都不知道。
    「你、你該不會……」聽她這麼說,章海洛心頭一跳。
    難怪找到她的時候,她衣衫不整、模樣狼狽,難道說……
    「沒有、沒有,」童法兒頭搖得像博浪鼓,「王經理一發現我不是自願的,立刻就叫我離開了。」
    其實那位王經理並不是壞人,至少她這麼覺得。
    「嗯……」好險王榮富還算聰明,若是碰了他的小茉莉——哼哼!
    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那為什麼你的衣服和鞋子……」頓了頓,他問。
    看起來真像被人怎麼了。
    「我跑出來的時候太害怕,一不小心摔倒,才會這麼狼狽。」她將自己傷痕纍纍的掌心攤開給他看。
    大掌包住她的手,他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別怕,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有我在這裡陪你。」他不禁自問,這是在看鄉土連續劇嗎?都什麼年代了,還有母親推女兒入火坑的情節。
    「我想我不能回家了。」他們交代的事情沒有完成,媽媽絕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說不定還會將她趕出家門。
    「我不是說別怕,一切有我?」他笑了笑,「他們不要你,我要啊!我媽也很喜歡你,她恨不得你天天跟我回家,我看你就先住這裡好了。」
    「我佔了你的地方,你怎麼辦?」
    「就這麼辦呀!」他不著痕跡悄悄坐到她身邊,嘻皮笑臉滿眼不正經,「天氣這麼冷,我們一起睡還可以互相取暖。」
    天氣很冷?不會吧?春天要來了耶!
    「不、不行,」童法兒窘得粉頰透紅,「這樣不好……」雖然她一時無家可歸,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和他住在一起。
    「這樣不好?」他桃花眼微瞇,一副算計的模樣。「那我乾脆把你娶回家當老婆,這樣總很好了吧?」
    不但可以將小榮莉納入羽翼之下,還可以凱旋回家,這方法一舉兩得。
    「不、不可以……」童法兒臉一紅,連忙搖頭。
    「為什麼不行?你不想嫁給我嗎?」
    「……也不是。」
    「那是為什麼?」他一副黃鼠狼的奸詐模樣。
    「媽媽說沒有兩、三百萬的聘金,不會把我嫁出去。」有誰會願意花這麼多錢娶她?
    分明故意刁難。
    「兩、三百萬?」章海洛嗤笑,再多錢都不成問題。「法兒,你乖乖照著我的話做,到時把他們約出來再說。」
    沒見過如此現實的母親,提出這麼高的門檻是想賣女兒嗎?
    要錢?他就讓她知道什麼叫作錢壓錢,壓死她!
    「法兒,」算計人的壞念頭在心底逐漸成形,他握住她的手,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你安心先住在這裡,等一切安排妥當,你就搬到我家。」
    「那你呢?」她不安地問。
    她不要一個人被留下來。
    「這幾天我會先搬到別的房間去住,還是你捨不得我離開,想要和我一起取暖?」眼見她雪白的頸子都快搖斷了,章海洛忍住笑,溫柔地望住她。「等事情辦妥,我會和你一起搬回我家。」
    「好。」聽見他這麼說,童法兒總算稍稍放下心。
    「放心,我是絕對不會離開你的。」漾著像朝陽的桃花笑,章海洛允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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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我是法兒。」半壓著話筒,童法兒怯生生地撥電話回家。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出河東獅吼的尖銳罵聲。
    「你還有臉打電話回家?你人是跑哪兒去了?昨晚的事全被你搞砸了。」
    童法兒肩頭瑟縮了一下,要不是章海洛緊緊握住她的手,她可能沒有說下去的勇氣。
    她想逃走,是她的錯嗎?
    換作任何正常的女孩子,都會想逃走啊!
    「媽……有人想和你跟『父親』見面。」輕輕吸口氣,她續道。
    「見面?」童婉君的聲音微微揚高,「誰?」
    「我朋友。」
    「沒想到你還有朋友。」她冷冷地應。
    她的音量不小,一旁的章海洛聽得清清楚楚,他眉心緊蹙,強忍住搶過電話臭罵一頓的衝動,僅是安慰地更握緊童法兒冰冷的手。
    難怪可愛的法兒老是可憐兮兮的,原來是有這種病態母親。
    「他想要聊聊有關我們的婚事。」頓了頓,童法兒續道。
    「婚事?」童婉君明顯吃了一驚。
    「是的,我和他的婚事。」
    「你不是沒有對象嗎?哪來的婚事可以談?」童婉君追問。
    「我……」童法兒腦中混沌一片,每每和母親說話,她總覺得很受傷,不知該如何繼續。
    「我先告訴你,沒有四、五百萬的聘金,他是不用想。」
    童法兒一震,不是兩、三百萬嗎?怎麼好端端的又多了一倍出來?
    「沒關係。」章海洛用唇形告知。
    「這麼多錢,」就算是金山銀山也不能這樣揮霍。童法兒掩住話筒,美眸睜得圓圓亮亮的,「算了,你還是別娶我。」
    四、五百萬耶!可以買一間房子了,用來娶她不會太浪費嗎?
    「不嫁我,等著當我的情婦嗎?」章海洛桃花眼微瞪,忍不住低罵。「快答應。」
    「可是……」真的好多錢耶!
    「快點。」他咬牙威脅。
    童法兒又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回答。「他說沒問題。」
    「沒問題?」這次換童婉君有些驚訝,她從不知道女兒的身價這麼好。早知道就開一千萬,說不定對方也會答應。「對方是什麼身份?」
    敢一口應允,應該也是個小開吧?
    「兆陽集團的董事長特助。」
    「媽?!」等不到回答,童法兒又喚了聲。
    「叫他約時間吧!」童婉君悶悶地說。
    「下星期一,昨天的餐廳見。」
    「知道了。」童婉君飛快地掛掉電話。
    「海洛。」童法兒焦急地回頭,「你是真的答應嗎?」
    「不然呢?」他笑嘻嘻地摟她入懷。
    「這不是筆小數目,」她認真地看著他,「不值得。」用來做慈善還比較有意義。
    「你是無價,要我花多少錢都值得。」他很自然地接口。「現在你乖乖的,換我打幾通電話。」
    「你該不會要打回家和章媽媽借錢吧?」眨眨眼,她問。
    撇了撇唇角,章海洛瞪她一眼。
    借錢?她還真看得起他章海洛。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誰呀?
    堂堂和昶集團的下任接班人耶!為了屈屈四、五百萬借錢?又不是公司經營不姜口要倒閉了……
    先是覺得他不夠聰明,現在又覺得他要借錢度日,小茉莉真是夠了!
    等等再來處罰她的出言不遜,現在先辦正事要緊。
    「我是要打給一些親朋好友,請他們買股票,」像海闕啦、阿澈啦!都是最佳人選,「才不是要借錢。」
    竟然這樣想他,太污辱人了吧!
    童法兒咬咬唇沒說話,心中無數的疑問泡泡在發酵。
    見面的時間就約在下星期一,現在才買股票賺錢會不會太晚?
    沒再理會她胡思亂想的小腦袋,章海洛已經撥電話給忙著追回親愛逃妻的章海闕。
    「海闕,該辦正事羅!先幫我買股票……買什麼?有家叫齊雲的公司你知道嗎?」他走至窗邊望著街景,笑容狡猾,「買多少?當然是全買,不夠的你和阿澈先幫我墊,一天之內全買下,記住,是全部,一張都別留……」
    乖乖坐在他身後的童法兒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只知道他似乎心情很好。
    「買那麼多幹嘛?」章海洛笑得桃花眼彎彎,眸底冷光乍現。「拿來當壁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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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伯伯,我是海洛。」第二位意外接到章海洛來電的是正在上班的王榮富,「你在忙嗎?」
    「原來是海洛,找我有事嗎?」他忍不住心一驚。
    「想問下星期一晚上,王伯伯有沒有空?」
    「有空、有空。」未來的老闆打電話來邀約,他當然有空。
    「因為王伯伯德高望重,我想請王伯伯當媒人。」章海洛還是一樣開心的笑聲,像是沒有心機。
    「你要結婚啦?」
    「對呀!到時候再麻煩王伯伯。」
    「那當然沒問題。」
    「很好,我們到時候見。」報出地點,章海洛高興地收線。
    當商人還是要像呂不韋比較好,當弦高有什麼樂趣可言?
    像這樣佈局,請君入甕不是很有趣嗎?
    到底有哪些人欺負他可愛的小茉莉,千萬別怪他心狠手辣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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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法兒不安地坐在父親和母親中間,小臉垂得低低的,完全不敢抬起。
    「沒想到兆陽集團的董事長特助會看上你,還真讓我驚訝。」冷冷地,她聽見父親這麼說。
    他還在生氣她上次臨陣脫逃的事。
    「……」
    「看在人家肯出這筆錢的份上,把你嫁了也算了卻一樁心事,」童婉君跟著接口,「先說好,嫁出去就是嫁出去,別三天兩頭跑回來,我可擔待不起。」
    童法兒悄悄地握緊拳,對他們的冷言冷語努力裝作沒有聽見。
    要勇敢。這是章海洛臨出門前止口訴她的。自己要先勇敢起來,別人才不會欺負你。
    所以她現在一直忍,忍住欲奪門而出逃離這一切的衝動。
    坐在另一旁的嚴守正沒說話,他直覺有些不對勁,卻沒說出來。據他所知,有本事約在這裡見面的人,絕不是區區董事長特助那麼簡單。
    那麼他的來頭究竟是什麼呢?
    「咦?你們也在這裡?」陪章府岳夫婦一道前來的王榮富看見他們,冷汗不禁滑過背脊。
    怎麼那天原班人馬全出現了?
    「我們是受邀前來……」嚴其凱也很驚訝。
    王榮富瞥了童法兒一眼,臉色更加難看。
    不會吧?她該不會是未來的總裁夫人?他怎麼從未聽說過?如果真的是她,他的下場可就難看了。
    「法兒,」所有的是是非非她全聽兒子說了,章夫人一坐下來就親熱地喚童法兒,給她勇氣。「你還好嗎?」
    「章媽媽。」聽見熟悉的聲音,童法兒精神一振,眼眶馬上紅了。
    這種感覺真奇怪,看見她比看見自己的母親還高興。
    「這兩位是和昶集團的總裁及夫人。」既然答應當媒人,就要盡到本分。王榮富清清喉嚨,尷尬地介紹。
    「和昶集團的總裁及夫人?」嚴氏父子一怔。
    他們之前很想和和昶集團的總裁碰面,卻一直苦無機會,沒想到今天意外碰上了!
    他們和兆陽集團的章特助有特別的關係嗎?
    「主角還沒到嗎?」王榮富見氣氛漸漸冷下來,眼看就要降至冰點,終於忍不住說話。
    童婉君凌厲的眸光落在童法兒身上,以眼神詢問她。
    「我不清楚。」咬著唇,童法兒搖搖頭。
    他們是各自前來,她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該不會因為聘金太貴,他臨時後悔了吧?
    「我不是來了?」低沉的男中音揚起,在侍者的伺候下,章海洛緩緩落坐。
    聽見他的聲音,童法兒倏然揚眸,笑容卻凝在唇邊。
    雖然一樣西裝革履,但總覺得他今天似乎不太一樣,朝陽般溫暖的感覺不見了,身邊的氣流冷漠而嚴肅。
    感覺和「父親」類似,強硬的氣勢又更勝一籌!
    「你就是章海洛?」不滿他姍姍來遲,嚴其凱口氣冷淡的問。
    聞言,王榮富不禁暗暗為他捏把冷汗。
    「敝姓章,」漂亮的桃花眼微瞇,自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儀。「我是和昶集團的下任繼承人,你應該尊稱我一聲章先生。」
    這是他第一次報出自己的家世身份。
    他的話不輕不重,卻敲得眾人心頭一跳。
    最驚訝的,莫過於即將嫁給章海洛的童法兒。
    原來他不但是富家子,還是很有錢的富家子。
    「……」嚴其凱碰了軟釘子,詭譎的沉默瞬間蔓延開來。
    他沒想到童法兒競能釣到這麼大條的金龜婿,對方竟是和昶集團的主事者之一,一時間算盤全亂了。
    不知道現在再來發揮父愛來得及嗎?
    「這裡是一千萬元的即期支票,依承諾給你們當聘金。」完全不想浪費唇舌,章海洛開門見山地道。
    「一千萬?」童婉君眼睛一亮。
    「沒錯,」在她伸手拿過的前一刻,章海洛伸手壓住,黑眸裡淨是輕蔑。「但是我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從今以後,你們必須斷絕和法兒的關係,」章夫人冷冷地接口,「除非她主動,你們不得以任何名義和她聯絡。」
    他們不要這個女兒,她要。
    她可喜歡得緊。
    「沒有問題。」有一千萬,還要那個拖油瓶做什麼?
    「那好,請你白紙黑字的簽名。」一旁的侍者馬上送上文件。
    童婉君想都沒想,馬上落款簽名。
    「沒有其他問題了吧?」歡天喜地地拿過支票,她問。
    童法兒蒼白著臉,不敢置信地凝睇身旁的母親。
    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嗎?先是臉不紅氣不喘地推她入火坑,現在又毫不猶豫地將她賣掉?
    就算對方是她喜歡的人,但是這種態度也太傷她的心了。
    好像她是她恨不得馬上脫手的大麻煩。
    「我想有問題的應該是我們,」將她受傷的神情看在眼底,章海洛心裡的怒氣更熾,從侍者手中接過另一份文件。「現在有個小小的麻煩,需要兩位嚴先生簽字。」
    「簽字?」
    「沒錯。」他笑得陰冷,把童法兒所有的委屈全算在他們頭上。「齊雲企業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已全被我買下,現在我恐怕成為兩位的老闆了。」
    「你說什麼?」嚴其凱當場愣住無法反應。
    「從現在開始,齊雲企業正式納入和昶集團,」他好脾氣的重申,溫和的笑顏和嚴氏父子難看的臉色成強烈的對比。「公司上市櫃就是有這種壞處,誰的股份多,誰就是老闆,看樣子我不小心變成你們的頂頭上司了。」他故意強調「不小心」三個字。
    「不可能!」嚴守正鐵青著臉,冷冷反駁。
    「信不信由你,證據在這裡,」他拍拍紙袋,性感的唇角微揚,「沒辦法,誰教我的錢就是多了那麼一點點,不知不覺就把股份買得太多。」
    「你是故意的!」瞇起眸,章海洛嘲諷的神情徹底激怒嚴守正,驕傲如他,從沒吃過這種虧。
    他一生的心血、未來的希望,好死不死全捏在這痞子的手上。
    這教他如何不惱怒啊!
    「嘖!嘖!請注意你的說話態度,可別忘記現在當家主事的人是我,千萬別惹我不高興喔!」
    「我、我們是親家。」童婉君結結巴巴,沒想到情勢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少了齊雲企業,這張支票顯得無足輕重,「大家有事可以慢慢說。」
    「錯!你剛剛已經簽字,法兒和你們已經毫無關係,她是我章家的人、章某人的妻子,請你們不要隨隨便便攀親帶故,」笑吟吟地,章海洛冷酷反駁,「那會讓我覺得噁心。」
    「你……」童婉君恨恨地咬緊牙根,偏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有話只能往肚裡吞。
    「法兒,」好似故意要火上加油,讓氣氛更僵持尷尬,章海洛親熱地喚她,拍拍身旁的座位。「你過來。」
    聽見他的話,童法兒想也不想地逃開讓她窒息的家人。
    才剛坐下來,她就有種強烈的安全感,彷彿母親再也無法傷害到她。
    嚴氏父子及童婉君的凌厲眸光幾乎將她萬箭穿心。
    「言歸正傳,繼續討論我和兩位嚴先生之間的問題,」章海洛修長的指在桌面輕敲,「很不幸,我並不想繼續僱用兩位,如果你們不自動請辭的話,我只好放空手中的股票……」頓了頓,他續道,「眼睜睜地看貴公司倒閉。」
    「你什麼意思?」嚴守正怒問。
    「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不用我多說吧?你不是很聰明嗎?」章海洛哼笑。他最討厭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聰明」兩個字,自不量力!「像你這樣的高材生不用怕,一定會有很多人搶著僱用你。如果你非要留下來不可,那也行,薪水兩萬好不好?三萬要偷笑了,像你這種人,給這種薪水是高估你了。」
    他的遣詞用字很耳熟吧?當年他欺負法兒的話,如今他加倍奉還。
    「你是在逼我們?」嚴守正被他嘲弄的模樣氣到頭暈,從沒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簡直就快抓狂。
    成為齊雲的最大股東,一切都是章海洛的計畫,才不是什麼不小心!
    奸詐狡猾的狐狸!
    「的確,我是在逼你們,」章海洛黑眸冷冷打量他。「不高興你可以走!我不強求。」
    「你究竟想怎麼樣?」一直沒開口的嚴其凱終於問道。
    「我只想知道……」章海洛狡猾地回答,桃花眸底冷光乍現,「沒有了錢,你們還剩下什麼?還能不能那樣趾高氣昂,眼睛長在頭頂上?」
    哼!愛錢,他就用錢壓死他們,竟敢欺負他可愛善良的小茉莉。
    「……」嚴其凱沉默,靜靜地看著眼前年輕俊美的男人。
    在他看似無害的外表下,卻是心機深沉得教人害怕。
    「怎麼樣?想清楚了沒?」章海洛緩緩泛起溫柔的桃花笑,反倒讓人不寒而慄。「是打算當個負債纍纍的老闆?還是想當個月入兩萬元的小員工?」
    答不出來?沒關係,他有的是耐心等他們慢慢考慮。
    坐在桌子最旁邊,章府岳悠閒地低頭喝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瞄了眼寶貝兒子,不禁搖頭歎氣。
    期望海洛是頂天立地、有浩然正氣的商人夢想徹底破滅。
    海洛他——百分之百是個奸商,不用懷疑。

《女人,犯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