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薛小姐,你來啦?」香風襲來,錢秘書一仰頭就看見剛從電梯內走出來的薛愛玫,她連忙起身迎接,「來找安總經理吃飯嗎?」
    「嗯。」薛愛玫笑容親切,完全沒有富家干金的驕氣,「沐宇在嗎?」
    「安總經理在辦公室。」
    「好,我自己進去找他就行了,謝謝你。」
    「薛小姐,」錢秘書匆地叫住她,有些吞吞吐吐,「安總經理的辦公室裡還有人。」
    「是客戶嗎?」薛愛玫微怔,想了一下,「不如我在外頭等他吧!」
    「不是客戶,」錢秘書搖搖頭,「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安總經理人夠高、又長得帥,還是千丸企業未來的繼承人,是每個未婚女職員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如果說他未來的妻子是像薛愛玫這樣美麗有氣質的女人就算了,但是像左明徘這種下起眼的小角色……
    人長得是不錯啦!笑起來極甜,但是不能讓她們心服口服。
    「女孩子?不是客戶?」薛愛玫眸光望向緊閉的門扉。
    「嗯。」也不解釋清楚明緋是新來的助理,錢秘書用力點頭。
    她故意說得曖味。
    「錢秘書,麻煩你幫我通知沐宇,說我來找他。」有陌生女子和未婚夫共處一室,說沒有感覺是騙人的,但薛愛玫還是維持鎮定的態度。
    「是。」錢秘書拿起內線低聲說了幾句。「安總經理請你直接進去。」
    安沐宇含笑打開門,沒有任何不自在的表情。「愛玫,來找我怎麼不直接進來?」
    薛愛玫直覺反應是看向坐在桌後的明徘。
    一雙圓亮似貓的明眸,唇角永遠微揚的粉唇,還有一頭又黑又直的及腰長髮……
    薛愛玫確定自己從不曾見過她,卻對她似曾相識。
    「她是明緋,我的新助理。」安沭宇幫兩人介紹。「明徘,這位是愛玫。」
    他不自覺地避開他倆之間的關係。
    「你好。」明緋笑著朝她點頭致意。
    薛愛玫靜靜地望住她,忽地覺得眼前的女孩笑容好甜,她從沒見過有人能像她笑得這般甜美,彷彿就要滴出蜜來,再低落的心情也會隨之開朗。
    「愛玫,我們不是要出去用餐嗎?」安沐宇微笑,回頭朝明緋吩咐。「乖乖待在辦公室裡別亂跑,我晚點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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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浮在兩人之間的空氣是永無止盡的安靜,除了偶有碗筷的碰觸聲外,面對而坐的男女幾乎沒有開口說話。
    薛愛玫放下筷,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有時她不禁好奇,他的安靜是只有對她?還是也對其他人?
    「明緋她……笑容很甜。」她挑起話題。
    「是嗎?」安沐宇聳聳肩。「我沒有發現。」
    比起她的笑,他倒比較喜歡她被捉弄時那種又氣惱又無奈的神情。
    亂可愛一把,教人欲罷不能。
    「怎麼會突然請一名助理?之前不是沒有嗎?」
    「最近公司業績上漲,許多瑣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多請了人幫忙。」
    「思,看你們說話的方式,好像挺熟絡。」
    薄唇不自覺揚起一抹笑。「她是我的學妹。」
    「學妹?」心頭一突,薛愛玫忍不住揚睫望他。「你的高中學妹?」
    「你知道?」很少看她有如此激動的情緒反應,安沐宇不覺驚訝。
    「上回你才告訴我,你遇見了一名老同學。」小臉微微泛白,她難掩心中的不安。
    就是她嗎?
    「原來我和你提起過。」安沐宇明白的點點頭。
    女人的記性真恐怖,他只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你那天的心情似乎不錯……」
    「我現在的心情也很好啊!」安沐宇笑答。
    幹嘛把他形容得像陰晴不定的暴君一樣?他自認待人很和善的。
    心中不安的因子越來越擴大,眼看就要形成深不見底的黑洞,薛愛玫深深吸口氣,從下曾像此刻感到如此不確定過。
    「沭宇,你還記得剛和我在一起時,你說過你喜歡我哪一點嗎?」
    「你的溫柔?」
    薛愛玫緩緩搖頭。
    「你的美麗?」
    「……」
    「你的才華?」最傷腦筋的就是這種猜謎時間,安沭宇看著她越來越凝重的臉色,卻始終想不起正確答案。
    他到底說過什麼啊?
    「你說,你最喜歡我從未染燙過的長髮,和彷彿隨時都在微笑的臉。」而他小學妹的模樣就和她當時一樣。
    不!應該說她像他的學妹吧!
    難不成他一直在找像他學妹的女孩子?
    「你怎麼會這樣想,那只是碰巧。」安沐宇不禁皺眉。
    他是曾經喜歡過明緋,但那也是快發霉的陳年往事了,當年的感情不可能深刻到如此地步,被她這樣一形容,感覺怪嚇人的。
    他只是單純喜歡明緋的老實好欺負,留在身邊沒事逗逗她,頗能紆解壓力。
    「真的只是碰巧嗎?」薛愛玫不是很相信。
    他握住她的手,朝她安撫的笑笑。「我不否認她的確很可愛,但對她只是單純學長對學妹的關心而已,你和她是不一樣的,別想太多。」
    薛愛玫沉默了,凝睇他的眸光有些複雜。
    不一樣?是哪種不一樣?又是誰和誰不一樣?
    該不會……還沒真正想透的人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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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將這些資料建檔,順便幫我回信給羅賓森先生。」安沐宇將手中疊成塔的檔案交給明緋,忽地,話聲一頓,黑眸中閃爍著挑釁的光芒。「你會寫英文信吧?」
    美眸微微瞇起,明緋揚高小小的下巴。
    「安總經理,小女子雖然不才,但也還是堂堂英文系畢業的學生,這點小事我想應該還能處理。」可惡!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薄唇揚起笑,安沐宇心情極好。
    又來了,她又出現這種既高傲又倔強的神情。
    「我說過了,別叫我安總經理。」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瞅她。
    這個稱呼比叫他「安學長」還見外。
    「不叫你安總經理,難道叫你沐宇嗎?」她小聲嘀咕。經過半個月的朝夕相處,她的膽子變大了。
    音量雖小,安沐宇還是聽見了,他饒富興味地挑眉。「叫得不錯啊!我挺喜歡的,要不再叫一聲來聽聽。」
    聞言,她不禁皺眉。他在說什麼啊?老是說這些語意不清、會教人誤會的話。
    明緋正要反駁,卻發現他唇邊勾起惡意的笑容。
    他、他是故意逗她的,明知道她個性認真又容易緊張,還刻意欺負她。
    他就非得這樣壞心眼不可嗎?
    「安總經理,」敲門進入的錢秘書瞄了神色各異的兩人一眼,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金原電子的負責窗口打電話過來,說我們給他們的貨有問題。」
    「有問題?是數量嗎?」
    「電話是客服部接的,我不太清楚,不過他們似乎很生氣,所以我直接先呈報給您。」
    「錢秘書,請業務部幫我把金原的訂單調出來,我會親自瞭解狀況。」安沭宇笑容微斂,飛快的下達指示。「順便請業務部的周經理過來一趟。」
    「是。」
    偷偷覷了安沐宇的俊顏一眼,明緋逕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從剛才他和錢秘書的對話來看,她突然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並且訝異自己之前怎麼從來不曾發覺?
    安沐宇對誰都是一樣溫和客氣,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不但嘴巴壞、心眼也壞,好像所有隱藏的劣根性全部跑出來,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說穿了,擺明就是針對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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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安總經理,我明白怎麼做。」錢秘書用肩膀夾著電話,從左邊的櫃子裡找出未帶走的開會資料。「……是,我知道,我會盡快給您送過去。」
    甫掛下電話,錢秘書一仰頭,就看見正好走進辦公室的明緋。
    「早安,錢秘書。」雖然人家不是很喜歡她,但每天和對方微笑打招呼是她的習慣。
    做人要有禮貌咩!
    定定的看了她半晌,錢秘書突然走過去,將安沐宇遺忘的資料袋遞給她。
    「拿去。」她口氣不是挺好。
    「這是什麼?」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明緋愣了下,遲疑著是否該伸手接過。
    萬一是公司的重要文件,她的責任不就大了。
    「安總經理今天去拜訪廠商,重要資料忘了帶走,你送過去給他吧!」
    「我?」明徘錯愕地指指自己。
    若她沒有記錯,金原電子的公司在很遠的地方,就算搭小黃一時也到不了,恐怕要搭火車才可以。
    「就是你,懷疑嗎?」錢秘書不悅地抿唇。
    她已經眼紅明緋很久,身為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助理,錢多事少也就算了,還整天和安總經理關在同一個辦公室裡。是安總經理的學妹有什麼了不起?她最討厭這種攀親帶故的傢伙了。
    哼!
    「他叫我去的嗎?」明緋還在猶豫。
    就是因為路途遙遠,安沐宇才刻意把她留下來,沒拎著她到處跑,現在卻又要她把東西送過去……
    這男人怎麼比女人還善變?
    「什麼他呀他的?是安總經理呀!」聽見明緋不經意說出口的親暱稱呼,錢秘書更不滿了,沒好氣地將公文塞給她。「地址信封上有,別偷懶喔!」
    「我不會開車。」路途這麼遙遠,不是擺明強人所難嗎?愛欺負人也不能這樣。
    「你不會開車怪我嗎?自己想辦法啊!」錢秘書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虐待她,怎會輕易放過?「什麼都不會,就只會對安總經理陪笑,請你來工作,一點建設性都沒有。」她抱怨。
    還得每天泡咖啡給她喝呢!越想越生氣。
    明緋不服氣地咬住唇,對她的惡意批評感到很冤枉。天地良心,她躲那個惡魔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想陪笑臉啊?
    不過算了,她也不想多做解釋。反正只要遇上安沐宇,她就會莫名其妙變成女性公敵。
    說不定這也是他另一種欺負人的方式。明緋不甘願地想。
    「愣在這兒幹嘛?還不快點出發?」板著臉,錢秘書粗聲催促。「安總經理下午一點的會議要用啊!」
    「喔!」明緋瞄了無緣一坐的座位一眼,轉身搭電梯下樓。
    「今天總算不必再泡咖啡了。」瞪著她離去的背影,錢秘書咕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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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是你?」
    坐了三小時的火車,一身骨頭都快顛散了,接著再轉搭計程車,明緋歷盡千辛萬苦,總算及時趕到目的地。
    不料安沐宇一見到她,就莫名其妙地丟下這句話。
    「不然還有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見到她開心點,行不行?
    「錢秘書呢?」他皺眉。
    他知道錢秘書有駕照,而且自己開車上下班,所以他才拜託她的,怎麼變成她送過來了?
    「她在公司啊!」捶捶酸疼的腿,反應慢半拍的明緋還沒發現自己被人利用。
    可惡!早知道今天會跋山涉水,她就不會為了冒充身高有一六○而穿三寸高跟鞋出門了。
    走得她腳都痛了。
    安沐宇關心地問:「你還好吧?」
    「還好。」瞄了他一眼,明緋不甘願地回答。
    只是腳快斷了,早餐和中餐沒吃,餓得前胸貼後背而已。
    「你怎麼過來的?」
    「坐火車,然後再換計程車羅!」明緋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揚眸睇他。「公司應該有補貼車馬費吧?」
    第一個月的薪資還沒領到,剛才又被黑心的計程車司機獅子大開口,荷包損失慘重!
    「有。」他頷首。
    「嗯。」有補貼就好,她不會強求太多。
    「安總經理,時間差不多了,」會議室裡有男子探出頭來,「可以開會了嗎?」
    「好,請再給我一分鐘,」安沐宇微笑致意,回頭轉望明緋。「你在這裡等我開完會,我送你回去。」
    「你開會不是要很久嗎?」會不會等到天荒地老啊?
    「應該不用,例行會議罷了,沒那麼多事情要討論,況且今天是星期五,大家應該都會趕著下班。」
    「好。」明緋點點頭。
    她也不想再被黑心計程車司機大敲一筆,然後再搭三個小時的火車回家……
    實在太、太、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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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小姐,你可以嗎?安先生好像暍得很醉耶!」
    月明星稀、涼風吹送,原本該是舒服宜人的美好夜晚,無論是泡杯咖啡窩在沙發裡看HBO,還是到小酒吧小酌一番都很愜意。
    偏偏她現在右邊扛著龐然大物,左手提著沉重的公事包和筆記型電腦……此時,明緋才發現其實自己很「粗勇」。
    男人有些歉意地看著她吃力地撐住腳步虛浮的安沐宇,「你們今晚可能無法回台北了。」
    是絕對不能,而不是可能。
    明徘不著痕跡地皺眉,她沒有喝酒,卻被身邊一群酒氣沖天的男人醺醉了。
    「左小姐,真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說話的是金原電子的小開金振希,三十出頭,文質彬彬,長相俊逸。「請你好好照顧安總經理。」
    「我會的。」肩膀被壓得有些酸疼,明徘勉強擠出微笑。「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我能照顧安總經理。」
    「幸好明天休假不必上班,不然可棘手了。」男人繼續笑說。
    「嗯。」偷偷瞪了他一眼,明緋點點頭。
    這群傢伙都不是好東西,要不是他們輪番上陣猛灌安沐宇酒,安沐宇也不會醉得那麼慘。拜託!他們有十個人耶!
    有本事一對一單挑,保證安沐宇讓他們一個一個躺回去。
    不過奇怪,被灌酒的人又不是她,她那麼生氣幹嘛?
    「那我就送到這裡,你們好好休息,」金振希朝明緋微笑,鏡片後的黑眸眸光閃爍。「我會吩咐人把安總經理的車開過來。」
    「謝謝你。」沒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過於熱烈,感覺自己快要被壓成小矮人的明緋,轉身扶安沐宇進房。
    醉成爛泥的安沐宇根本回不了台北,只能先找間飯店開了兩間房將就住下,她就住在他隔壁,但她總得先將人安頓好。
    「好重……啊……」原本想將他扔在床上的明緋一時重心不穩,和他雙雙跌入柔軟的大床中,他堅硬的胸膛重重壓住她的,害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呼呼……快被壓死了,」奮力從他身下鑽出來,明緋捂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氣,粉頰沒來由的酡紅。「差點就沒氣了。」
    方纔他們四肢相貼,鼻端嗅進的淨是專屬於他的男人氣息,讓她心跳亂了節拍,腦袋有些亂烘烘。
    奮力地幫他脫下鞋子,再將薄被蓋在他身上。明緋坐在床邊,沒好氣地瞪著他熟睡的俊顏。
    「喝那麼多幹嘛?明明是他們自己搞錯進貨數量,該賠罪喝醉的人是他們吧!你有必要這樣搏命演出嗎?」明緋自顧自的碎碎念。「像你這種喝法,小心急性酒精中毒。」
    威士忌不加冰、不加水直接乾杯,他以為他是豬大腸,需要高度酒精殺菌消毒?
    男人仍在沉睡中,對她的嘀嘀咕咕完全沒反應。
    「還說要載我回去呢!結果從下午等到晚上,居然還得陪你住下,你說,這該怎麼算?沒聽過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嗎?美好的週末假日就這麼耗掉了,我原本和少瑾約好去逛街耶!」
    「……」
    「你呀!從以前就喜歡欺負我,老愛逗著我玩,沒想到自己也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吧……嘿嘿!讓我想想該怎樣報復你?」明緋偏著頭想了想,甜美的臉龐露出淘氣的笑容。「真不該把你放在床上的,應該把你扔到地上才對。」
    膽小如鼠的她沒膽子和他明著來,暗地要要小動作安慰自己也不錯。
    「……」
    「古人說,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就這麼辦!」明緋心念一轉,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拖下床,「這樣我的心裡才能平衡點。」
    總不能老是任他欺負,她總該有揚眉吐氣的時候吧?
    「你——好吵!」倏地,細腕被大掌牢牢握住,受到驚嚇的明緋想甩都甩不掉。
    「嚇!你沒睡著?」嚇得跳起來,明緋心房猛然一縮,瞬間從頭頂涼到腳底。
    「你說呢?」因為酒意而特別晶亮的黑眸瞬也不瞬地鎖住她,安沐宇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懶洋洋的挑眉。
    「啊……這個……這個……」小臉微微扭曲,明緋尷尬到不行,她僵硬地任他抓著,不知該如何反應。
    如果他沒睡著,那她剛剛的碎碎念他不就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想報復的念頭……
    這下子毀了,她肯定下場很淒涼。
    「要、要喝水嗎?我倒杯水給你。」緊張外加心虛,結巴自然而然的來報到。
    不再開口,安沐宇眸光深幽,空氣中開始飄浮一種屬於危險的氣味。
    「你不喝嗎?喝醉的人不都會口渴?」明緋乾笑,眸光飄向緊閉的房門。
    可惡!逃生出口這麼遠。
    「我不渴。」他掌心的高熱傳過來,好像在燒灼她的皮膚。
    「那……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尤其這男人又這麼危險。
    溜之大吉、溜之大吉。
    「你想去哪裡?」大掌微微用力,明緋就這樣被扯進他懷裡,她的鼻子結結實實撞上他的胸膛,疼得眼眶含淚。
    「痛!」幹嘛這麼粗魯?她的鼻子好痛。
    「哪裡疼?」魔魅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明緋心中警鈴大作,想要逃,卻被他翻身壓在身下。
    「……安學長?安總經理?我們這樣好像不太好……」明緋試探地輕喊。
    他真的是清醒的嗎?她不敢確定。
    他的反應太怪異,眼眸也亮得詭譎。平常他逗她沒錯,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讓她倍感威脅。
    拜託!誰來救救她?她快被惡魔一口吞下肚了。
    「親愛的小緋緋,你知道當我再遇見你時有多高興嗎?」居高臨下地瞅她,長指輕輕畫過她的輪廓。
    明緋感覺凡是被他碰觸的每一個地方,都燙得彷彿要燃燒起來。
    「我、我不知道。」他的嗓音帶著魔咒嗎?怎麼他感性的聲音一出場,她就忘了掙扎。
    「你該知道的。」薄唇毫無預警地封住她的,混著酒香的氣息瞬間眩惑她的神志。
    「我很喜歡你,明緋。」他貼在她耳旁低語。

《誰說我要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