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幕 往昔不復

  遠離晚餐的沙灘另一側,她在岩石上坐下。海風拂來,她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耳旁傳來緩慢腳步聲。
  腳步在她不遠處停下,之後卡啦一聲,是打火機的聲音。
  海風裡頓時漫入煙草味,隱隱約約,還有古龍水的淡香。
  她眉頭一皺,很不耐的睜眼,「你又來——」聲音戛然而止。
  站在那裡的人,不是岑寂,而是紀亞。
  「看到是我,失望了吧?」他的語態涼薄輕慢,插著褲袋,眼瞳凝著海的方向。戴著炫目飾品戒的細長指間夾著香煙,不時送到唇邊,煙霧隨呼吸裊繞而出。
  她心頭一震,他,何時學會了抽煙?又是何時,開始用香水?
  煙頭隨呼吸明滅,明明是陌生的動作,他此刻做來卻萬般流暢。
  月光下,他左耳上的兩顆鑽釘正隨他的動作而閃著冷芒——那已不是她的耳釘。
  世人常言物是人非,而今在她面前的,連物也一同非了去。
  心中雖然酸澀,但所有感覺仍敵不過再見面的喜悅。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臂,擁住了他,「怎麼會失望!歡迎回來,紀亞!」
  年輕男子的身體似乎在瞬間繃緊,他沒有回應,更沒有推開。
  待她放開抬頭,只見到他眼底的一片漠然與沉冷。他下顎微揚,視線低垂,形成俯視的落差感。
  他許久都沒開口,指間的香煙自動燃盡,丟在沙灘上踩滅,再度看面前的她,視線在她雪白的光裸肩膀游移,「裙子不錯,他送的?」
  「你不要誤會,這只是——」解釋的話語脫口而出,卻又即刻打住。
  她向他說這些做什麼?物是人非,早就是沒有意義的話,說了也只是增加彼此的煩擾。
  「誤會什麼?」他俊美的眉間起了褶皺。
  「沒有,是他送的。」她提了提輕柔裙擺。
  他的眉宇再度恢復一片淡漠,「和他來這裡度假?」
  「算是。」
  「我也是過來度假。」
  「我知道。」她淡笑,「伊蒂很漂亮。」
  「這和你無關。」他語氣有些冷硬。
  「是啊。」她低著頭笑出了聲。兩人又是許久的安靜後,她終於再度抬頭,「紀亞,你現在過的好不好?」
  夜色下,他的眼眸格外深邃迷人。他的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很好。」
  「我也是。」她又一次笑了,「看來我們都很好。」
  海浪細細湧來,沾濕了她的細跟涼拖,也濕了他光潔的鞋面。那是雙純黑色的漆面皮鞋,他過去從來都不會穿的成熟款式。
  記得一次和他逛街,她看中某家鞋店的一款新鞋,想讓他試穿,他卻如何也不肯。
  從來都只穿休閒鞋與球鞋的男孩,現在終於成了男人。
  手機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很突兀,她接聽,對方的聲音不響,但身旁的人還是可以聽見。
  「還在外面?」
  「什麼事?」
  「有事要談,在房間等你。」
  寥寥幾句,電話掛上。
  她轉身朝身旁人開口,「我先回去了。」轉頭的某個瞬間,她彷彿感覺到一股逼人的陰霾氣息,然而視線對上,卻仍是漫不經心的淡冷。
  「晚安。」他插著褲袋,目光重新投向夜幕下的海。
  「晚安。」她轉過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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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煙霧瀰漫,香煙味重的有些嗆人。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他總是有自己的辦法。
  「我以為你在房間。」沙發上的人伸手摁滅香煙,目光從睫毛下掃過來。
  「你這樣我壓力很大!」她走去推窗,外間新鮮的空氣伴隨著海潮聲湧入室內,將悶堵的煙味一掃而空。她吸了口氣,腰上頓時一緊,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岑寂捲著腰帶上沙發。
  帶著煙味的性感薄唇近在眼前,他清俊的臉在燈光下半明半暗,「壓力?你說說看,是什麼樣的壓力?」
  她極其不悅,推著他就想起身。
  他手上用力,她反而被按得更牢,被迫坐在他大腿上,側身貼著他,「現在這種就叫壓力!」
  她不得不用力抵著他肩膀,才能避免兩人的呼吸相纏,「你找我要談什麼,先放開再說!」隔了抹胸小禮服的薄料,男子身上的熱度透了過來,並有攀升的趨勢。
  「和他單獨見過了?」他問的有些突兀,但彼此都明白話裡的意思,「如何,久別重逢,有沒有讓你們忘情的敘舊一番?」
  「你夠了!」這樣子的暗示,終是讓她忍不了惱意,用盡全力推開他,起身走向門口。
  她在開門前被身後人拉住,他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此刻已完全消失,深邃下來的目光讓她心生警惕。
  還是晚了。
  吻,來的強勢跋扈,從清淡優雅裡爆發出來的灼熱氣息,格外駭人。
  她被壓在牆上,肺裡的空氣都被擠了出去,她想呼吸,卻只迎來他的舌尖。
  男人的舌帶著煙味,還有一點點紅酒的味道,又澀又甜,席捲她的口腔,用嫻熟的技巧挑逗勾引,霸佔她所有氣息。
  臉頰上傳來壓力,她被固定住臉,四下躲避的舌一次次被他纏住。
  耳邊,是他粗重的喘息聲。
  他不時咬住她舌尖,帶點懲罰性質的啃噬,另一隻手沿著她頸脖慢慢下滑,經過她光滑的肩膀,來到被小禮服緊裹著的胸前,重重捏住,在掌心摩挲。
  她越抗拒的推他,他就越吻的深入。
  男人強健的身軀隔著兩人的薄衣擠壓磨蹭著她的身體,那張揚的熱度染燙了她。如此明顯的慾望著實令她惶恐。
  記憶中,岑寂從來不曾這樣渴望過她的身體。
  他們曾經有過的一年相處,也僅止於嘴唇接觸。
  就算之前曾有次他酒後強迫,也不過是因為憤怒,懲罰的性質遠遠大過索取。
  這次卻不同,她能感受到他身體散發出來的訊號——那種渴求,沒有絲毫頓澀,男性的氣息濃烈而滾燙,隨著他柔軟的薄唇,在廝磨間一點點侵襲她。
  他的唇移向她下顎,舌尖輕舔,復爾又雙唇允吸,靈活的指尖從她大腿處滑入裙底。
  她側著頭避他的唇,隔著薄裙死死按住他的手指,不讓他再進入。
  「岑寂!你不要亂來!」
  「亂來?」他自她鎖骨間抬頭,咬著她下巴,將唇移到她耳廓上,氣息含糊濕漉,「那小子這樣對你時,你也拒絕過嗎,還是坦然而欣喜的接受?」
  他的舌尖在她耳垂上旋轉,那是她的敏感處。她只覺得身體一軟,酥麻的戰慄自他舔舐的地方慢慢擴散。
  她慌忙推他,然而這細小的反應又如何逃得過他的眼睛。
  他手臂一伸,攔腰抱起她,下一秒便將她壓在床上。
  他的動作變得激烈,堵著她嘴唇深深纏吻。她的腿被撥開,裙擺被撩起至腰際,他火熱的唇一路來到她脖間,啃噬之後又來到耳際,在她的耳垂上打著轉,直至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上床……證明不了什麼……」他技巧實在太好,她氣息混亂,努力保持著不多的清醒,「反而,會讓我反感……」
  「你的身體可不是這樣說的!」他移過唇,貼著她的唇說話,邊說還伸出舌尖,輕舔她柔軟而輕顫的嘴唇,「如果真的一點也不願意,你都不會抖成這樣……」
  他微微側頭,將舌全數推入她口中,繞住她的舌,允吸打轉。手卻緩緩滑入她腿間,來到中心處,輕柔摩挲,「又恩,我不會強迫你,我要的是心甘情願……」
  她的身體很熱,腦海逐漸空白。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女孩一開始明明不想與男人發生關係,可一旦被困在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最後還是抵擋不了對方的攻勢。
  他的前奏在此刻變得溫柔呵護,小腹明明已清楚感覺到他的緊繃,但他卻忍耐著,細緻的在她身上製造火焰。
  他的舌輕柔靈活,每一下勾纏都恰到好處,混合了古龍水、煙味以及紅酒的氣息,熏人欲醉。
  她推著他的手指漸軟,有些混亂的回應起他的吻。
  她的輕微回應猶如燎原星火,他的氣息頃刻急促,手指纏繞上她的細軟長髮,與她更深切的唇舌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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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來的敲門聲讓床上的兩人微微停下,他眉頭不悅一皺,繼續吻她。
  這一停頓,她腦中已恢復些許清明,掙扎的將身上的人推開一些,「去開門……」
  「不必理會!」他撐著身子,修長的眉微揚,凝視她的目光輕柔如水,卻又勾著一叢火焰。
  她到底堅持推開他,他無奈,只能起身去開門。
  她緩緩坐起,身上的小禮服已被揉得亂七八糟,後背的拉鏈開了些許,原本緊裹胸部的部位下滑不少。
  她拉住胸口的布料,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她的房間,怎麼能讓岑寂去開門,何況他上衣的鈕扣幾乎全開了,連皮帶也似乎解了開!
  她立刻下床去阻止,然而衝到門口時,房門已經打開了。
  門外,俊美的年輕男子維持著叩門的動作,滿臉驚愕的看著門裡衣衫不整的兩人。
  藍又恩的腳步凝固住。
  門外的人,是紀亞!

《只是替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