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適合她的那件衣服的模特竟然是薰音,這點著實出乎朱曉夏的意料。
    不過,更出乎她意料的是,薰音居然真的打算在公司下季度的時裝發表會上登台。天啊,地啊,這要是讓那些所謂的新聞媒體知道了,還不為爆炸的新聞。
    頭有些發漲,雖然模特找到了,不過也實在讓她夠為難的了,「你真的想好了,要上台?」坐在法拉利上,朱曉夏不確定地再次問道。
    「嗯。」林薰音回道,雙手握著方向盤,而目光則看著路面狀況。
    「但是你不是林集團的總經理嗎?」她繼續道,「平時應該會很忙,根本就沒時間參加綵排啊。」
    「既然我說了當你的模特,就一定會抽出時間的。」他沒什麼疑慮地說道。
    她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照理說模特找到了,她該高興的,但是……「你不是已經很久沒當模特了嗎?為什麼你要當我的模特?」
    「因為你是曉夏啊。」是他最愛的曉夏,只要是為了她,幹什麼他都會願意。
    只是因為她是……曉夏嗎?
    朱曉夏怔怔著。就只是這個如此簡單的原因嗎?因為她是在那個青澀的時代,曾經保護著他的人?
    她的眼,望著他那輪廓明顯的側面,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樑,還有那有著溫柔笑意的嘴角。腦海中,又閃過宇楓所說的話。
    「對於你的執著,薰音一直都沒有變。」
    他,對她的感情,還是如同當年一樣嗎?
    手指碰觸著自己的嘴唇,她驀地覺得雙唇開始有些發熱。那個吻,那個曾經印在她唇上的吻,似乎又變得鮮明起來。
    在那個寧靜的下午,他把吻印在了她的唇上。當時,她明明是清醒著的,但是,在他開始走進來,對著她說要離開的時候,她卻硬是沒辦法把雙眼睜開。
    然後,她選擇了裝睡,選擇了接受他的吻。也許是因為在潛意識裡,她不希望看到他哭泣的面龐,不想要看到他的眼淚,所以才會裝睡吧。
    「你怎麼了?」她的沉默,使得他開口問道。
    「沒什麼。」朱曉夏趕緊搖了搖頭,放下了撫著唇的手指。
    車子在平坦的道路上開著。她的視線,轉到了窗外,看著那一排排倒退的樹。
    朱曉夏,你究竟怎麼了?!這樣的你,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灑脫的自己啊!即使在心裡把自己的扭捏罵個半死,但是她卻還是無法把視線移向那張漂亮的臉龐。
    想自己一貫的個,總是有什麼話就說,可這會兒,卻是有口不知道如何開。
    嘎吱!
    剎車的聲音,響起在了寂靜的夜裡。
    「到你家了。」耳邊,傳來的是那清亮舒爽的聲音。
    「啊?到了嗎?」朱曉夏晃若如夢初醒般地眨眨眼,看著窗外那熟悉的景致——好像真的是到了她家了。
    猛然拉開車門,她想要往車外鑽,卻被一隻大手拉回了身子。他的上半身向著她靠來,靠得好近,他的整個膛,幾乎貼上了她的前。溫潤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她甚至可以看清楚她的身影倒印在他的眼眸中。
    「你……你幹嗎?」沒有氣勢如虹地把壓在身上的人推開,她愣了半天,總算從嘴巴裡擠出了一句。
    「你的安全帶還沒有解開,這樣沒辦法下車的。」林薰音說著,靈活的手指按著安全帶的按鈕開關。這是他為自己找的機會,一個可以更加靠近她的機會。
    可以聞著她淡淡清雅的體香,可以細細打量著她那微帶不安的神情,甚至還可以看見那少見的紅暈。
    她臉上的那抹紅暈,是因為他嗎?
    心情止不住地歡悅。他有些不捨地緩緩移開了自己的身子。
    朱曉夏不由得吁了一口氣,只是因為……安全帶?
    「那……那我下車了。」她說著,拿起皮包,幾乎是衝著跑下車。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她跑動著的身影。不要急,不要急!林薰音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可是……一絲苦笑溢出了嘴角。
    垂下雙眸,他望著那微微顫抖著的雙手,「究竟要什麼時候,才可以真正地擁抱呢?」原來他的耐心,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麼好啊!
    「薰音!」才打開公寓的門,林薰音便看見了自個兒的姐姐正坐在沙發上,一手拿著葡萄,一手把玩著電視機的遙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怎麼會來這裡?」林薰音皺皺眉道。每次只要這個女人以來,便沒什麼好事。
    「我來這裡,當然是因為我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了。」林菲菲格格一笑,把葡萄拋進了口中,「你今天帶了一個女人去了宇楓的模特經紀公司,對不對!」她說著她最新打探來的消息。
    「是又如何。」他不理會她的笑聲,直直地走到沙發旁坐下,隨手拿起了一個懷枕放在膝蓋上。這已經快要為了一個習慣,習慣把「她」最喜歡的枕頭放在自己的懷裡。
    「你對那個女人有意思?」林菲菲猜測道。畢竟薰音平時決少會接近女人,更何況還是和一個女人整整相處了一天。
    長長的睫毛眨動了一下,他只是輕輕地撫摸這枕頭,沒有說話。
    「你喜歡那個女人?」林菲菲進一步地做著猜測。
    修長的手指,像在碰觸著情人面頰般的小心的輕觸著枕頭,他還是沒有回話。
    「總不會是你愛上了那個女人吧。」
    唇,抿了抿。林薰音終於抬起了頭。
    「你……你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林菲菲有些遲疑地再次問道。
    「姐,你真的想知道嗎?」他平靜地看著自己姐姐滿臉的訝異,淡淡地問道。
    「我——」即使不問,她也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她的弟弟,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則是……「知不知道,其實無所謂啦。」緩緩地站起了有些僵直的身子,林菲菲放下了手中把玩著的遙控,朝著屋外走去。
    「對了!」手輕觸著門把,她回轉過頭,再一次地深深望著自己的弟弟一眼,「今天媽來了電話,說,她決定和父親離婚了。」
    離婚?漆黑的眸子劃過一絲瞭然的光芒。父母的婚姻,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
    「啊!」一聲狂暴的吼聲,在上午點,從小區的公寓中傳出。
    某女穿著一身睡衣,一臉的發狂樣。
    「喂,我拜託你,一大早一個電話把我叫來你家,該不會只是讓我看你像人猿泰山一樣地怒吼吧。」方依然一副頭痛欲裂狀地看向發狂的女主角。
    人猿泰山?!她起碼要美上幾倍吧,白了死黨一眼,朱曉夏反手指著自己,「你知道嗎?我居然會對著薰音臉紅。」
    臉紅,天啊,想到這個詞,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她都已經十多年沒臉紅過了。就算說謊,她也只會心跳加快,而不會臉紅。在以前,她還曾經一度懷疑自己的臉皮是不是超級厚。
    可是昨天,她竟然會對著薰音臉紅!
    「恭喜恭喜,你總算有身為女人的自覺了。」方依然一怔,隨即笑嘻嘻地道。
    「你……你還笑?!」她怒目瞪著她。
    「不笑難道哭啊。」方依然回得自然,「林薰音呢,樂得飛上天了吧,難得他喜歡的人終於對他也有點感覺了。」
    「你、你知道他還喜歡著我?」兩眼瞪得如牛眼般大,朱曉夏直愣愣地看著死黨。
    呼氣,吸氣!強忍住把東西砸上這個遲鈍女人腦門的衝動,方依然努力地鎮定著自己的情緒,「你是白癡嗎?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林薰音還喜歡著你啊。」要是不喜歡的話,堂堂一個總經理,怎麼可能會去走型台。
    是嗎?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他對她的感情?!朱曉夏不由得沉默了。宇楓看出來了,依然看出來了。只有她一個人還在不停地對自己說,兩人只是朋友。
    「等等,你剛才說我終於對他有點感覺了,是什麼意思?」眼光一掃,她抓著依然問道。
    「就是說你有可能有點開始喜歡林薰音了。」
    「我喜歡他?!」聲音頓時高了度,很難想像,這樣的音量,會是從曉夏的嘴裡發出。
    「不然你幹嗎會對著他臉紅了?」方依然不耐煩地掏掏耳朵,這種簡單的問題就不必再要她來回答了吧。
    「這……這是正常的反應啊!一個男人突然靠我那麼近,我又不是木頭,當然會臉紅。」朱曉夏據理力爭。
    「哦?」方依然挑挑眉,「那你以前修改衣服,和男模特靠近的時候,我怎麼沒見你臉紅過啊。」
    「那是……」
    「得了!」方依然打斷了曉夏的話,「承認喜歡林薰音對你來說很難嗎?都拖了8年了,我看他對你也真夠癡情的。」就算曉夏嫁給他,相信也不會受什麼委屈。畢竟在她看來,只要曉夏一句話,就算叫林薰音去採天上的星星,那個情癡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承認?朱曉夏整個人無力地朝著床上一趴。她根本就沒想過她和薰音會有為戀人的可能啊。在她那固定的觀念中,薰音就是朋友。
    是一個很需要她的朋友!
    「喂,死了沒啊!」一隻腳丫子踹上了朱曉夏的臀部。
    「死了!」她沒好氣地嚷著,把整個腦袋埋在了一隻米色的枕頭上。淺淺的色調,枕頭看上去有些陳舊,但是卻還是極其柔軟,在枕頭的夾縫中,有著小小的「FEEL」標誌。那是他當年送給她的枕頭。
    朱曉夏學著鴕鳥狀地拚命地埋著自己的腦袋。
    以後,她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薰音呢?
    不管怎麼樣,時裝發表會的日子越來越接近,綵排也隨之展開。
    就算朱曉夏想避開林薰音,也沒那個機會。在最初的綵排,模特只要穿著自己的衣服,在型台上練習走動以及排序就可以了。
    也因此,林薰音的身上,只是穿著平時慣穿的白色襯衫和米色長褲。
    「曉夏,剛才我走得怎麼樣?」一圈排練好,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她的面前,略帶興奮地等待著她的評價。
    「還不錯啦。」朱曉夏撇撇嘴,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的確在某方面是個天才。他根本就沒有進行過專業的模特訓練,居然只是看看,便會走台步。
    只有在細微的地方,需要再稍微糾正一下而已。
    他沒有朝模特界發展,還真的是可惜了。
    「你真的覺得好?」他的表情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而周圍,則是止不住的一陣驚歎聲。至於薰音的好友葉真容,則早已是一副下巴掉地的震驚狀。
    世界末日啊!薰音……那個他認識的冷酷無情的薰音,怎麼可能露出這種乖寶寶的表情啊,誰來告訴他其實是他眼花了啊!
    朱曉夏有些好笑地瞥了一眼葉真容誇張的表情,這種表情,在這一個禮拜裡,她已經看了次了。在他們眼裡,薰音這個樣子,真的是那麼不可思議嗎?
    遞了一瓶礦泉水給林薰音,朱曉夏開口道:「喝點水,等會還要繼續綵排呢。」
    「好。」他順從地接過水喝著。然後在聽到從新開始的號令後,把手中未喝完的瓶子遞還給她,「曉夏,你要看著我!」
    他上台,只是為了能夠得到她所有的注視。
    「好。」她點點頭,看著他轉過身的背影,隨即有把手朝著葉真容的面前一揮,「清醒點,你這樣,哪點像是林集團的骨幹啊!」活脫脫一個剛從神經病醫院跑出來的病人。
    「我——」
    「哇,薰音該不會就是因為你,才上T型台的吧。」嬌俏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一個穿著淺藍色長裙的女人跳站到了朱曉夏的面前。
    「林姐!」葉真容出聲喊道。
    「林姐?」朱曉夏詫異地眨眨眼。
    「呵呵!」女人一笑,伸出右手友好道,「我是薰音的姐姐菲菲,林菲菲。」
    「哦,我是朱曉夏。」她愣愣地伸出右手與之交握,「你好年……」
    「是年輕吧,或者說看上去不像是薰音的姐姐,而該是妹妹,對不對。」林菲菲自動接口道。
    「……」這其實應該也算是臉皮厚的一種吧。朱曉夏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強地扯了個笑容,「是啊。」雖然,林菲菲真的是很年輕,就外表來說,看上去頂多像是20剛出頭。
    在朱曉夏打量這對方的時候,林菲菲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算不上漂亮,但是卻有著鮮明的活力。這就是薰音喜歡的女人嗎?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薰音的心中有個影子,一個女人的影子。
    而現在,她知道這個影子的正主兒是誰了。「可以和你談談嗎?」
    「談?」朱曉夏挑了一下眉,她們才第一次見面啊,有什麼需要談的嗎?
    「對,談談。」林菲菲點點頭,隨即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葉真容,「葉小弟,你沒事幹嗎?一定要站在我們兩個女人的旁邊!」
    「我——」葉真容滿臉委屈。他何其無辜啊,他本來就站在這裡好不好!是她自己後來粘到這裡來的。
    「嗯?」美人眨動著一雙美眸,眸子似瞪非瞪。趕人的意味十分明顯。
    葉真容摸摸鼻子,識趣地走開。若是他還不識抬舉地站在原地,只怕等會林姐不是瞪了,而是直接拿著掃把趕人。
    閒雜的人終於沒了,朱曉夏再次看著林菲菲。這一次,她真的可以感覺出對方有話要和她說。
    「你喜不喜歡薰音?」對方開門見山地說道。
    「嗄?」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不對,應該說你愛不愛薰音!」林菲菲糾正自己前一次的問話,「……」朱曉夏怔怔地看著對方,這種話,是不是太直接了啊!「我想我——」
    「什麼?」兩隻眼睛閃閃發光,林菲菲在等待著答案。
    「和薰音,彼此之間只是朋友,好朋友。」深深地吁了口氣,朱曉夏再一次地用著老借口說道。雖然在心底,她明白,她對薰音是有著喜歡的。
    可是,那份喜歡,真的是有那麼深,深到是戀人間的喜歡嗎?對於愛情,她很淡然。或許是太淡然了些吧,在她的眼中,愛情甚至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學生的時代,她只會呼朋引伴,出了社會,她又把全副的經歷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理會「愛情」這個詞。
    「朋友?只是朋友?!」林菲菲顯然對這個答案有著濃濃的失望,「你真的只把薰音當作是你的一個朋友而已?」
    牙齒相互牴觸了,朱曉夏知道,只要她再回答一個「是」字。那麼絕對可以打發了眼前的女人,可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字,怎麼也無法從嘴裡擠出。
    看出了朱曉夏的猶豫,林菲菲的失望總算淡了一些,「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看薰音的,但是我知道對於薰音來說,他是沒有辦法失去你的。」尤其是好不容易再次尋找到的人,若是二度失去的話,那麼她不敢想像,她的弟弟會變什麼樣子。
    朱曉夏的手指不由得掐住了手心,好像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對她說著,她對於薰音的重要。
    「你知道薰音現在住的地方嗎?」林菲菲突兀地說道。
    朱曉夏搖搖頭,不明白對方說這話的意思。
    「他住在華門世家的公寓樓。」
    朱曉夏的眼中流露出了詫異,「那裡不是……」
    「那裡是市中心的高級公寓樓,他買了其中的一間公寓。」
    「我還以為薰音會住在別墅區之類的地方。」朱曉夏喃喃著,以她對薰音的瞭解,她以為他更喜歡居住的地方是那些周圍環境比較安靜寧逸的地方。
    「那是因為薰音的口中,偶爾會自言自語一段話,『一定要把房子買在市中心,房間不一定要多,但是一定要大,在主臥室裡,要放一張很大很大的床,旁邊還要有沙發,懶人椅,還要放很多很多的軟枕,懷枕,抱枕……』你——知道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嗎?」林菲菲抬眼盯著面前的人。
    好熟悉的一段話,熟悉得根本就是她當年的一個夢想!
    她……當然知道這段話是什麼意思!鼻子有些發酸,朱曉夏緊緊地抿著唇。那是她當年對他所說過的關於房子的願望。
    「那個房間……有很多的枕頭嗎?」聲音不覺有些哽咽,她問道。她沒有實現的願望,薰音卻一直在代替著她實現著。她無心的一句話,他都可以奉若聖旨般地去執行著。
    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她對他是何等的重要而已。
    「對,有很多枕頭。」林菲菲點點頭,「每個都是的枕頭,放滿了房間的角落。薰音是一個不容易動情的人,可是動了,卻也不會輕易地再改變。」
    目光有些虛無飄渺,林菲菲像是在回憶著道:「你知道我父母的婚姻嗎?他們是因為兩家的利益關係,所以結了婚。那是很門當戶對的一門親事,當時凡是所有認識這兩家的人,都無不羨慕。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我父親在結婚前,曾經談過一次戀愛,那一次的戀愛,已經用光了父親所有的感情。本來,我父親該和他的初戀情人過著美好的生活,可是卻因為那個女人去了國外,逃避那段感情而不了了之。然後,我母親出現了,她是一個單純的人,也是那種典型的在婚後慢慢培養感情的人。因為嫁給了我的父親,所以她全心全力地去愛著我的父親。可是,這樣的婚姻,你說會美滿嗎?」她帶著苦笑看著朱曉夏。這是她的家世,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薰音所愛的女人,她絕不會說出來。
    因為她希望對方可以更加瞭解薰音,所以她說了,像挖傷口一樣地把這段家事挖出來。
    「然後呢?後來怎麼樣?」朱曉夏不禁問道。平時,她根本就不是那麼雞婆的人,喜歡去打聽別人家的八卦,可是這一次,因為是有關薰音,所以她才會想要知道。
    「後來,我父親無意中和那個女人重逢了,當時,那女人家裡已經債台高築。於是我父親便利用了錢,強迫那女人為了他的情。」宛若三流小說的情節,卻真實地發生在了她的家裡。
    情?!兩個字,像是破浪一樣,劃開了腦中的記憶,「那個女人,就是救了薰音的人嗎?」她問道。
    「你也知道?」林菲菲震驚地挑挑眉。
    「我只知道一些些,在無意中聽薰音說起,他被人救了,可是那人卻被車撞死了。」那是在她裝睡的時候,薰音所說的。她不知道,若是她醒著,薰音還會不會告訴她這事。
    「是啊。」林菲菲點點頭,「那個女人,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她的好,好到所有的人,都不會去苛責她為了父親的情。我想,那女人應該也是愛著我父親吧,可是因為父親當時已經有了家庭,所以她只能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直到薰音歲那年,母親帶著薰音和我去找那女人談判,希望她能夠離開父親,結果薰音坐不住,跑開四處玩耍,而那女人……」她苦笑一聲,「後面的你都知道了,薰音跑到了馬路邊,剛好司機當時是酒後駕車,那女人把薰音推開,自己卻來不及跑開。」
    「她就這樣死了嗎?」這樣的感情,真正做錯的是誰呢?
    「不,」林菲菲搖了搖頭,「那女人送去醫院的時候還有一口氣,剛好迎來了趕到醫院的父親,那女人握住父親的手,讓他在自己的面前立了一個誓言。」
    「誓言?」
    「此生,不得對我母親提起離婚二字。」緩緩地,林菲菲說道。
    朱曉夏的心不由得一窒。這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呢?讓自己所愛的人立下那種誓言的心情又是怎麼樣的呢?「那你父親立誓了嗎?」
    「立了。」從那一天開始,父親就沒有違背過自己的誓言。一個家庭,表面上看似完美,實則已經破裂。那女人原該是好意吧,不希望他們一家就此四分五裂,可是她卻不知道,勉強維繫的婚姻,才是更讓人痛苦的。不過好在過了那麼多年,母親終於看開了,既然父親不會主動提出離婚,那麼就由母親自己來提。
    明明不會幸福的兩人,沒有必要再死命地糾纏在一起。
    「所以父親自那以後,就很討厭薰音。」林菲菲繼續道,「久而久之,薰音和父親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但是薰音畢竟是父親的兒子,所以,他也越來越像父親了,不只是外表,連內在……也越來越像了。」像父親那樣冷漠無情,不擇手段。
    只是……可以改變父親的女人已經死了,但是可以改變薰音的女人卻還活著。
    「薰音他……很像你父親嗎?」朱曉夏幾乎可以說是小心翼翼地在問。
    「很像。」林菲菲有些無奈地笑著,「所以,如果你有一些些對薰音的愛意的話,那麼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愛他,因為我不希望在薰音的臉上,看到父親那樣的表情了。」
    因為那樣的表情,看多了,真的會讓人覺得——難受。
    站在台上的人,耀眼得讓人難以移開目光。而站在台下的人,則只能出神地望著那漂亮的臉龐和挺拔的身材。
    模特一個接一個地在台上走著,而朱曉夏的眼中,卻只是望著一個人而已。
    自然地走動,抬臂,轉身,仰頭,流暢的動作,幾乎難以找出瑕疵。
    薰音……原來像他的父親嗎?
    快節奏的音樂被按了暫停,指揮排練的打了個休息的手勢。
    「曉夏!」同前次一樣,才結束,林薰音便奔到了朱曉夏的面前。
    「累嗎?」她自然地遞上了一塊毛巾,雖然室內有著冷氣,可是剛才的排練,還是讓他出了些汗。
    「還好。」他接過毛巾,卻沒有去擦拭額頭上的小滴汗珠,「我姐剛才和你說了些什麼?」他急急地問道。深怕有人說了不該說的話。
    「你知道了?」
    「嗯,真容對我說了。」他點頭,手有些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沒什麼,只是閒聊而已。」她的手腕被他緊緊地握住,她可以感受到從他手上傳來的緊張,「薰音,痛。」皺了皺眉,她不由得出聲道。
    「啊!」他猛然鬆手,看著那被他掐出的淡淡淤紅,「曉夏,要不要緊?」
    「不要緊。」她咧著嘴巴,甩了甩手,這點淤紅,比起她以前打架那會的,要少得多了,「別擺出這樣的臉啦。」她瞅著他滿臉的擔憂道,「只是一點淤紅而已,一會兒就會消退的。」
    「可是……」他還有著猶豫與不安。
    朱曉夏聳聳肩,手指攀上了對方那光潔無暇的面龐,「薰音,我有對你說過你很漂亮嗎?」
    「沒……沒有。」他因為她的動作,而渾身一震。這種碰觸,那是她以前所不曾對他做過的動作。心,在顫動著,像是期待,像是等待,也像是迎接。
    「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你好漂亮,在我的眼中,你真的好漂亮。」漂亮得獨一無二,因為只有他,是她的那個薰音。
    手指緩緩地沿著他的面頰,劃過了他的眼,他的眉,還有他的額,「那麼薰音,你討厭你父親嗎?」她繼續問著。
    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林薰音斂下眸子,「很討厭呢。」因為這個父親,從來沒有讓他感受到所謂的父愛。
    「可是即使是他,也有他的苦處。」一個男人,卻毀了兩個女人的幸福,是怨天,還是該怨自己?!
    「姐對你說了?」猛地抬眸,他詫異道。
    她放下手,抬頭直直地望著他。仔仔細細地看著他表情的變化。心,有種疼痛的感覺,是在痛惜誰呢?模糊的感情,遙遠的記憶。她真的只把薰音當作朋友嗎?
    其實,她也是喜歡他的吧,只是感情來得不如他猛烈,不如他狂熱。
    可是她的這份喜歡,卻是一點一滴地醞釀在心中,從最初的素不相識,到後來的保護,再到現在的重逢。有些東西,是無論怎麼掩蓋,無論怎麼擦拭,都無法泯滅的。
    她會臉紅的對象,那麼多年就只有他一個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你了,你會怎麼樣?」她輕輕地問道。
    「曉夏?」他面色一變,「你要去哪裡?」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他那極其嚴肅的表情,看得她有些怯意。也許,她根本不該說這樣的話,因為她可以感覺得出,他有多麼的緊張和在乎。
    「真的只是隨便說說?」他懷疑地看了她一眼,表情依舊沒有放鬆下來。
    「真的。」她保證道。
    「太好了!」猛地吁了一口氣,林薰音半彎下腰,把朱曉夏緊緊地摟在懷裡,「只要你不離開我,那麼怎麼樣都好。」有些破碎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祈求。
    「我……」她抿了抿唇,卻沒有推開他的懷抱。雙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似的,輕輕地攬住了他的背脊。
    「我不會離開的。」她的唇說著無聲的話,「薰音,你知道嗎,我其實也好想抱著你,只是抱著……」
    心中,有著一個肯定的聲音告訴自己,她不想薰音走上他父親的那條道路。
    她寧可他只是像他自己而已,只是像——林薰音!
    抱著有些老舊的FEEL軟枕,朱曉夏在房間裡不停地踱步,「怎麼辦?怎麼辦?」真的很不對勁啊,她的整顆心都開始不對勁了。
    「小姐,你走夠了沒啊!」方依然有些頭痛地晃了晃腦。眼前的女人,已經整整來回走了一個小時有餘,看得她眼都花了。
    「依然,怎麼辦,我好像有些喜歡上薰音了!」求救似的,她望著死黨。
    「只是有點?」方依然挑挑眉。
    「好吧。」朱曉夏歎了口氣,坦白道,「不只是有點。」好像已經比較多了。
    「恭喜恭喜!」方依然兩手抱拳,「什麼時候請喝喜酒啊!」曉夏終於腦經開竅了,看來這段愛情長跑有翻身的機會了。「……」喝喜酒,會不會說得太早了點!「去死!」一腳踹上對方的小腿肚,朱曉夏翻著白眼道。
    「痛痛痛啊!」方依然痛呼道,彎下身子揉著被踹的地方,「真是的,你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還有什麼好煩的啊,若是你開口要結婚,他還能不答應?」只怕會樂得當場昏倒。
    「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對他說啊!」朱曉夏一臉的發狂。戀愛的經驗等於零,也造就了她現在的慌亂。
    「直接說不就得了。」方依然說得輕鬆無比。
    「直接說?」
    「對啊,就說你終於發現自己喜歡他,愛上了他,願意和他交往。」這種簡單的事情還要人教的女人,估計這年頭也不多。
    「就這麼簡單?」朱曉夏懷疑地瞅了瞅死黨。
    「就這麼簡單。」方依然雙手一攤,聳聳肩膀。
    「依然。」瞅了對方半天,朱曉夏慢慢地開口道,「我記得,你好像也沒談過戀愛吧。」她是白癡啊,居然在問一個沒談過戀愛的人問該怎麼辦!
    「喂,你歧視啊!」方依然哇哇大叫,「就算沒談過戀愛,也知道該怎麼做啊!」小說電影中的愛情故事,她簡直可以倒背如流。
    「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朱曉夏擺擺手,把方依然剛才的提議直接喀喳了。
    一個沒有戀愛經驗的人,所提的建議,需要打個折扣。
    「你……你……你……」方依然甩了個衛生眼,「對了,費老大就快回來了,你說她要是知道林薰音是宮真的事,會怎麼樣?」猛然想到了這點,她一手搭著曉夏的肩膀,笑嘻嘻地說著。
    「這……」朱曉夏的腦海中,不由得閃過費三八花癡的表情。以那女人當年追宮真的熱情度來看,若事知道薰音就是宮真的話,那麼……身子一抖,她不由得打了寒顫,「她什麼時候回來?」朱曉夏一把抓著方依然的領口問道。
    「一個禮拜後。」某女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一個禮拜後的情景,她期待啊!
    天啊!只有……一個禮拜的寧靜了嗎?
    「啊!」30秒後,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小區的大樓中傳出。
    那種聲音,只要聽過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那代表著……鬱悶!
    不過,不管費蘭雙是何時回來,現在最讓朱曉夏煩惱的,還是該如何對林薰音說出自己心意的事。
    其實事情很簡單,只要她對薰音說上一句——我很喜歡你,所以我打算當你女朋友,甚至未來還會當你的老婆。
    只要這樣說了,相信薰音會明白她的心意。
    可問題是,她究竟要用什麼方式來說呢?
    直接說明——這是依然給的建議。有鑒於她的這個死黨本身沒有絲毫的戀愛經驗,所以這個方法,被她很乾脆地喀喳了。
    寫情書嘛——不是她說,她還真沒見過別人的情書長啥樣,連個借鑒的材料都沒有,所以這個方法也被她喀喳了。
    那麼就只剩下迂迴作戰法了。唔,也許這個還比較適合她。
    心意既定,朱曉夏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一路奔到了林集團的大樓中。
    「朱小姐。」秘書小姐見著了來人,趕緊起身迎接。上次曾經看到過總經理拉著此人進了辦公室,而事後總經理更是吩咐下來,若是看到了此人,一定要熱情招待。
    「薰音……呃,你們總經理呢?」朱曉夏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問道。
    「總經理啊,還在會議室開會。」秘書小姐禮貌地笑著回答道。
    「還在開會?」朱曉夏咋咋,「現在都已經是中午了吧。」換別的公司,正是吃午飯的時候。
    「這……」秘書小姐的笑容僵了僵,總經理開的會,沒說結束誰敢先閃人啊,就算餓肚子也得頂著啊!「可能會議快要結束了吧。」看看時間,會議起碼已經開了三個小時了。
    「是嗎?那我先進他辦公室等吧。」朱曉夏說著,走進了一旁的總經理辦公司。
    空曠的房間,這是她第二次走進他的辦公室。
    走到了辦公桌前,她坐上了他平時坐著的黑色皮椅上。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金筆把玩著。薰音平時就是坐在這張椅子上,用著這支筆辦公的嗎?
    心中,不由得揚起著一陣喜悅,彷彿坐著他的椅子,拿著他的筆,就有一種開心。
    天啊,朱曉夏,你犯花癡啊!她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隨即把身子靠上了椅背。掛鐘上的時間顯示,現在已經是12點50分了。
    左手的拇指和中指靈活地轉動著金筆,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心裡想著等會見面該說的話。
    咯!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六七個人一起湧進了辦公室。
    幾個部門經理,在看到了某女囂張的坐姿後,不由得瞪大眼睛。這個女人不想活了嗎?居然如此「光明正大」地坐總經理的位置上。
    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那女人的手上還把玩著總經理的愛筆。幾個部門經理志同道合地後退一步,等著聽炮轟的聲音。
    不過,聽到的卻是——「曉夏!」走在最前頭的林薰音在看到了辦公室裡多出來的人後,不由得詫異出聲道。
    嗄?眼睛瞪得賊大,眾經理不敢置信地看著非但沒發火,還幾乎可以說是「高興」的總經理。他們……沒眼花吧!
    「你們還有事要談?」朱曉夏看著林薰音,還有他身後站著的幾個人,放下手中把玩的金筆問道。
    「沒有,只是點小事,什麼時候談都無所謂。」林薰音說著,揮了揮手,示意屬下離開。
    哎?小事?要談的不是小事吧,明明是一筆幾千萬的計劃書啊!一幫部門經理,除了目瞪口呆,還是目瞪口呆。
    「好了,都走吧!」葉真容拍了拍手中的文件夾,把一幫經理拉出了辦公室。還好自己已經開始習慣薰音對曉夏的態度,不會像這幫人一樣露出白癡狀。
    合上了辦公室的門,房間內終於恢復了些平靜。
    「我……我有話要對你說!」朱曉夏站起身子,繞過辦公桌,走到了林薰音的面前。
    「話?」濃黑的睫毛眨動了一下,他望著她,「你想說什麼?」她此刻的表情帶著一些些的緊張,使得他不得不擔心她等會會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呃……」她舔了舔唇。迂迴作戰法啊,迂迴作戰法!朱曉夏不斷在心裡暗自提醒著自己,嘴角勉強地扯出一絲微笑。心跳在漸漸地加快著,而臉,則開始有些發燙!見鬼,這個時候還害羞個啊!
    「嗯?」他的眼神在催促著她的下文。
    「今天天氣真好啊!」話一出口,朱曉夏隨即有想撞牆壁的衝動。拜託!她要說的不是這句話啊。白癡都知道今天陽光明媚,沒颳風也沒下雨。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點了一下頭,「是不錯。」
    「那……那……」她小小地支吾了一下,「你吃飯了沒啊?」暈!這是什麼問題啊,是人都知道他剛才在開會,還沒吃過午飯啊!
    雙手抱住腦袋,朱曉夏苦著一張臉蹲下了身子。再這樣下去,不要說什麼迂迴作戰法了,她自己就先受不了自己。
    「你怎麼了?」林薰音俯下身子,有些擔心把腦袋抱一團的朱曉夏。
    好吧,說吧,把她剛才腦子裡想好的話說出來!猛地吸了口氣,朱曉夏仰頭看著正湊上前的對方,「薰音,我不想和你再做朋友了。」一鼓作氣,她說道。
    「曉……曉夏……」
    他怔怔地看著她,腦子裡霎時變得一片空白。不想再和他做朋友……那麼她的意思是,從此以後,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嗎?
    難受!口好難受,難受得他幾乎不能呼吸,彷彿所有的氣管都哽住了。
    她……她怎麼可以說出如此的話呢?難道她不知道,如果再次失去她,他會變什麼樣嗎?那將是永遠的黑暗,永遠的孤寂。
    「我……」他右手抓著自己的口,幾乎把前的衣服給扯破,「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清麗的聲音,泛著無比堅強的決心。
    是的,他不會接受她這樣的決定,他以為他可以安分地先從朋友做起,直到讓她愛上他為止。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可是,她卻即將連他這最小的希望都要磨滅。
    「曉夏,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要!」他猛地把她抱入懷中。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他動地叫喊著。她明明答應過他不會離開他的啊,為什麼又要說這樣的話呢?
    「薰音,你誤會了。」肺部的空氣幾乎被全部擠出,朱曉夏皺了皺眉,卻無法擺脫開那擁著自己的雙手。抱得太緊,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一般,「我的意思是說……」
    「曉夏,我……好愛你。」壓根聽不進她的話,他只是一個勁地喃喃著,「是太愛了,愛得深到我根本沒辦法自拔。明明知道要你愛上我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是我還是愛你,愛著你。」鼻子好酸,而眼睛……好澀。
    「薰音……」朱曉夏愣愣著,這就是他對她的感情嗎?雖然明明早就知道,但是第一次從他口中如此明白地說出來,還是讓她有著一種深深的震撼。
    「你知道嗎?你好像陽光,我惟一的陽光,所以我那麼拚命地追逐,用盡所有的力氣來追逐,可是……我真的永遠都追不上嗎?」他還在繼續喃喃著。
    不是的,不是的!她在心中拚命地喊著。若她真的是光的話,他惟一的光,那麼他現在已經追到了,已經不會再失去了,「我……」唇挪了挪,卻只是吐出一個字。
    「即使你永遠都不會愛上我,即使你永遠都需要我去追逐,但是——不要連朋友的資格都不給我。」那清亮的聲音此刻已變得沙啞黯淡。
    她的意思不是這樣的啊!她本來的意思明明只是想要暗示他……「所以曉夏——」緩緩地,他抬起頭,望著那張眷戀的容顏,「請你無論如何……不要討厭我,好嗎?」眼眶好熱,像是有什麼東西湧了出來。
    一滴,兩滴……晶瑩且透明。
    那是他的眼淚呵!
    瞳孔不斷放大著,朱曉夏只是愣愣地看著那一滴滴滴落到她臉頰上的淚珠。
    薰音他……他哭了?!
    從來,她都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眼淚的,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他的眼淚時,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態。
    可是現在,她知道了。那時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只要他可以停止眼淚的落下,她甚至可以去傾盡一切。
    「你——不要哭啊!」好半晌,她才伸出手,輕輕地碰觸著他的面頰,碰觸著他的眼淚。溫溫的淚水,卻像要燙傷她的手指一般,讓她刺痛著,「我沒有討厭你,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她說著,「會說不再當朋友,只是因為我希望,我們可以是戀人。」
    奇異地,此刻的心,竟然是出奇地平靜。她的眼裡,只看得到他的淚水,她的心,只想要拚命止住他的淚。
    她不想要看見他的眼淚啊!她只想要他對著她笑,羞澀的笑,純真的笑,淺淺的笑……原來,他給她的笑容,是那麼的多呵!
    「你不討厭我嗎?」身子微微顫動著,林薰音怔住了。戀人?!他們可以為戀人嗎?他的曉夏,終於肯要接受他嗎?「不討厭,而且很喜歡。」只是這一次的喜歡,不再是朋友間的那種喜歡了。
    在不知不覺中,那份感覺起著變化,喜歡他,愛上他,也許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如此了,早在她沒有反抗地接受著他第一個吻的時候。
    「薰音,我愛你。」手指拭去他臉上的淚珠,她帶著一絲淺笑地說著。

《夏的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