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所謂交往是指人與人之間的心理接觸或直接溝通,彼此達到一定的認知,從而發展成多樣的關係。
  狄克知道什麼叫交往,千色當然也知道,但……他們心知肚明,兩人的交往完全不是奔著同一個目的去的。
  他是想利用交往將她永遠排除在生命之外。
  她則是想利用交往接近他的兒子們。
  說是交往,不如說是算計更恰當。
  可不管怎麼說,兩人反正都是同意了交往這個法子,問題是……
  黑暗的寢室裡,他睡在沙發上,她依然是獨佔著床,背對著背,卻是一樣的表情——苦惱。
  狄克皺著眉,他正在考慮用何種方法『趕』她走,何種方法是……最不傷人的。
  千色也在苦惱,在她現有的記憶裡,一直都在被人追,從沒主動追過人,她要怎麼做才能表現出很認真的在和他交往。
  喝咖啡?看電影?還是逛街?
  糟糕的是,這些她全部不喜歡,要不順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
  不,她的時間並不多。
  她閉上眼,腦中千回白轉……
  窗外,黑夜蜷縮著,緊抱著大地,夜空出奇的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光,周圍靜極了,彷彿一枚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因為太靜了,也就更加睡不著,她似乎一直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在這靜謐的時刻裡,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清晰,每一次的呼吸,都讓她陡然覺得緊張莫名。
  她即使努力讓自己閉眼睡去也沒用。
  突然,雨像絹絲一樣,又輕又細的下了起來,由小漸達,淅淅的響聲,伴隨著濕漉漉的煙霧,輕柔的滋潤了她緊張的心情,雨聲,終於讓她聽不見他的呼吸聲了。
  她從未這樣喜歡聽雨的聲音。
  狄克也聽到了雨聲,徐徐吹來的風帶著一絲濕冷,他以為她睡了,於是起身,想把窗戶關了。
  「別關!」千色突然出聲道。
  兩人這才發現,彼此都沒有睡。
  「不冷嗎?」她的傷還沒好,這時候是免疫力最差的時候。
  「不冷,我……喜歡雨聲。」她說,關了窗,隔絕了雨聲,她又會只聽到他的呼吸聲,這夜可就難熬了。
  狄克一愣,雨聲?
  他站在窗邊,黑夜似乎因為雨變得鮮活起來,泥土的芳香撲鼻而來,雨點並不大,敲打著地面發出像是鈴鐺般輕鳴的聲響,在這萬籟俱靜的夜,格外清晰,也格外好聽。
  她和他每次相遇,或是在一起的時候,老天總會下雨。
  他想起悠還在世的時候,每逢夜晚下雨,她都要開著窗戶,她說喜歡雨聲,叮叮咚咚的像在歌唱,她喜歡聽著雨聲入睡,冬天也是如此,冬天的雨是最寒冷,尤其在紐約雨和雪互相簇擁著,像一對親暱的情侶,帶著刺骨的冷意隨著風淘氣的竄進房間,因為冷,她會緊緊依偎著他,像貓兒一樣在他懷裡尋找最舒服最暖和的姿勢。
  那時的他,幾乎期盼冬天能天天下雨。
  寢室裡很黑,雖然還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但他仍是看不見千色,只是朝著床的方向凝望,他再一次覺得世界很奇妙,她和悠連興趣都一樣。
  只是區別在於他沒興致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她要聽雨聲,就讓她聽吧。
  他回到沙發邊,再次躺下。
  有了雨聲做伴,千色再不會覺得夜難熬了,但她聽雨聲聽得入迷了,幾近天明的時候,才真正睡去。
  狄克卻是一夜沒合眼,雨夜讓他想起了很多過往,等天亮的時候,雨停了,他的心也隨著雨的消失,變得蒼涼。
  他起身,漱洗,床上的千色也仍然熟睡,他不想驚擾,也沒考慮清楚交往的過程該如何去進行,他似乎總喜歡逃避她。
  WFP還有很多事等著他,他決定先用忙碌來麻痺自己一下。
  但,離開之前,他仍是想到早飯是一定要吃的,無論是他,還是她。
  先去買早飯吧,也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什麼都買吧,總會有她喜歡吃的東西。
  想著,他穿上外套,走出玄關,門剛開,就和正準備按門鈴的卡爾和娜娜對上了眼。
  「早,狄克,你果然在宿舍!」娜娜揚了揚手裡的外賣,「剛巧買了咖啡和三明治!」
  他們的突然的出現讓狄克一時間怔忡,完全沒反應過來。
  卡爾和娜娜自顧自的避開他,走進玄關。
  卡爾脫了鞋,穿上鞋架上的備用拖鞋,「黛西打電話給我們,說你昨天也沒回去,我就想你大概在宿舍裡過夜,就過來瞧瞧,沒想到你真在……」
  黛西這個名字瞬間震醒了狄克,想起房間裡的千色,他一驚,回身,就想拉住卡爾和娜娜,但已經來不及了,娜娜早已堂而皇之的進入了臥室。
  「狄克,一起吃早……」早飯兩個字在她見到床上的凸起物時便卡住了。
  卡爾隨後也走進臥室,臥室那麼點大,床的位置又那麼顯眼,除非他是瞎子,否則他不會看不到床上的凸起物有一頭多麼飄逸又黑亮的頭髮。
  他僵住了!!
  夫妻兩人就像看外來生物一樣,直盯著床上的人。
  很明顯,床上是個女人,就算是背對著他們,他們也看得出來。
  女人……女人……是個女人……
  女人二字在他們腦海裡飛舞,各種字體都有……
  還是在狄克的……床上……
  就算現在太空署發佈外星人來襲的消息,恐怕也沒有這一幕驚人。
  娜娜和卡爾頓驚瞪著眼睛,張著能塞下鴕鳥蛋的嘴,直接進入白化狀態。
  地球這是要毀滅了??
  狄克深諳解釋就是掩飾的道理,他們都看見了,無論解釋什麼,都是多餘的。
  千色正睡得香甜,但多年殺手的直覺讓她感覺到異樣,她從沉睡中醒來,第一反應就是禁戒的回頭……
  已處於白化狀態的娜娜和卡爾在看到她的臉時,手裡的咖啡和三明治以自由落體的方式摔砸在地上。
  他們的表情都扭曲了。
  地球看來已經毀滅了,他們一定是死了。
  因為他們看見…………悠了。
  千色也被他們嚇到了,臉瞬間刷白,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震驚絕對不亞於娜娜和卡爾……或許更嚴重,這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在心裡尖叫,她所謂的交往,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讓人知曉的,況且這兩人還不是在知曉名單裡的。
  靜謐伴隨著低氣壓在寢室裡蔓延開來……
  狄克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緩解這股子詭異。
  倒是娜娜突然回神了,她拉住卡爾的衣袖,卡爾也隨之回神看她,幾十年的相處產生的默契在此刻發揮了最無敵的效用。
  他們都有相同的念頭。
  兩人怪異的看向狄克,再看向床上的千色……
  千色依然慘白著臉,窗外陽光細密的投射在她身上,將她白淨的皮膚烘托的好似透明的,更白得不似活人。
  他們突然冷汗淋漓的對望彼此一眼。
  那個念頭很是強大!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鬼戀……
  他們完全是被這副畫面刺激到了,以至於他們都忘記了,他們見過千色,見過這個和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其實就算記得起來,他們也不會去以為,他們可沒忘記當時狄克知道她不是悠時,有多恨,恨得簡直想殺了她。
  這個刺激,刺激得太大發了,更刺激的人可以精神錯亂,無力思考。
  四個人就這麼對望著……
  娜娜想,她是不是應該高興啊,她見到了悠,見到這個讓她心心唸唸想了十六年的好朋友。
  卡爾想,他是不是應該抽自己一巴掌,看疼不疼。
  千色想,要怎麼才能讓這兩個人將看到她的事情忘記。
  狄克什麼都沒想,只覺得一切很糟糕。
  但更糟糕的絕不是如此,因為門外又進來一個人。
  「卡爾,我的烏龍茶放在你那裡了。」
  歐陽決見鬼的也來了。
  進了門,他看到狄克、卡爾、娜娜都站著不動,有些納悶,「這是怎麼了?全都像木頭人一樣。」
  眼神一瞟,落在床上的千色身上。
  一口氣沒提上來,他嘴裡還沒經過咀嚼的麵包直接咕嚕滑進喉嚨裡,噎住了,頓時讓他震驚的臉變成了青白色。
  他大力捶著胸,氣若游絲的呼救道,「水……水……」
  他的呼救有效的讓在場的人都醒了,娜娜眼見,立刻蹲下身子從塑料袋裡找出瓶裝烏龍茶,丟給他。
  歐陽決一接過,擰開蓋子,牛飲而下,總算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那塊差點要了他命的麵包衝進了胃裡。
  喝完,他大口呼吸著,「活……活……過來了!」
  不止他活過來了,娜娜、卡爾也『活』過來了。
  連同歐陽決,三雙視線齊刷刷的看向狄克,因為他們實在不敢去確定,床上這個和悠一模一樣的女人是人還是鬼。
  眼神表達的意思是一致的———老兄,你倒是給個解釋啊。
  狄克下意識的扭過頭,解釋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視線對上千色,她的眼睛裡洩露了她的不安,閃爍不定。
  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但,千色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有道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還偏偏讓她給遇到了,她不能急,也不能慌,再震驚,也無補於事,要想個對策,穩住這些人。
  她吸了一口氣,眼神鎮定的看向狄克,似在詢問。
  狄克收到了她傳來的信息,既然都這樣了,那就把事情坦白說了吧,反正也瞞不下去了。
  他清了清喉嚨,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她……」說到這,他皺眉,突然想起,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歐陽決、娜娜、卡爾,耳朵立刻豎得比兔子還直。
  千色適時的接了過去,「Mermory,聖·米蘭德的老師,我們見過……」
  話音剛落地,三聲劇烈的抽氣聲突兀的響起。
  她不是鬼,但比鬼更讓他們震驚。
  他們看狄克的眼神已經完全不是像在看人類了。
  狄克和Merory……
  多麼驚天霹靂的組合。
  娜娜嚥了一下口水,抖著聲音問道,「你們……」什麼關係四個字,就是說不出來。
  其實什麼關係,用眼睛看就清楚了,她可是躺在狄克的床上,還是一副睡夢初醒的模樣,還能有什麼關係,還能有什麼關係!?
  狄克會讓什麼樣的女人睡他的床?
  不如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卡爾和歐陽決想到昨天他們還為狄克是不是有女人了而狂飆想像力,而今天……事實證明他們的想像沒有錯。
  他真的有女人了。
  不,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的女人和悠長得一模一樣。
  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啊!!!
  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狄克看他們各自的表情就明白,他根本不需要說話,他們都已經明白了。
  他只要做個總結就行。
  「我和她在交往!」
  他直截了當的將事實告訴他們,不過只是昨晚的結果,起因就免了,畢竟不是什麼好事,且他們知道了也幫不了他,再者他也要顧及到她的名譽。
  我和她在交往,六個字,就像六道雷,一道接一道,劈得卡爾三人站都快站不住了。
  他竟然承認了!!
  三人的表情又開始扭曲了。
  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滋味甚是矛盾。
  若是其他女人呢,他們或許會高興,但……他們同時看向千色……
  她這張臉,這張和悠相似的臉……
  他是喜歡這張臉,還是喜歡她這個人?
  他是真愛上了,真想過新生活,還是把她當成了替代品。
  如果是後者,他們絕對不能認同,因為那等於自殘!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分鐘後,他們用眼神統一做了決定。
  歐陽決上前一步,伸手勾住狄克的脖子,將他拐向門口,「狄克,我們需要好好聊聊!」
  狄克可不想聊,但是還沒來得及拒絕,娜娜和卡爾已經一邊一個,將他架向門外。
  砰,門應聲關上……
  千色看著緊閉的門扉,眉頭攏成了一個結。
  娜娜、卡爾、歐陽決,像神風特攻隊一樣,將狄克架到了宿舍的停車庫。
  「狄克,這是怎麼一回事!?」卡爾神情的激動質問道。
  就算變天,也沒有他這樣快的。
  狄克明白,他們是接受不了,偏偏又不能說實話,只能模稜兩可的敷衍,整了整被弄亂的襯衣,他淡漠的重複,「交往,我在和她交往!」
  「你認真的?」娜娜同樣很激動,老實說,她希望狄克能在悠死後找到另一個幸福,但又覺得他要是有了另外的女人,便是背叛了悠,兩個都是她的好朋友,她有點矛盾。
  話說回來,她一開始是想撮合Memory和歐陽決的,只是那次見面後,沒再見過她,WFP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這事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但絕沒想過,她會和狄克湊成一對。
  這種震驚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又弄不清真正的想法,使得她心裡忐忑不安,真想鑽進他的腦子裡,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歐陽決直直盯著狄克,像是企圖看穿他的心思,「你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我很清醒,你們想太多了!」他心底著實不想深入這個問題,一點都不想。
  突然,歐陽決像風一樣竄到他面前,猛地揪起他的衣領,神情嚴峻,「狄克,聽著,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是就算再痛苦,我也不准你把痛苦建立在別的人身上!!這麼做,不僅是害你自己,也
  是害別人。」
  他不能不這麼想,狄克太愛悠了,愛到曾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現在,連個預兆都沒有,突然說和一個女人交往了,要人怎麼去相信,就算昨天他和卡爾還在開玩笑,說他是不是有女人了,但那僅是
  開玩笑,誰曾想,玩笑竟然成真了。
  狄克冷著臉,「我看上去像瘋了嗎?」
  「是,我就是覺得你瘋了!!」歐陽決揪緊的手愈發緊了,若是完全和悠不同多女人,他還有信的可能,但是同樣的臉,怎麼讓他相信,他是認真的,而不是因為空虛而找得替代品。
  「決,放開!」狄克喝道。
  「把話說清楚了,我就放!!」歐陽決眼神裡全是逼迫。
  兩人眼看著要幹上一架了,娜娜立即出聲調解,「行了,你們都冷靜些!」
  卡爾上前將決揪緊的手扯開,「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歐陽決撒氣的回身,狠狠的捶向一旁的石柱,柱子的表面立刻裂出一道細縫。
  他的反映過於激烈,讓娜娜忍不住問道,「決,難不成你對MissMemory念念不忘?」
  他們見過一面,雖然只是匆匆而過,但依然記得當時他對Memory很上心,還責備過自己和卡爾光顧著親熱,都不顧人家身體不舒服,讓她獨自回去。
  「胡說八道什麼?沒那回事!」歐陽決沒好氣的回道。
  「那你幹嘛發那麼大火!」
  歐陽決氣道,「你看他的樣子,哪有和人交往,半點喜悅之色都沒有!!」
  這真是一針見血的發言,狄克的身體明顯的一僵。
  他內心苦澀至極,這種事他又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狄克……你到底……」卡爾欲言又止,即使兄弟一場,感情的事情也插不上手。
  說回來,他,狄克,決,當年都同時愛上了悠,狄克很幸福的讓悠愛上了,自己呢,因為得不到所愛,買醉酗酒,成天感傷,之後,雖然和娜娜在一起,但是沒把心放在她身上,以致於連傷害了她都不
  知道,決卻是愛得最豁達的一個。
  當年,決絕對不比自己和狄克愛得少,只是他懂得放手,豁達得像神一樣,從來沒表現出過不甘,憤怒,或是傷心,嘻嘻哈哈的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他們都知道,他一直沒結婚,一直遊走在花
  叢是因為什麼。
  老實說,突然見到他有了其他女人,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很矛盾,很複雜,是因為潛意識裡仍覺得狄克的妻子只能是悠的關係吧,又或者他突如其來的改變,實在讓人猝不及防,前一陣子還一臉不想
  活了的表情,難不成白烏鴉的暗殺,傷得最重的其實是他的腦子,只是他們都沒發現而已,總覺得他似乎有什麼在瞞著他們。
  他更是好奇,這傢伙和Memory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連個預兆都沒有,就……都已經躺在床上了,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若是沒發生過什麼,他又怎麼會說出交往兩個字。
  卡爾偷偷瞥向狄克,視線曖昧至極。
  狄克被看得全身不自在,下意識避開他,再次聲明道,「我沒瘋,很清醒,你們不需要質疑!」
  歐陽決嘲諷道,「哪更糟糕,隨便找個女人就上……」
  什麼叫隨便找個女人就上,這句話讓狄克聽了十分不舒服,頓起一臉的惱色。
  「你惱什麼,你敢說你是因為喜歡她,才和她上床的?」歐陽決絲毫沒有顧忌,連彎都沒拐一個。
  狄克的臉頓時一白。
  「哈!被我說中了吧,你當我們傻得,她都在你床上了,我可不相信你們什麼都沒發生過!」歐陽決繼續譏諷道。
  實話!!
  卡爾和娜娜趕忙點頭附和。
  狄克終於被激怒了,臉色黑得像剛鋪好的柏油路一般,「夠了,這是我的事!!」
  他已經夠煩了,不需要他們再來添亂。
  談話到此結束,他轉身,打算離開。
  歐陽決卻疾步擋住他的去路,「狄克!!」
  「決,我再說一遍,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讓任何人插手。」狄克的鼻息間透著森冷,整個都像籠罩一層陰霾。
  歐陽決眉宇擰了起來,顯然不想事情就這麼了了,「狄克,問你最後一句,你要老老實實回答,你沒有自暴自棄對嗎?」
  如果他真愛上了,兄弟一場,他當然支持,但,若是他抱著消極的心態,玩弄別人,用於發洩,他絕對不能苟同,還如在這裡把他打死算了!!
  狄克知道他關心他,但是自己是有苦難言啊,只好別開視線,回一句,「沒有!!」
  「好,我就相信你沒有!!」歐陽決閃身,讓開路。
  娜娜突然拉住狄克,沒問出想要的東西,固然可惜,但他擺明了不想說,他們也就不可能問得出來,但相交數十載,有些話不得不說,「狄克,決說得,也是我和卡爾想說得,我們只是擔心你!」
  自悠離開後,他可一日沒讓人省心過,誰知道他現在正常的表象下是什麼樣子的。
  「我知道,我沒瘋,只是有些事突如其來就發生了,我阻止不了!」
  若不是那碗魚湯,他何須如此。
  娜娜卻以為他是真的對千色有那麼點意思。
  「三胞胎和小悠知道嗎?」
  狄克一愣,突然想到他們知道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兒子和女兒也知道了,急忙道,「暫時瞞著他們,我……我還沒心理準備!」
  娜娜瞭解,小悠先不說,三胞胎和卡奧利一定會反對吧。
  他們可是極其戀母的孩子。
  「暫時保密,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他會盡快了結這件事情的。
  娜娜點頭,她也不希望在這多事之秋,還鬧什麼家庭矛盾。
  總之,這事情就是一團亂。
  娜娜先讓狄克離開。
  歐陽決是鬱悶的不行,蹲下身子,煩躁的扒著頭髮。
  娜娜感慨道,「卡爾,要是狄克是認真的,你說他們會有結果嗎,她的年紀都可以當狄克的女兒了。」
  「娜娜,那次你想撮合決的時候,也這麼說,都什麼年代了,年紀……」
  歐陽決突然衝出一句,「年紀算什麼!!」
  娜娜驚異的看著歐陽決,他激動個什麼勁,剛才還氣狄克和其他女人一起的事情,這會兒,怎麼又幫腔了。
  卡爾摟過不明所以的娜娜,眨眼揶揄道,「知道……你最近和夜家的代宗主走得很近!」
  歐陽決立刻兩頰被充了血似的鮮紅,說話都結巴了,「哪有……哪有……你……你胡說!!」
  娜娜眨巴著眼睛,看看歐陽決,又看看卡爾,一臉迷茫,卻是覺得地球離毀滅或許真的不遠了。
  *
  另一邊,因為八老護衛的甦醒,阿爾緹妮斯來往WFP和酒店的次數越來越頻密,但她也是白烏鴉的目標人物,這讓薩魯十分不安,即便護衛和WFP的保護人員又多了一倍,他還是擔心。
  他在酒店來回踱步,正在思考用哪種理由可以讓自己老婆可以安分點,呆在酒店裡哪也不去。
  阿爾緹妮斯走出浴室,甩甩剛染過的頭髮,對著一人高的鏡子照了又照。
  嗯,還不錯!!
  「薩魯!」她親暱的喚。
  薩魯回頭,冷不丁看到她頭髮的顏色變成了墨黑色,整個人都僵了。
  「怎麼了?不好看!!」她皺眉。
  薩魯回過神,大喝道,「你把頭髮染成黑色幹什麼!?」
  「你不是擔心我嗎,不是老覺得我會被白烏鴉擄走嗎,既然這樣,我把引人注意的銀髮染成黑色不就行了。」低調也是一種保護手段。
  薩魯眉毛擠成了一條線,「你當他們是笨蛋嗎?」
  阿爾緹妮斯聳聳肩,「當然不是,但要是頂著一頭銀髮,在人堆裡,我總是最顯眼的那個,既然如此,不如改個髮色,也好讓他們不容易找到目標,例如……」她換上WFP的軍服,「這樣!!是不是很像
  WFP警員!不過……」她撫了撫胸,又扯了扯腰,皺眉道,「這衣服沒選好,胸有點緊,腰有點大!!」
  對男人而言,女人脫光了並不是最誘人的,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更致命的誘惑力——制服的誘惑!
  阿爾緹妮斯正很不自覺的在誘惑他。
  還是這麼熱血沸騰的方式。
  薩魯心跳得很激烈,全身都像在燒一樣,他是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黑髮的露娜,制服裝的露娜……這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
  鮮血都沸騰了,流過的地方皆是一片火熱。
  這種時候,自制力和冷靜都是浮雲,隨便一陣風,都能吹個一乾二淨。
  「薩魯,來!!」阿爾緹妮斯毫無所覺,走近他,將懷裡的男裝制服推給他,「安全起見,你也趕快換上WFP的制服,這樣危險更能減小一半。」要不然,他粘著她,瞎子都知道她是誰,頭髮不就白染了。
  這種時候還穿什麼衣服,他現在腦子裡想的全是怎麼脫衣服!
  「你趕快換,我去告訴護衛們,今天開始他們不用跟著我們了!」她的行動力極強,話剛說完,就奔出去了。
  薩魯拿著WFP的警服,臉糾結的發青,人都不在了,什麼旖旎纏綿都用不著了。
  他撒氣兼憤恨的換上衣服,但不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很好,混在WFP警員裡來往酒店和WFP的確很能掩人耳目,起碼白烏鴉不會馬上發現。
  只不過,即使這樣不安仍然存在……
  莫說,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絕戀十六年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