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上掉下個賓利男

據說,資深剩女隻有四條出路,孤寡、拉拉、出傢、後媽。

眼瞅著奔瞭四張兒的李春天連這幾條死路的邊兒都還沒靠近,整天悶在報社拉拉跟後媽就別想瞭,這輩子隻能就奔著孤寡跟出傢去瞭。

李傢老大李思揚曾經說過,要是把她傢老二用曲線圖來表現的話,你會發現每天每個拐點都一模一樣,嚴絲合縫,毫不錯位。

而自從七年前,李春天做瞭情感版副刊編輯之後,更是數年未變過。

昨晚凌晨,當李春天還沒到傢的時候,李傢老兩口曾興奮地議論起老二是不是有男朋友瞭,會不會徹夜不歸,留宿男傢。隨著李春天掏出鑰匙打開傢門,王勤跟李永坤的美夢再次成瞭泡影。

勉強睜開眼,李春天就聽見王勤嘮叨:“這老二怎幺還不起來吃飯啊?”帶著怨氣。

“讓她多睡會兒吧!”老爸向來是李春天同一戰壕的戰友,並肩與老媽做鬥爭!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都是你慣的她這臭毛病。”

“她工作性質就那樣,你有啥辦法!”

“她什幺工作性質啊,夜裡喝得爛醉才回來!睡懶覺回她自個那兒睡去,在我這兒到點就得起。”聽這口氣,老媽已經忍到極限瞭,李春天心裡一聲又一聲地嘆息。

果然,三秒之後,老媽拿著鍋碗瓢勺一身殺氣地沖過來,砰砰砰地敲著臥室的門,“老二,老二,吃飯瞭!”李春天趕緊拿起被子往頭上捂,可老媽鏗鏘有力的女高音還是一字不落地跑進她耳朵,“讓你起來,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媽,你幹嘛呀!我礙著您哪兒瞭!”李春天徹底爆發,雄赳赳地下地、拉開門,“瞧您這份兒鑿門,地震瞭還是著火瞭,讓你這幺往起轟我!”說完就轟地關上門,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畢竟是親生,勁頭跟她媽一個樣。

“吃飯瞭,怎幺又關門瞭!”老媽直直地瞪著門。

“換衣裳!”李春天也不甘示弱,血滴滴的母女一時成瞭惡狠狠的冤傢。

李春天沒有立馬去換衣裳,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每次被老媽從床上提溜起來,李春天總會想方設法再賴在臥室一會兒,左擺弄右拾掇,好像要把剛才丟掉的份兒找回來一樣。

這跟老大不一樣,老大做什幺都風風火火,一股子幹練勁兒。

好不容易,李春天收拾差不多瞭,走出臥室,一眼就瞅見沙發上擺弄溫度計的老爸,無可奈何地嘆瞭一口氣:“爸,我求求您瞭,能不玩兒那體溫表瞭嗎?您是不是不把那體溫夾高瞭,你不罷休啊!”說完端起水杯喝瞭滿滿一杯子水,抹抹嘴接著說,“誰傢跟咱們傢似的,哪兒哪兒哪兒都放的體溫表,我一上廁所,連馬桶上都放一根。”

老爸聽二閨女說完這話,也不說什幺,隻是嘿嘿地笑,沒辦法,閨女罵爹嘛,前世的情人,沒理也有理,罵得再兇再狠都得聽著,還得是舒舒服服、心服口服地聽著。

李春天說完,蹭蹭跳到餐桌旁邊,捏著根油條就往嘴裡送,大口灌瞭幾口豆漿,轉身就拎上包打算出門。還沒等她找到鑰匙,老媽又蹭地出來擋在她面前:“幹嘛,你這就要走啊!”

老媽明顯表示瞭抗議,還給老伴遞瞭個兇神惡煞的眼神。

於是老爸溫柔地接過話茬:“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沒跟爸媽聊幾句話呢!”

“我今兒有會,得早點兒走。”李春天一邊應付爹媽,一邊繼續找鑰匙。

“你成天忙忙叨叨的,也不知道你忙些什幺!”老媽明顯繃不住瞭,直接殺入主題,“說話你就奔四十瞭,再不結婚哪,你這輩子都甭想要孩子瞭。”

一聽又是這句話,李春天都快瘋瞭:“爸媽,你們幹嘛呢,能別賣白菜似的把我往外推嗎?結婚有什幺好?得到巴掌大一塊地兒,失去整個世界!車鑰匙呢,車鑰匙呢……”

“中國人已經夠多的瞭,幹嘛每個人都得有孩子啊!”老爸忙上來打圓場解圍。

“聽聽,媽,聽聽我爸這覺悟,您可有待提高啊!”瞅著王勤要炸,李春天一口氣沒吐完接著就說,“媽,你放心,人傢已經幫我查瞭黃歷瞭,說我今年命裡犯桃花,今年年內,我肯定會把自個兒嫁出去,明年,肯定給您生一大胖小子!行瞭吧?”

“這可是你說的啊!”這幾句話的效果有點兒立竿見影,王勤立馬樂開瞭花。

“我說的!生完我就更年期。”拿上鑰匙,穿上鞋,李春天突然扭頭沖著老爸說:“爸,祝我生日快樂。”也不等爹媽反應,推開門,“拜拜啊,走瞭。”

門砰地一聲關上,老兩口目瞪口呆,還是老爸的反應快一些:“今兒個她生日啊!”

過瞭幾秒,老媽反應瞭過來,剛才還木木的臉上立刻浮現一絲心疼,目光也柔和下來,看著李春天她爸,不知所措……

打小兒,隻要有老大在,李春天就不聲不響,因為在父母和親戚朋友面前,老大李思揚總是擋在她面前,一往無前,光芒萬丈,李春天躲在這光芒後一直躲躲縮縮,無出頭之日。

李春天還記得小學的時候,李思揚就開始學跳舞瞭,其實那時候李春天也想學來著,但是覺得自己肯定不是那材料,就想著幹脆學鋼琴吧,憋瞭好幾天,終於跟老媽說瞭這想法,沒想到老娘拿眼一橫,沖李春天吼,別搗亂啊,你姐學跳舞已經花瞭不少錢瞭,怎幺可能給你買鋼琴!打那時候起,李春天就再沒提過這事兒。

說實話,老大長胳膊長腿的,天生就是跳舞的材料,老二看看自己的條件,也隻有嘆息的份兒瞭。至於彈鋼琴,那得有范兒,還是算瞭吧。很長一段時間,李老二一直就覺得自己是傢裡撿來的,為什幺呢,因為她老覺得自己跟老大一點兒都不像,老大比她好,好太多瞭。

小時候,李思揚無數次地告訴李春天,她是胡同口那瘋女人的閨女,還一本正經地跟李春天說,別告訴爸媽知道瞭打她。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李春天傷心極瞭,她總算知道為什幺自己跟老大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瞭。

於是,在一個傍晚,李春天收拾起她所有的財產——幾張糖紙、一個缺瞭手指的塑料娃娃、攢瞭好久的五毛錢——離傢出走瞭。當然瞭,李春天並沒有走遠,就隻是走到胡同口的大楊樹下去躲著看瞭看自己的“親生媽媽”,然後當七八點傢傢戶戶都飄出飯香時,李春天餓瞭,娘親怎幺都擋不住飯香,她還是忍不住偷偷跑瞭回去。

要說李春天跟李思揚不像,李春天現在還記得。

有一次,她跟李思揚一塊兒去那舞蹈教室,老大牽著她走到老師面前驕傲地說,這是我妹妹,老師的眼睛來來回回在李春天和李思揚身上看瞭好幾圈,那個眼神,李春天太明白什幺意思瞭。就那回之後,李春天再也不去李思揚的舞蹈教室瞭。

這種情況,即使老大去瞭帝國主義美國也沒有得到改善——老大把她之前贏得的所有矚目和贊賞都帶到瞭美國,連帶著帶走的,還有父母的那份兒牽掛。誰說當父母的不偏心眼兒?所以今天爸媽把自己生日忘瞭,李春天一點兒都不奇怪,老大在美國呢,那可是個以美元為單位來消費的地兒,活在那兒忒不容易瞭,所以理該得到爸媽更多關註。

李春天一點點地安慰自己。

車拐上主路,手機在包裡唱瞭起來,李春天接起來一看,是老媽。

“喂,媽,什幺事兒啊?”李春天覺得自己的音調很正常,帶點兒調侃,帶點兒矜持,自認為拿捏很得體。

“老二啊,你走瞭以後啊,你爸直埋怨我,說我稀裡糊塗的把你生日都給忘瞭,你沒不高興吧?”

老媽試探性的語氣聽在耳朵裡,讓李春天剛掩飾好的委屈又快憋不住瞭,所以她故意提高音量:“沒事兒呢,昨天一男和那個青青,他們給我過生日來著,可熱鬧瞭!我們還吹瞭蠟燭呢!”

老媽頓瞭頓,語氣突然變得很低沉:“你又長一歲瞭。”

李春天知道,這會兒老媽又想到瞭自己大齡未婚女青年的身份問題,果不其然下一句就來瞭:“你把你那小辮兒剪瞭吧,怪裡怪氣的,那個男人還願意要你吶。”

“媽,您別管這事兒瞭行不行啊,這是我的個性呢,我八十三才剪呢!”老媽似乎還想接話,李春天趕緊接著說:“行瞭,行瞭,我這兒正開車呢,挺不方便接電話的,我掛瞭啊!”

沒等王勤接話呢,李春天趕緊掛瞭電話,要是真讓她說,能叨叨到她進辦公室,要沒人打斷,她一準兒還能說!李春天實在是跟她耗不起。不過王勤這一折騰,把李春天之前那點兒自怨自艾的小情緒徹底給攪和瞭,這會兒實在悲傷不起來瞭。

剛打算放下手機,短信又進來瞭,這一看,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竟然是李繼偉!

劉青青這個說啥啥不靈的著名黑嘴,難道這事兒就讓她說中瞭?

李春天趕緊把車往路邊一停,打開短信看:春天,祝你生日快樂。抱著手機,李春天開始糾結瞭:李繼偉怎幺會給我發短信?他怎幺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呢?回,還是不回呀……

李春天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劉青青說的那些話,雖然自己那會兒有點兒醉,但是多少還是聽進去一些——難道真像劉青青說得那樣,李繼偉對自己有意思!

想瞭半天,想得腦門疼也沒結果,算瞭,先上班再說。

李春天發動汽車又跑起來,還沒跑幾百米,手機又響瞭,李春天不禁氣絕,今天到底是什幺日子啊,連手機都這幺熱鬧。惱火地瞪著手機,是劉青青,李春天趕緊接起來。

“到哪兒瞭?你昨兒喝那幺大,你媽沒說你吧!”劉青青一股腦兒的沖李春天喊。

李春天把手機放下,掏掏耳朵,這才又拿起手機來:“祖宗,能小聲點不?”聽劉青青在電話那頭大笑瞭幾聲,李春天接著說:“牙沒刷牙,臉沒洗,上樓一口氣,到傢瞭倒頭便睡,早上起來口水印子都留著呢,昨兒我都不記得我怎幺上的樓瞭。”

“真的啊!哈哈哈”劉青青笑得更猖狂瞭。

李春天突然想起李繼偉的短信:“你猜,剛剛誰給我發短信祝我生日快樂來著。”

“不會是李繼偉吧?”劉青青在那頭一聲驚呼。

“就是他。”李春天明顯得意,嘴角有點往上翹。

劉青青恨不得立刻從電話裡補出來:“我說什幺來著,你還不信呢!”歇瞭一口氣,劉青青接著說:“我跟你說,千萬別順著,約約人傢啊,急著,要是你主動,男人比你更主動。”

李春天樂呵呵地問:“怎幺約啊?我覺得特漏芡,萬一人傢要拒絕我呢?”

劉青青一股很不成鋼的勁兒冒出來,在電話那頭痛心疾首地罵上瞭:“我說你這人怎幺那幺不開竅啊,平時看你不挺精明的嘛,你怎幺一遇到男人的事兒上,你就那幺怵啊!”李春天聽她在那邊咕咚咕咚地灌瞭幾口水接著說道,“你就直接給他打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不就完瞭嘛。”

“那,人傢萬一說沒空呢!”

“明天沒空,後天唄!”劉青青很氣憤李春天的不開竅。

李春天覺得劉青青這套不是很管用:“這得我教你,要不幹脆這樣,我幹脆這幺問他,我說,你,這兩天哪天有空,我約你吃個飯,行不行!我……”

李春天話還沒說完,就被噎在一聲巨響裡。

“老二?”李春天話沒說完,讓劉青青頓感不妙。

“壞瞭。”李春天趕緊拉起手剎。

“怎幺瞭?老二。”劉青青有些著急瞭。

李春天跳下車去查看撞得卷瞭邊兒的前機器蓋子,還沒看清楚就被一把薅開,“起開。”被他追瞭尾的司機也去查看自己的車,沒等李春天說句話兒,那人已經急瞭,“我說你什幺情況啊你,你想把腳踩油箱裡去啊!我是不是給你倆翅膀,你就能飛起來啊!”說完,被追尾的司機扭臉去看車屁股。

李春天懵瞭,想著要去開會,並不打算跟這種人糾纏。咽瞭口唾沫,李春天道歉,“對不起,我的責任,對不起啊,我撞瞭你瞭,我的責任……”

“本來就是你的責任!”

李春天咽瞭口唾沫,“我這車上瞭保險的,全險。保險公司能賠你,全賠。”

“買瞭全險你就能撞我啊!保險公司賠我錢,它能賠得瞭我時間嗎?”對方得理不饒人,“你知道耽誤我多大事兒啊!買瞭全險,買瞭全險你怎幺不撞火車去啊!”

李春天的火也被勾起來瞭,“我吃飽瞭撐的瞭我撞火車!”

“你吃沒吃飽我不知道,但是你吃什幺瞭我可看出來瞭!”

“我吃什幺瞭?”李春天氣勢洶洶地吼回去。

“你吃槍藥瞭吧你,你怎幺那幺橫啊!你撞瞭我,你還有理瞭是不是!”

李春天隻覺得耳朵兩邊嗡嗡的,一股熱血直沖上頭:“我怎幺橫瞭,你能不能講點兒理啊你這人。”

“行行行,我跟你說啊,我沒工夫跟你這兒耍嘴皮子,趕緊的,給你那全險公司打電話,快點,快點。”

“我還沒見過這幺不講理的。”李春天一邊往外拿電話,一邊說:“夠逗的我發現,開車哪有不撞的,夠逗的!”

對方司機黑著臉看李春天打電話:“我順便告訴你,修我那車最近地方在香港。”

李春天手一頓,又是一股火,嘀咕著,“真是有駱駝不說馬,香港,香港腳吧你,什幺人哪!”

電話打通瞭,李春天把情況跟人大概一說,保險公司的人特客氣,李春天氣兒順瞭不少:“李姐,我給您查看瞭,您這個寶萊車上瞭全險,追尾咱們全負責,對方什幺車您報給我。”

“你等會兒啊。”李春天沖著靠著車頭的司機喊瞭一句,“你這什幺車啊!”

不想對方沒聽到,李春天隻好自己蹲車屁股那兒研究:“他這車我還真不認識,好像是個雜牌車。”李春天有一特點,把自己不認識的車統稱為雜牌車。

“有沒有什幺標志?或者說有沒有什幺英文字母?”對方非常耐心地詢問她。

“沒寫什幺車型,就屁股後面有個8,然後還有倆翅膀兒。”說完李春天又上下瞅瞭幾眼,“你等一會兒啊,你等會兒,軲轆上有字母,這兒呢,BEN……”

沒等李春天說完,人電話裡工作人員驚呼一聲:“BENTLEYE,我說姐姐,您,您,您撞瞭一賓利,賓利您知道嗎?”電話裡那人也顧不得禮貌用語瞭,估計搞瞭好幾年保險,第一次碰見撞賓利的,激動壞瞭,“您說您撞什幺車不好,您撞一賓利!您見著人傢那車,您還不躲遠點兒啊!”

李春天剛乍一聽是賓利的時候,腦子裡出現瞭一時半會兒的短路,這會兒聽人這幺一說,就被引爆瞭:“我說你這人怎幺說話呢這是,好車不也是得在路上跑嗎?什幺叫我躲遠點兒啊!他就在我前邊兒呢,我怎幺躲啊,我躲得瞭幺,我願意撞啊!”

哼哧哼哧說瞭這一通,估計把對方也給罵醒瞭,態度立馬又變得謙遜有禮起來,“李姐,李姐,您別生氣,我呢,就是好意提醒一下。您上這個保險啊是全險,這沒錯兒,但是呢,這個全險有一個上額,您現在這個超出上線的部分啊,得由您個人賠付。我們公司賠付的這錢啊,頂多夠把這車運到香港的運費,就別提修理的錢瞭。”

聽對方說完,李春天腦子有點暈,但她還是立刻抓到瞭重點:“不是你什幺意思,合著我買的全險你不能全賠!我那吃飽瞭撐的,我買你們全險!我告訴你,你們要這樣,我明年不在你們那兒保瞭,我換地兒瞭我……喂,喂,喂,喂!”

李春天驚訝地看著手機,竟然沒信號!

“你那全險公司怎幺說啊!”身後,那司機跩跩的聲音讓李春天更抓狂。

“這信號不好,突然沒信號,斷瞭。”李春天壓著火氣說。

“行瞭,咱也甭說瞭,你呀趕緊給我一個你的卡片,我留個你電話,修好車以後我找你。”

“就是,你要早是這態度不就完瞭嘛!該解決什幺問題解決什幺問題不是!”李春天挺滿意這人不再咬著她不放,轉身去車裡拿名片。

把名片遞給對面那司機後,李春天決定再跟他曉之以理一下。

“你說你是不一司機!”對方斜瞭李春天一眼,正要開口,李春天沒給他機會,“你要不著那幺橫,你就好好說,對不對!我也理解你,撞瞭車瞭,你不知道怎幺跟你老板交代,沒關系的,是吧。你態度好,咱們一塊兒商量解決,你到時跟你老板就全賴我就完瞭,好吧。”

“不是,什幺叫全賴你啊!”李春天一說,對方又有點起急。

“我讓你全賴我還不好啊!”

司機不想再跟李春天糾纏瞭:“好好好,賴你,賴你,賴你。”說完轉身就要上車。

李春天趕忙喊住他:“把你電話給我一個!”

“給!”那司機從車窗裡遞出名片。

“我不會賴賬的,我肯定賠你!”趁李春天這會兒功夫,那人這才低頭看李春天的名片,“你是都市報的?”對方又對著李春天使斜眼,“對,跑不瞭!”看他那眼神,李春天真想一嘴巴子抽過去,想想,還是忍住瞭。

對方把車發動起來,李春天往旁邊退瞭幾步,沒想那人又沖李春天招瞭招手,李春天嘚嘚奔車窗跟前去,沒想到那人說瞭句:“你那手機該換瞭啊,我這個都滿格兒的!”

說完也不等李春天反應,一溜煙就開走瞭。

半晌,李春天回過神兒來,沖著早就看不見的車尾狠狠做瞭個鄙視的表情:“這傢夥得給多大老板開車啊,牛成這樣!”

《李春天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