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幕後的操縱者

七月的法國,每天都是陽光明媚。

我卷起瞭厚厚的藍色窗簾,讓溫暖的陽光灑遍瞭整個房間,仔細地在鑲金邊白玻花瓶裡插上瞭一大把剛采來的向日葵。空氣中流動著金色的陽光,瓶中的向日葵生氣勃勃地張開花瓣,盡情地吸著空氣和陽光,飽吸瞭陽光的花朵似已融化在空氣中,朝氣蓬勃,充滿瞭生命力。

嗯,完美……

我得意的拍瞭拍手,轉過身,對著正坐在床上對我微笑的男子,露出瞭一個燦爛的笑容,“早安,佛蘭德爾。”

“早安,小隱,你起得真早啊。”他剛想下床,就被我迅速的制止瞭,“不可以動,你不可以動,要乖乖躺在床上哦。”

“可是,隻是小傷啊……”他無奈的笑瞭笑。

“如果不想給我們添麻煩的話,就不要亂動瞭。”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邊傳來,鄧尼叉著雙手站在門口。

我朝鄧尼眨瞭眨眼,他哼瞭一聲,轉身就走。

這個小孩,一回來又恢復瞭任何人不能接近他的態度,不過,至少,他剛才也是在關心佛蘭德爾吧。不過上次他在平臺時所說的話也很讓我吃驚,原來他一直那麼憎恨佛蘭德爾,隻是因為……

回來已經有兩天瞭,請瞭醫生來看,佛蘭德爾的小腿骨折,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最好在床上休息一陣子。

“吃早飯之前先喝瞭這個。”我將一碗熱騰騰的東西遞給瞭他,順手遞給瞭他一個自制的木勺。

“這是……”他疑惑的看著那碗黑乎乎的東西。

“快喝吧,是我特地給你燉的豬蹄湯,”

“豬蹄——湯?”他的嘴角開始抽搐。

“嗯,在我們國傢有句話叫以形補形。所以你現在喝這個最合適瞭。”

“以形……補形……”他額上的青筋輕微跳動瞭一下。

“快喝啊,涼瞭就不好瞭。我燉瞭好久呢。”

“好……好……”

看他好不容易總算喝完瞭那碗湯,我心裡總算有點安慰,似乎隻有這樣做,才能讓我的內疚少一點。

他是為瞭我,才……

“明天我還燉給你喝哦。”

他握著小叉的手明顯僵住瞭。抬頭,溫柔的笑,“不用瞭,我不希望你那麼早起來為瞭我做這做那。這樣太辛苦瞭。”

“沒關系,我樂意!”我眨瞭眨眼,”要不,明天不做豬蹄湯瞭。”

他似乎舒瞭一口氣,但立刻被我的後半句話給打擊瞭。

“牛蹄?雞爪?羊腳?總之要以形補形……”

“還,還是和今天一樣吧……”他笑得好辛苦啊……

他無奈的望瞭一眼窗外,“這樣待在房間裡,我會悶死的。”他的語氣裡罕見的帶瞭一絲孩子氣,真是少見呢。

望著他有些無聊的表情,我忽然想起瞭一樣現代的東西,隻要有那樣東西,佛蘭德爾不就可以隨時隨地出去瞭。

“沒關系,我會給你一個驚喜哦。”我神秘兮兮的笑著。

第二天的早晨,我早早來到瞭他的房裡,先替瓶子裡的向日葵換瞭新鮮的水。

“小隱,你的臉色似乎不大好……”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擔憂。

“沒關系啦,”我掩飾不住唇邊的笑容,“我們出去吃早飯吧。”

“出去?”他微微一愣,又隨即一笑,”我可以到處走動瞭嗎?“

“當然不可以,”我繼續神秘的笑著,扭頭朝門口喊瞭一聲,“推進來吧。”

一個男仆人推著一輛簡易木輪椅走瞭進來,我指瞭指那臺輪椅,笑瞭笑,“看,有這個,就可以出去瞭啊。”

他略帶驚訝的看著這輛輪椅,我扶著他起身,小心翼翼的扶他坐在瞭輪椅上,又示范著推瞭幾下,得意洋洋的看瞭看他,“怎麼樣?怎麼樣?”

他還沒說話,鄧尼忽然從門外閃瞭進來,冷哼一聲,“原來你昨天整晚和我手下的木匠們就在做這個奇怪的東西?”

我現在也有些摸透鄧尼的脾氣瞭,他嘴上雖然從不松口,可是昨天我跟他說想給佛蘭德爾做樣東西的時候,他在嘲諷瞭幾句還是把木匠們借給瞭我,要不然,怎麼能連夜趕出這個輪椅呢?

想到這裡,倒應該感謝黑騎士,如果不是那次的生死一懸……畢竟血濃於水,血緣關系是什麼也代替不瞭的,也是任何人都逃避不瞭的。

不過,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嗎?可是現在明明他們兩兄弟的關系已經緩和瞭,又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呢?奇怪,上次應該明明已經解決瞭啊。。

佛蘭德爾望著我,眼眸中的藍更加深邃,“你昨晚一晚沒睡,就是在替我做……”

“你是因為我才受傷嘛……”我的思緒又被他拉瞭回去,從踏入這個時空開始,就是他一時在身邊保護著我,不過……我忽然想起瞭鄧尼的話,他之所以對我這樣溫柔,也是因為我笑起來有那麼一點像他母親吧……可是,為什麼總覺得有點點說不出的失落呢。

“一晚沒睡,這裡都發青瞭。”他忽然用手輕輕點瞭點我的眼睛。

“沒關系,沒關系,我天生麗質,隻是一晚沒睡對我沒什麼影響的,哦呵呵呵,“我壞壞的笑著,推著他往外走去。”我們出去吃早飯吧,還有每天必備的以形補形湯等著你呢。”

至於他輕微抽搐的表情,我就當沒看見瞭。

金色的花田裡,一片黃色波浪翻湧過來。數以千計的向日葵花,在光線變換中呈現不同色澤的黃;每一朵莖葉飽滿的向日葵都朝著太陽的方向抬頭微笑。

到處是漫天漫地的黃色。

在這樣浪漫的背景下,一位高貴的騎士正坐在一輛輪椅裡,苦笑著喝著一碗黑乎乎的豬蹄湯,看著這大煞風景又完全不搭的一幕,我忍不住又笑瞭起來。

“喝口牛奶吧,”看他好不容易喝完,我將一杯牛奶順手遞給瞭他。

他微笑著接瞭過去,望著一望無際的花田,“等回耶路撒冷,就見不到這麼美麗的向日葵瞭。”

“那些向日葵隻隨著太陽的方向綻放,還真是有趣呢。不過,這也是它的名字的由來吧。”我一邊將擦瞭蜂蜜的面包往嘴裡塞。

他用手指摩挲著裝著牛奶的杯子,“那是水澤仙女克麗泰在凝視著自己的愛人。”他頓瞭頓,語氣異常輕柔,“克麗泰愛上瞭太陽神阿波羅,可是,阿波羅卻並不知道她的愛意。她隻能每天註視著天空,看著阿波羅駕著金碧輝煌的日車劃過天空,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阿波羅的行程,直到他下山。她就這樣呆坐著,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陽……·。後來,眾神憐憫她,把她變成一朵金黃色的向日葵,她的臉兒變成瞭花盤,永遠向著太陽,每日追隨他,永遠默默的看著自己的愛人。”

“原來,還有一段這麼美麗的傳說……不過,”我抬頭望向瞭那些向日葵,“就算這樣,她也是幸福著的啊,因為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愛人……”

他笑瞭笑,沒有說話,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花田。“所以,向日葵的花語是……”說瞭半句,他又沒有再說下去。

“是什麼?”我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

“佛蘭德爾……”

“嗯?”

“我笑起來的樣子和你母親像嗎?”我憋瞭半天,還是忍不住問瞭出來。

他微微一愣,溫柔的笑瞭起來,“有點像,是鄧尼告訴你的嗎?”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脫口道,“那佛蘭德爾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剛說瞭半句,覺得有些不妥,連忙笑著岔開瞭話題,“你還想喝點什麼?”

他凝視著我,臉色溫柔,眼眸內閃動著淡淡的光澤,“剛開始的確是,但是現在,就算沒有這個原因,我也會保護你。”

我一愣,又隨即反應過來,“對啊,騎士的責任是保護女人哦。”

他臉上的笑容似乎微微一滯,極快的垂下瞭眼簾。

“隱,麻煩幫我去倒杯清水。”

我點瞭點頭,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沒走瞭幾步,卻看見一個人影正站在樹蔭之下,靜靜地看著這個方向。

“鄧尼,你怎麼在這裡?”我驚訝的走瞭過去。

他冷冷瞥瞭我一眼,忽然問瞭句,“他好些瞭嗎?”

我的嘴角微微揚瞭起來,他明明在關心佛蘭德爾,也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好些瞭,不過你自己去問他不是更好。”

他輕哼瞭一聲。

“他是你哥哥。你心裡也知道他多麼在意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更加親近一些呢。”我低聲道。

他的嘴角勾起瞭一個難以捉摸的弧度,“你看到過刺蝟嗎?”

我不解的點瞭點頭。

“如果兩隻刺蝟想要更加親近,那麼隻會彼此受傷,越是接近,傷的越重。”他的神色露出一抹罕見的成熟凝重,“所以,這樣的距離就好瞭。”

“胡說八道,佛蘭德爾哪裡像刺蝟瞭,隻有你才渾身是刺呢,”我笑瞇瞇的拍瞭他一下。

他立刻皺起瞭眉,“不許用你那平民骯臟的手碰我。”

“啊?”我奸詐的笑瞭笑,“可是我還在用平民的眼睛看你,用平民的耳朵聽你說話,用平民的聲音和你……”

“住口!”

望著他倉皇而去的背影,我不禁大笑起來,不知怎麼,一絲莫名的不安卻湧上瞭心頭,總覺得還會有什麼事——會發生。

很快,鄧尼晉封為騎士的日子就到瞭。在當時的中世紀,並不是所有的貴族都能晉封為騎士,但幾乎所有的騎士都是貴族出身。騎士是榮譽的象征,甚至連許多國王都以自己的騎士名號而感到榮耀。像先後參加十字軍東征的獅心王理查一世,愛德華一世、法王路易七世、腓力二世、德皇腓特烈一世等都是以“騎士國王“著稱於史。

鄧尼選擇瞭世俗型的騎士晉封儀式,這種儀式不必在教堂內舉行,而主持者也可以是世俗貴族,擔任這次儀式主持者的是鄧尼父親生前的好友——貝亞恩公爵。

隻是空曠幽深的大廳裡,除瞭貝亞恩公爵,卻沒有幾個前來祝賀的貴族們,和之前的舞會盛況完全是大相徑庭。

“奇怪,怎麼人這麼少?”佛蘭德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雖然因為突然的意外改瞭期,但莫萊管傢應該都通知瞭那些貴族們啊。”

當鄧尼出現在樓梯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被他吸引瞭。剛沐浴完的他身穿刺繡精美的純白絲綢外套,外罩亮銀色的盔甲,金發閃耀,藍眸如星,猶如一顆經過精心打造而變得光采璀燦的鉆石,亮光四射,天生的神采飛揚,奪人眼目。

跟著他身後的莫萊管傢則是一臉的面無表情,手裡捧著晉封時需要用到的十字劍。

我望瞭一眼身邊的佛蘭德爾,他的眼眸內流動著喜悅的光澤,一眨不眨的註視著自己的弟弟。

一頭銀發的貝亞恩公爵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鄧尼,嘰哩咕嚕說瞭一大通讓我昏昏欲睡的話。

“……持我將給你的劍,上帝已制定和指令最高的秩序:騎士制度的秩序,它應沒有污點。”

終於說完瞭……

鄧尼低著頭低聲宣誓,“我將成為一名勇敢的騎士,我將按上帝所願生活。對弱者心善,對強權勇敢,對謬誤糾正,為弱者鬥爭,幫助一切需要幫的人,不傷害女人,真心對待朋友,對愛情堅貞。”

聽到他的誓言時,我的心裡微微一動,想起瞭在耶路撒冷時佛蘭德爾所說的話,不由望瞭他一眼,沒想到他也正好側過頭來看我,彼此微微一笑。佛蘭德爾當初也說過同樣的誓言呢。

接下來隻要貝亞恩公爵接過莫萊手裡的劍,敲打三次鄧尼的後背就可以禮成瞭。

在貝亞恩公爵伸手去接莫萊手裡的劍時,他們之間忽然交換瞭一個十分奇怪的眼神。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我的心頭湧起。

隻見莫萊飛快的掉轉瞭自己手裡的劍,抵在瞭毫無防備的鄧尼的喉間。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大傢措手不及,佛蘭德爾大驚之下,剛想站起來,卻因為腳上的傷又跌倒瞭。

怎麼會這樣?我的思想似乎也在瞬間停止瞭轉動,這是在幹什麼?好好的晉封儀式怎麼會變成這樣?緊接著,隻聽一陣廝殺聲在外面響起,佛蘭德爾支撐著站瞭起來,緩緩抽出瞭腰間的長劍。

“佛蘭德爾,你要再動一下,你弟弟就沒命!”莫萊惡狠狠的說道,手裡的劍用瞭幾分力。

“你要敢傷害他,我一定殺瞭你!”佛蘭德爾的眼中泛起瞭一層暗紅的血絲。

“為什麼?”鄧尼不敢相信的望著莫萊,“為什麼?”

“莫萊,他早就是我的人瞭。”在一旁的貝亞恩笑瞇瞇的開口瞭,“這塊土地本來就該是屬於我,現在該到瞭奪回它的時候瞭,我等這一刻,已經等很久瞭。”

“胡說,莫萊他……”

“這塊土地讓貝亞恩公爵接受更為合適,”莫萊冷冷的瞅著他。

“你……“鄧尼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您最好不要再說話,不然這把劍可不會留情哦,我的騎士。”貝亞恩笑得有幾分陰險,“好瞭,現在吩咐下去,讓你的騎士們全都扔下武器。”

佛蘭德爾的手按在劍柄上,微微顫動著。我對這忽然發生的一幕也是難以置信,看起來一向忠心耿耿的莫萊竟然會出賣鄧尼……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莫萊忽然望向瞭我手上的戒指,眼眸裡透著一絲奇詭的神色,“告訴我解開封印的方法。”

我驀的一驚,原來他還有其他的目的……

“我不知道。”我搖瞭搖頭,忽然莫名的想起瞭那名同樣威逼過我的黑騎士,又想起瞭佛蘭德爾的話,“恐怕——有人在操縱拉特雷姆瓦伯爵的靈魂。”腦中電光石火般一擊,手上冷汗陣陣,難道操縱拉特雷姆瓦伯爵靈魂的人就是——

“是你,是你操縱瞭拉特雷姆瓦伯爵靈魂!”我指著他大聲道。

他的唇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不錯,就是我。因為是在騎士比武中被對方錯手殺死,拉特雷姆瓦伯爵的靈魂一直不甘心的在周圍徘徊,所以隻要用一點點黑魔法,就可以輕易的操縱他,不過,”他頓瞭頓,“上次他忽然連鄧尼也帶走倒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那個戒指是屬於教皇陛下的,你就不怕得罪教皇陛下嗎?”佛蘭德爾沉聲道。

“所羅門王的戒指擁有巨大的力量,如果擁有它,我所學的黑魔法就不僅僅是用來操縱死靈瞭,就算教皇,也不能將我怎麼樣。再說,”他冷冷一笑,“戒指是在鄧尼的領土上遺失的,得罪教皇的也是你們。”

貝亞恩也笑瞭笑,“這個,我會親自向教皇陛下說明,”他轉過頭,“佛蘭德爾騎士,鄧尼公爵,你們兄弟居然將教皇的戒指據為己有,又不肯說出去處,看來要在牢獄裡過下半生瞭。”

牢獄!咋聽見這個詞,我的心都顫抖瞭,總算明白瞭,為什麼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原來,原來事情真的沒有完結。可是為什麼會這樣,之前的牢獄之災明明已經化解瞭,怎麼會這樣,無論過程如何改變,還是要回到同樣的終點嗎?

“莫萊,那個戒指對你就這麼重要嗎?”佛蘭德爾的眼中平靜的可怕。

“哼,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們護送那枚戒指去巴黎,我怎麼會再三勸鄧尼讓你來參加這次的晉封儀式!我明知道他這麼厭惡你,”他的眼中忽然發出瞭一陣懾人的光芒,“不過,我知道,現在不是瞭。”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捉摸不定的情緒。

“好,我告訴你。”我忽然笑瞭笑,往前走瞭一步,衣裙忽然被人扯住,我回過頭,是佛蘭德爾,他的眼中充滿瞭擔憂,不要沖動,他的眼睛在對我說話。

我牢牢的盯著他,飛快的瞥瞭一眼莫萊手中的劍,又瞥瞭一眼貝亞恩公爵,又迅速收回瞭目光,繼續盯著他,明白瞭嗎?佛蘭德爾,一旦我有機會讓他分神,你就要出擊。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選擇瞭。

一切都交給我吧,佛蘭德爾。也請,相信我一次。

佛蘭德爾的瞳孔驟然一緊,漸漸松開瞭手。

我深深吸瞭一口氣,走上前去,“不過,我隻告訴你一個人。”我看瞭一眼貝亞恩公爵,“因為我討厭那個老頭。”

貝亞恩公爵的臉明顯抽瞭一下。

莫萊握緊瞭手中的劍,沉聲道,“你說,如果玩什麼花樣,我立刻殺瞭他!”鄧尼的脖子上已經出現瞭一道淡淡的血痕。

“當然不會玩什麼花樣,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等解開封印就放瞭我,我和他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故作不屑的聳瞭聳肩。

鄧尼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怒意。

“好,我答應你。”莫萊不假思索的點瞭點頭。

我湊近瞭他的耳朵,凝視著他拿劍的手,低聲道,“其實解開封印的方法很簡單,隻要——”剛說到這裡,我就用盡全力對著他的耳朵就是狠狠一口,在咬他的同時一把將他向後推去,他慘叫一聲,往後倒去,手中的劍如我預期般離開瞭鄧尼的喉嚨。

他在到地的同時也拉瞭我一把,巨大的慣性令我和他一起摔倒在瞭地上。

也幾乎就是在同一瞬間,佛蘭德爾也拖著受傷的腳沖瞭過來,正要一劍砍向莫萊,卻被貝亞恩公爵擋住瞭去路,而鄧尼也拔出瞭腰間的短劍,正要攻向莫萊,卻忽然停住瞭手。

我隻覺身子被人一把拎瞭起來,一樣尖銳的東西抵在瞭我的後背,陰森帶著怒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敢騙我!”

“放開她!“佛蘭德爾已經一劍將貝亞恩公爵刺倒,沖上前來,他的腳忽然一扭,臉上頓現出一絲痛色。

“我隻要她解開封印,為什麼你總是來阻攔我!”莫萊的神情開始顛狂,又扭頭向鄧尼吼道,“你也是,你不是憎恨著他嗎,為什麼又對他心軟!”

他忽然惻惻的笑瞭起來,“佛蘭德爾騎士,我可以放開她,不過條件是,”他用劍指向瞭佛蘭德爾,“你必須紋絲不動的接我一劍。”

我驀的瞪大瞭眼睛,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隻是連連搖頭。

佛蘭德爾凝視著我,微微一笑,恍若春風拂過水面,“我答應你。”

“不可以,他會殺瞭你的!”我大聲吼著,“他不敢殺瞭我,他還需要我解開……”忽然脖頸間一痛,一絲溫熱的液體從我的脖頸間淌瞭下來。

“我的確不會殺你,不過,我可以砍下你那隻戴著戒指的手。”

“莫萊,那還廢話什麼,來吧,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在你的劍刺入我的身體前,我絕不會動一下。”佛蘭德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稍瞬即逝的心痛,語調也變得急促。

鄧尼臉色一變,卻沒說什麼。

莫萊冷笑著,一手用短劍抵住我的後背,一手高揚起長劍,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佛蘭德爾刺去……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讓這樣溫柔的人為我而死!

就在他刺出去的一瞬間,我也顧不瞭後背的威脅,也猛的沖著劍的方向撲瞭出去,就在劍要刺入佛蘭德爾的一瞬間,我的手居然牢牢抓住瞭劍身,阻止瞭他的去勢,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似乎還不夠,與我同時抓住劍身的,還有一個人,我抬眼望去,是——鄧尼。

我的血,他的血,如絲如縷的沿著劍身流瞭下來……似乎還沒感到痛……

“小隱……鄧尼……”佛蘭德爾的嘴唇輕輕顫抖著……

我勉強擠出瞭一個笑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絕對,也不會讓你死。”

鮮血不停的從我的指縫裡滲出,漸漸染紅瞭那枚戒指,戒指忽然發出瞭一道奇異的紅光,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在紅光中隱約出現瞭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封印……被解開瞭嗎?”莫萊咣當一聲扔下瞭手中的劍。

我的目光掠過還在流血的手,心裡驟然一緊,難道解開封印的方法是——用我的血?

《尋找前世之旅: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