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偷藥人

“剛剛才發現不見?”冉顏立刻問道。

分裂出來的人格雖然每一個都很完整獨立,但畢竟是病態的,有些更是偏激而致極端行為,比如殺人。萬一是聞喜縣主拿瞭,她有可能殺人和一個阻礙她去路的人!晚綠想瞭片刻,道,“這幾日奴婢忙著帶人打掃和雅居,一直不曾整理過藥箱,不知道什麼時候少瞭的。”

冉顏從榻上起來,端著四角燈走近藥箱,就著光亮,裡面看的一清二楚。箱子底落著一層浮灰,灰濛蒙的,“怪不得你要擦。”

“剛剛動過裡面的東西沒有?”冉顏問。

晚綠搖頭,“還沒有,因著娘子說這裡頭的東西很重要,奴婢每次清理之前都會先數一遍,這才剛剛數完,原來是十個,現在隻有十二個瞭。”

“是三天前打掃的屋子?”冉顏伸手拿起一隻瓶子,看見地面有一塊空的印子,而缺少瓶子的那一塊上面落滿瞭灰塵。

即便這箱子的封閉不好,一般情況下半個月也不會落這麼多灰塵,除非是三天前打掃屋子時候落下,而箱子裡沒有被新拿走的瓶子的痕跡,可以斷定,毒藥是在三日前就不見瞭…冉顏看瞭那個瓶子的位置,心中瞭然,淡淡道,“好像是用完瞭。”

她狀似無意的打開另外一隻箱子,數瞭數裡面的物件,便默不作聲的回瞭榻前,放下燈,拿起醫術繼續看。

晚綠也不疑有他,便開始動手收拾起來,這個箱子好幾日不曾收拾瞭,明日她要一起去蕭府伺候冉顏,再接下來幾日又該準備過年的瑣碎事情,趁著冉顏還未睡,便道快收拾好,否則怕是要拖到明年瞭。

邢娘卻是著出瞭異樣,不禁小聲問道,“娘子,可是有事?”

冉顏看書的目光停滯一下,心思飛快轉過,邢娘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既然被發現瞭端倪,未免以後互生猜忌,也不瞞著,於是她選擇信任邢娘,“歌藍可會醫術?”

邢娘怔住,臉色有些發白,卻是點點頭,“會,不過隻皮毛。”

這話並沒有避著晚綠,她剛剛把箱子裡的藥瓶都一個個拎出來,聽見邢娘的話,不滿道,“才不是皮毛,她還是在蘇州城中的醫館裡偷學的呢!歌藍極聰明,一著就會。”

冉顏頷首。

邢娘臉色卻更白瞭,向冉顏投去詢問的目光。

屋裡現在除瞭她們三個,沒有旁人,冉顏便也不遮遮掩掩,道,“我曾經在冉美玉的身體裡註射一種藥物,這種酸性藥物會損壞脊髓,第一次註射會有影響,但表面上一切如常,但第二次註射的時候極有可能就會造成下肢癱瘓,如果不截肢……會死。”

“您是說歌藍拿瞭那個東西!”邢娘低低驚呼。

晚綠亦滿面驚愕。

屋內霎時一片寂靜,隻有冉顏翻書頁的聲音。

半晌,沒有人說出一句話來。歌藍是什麼性子,邢娘和晚綠比冉顏更加清楚,她對待仇恨的執著,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她很聰明,卻也過於固執。

“娘子,歌藍……”晚綠說著也沒瞭底氣,她很恨高氏母女,每每受苦之時都恨不得掐死她們,但現在她們已經脫離魔爪瞭,為什麼還要巴巴的跑回去殺人呢?

“由著她吧,人一輩子能肆意一回不容易,而且我相信她能夠處理好。”冉顏放下書,朝被子裡躺瞭躺。其實這樣縱容又何嘗不是有私心,因為高氏對她的生命造成瞭一定程度的威脅,所以選擇視而不見。

冉顏唇角微微一彎,她骨子裡果然就不是一個好人。

晚綠見她要睡的樣子,也不再說什麼。

晚綠心裡其實很矛盾,既覺得殘忍,又覺得刺激,令思緒久久不能平靜。

一夜,不知道幾人不能成眠。

次日清晨,曉鼓才響瞭五六聲,晚綠便將冉顏喚瞭起來。

一群侍婢端著洗漱用品魚貫而入。平時都是晚綠和歌藍兩個人伺候她梳洗,但因為今日要見老太太,必須得慎重才行。

見傢長的打扮是門學問,不能太過隆重花哨,亦不能寒酸失瞭體面。

一切都由邢娘操持,冉顏便放心的閉上眼睛休息,任由許多雙手在她臉上、發上摺騰。

約莫過瞭半個時辰,冉顏才睜開眼睛。

銅鏡中那人一身素白中衣,面容精致,眉梢眼角稍稍暈染,發鬢低垂,減去她幾分冷硬的氣質,多瞭些柔美。

“娘子穿這件吧。”晚綠捧出一件豆綠色的交領襦裙,她在冉顏面前抖開,衣裙整體都是豆綠色,著起來很普通,但仔細看,上面比發絲還細的銀絲藤蔓繡紋昭示著它的價值不菲,晚綠道,“這是三夫人特地請繡坊做的。”

“這件不會出錯。”邢娘幫著晚綠把衣服給冉顏穿上,“老夫人畢竟年紀大瞭,不知道喜不喜歡新玩意,這件不張揚,卻也不失體面,正正好。”

而且這個顏色介於穩重和活潑更間,既不會顯得過於世故老氣,又不會過於稚嫩。

穿妥瞭衣物,邢娘圍著她看瞭一圈,冉顏膚色白皙,在綠色的映襯下猶如晶瑩通透的美玉,薄施粉黛,面容精致卻不艷麗,看上去十分幹凈舒適。

邢娘滿意的點點頭,“還差一根簪子。”

“就用那支吧。”冉顏示意妝臺上一個長形的錦盒。

晚綠伸手取瞭過來,打開道,“這是木頭雕的,會不會……”雖然是蕭頌親手雕刻的,但畢竟蕭太夫人不知道,戴著木簪子,老太太看見瞭還不以為是怠慢嗎?

邢娘還未及反對,便被人打斷。

“十七姐!”冉韻笑嘻嘻的蹦瞭進來,看著冉顏的模樣,嘖道,“果然是位嬌滴滴的美人兒,就沖這個,我就把那隻魚缸送瞭你,給蕭太夫人做禮物。”

冉顏詫異的著著她,心道,一個鐵公雞忽然拔毛瞭,這是什麼征兆?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冉韻不滿的嘟嘴道,“我是忍著剜肉的疼,不感激就算瞭,還這樣瞧我。”

“謝謝。”冉顏是很感激,隻是在感激之前疑動機而已。

“娘子,蕭侍郎來府中瞭。”門外有侍婢通傳道。

冉顏仿佛松瞭口氣,問道,“在哪兒?”

“在前廳。”侍婢答道。

冉顏看著晚綠手裡的桃花簪,還是道,“不戴這個,隨便挑個合適的吧。”

邢娘也松瞭口氣,挑瞭早就準備好的白玉簪插在發髻上。

《大唐女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