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為博美人一笑

第090章 為博美人一笑

“啊—”

紀雲舒從床上猛地坐瞭起來,用力的喘著氣,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原來是一場噩夢!

鸞兒聽到聲音後,跑瞭進來,看到自傢小姐滿頭大汗的坐在床上。

擔心的問,“小姐,你是不是做噩夢瞭?”

她點點頭,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鸞兒也趕緊給她找來一塊熱毛巾擦瞭擦汗。

看瞭看外頭,紀雲舒問,“我睡瞭多久?”

“小姐從昨天一直睡到今天早上,奴婢又不想打擾你,所以也就沒叫你。”

睡瞭這麼久啊!

怪不得神經虛弱,做瞭噩夢!

而她卻心有餘悸,那種感覺,很真實,雖然看不清那張臉,可是夢境中,那雙眼睛,她看得清清楚楚。

帶著哀求和絕望!

這樣的夢,其實紀雲舒很少做瞭。

上一回,還是一年前,是梁府一個小丫頭懸梁自盡,那個晚上,她就夢到那個丫頭坐在自己床邊,同樣說瞭一句“幫我”。

想到這裡,她心裡莫名有幾分忐忑。

可緩瞭緩,興許是自己太累的緣故吧。

搖瞭搖頭,不再往下想!

從床上起來,穿戴好的衣服,紀雲舒摸瞭摸幹癟的腹,這兩天,好像就隻吃瞭昨天早上一個饅頭。

這會,還真的餓瞭!

“鸞兒,有東西吃嗎?”

“有有有,知道小姐肯定餓瞭,早就讓廚房做好瞭,我現在就端過來給你。”

說完,鸞兒莫名興奮的跑瞭出去。

結果……

端瞭一桌子的菜。

上菜的衛府丫頭,一邊說,“老爺和夫人離開的時候,特意交代瞭,讓奴婢們做些好吃的給紀小姐,但是紀小姐身上有傷,不能吃太刺激的,所以準備瞭些比較清淡的菜系,還有一些參湯,紀小姐,你看看還需不需要什麼?”

滿桌子的菜,還需要什麼?

“不需要瞭不需要瞭。”紀雲舒趕緊說,又招呼那幾個端菜的丫頭,“這麼多菜,我一個人肯定吃不完的,你們坐下來一起吃。”

“不行不行,咱們是下人,怎麼能和主子同桌吃飯呢。”

“沒事的,你看,這麼多的菜,我也吃不上幾口,你們要是不坐下來一起吃,豈不是浪費瞭?”她循循誘導!

幾個丫頭還是搖頭,不敢破壞瞭規矩。

索性慌慌張張,趕緊跑走瞭。

最後,紀雲舒還是拉著鸞兒坐下來,一同吃瞭飯。

滿桌的菜,撐死瞭也還剩得太多太多!

她嘆瞭一聲氣。

“小姐,你嘆什麼氣啊?”

“嘆有錢人太有錢,嘆沒錢人,越沒錢。”

鸞兒鼓瞭鼓嘴,一臉惆悵起來,“奴婢還記得當時張嬤嬤去世後,小姐與奴婢二人,差點就餓死瞭。”

什麼差點啊,你傢小姐,本來就餓死瞭!

現在坐在你面前的,身體是你傢小姐,靈魂卻不是。

紀雲舒不打算理會她的自言自語,走到院子裡頭,吸瞭幾口氣,十分清爽!

下瞭雨之後,空氣也變得很幹凈。

“鸞兒,你陪我去走走,這偌大的衛府,我還沒逛過呢。”

“好嘞。”鸞兒從裡頭小跑出來,很興奮。

難得自傢小姐有這番好心情。

主仆二人出瞭院子,在衛府走動瞭一圈,衛府的下人很有禮貌,見到她便喚“紀小姐”。

想來大傢也都知道,這紀雲舒是衛老爺和衛夫人肯定的兒媳婦,早晚也得是府上的主子,現在畢恭畢敬一下,準是沒錯的!

經過衛府花園,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嬉鬧的聲音。

貌似,衛奕的聲音最大!

紀雲舒好奇的走瞭過去,繞過一個假山,就看到衛府的下人圍在一塊,嘴上費力喊著,“吃吃吃吃……”

還手腳一起揮動,激動極瞭。

她雖然不愛湊熱鬧,可就是太好奇瞭。

於是走過去,扒開人群,大傢似乎太專註,所以也沒註意到她。

這會,她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是在鬥蛐蛐呢!

衛奕趴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根稻草,面前放著一個小圓盤,裡面有兩隻蛐蛐,正鬥得熱火朝天!

他嘴上大聲喊著,“吃,快點吃,花兒,吃瞭它。”

原來蛐蛐也是有名字的。

紀雲舒本是抱著好奇的心過來看看,這會被周圍的氣氛點燃瞭興趣,也十分好奇,那兩隻蛐蛐,哪隻會贏瞭。

趴在衛奕對面的衛府傢丁,也情緒高漲,捏著拳頭使勁往地下捶,指望著自己那隻蛐蛐能贏。

紀雲舒張大眼睛盯著,那兩隻蛐蛐,分明就是一模一樣啊。

怎麼分呢?

“我贏瞭!”衛奕對面的傢丁高呼瞭一聲,從地上跳瞭起來,還不忘朝衛奕伸手,“公子,我的蛐蛐贏瞭,給錢給錢。”

衛奕也從地上爬起來,失望極瞭!

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給瞭那個傢丁。

“為什麼每次都是你贏啊?”

“謝公子。”

那傢丁笑瞭笑,捧著銀子,往牙齒上咬瞭一口,笑瞇瞇的,這一抬頭,倏地,就看到紀雲舒站在人群裡。

哆嗦瞭一下,哈著腰,嘴皮子一扯,“紀……紀姑娘。”

這會,眾人才突然註意到,站在人群中唯一一個女子。

無奈,實在是因為紀雲舒一身淺青色裝,與那些下人衣服顏色,太相近瞭!

衛奕一轉身,看到她,一下便眉開眼笑,“舒兒。”

大夥紛紛散瞭,一溜煙,不見蹤跡。

“你在鬥蛐蛐,好玩嗎?”紀雲舒問他。

“好玩,舒兒要不要玩?”說完,衛奕將地上的圓盤端瞭起來,有一隻蛐蛐活著,一隻死瞭!

他有些難過的說,“可是我的蛐蛐每次都輸。”

“因為你傻。”

“我不傻,是這個蛐蛐傻,它每次都輸,娘給我的銀子,每次都被他們贏走瞭。”

紀雲舒想笑他,又覺得他笨的可憐,嘆瞭一生氣,“衛奕,這兩隻一模一樣,你知道哪隻是你的嗎?”

“啊?”他撓瞭撓腦袋,看著盤子裡兩隻一模一樣的蛐蛐,翻看瞭半天,這才搖搖頭,“到底花兒是死的這一隻呢?還是活的這一隻呢?”

“你就是被騙瞭,每次跟他們鬥蛐蛐,他們拿大小和體型一樣的來跟你鬥,反正贏瞭就是他們的,輸瞭就是你的,你就是傻,才每次都會被騙。”

“哦,原來是這樣啊。”

衛奕一點也不生氣,眨著好看的眼睛。

紀雲舒覺得奇怪,“你為什麼不生氣呢?”

“不生氣啊,其實,他們很可憐的,下雨的時候也在忙,下雪的時候也在忙,很可憐很可憐的,我經常看到爹和娘給他們銀子,所以沒事的,就是把銀子送給他們,讓他們買好吃的。”

那張幹凈面龐,揉著十分青澀而善良的笑容。

衛奕的善良,是幹凈的!

紀雲舒伸手,抬高,在他腦袋上摸瞭摸,眼神中充滿瞭寵溺的味道。

而他,似乎很享受,主動將頭低下,乖乖的任由她撫摸。

“衛奕,你想不想出去玩?”紀雲舒問他。

“想。”

“那好,我帶你出去。”

“真的嗎?”衛奕雙眸一亮。

紀雲舒當然不會騙他,回到院子裡換瞭一身男裝,便帶著衛奕出瞭府。

而一路上,衛奕都在問同一個問題。

“你到底是哥哥,還是舒兒啊?”

紀雲舒好幾次都被他問煩瞭,索性不回答他瞭。

兩人進瞭墨寶齋,紀雲舒讓掌櫃的拿瞭一套筆墨出來。

“公子真識貨,這可是咱們店裡上等的一套筆墨,你看這支筆,是寶山木做的,不容易折斷,這毛也是用上等的石獾毛做的,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餘香,你再看看這支筆,以象牙為桿,香貍為毛,拿在手中,十分的稱心,更顯華貴,而且咱們選料、除脂、配料、頓押、揀齊、裝頭、幹修、刻字、掛繩,一樣也不含糊,”

掌櫃的極力推薦,這大買賣,可不能放過!

紀雲舒挑起一支筆瞧瞭瞧,露出一臉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來。

可其實,她愛不釋手瞭!

掌櫃的趕緊說,“公子,你看看,咱們這裡的筆,那可是整個錦江城最好的,什麼虎毛筆、黃牛耳毫筆、石獾毫,隻要你說得出名字,我這裡都有!什麼圓毫,尖毫,長鋒,短鋒,我這裡都有。”

“這一套多少銀子?”紀雲舒問。

掌櫃的伸出瞭兩跟手指頭,笑瞭笑,“兩百兩!”

要命!

她出門,也就隻帶瞭二十兩!

衛奕在店裡閑逛,根本就沒註意到紀雲舒此時發愁的模樣。

掌櫃的試探性的問瞭一句,“公子,買還是不買啊?”

“買,當然買。”景容的聲音響起。

紀雲舒一轉頭,就看到他和瑯泊進瞭店裡。

景容面不改色,從腰間掏出一個金元寶,往桌上一放。

吩咐掌櫃,“包起來吧。”

艾瑪,那掌櫃的眼睛都冒金光瞭,小心翼翼的捧著金元寶,舔瞭舔嘴巴,點頭,“好的好的,這就給大爺包起來。”

紀雲舒懵瞭,盯著他。

“當是本公子,為紀先生買一份心頭愛,禮輕情意重!”

這禮,可不輕啊!

“王……”

“叫我公子就行。”景容打斷她的話。

紀雲舒尷尬一笑,“公子不用破費瞭,我隻是看一看,沒說要買。”

“那當是我,為博美人一笑!”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