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拂參

第434章 拂參

“然後呢?”

紀雲舒又尋看片刻,繼續說道,“你看那些趕馬車的人,都穿著麻衣,而且基本上都是比較魁梧的,一看就是常年搬搬抬抬的人,所以肌肉發達,而且所處的行業,必定是靠體力吃飯的,可,另外那些少男少女們,他們卻各個白凈,穿著雖說不上錦衣華服,但也十分得體,舉手投足之間,還帶著幾分大戶人傢的氣質,但偏偏,又對那位老者很敬服,看,那老者手裡的鞭子,不新,也不算舊,可拿在手裡也不用,像個擺設,更像是個道具吧,你再看看,那鞭子的把手上,還沾著一些顏色,紅紅綠綠的都有,不僅鞭子上有,他們的馬車上,還有那些箱子上,都有。”

景容按照她說的看。

的確!

馬車上,箱子上,都有一些顏色。

“然後呢?”

他就像個求學心切的孩子!

紀雲舒笑瞭笑,鼻子微微擰瞭擰,“難道,王爺就沒有聞到一股味道嗎?”

恩?

味道?

他照葫蘆畫瓢,也聞瞭聞,“倒是有一股味道,但……不知道是什麼?”

“是油彩!”

“油彩?”

點頭,“王爺該不會不知道,油彩是含有油質和顏料的稠狀物吧?一般是用於人體彩繪或專業化妝的,但很少有人會用來繪畫。”

紀雲舒這一說,景容是徹底明白瞭。

恍然大悟。

“他們是唱戲的!”

怪不得,怪不得!

紀雲舒抿唇一笑,“沒錯,他們就是戲班子,想必,應該是去安撫縣搭臺子唱戲去的。”

十分篤定!

這個時候,那夥人當中的兩個人,也將其中三個箱子打開,把裡面唱戲用的幾頂頭冠取瞭出來,用幹佈擦瞭擦上面的灰。

若說景容此前心中還有所懷疑,這一刻,徹底信服瞭。

還真是戲班子!

他驚訝的看著紀雲舒,又擰著眉,十分奇怪到,“你這個女人,腦袋裡都裝著些什麼?

“腦子裡裝的,自然是腦漿啊。”

脫口而出!

噗——

景容差點沒笑出聲來。

“不得不說,你比那些隻知道鉆書看書的人厲害多瞭,本王的容王妃,就該是這樣。”

傲嬌!

毫無疑問,紀雲舒送瞭他一記白眼。

也就在這時——

一陣聲音傳瞭過來。

是有人幹嘔的聲音。

聞聲看去,就見謝大娘極其難受的按著胸口,幹嘔瞭幾下,臉色瞬間蒼白。

紀雲舒起身,快步過去查看。

“謝大娘,你怎麼樣?”她輕輕拂著她的後背。

謝大娘喘著氣,搖搖頭,又搖搖手,無力的說,“我沒事。”

莫若也註意到瞭這邊,是該他出馬的。

於是——

懶洋洋的從草坪上站瞭起來,還不忘跟衛奕說,“好好溫酒,我待會要喝。”

然後走到小溪邊上慢悠悠的洗瞭洗手,這才朝謝大娘走到過來。

替她把瞭下脈。

“身體上的都是些老毛病瞭,休息下就好,但胸前發熱,氣脈膨脹,是血脈堵瞭,需要好好補一補,車上倒還有些備下的藥材,不過……卻缺瞭一劑佛參,要等到瞭安撫縣才能去找藥。”莫若說。

紀雲舒擔憂道,“這裡離安撫還有一段路程,可還有別的法子?”

“沒有,必須用佛參作引,方能痊愈。”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若是再返回渝州城,怕是又要半天時間,一來一回……”

語落——

“我這有佛參。”

出聲的,正是那位被喚為旃末的姑娘。

她與自己身邊的小丫頭說瞭一句,那丫頭就跑到馬車上取瞭一些佛參。

卻被那位老班主攔住。

“旃末,這佛參可是好幾兩銀子買回來的,你怎麼能隨隨便便給瞭人呢?”

“那就從我的酬勞裡扣吧。”

說著,旃末便從小丫頭手裡將佛參拿瞭過去,走到謝大娘這邊,將其小心放下。

“這要我經常熬來喝,所以身邊會帶著,急人所需,你們拿去吧。”

聲音十分好聽。

卻很弱。

紀雲舒道謝,“多謝姑娘,這藥材,就當是我買瞭。”

正要掏銀子給她。

“不必瞭,值不瞭幾個錢,救人要緊。”

說著,她也不停留,就直接折瞭回去。

空氣裡,還彌漫著淡淡的一股香味,不似風塵女子那嗆鼻的味道,反而十分好聞。

應該,是她熏爐裡散發出來的那股香味。

莫若拿瞭藥,看瞭一眼旃末,然後命人將車上的藥取瞭下來,便開始熬藥瞭。

一會功夫就熬瞭一碗藥出來。

謝大娘服用後,身體也好瞭許多,緩過神來,一一道瞭謝。

看天色也不早,加上謝大娘身子不好,景容便下令出發瞭。

離開的時候,莫若卻一步三回頭的看向旃末,而且毫不掩飾。

最後,景容隻好將他拽上馬車,與他同乘。

馬車裡,全都是酒味,還有好些倒在地上的酒瓶子。

“你是喝瞭一個酒窖嗎?”

莫若不答,撩開車簾子,伸著腦袋依舊往外看。

景容將他身子一拉,“你到底看夠沒有?那是姑娘傢。”

“景容。”他突然很認真的叫瞭他一聲。

“怎麼?”

“你可發現,那女子有何不同?”

“不同?”景容端坐著想瞭想,才說,“有鼻子有眼的,沒有哪裡不同,莫非,是你夢裡的心上人?”

“去你的。”他說,“我看那女子眉眼下垂,瞳孔微張,唇角也泛白,更奇怪的是,她脖頸處有些偏黑,方才她說話的時候,我還是刻意看瞭一眼她的舌頭,發現他舌尖泛黃,中部起白,那雙手的纖細修長,卻分明軟而無力,你看,她隨時還帶著拂參,這種藥,若不是常年有病癥的人,是根本不會帶著的。”

麻痹,你變態啊!

景容皺眉,“你竟然看人傢姑娘的舌頭?莫若,你這愛好……本王無法理解。”

一陣正經的說。

莫如卻一頭黑線,哥,你能聽重點嗎?

“你想什麼呢?我看她那種病癥,是屬於心脈上的病狀,所謂人之體虛,可用拂參作引,但虛與心脈,拂參是寒性藥材,服用過多,會加重病情,甚至連碰都不能碰。”

說到這裡,景容一下嚴肅瞭。

微微瞇瞭瞇眸。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