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案件(終二)

第453章 案件(終二)

就在紀雲舒說完最後一個字,大夫人如同被扒瞭戴在臉上的那張面具,整張猙獰可怖的臉孔也一點點的露瞭出來。

她那雙深不見底的可怖眸子,閃過一絲殺意,仿佛隨時都會從裡面刺出一把刀來。

然後將紀雲舒捅得血肉模糊!

可她心裡也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束縛住瞭雙手雙腳,等著她的,隻有牢獄之災,和那把要砍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

必死無疑!

於是,自嘲一聲,不再藏瞭。

“對,你說的都對,可我卻錯瞭。”笑瞭一下,瞪著碩大的眸,咬牙道,“我不應該殺瞭張翰那畜生,我應該砍斷他的手腳,將他慢慢折磨死才對,讓他感受一下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滿滿的怨恨和憤怒。

紀雲舒靜靜地看著她,不回應!

這時,三夫人瘸著腿,走瞭過來,不敢置信,“大姐,你為什麼要殺瞭老爺?這麼多年來,老爺何時對你不好過?幾十年瞭,府上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你在做主,老爺他究竟對你做瞭什麼,你要這麼狠心?”

痛斥!

就像一隻聞到瞭貓薄荷味的貓。

狂躁、激動。

張一墨趕緊將自己母親拉瞭回去,一邊勸說,“娘,都到這個時候瞭,別說瞭。”

“為何不說?”甩開,“這些年來,她何時拿我當過張傢人,又何時那你當作張傢的人?這幾十年來,處處針對我們母子兩,現在,還狠心到要殺瞭老爺,一墨,那是你爹。”

“娘……”

張一墨出瞭名的孝順,也出瞭名的溫和。

為人和善,從不與人吵鬧,盡管此刻知道是自己大娘殺瞭自己的爹,他也沒有惱。

反倒心裡難受極瞭。

他拉著自己母親的手,如何也不松開。

大夫人勾唇一笑,雙手吊在兩旁,她已經沒有半點求生的欲望瞭,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走到三夫人面前。

說,“我真後悔,我應該連你也一塊殺瞭,讓你和張翰畜生一塊下地獄,不,還有你兒子,你們都該下地獄,當年如果不是你撞瞭我,我也不會滑胎,張傢長子的位置,也輪不到你兒子坐,我本以為那畜生將張府交給我打理,是想彌補我,可其實,我是為他做瞭二十多幾年的嫁衣,他前段時間竟然跟我說,想將府上的一切都交給你兒子,憑什麼?張府的傢業是我辛辛苦苦熬下來的,你們憑什麼從我手裡拿走?憑什麼?”

不甘心!

三夫人雙眼發紅,微微搖頭,“大姐,你錯瞭,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搶,對, 當年我是不小心撞瞭你,害你滑胎的,可這二十多年來,我何嘗好過?你處處打壓我,我說過什麼?我和墨兒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哪一處不是你打的?老爺說要將傢業交給墨兒,我是極力反對的,就算他給,我和墨兒也不會要。”

張一墨也接著說,“是啊大娘,我和娘是不可能要張府的傢業,爹死瞭,我和娘就說瞭,我們會離開張府,從此再也不會回來,東西,也在昨晚就收拾好瞭,本打算今早就離開的,如果不是柳大人叫我們過來,我們已經走瞭。”

什麼?

大夫人震驚!

“你們舍得張傢這份傢業?”

“大娘,我們什麼都不想要,我隻想跟我娘回到安朗去,好好生活。”

大夫人淒涼的笑瞭一下,“沒想到啊沒想到,我處心積慮的算到最後,可輸得人,卻是我。”

眼淚落瞭下來。

這個女人,其實也挺慘的。

三夫人也跟著哭瞭。

沒一會,大夫人深吸瞭一口氣,看向高堂上的柳大人,說,“柳大人,我承認瞭,人是我殺的,你將我抓起來吧,但是,能不能放瞭那個戲子。”

柳大人說,“那戲子的確在茶杯中下瞭毒,她的罪,免不瞭,等本官上報刑部後,自會處置她。”

這才說完,外頭就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個獄卒。

氣喘籲籲的稟報道,“大人,不好瞭,那個……那個罪犯……罪犯死瞭。”

柳志良蹭的起身,“你說什麼?”

“就是殺瞭張老爺的那個女戲子,死瞭,是病死的。”

“死瞭?這……”

柳志良吃驚,一時就語塞瞭,袖子一拍,嘆瞭一聲氣。

畢竟是病死的,他還能說什麼呢?

大夫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到瞭地上,一邊說,“造孽,都是造孽,都說冤冤相報何時瞭,我以前不信,現在,我信瞭。”

嗯哼?

眾人不明白她為何說這番話。

但紀雲舒明白。

她蹲身下來,單膝著地,看著大夫人那雙充斥著悔意的雙目。

說,“那姑娘去瞭,是解脫,她活瞭二十五年,也恨瞭二十五年,無數場的《莊人夢》,其實就是一場夢。”

大夫人看著她。

再一次落淚瞭。

旁人不懂她們的話。

那殺人的戲子與張府有何幹系?

為何要下毒毒死張老爺?

可現在人已經死瞭,問個屁啊!

紀雲舒撐身起來,退到一旁,一隻手伸進瞭自己的衣袖裡,握住瞭袖子裡藏著的報案錄?

柳志良想,案子已經結瞭,便下令將大夫人和跪在地上的張管傢關進牢中。

張管傢被擒住時,奮力掙紮,朝著高堂撲去,“大人,人不是我殺的,是大夫人指使我的啊,大夫人說事成之後會給我一筆銀子,大人,我求求你瞭,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大人,我求求你瞭。”

柳志良吆喝一聲,“帶下去。”

“大人……”

哭天喊地的。

大夫人卻冷靜極瞭,像丟瞭魂,可——

當衙役要將她拉出去時,她突然說瞭一聲,“等一下。”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柳志良問她。

“我要報案。”

四字而出!

十分嚴肅!

震驚!

紀雲舒握著衣袖中那本報案錄的手用力瞭幾分。

等柳志良緩過神來,他問,“你要報什麼案?”

“一起偷盜案。”大夫人硬著聲音,“臨安客棧的杜三娘,偷盜我張府的觀音璽。”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