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景容死瞭!

稷山,陵墓正殿。

已經是酉時瞭,整個山林裡十分寂靜,就連鳥兒飛起的聲音仿佛都聽得見。

這地方確實是一塊風水寶地。

此刻,祁禎帝正在正殿裡面親手抄寫此次年祭的祭文,整整99份,每一份都是他親手抄寫。

而外頭和裡面都有侍衛守著。

因是晚上,殿裡點瞭很多蠟燭,燭光搖晃,偶有風吹進去滅瞭一兩盞。

他已抄得有些手麻木,但仍不肯停下來,99份祭文,年年如此,一份不能少!

這時,張全端著一份參湯進來,放置一邊。

“皇上,休息一會吧。”

祁禎帝卻頭也不抬,說,“朕還未寫完。”

哎……

張全躬身看瞭一眼,說,“其實這些祭文皇上不用親自抄寫的,交給宗正寺的人就行。”

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但祁禎帝卻說,“年祭是祭我大臨列祖列宗的,不能馬虎,朕自然要親自抄寫,若是交給宗正寺的人,若是其中漏字錯字,那可瞭得?還是朕自己抄寫比較放心。”

“縱使如此,皇上也應該將參湯喝瞭,稷山寒氣重,切莫冷瞭身子。”

張全將那份參湯端瞭來,盛瞭一碗。

祁禎帝依舊沒有停筆,眉心攏瞭攏,有些不耐煩瞭,說,“你先出去吧,別來打擾朕。”

“皇上……”

“出去。”

張全欲言又止,準備出去。

祁禎帝又說,“將湯端走。”

“是。”

無奈,隻好端著參湯默默退瞭出去。

可是他前腳才走,一個和尚就過來瞭。

立在門口,“參見皇上。”

聞言,祁禎帝始終手未停,眼未抬:“何事?”

“貧僧替方丈送幾本經文過來給皇上。”

經文?

祁禎帝手一頓,又立刻寫起來,眼皮子也不掀,說,“那你拿來給朕看看吧。”

“是。”

和尚進來,將經文放到桌上,卻見周圍光線有些暗,祁禎帝抄寫祭文有些吃力,便說,“貧僧為皇上取個燭臺過來。”

“恩。”

和尚取來一個燭臺,往他身邊遞去,但因燭臺方向傾斜,導致上面的蠟油滴落。

正好滴在祁禎帝的手背上。

“呃!”

手背一疼。

蠟油像火一樣,滲進皮膚裡,猛然疼瞭那一下。

真是鉆心的疼!

和尚見狀,膽顫的趕緊將燭臺放置一邊,躬身退下,雙手合十,“貧僧無心之舉,還望皇上贖罪。”

祁禎帝倒也沒放在心上,停下筆,抬頭細細打量來人。

那和尚低著頭,光著腦袋朝向他,盡管如此,他還是看到瞭和尚臉上的傷疤,那傷疤十分可怖,若是沒有心理準備的人,怕是看上一眼就得避開目光。

但祁禎帝並未有嫌棄之意,“無礙,師傅也是無心之舉,朕自然不會怪罪你的。”

“謝皇上。”

“若是沒事,你便退下吧。”

“是。”

和尚退下之時,悄悄抬眸看瞭祁禎帝一眼。

等和尚出去後,祁禎帝輕皺瞭下眉心,看瞭一眼手邊的經文,又揉瞭揉被滴瞭蠟油的手背,總覺得哪裡不對?

是剛剛那個和尚不對?

他心裡毛毛的,但祭文還未寫完,所以並沒有多想,繼續抄寫祭文。

禦國公從殿內出去後,原本一張恭敬的臉孔在轉身之際忽然陰沉下來。

隔著鏤空的雕花窗看向殿內。

冷笑一聲,“皇兄啊皇兄,你到底還是認不出我瞭。”

聲音回蕩在夜空中,滲人心寒。

他離開後,便去瞭景賢的屋中。

二人對立而坐。

中間放著一壺茶。

景賢喜歡泡茶,這個愛好他一直沒有變,而且泡出來的茶十分好喝。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瞭,明日一過,這天下,就是你的瞭。”禦國公說。

景賢淡淡一笑,“希望如此。”

二人以茶代酒。

景賢忽道:“還有一事。”

“何事?”

景賢將一份信件遞給他,一邊說,“這是劉大人從京城送來的消息,消息上說,容王果然打算越獄,他也按照本王的吩咐,已在刑部大牢外將景容論處瞭!”

景容死瞭!

真的死瞭?

天大的好消息。

禦國公看瞭那封信,看完後,十分開心,立刻端起茶杯敬他,“看來大事已成,隻要明日皇帝一死,你便即刻登基。”

在權力面前沒人能說不!

景賢飲下那杯茶,卻沉下臉,寫滿瞭心思。

“怎麼?你於心不忍瞭?”禦國公眼睛一瞇。 景賢起身,緩緩走到那扇敞開的窗戶前,望著白雪皚皚的深夜,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他說,“景容與我乃是兄弟,自小我就與他關系甚好,我雖利用他替我除去景亦,又借他之力成功入朝,可我從未想過

殺他!我心知他無心皇位,也知道他定然會將皇位讓給我,可我仍舊起瞭殺心,非要置他於死地才肯罷休,這究竟是對?還是錯?”

“人都已經死瞭,你說這些也沒有用。”禦國公眼神狠厲,繼續道,“自古帝王之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你這麼做沒有錯,因為你不殺瞭他,他就會殺瞭你,此時此刻,你已回不瞭頭瞭。”

是啊!

回不瞭頭瞭。

景容沉瞭一口氣,想起瞭莫若說過的話。

“雛鳥歸林,從來都是定數。”

“雛鳥歸林,當真是定數嗎?”他口中呢喃一句。

禦國公走到他身邊,“這些年來,你一直都想為你母妃討還公道嗎?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瞭,你想要的一切,很快就會得到。”

景賢點點頭。

“你別想太多,我就先走瞭,以免被人發現。”

“恩。”

禦國公正要離開,卻被景賢叫住。

“皇叔。”

“什麼事?”

景賢沉默瞭小一會,認真的問,“當年一事,你是否有隱瞞之處?”

呃!

禦國公手心一緊,神色上卻不動聲色,語氣平淡的與他說,“當年的事情我已經跟你說得明明白白,當然不會隱瞞你。”

誠懇!

景賢輕點頭,“好,我明白瞭。”

禦國公也不再逗留,悄悄退瞭出去。

景賢則站在那扇窗子前很久。

似有心思!

一個時辰後、兩個時辰後、三個時辰後……天終於亮瞭!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