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 你信命嗎?

蘇子洛緊握著輪椅的把手,心裡頓時湧動著一股酸楚,就像烈焰一樣灼燒在自己的胸口上。

隱隱作痛……

“舒兒?”

他聲音顫抖,眉心緊攏,眼底也越發濕潤。

往日種種在這一刻統統湧現在他的腦海裡,美好的、痛苦的、悲傷的……一幕一幕的閃過。

原來,無論過多久,無論經過任何,他都一直記得……一直記得那個掩在自己心底最深的人。

那個他想愛,卻不能愛的人!

“真的是你嗎舒兒?”

這一刻,他竟然真的希望那個女子就是紀雲舒!

但——

轉而一想,這不可能!

紀雲舒不可能在這!

如果真的是她,她又為何要躲著自己?

他開始不斷揣測,心情五味雜陳,攪得自己一陣胡思亂想。

或許說——

她是為瞭來找“他”?

想到這裡,蘇子洛的手心更緊瞭些!

這時,七兒走瞭過來,見他的目光一直望著遠處,便問,“公子,你在看什麼啊?”

他回過神來時,剛才那名女子的身影已經不見瞭。

“公子?”

蘇子洛輕輕的沉瞭口氣,問瞭句:“七兒,你信命嗎?”

嗯?

七兒不明白自傢公子為何突然這樣問,但還是細細的想瞭下,才回答道:“七兒不信命,若是信命,那豈不是處處都要受制於天命瞭?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這般說。

蘇子洛的嘴角上緩緩溢出瞭一抹苦澀的笑。

七兒看瞭看他,問:“公子為何會問七兒這個問題?”

他沉瞭口氣:“沒什麼,走吧”

“是!”

七兒也不再繼續問下去,便推著他回屋去瞭。

蘇子洛望著兩旁掛著的燈籠,目光不由的越來越沉。

……

這會,紀雲舒到瞭溫澈的院子,裡面很安靜,不像發生過什麼事情?

這麼說來,景容並沒有過來這裡?

可景容說是有要事在身,而剛好溫傢兄弟又在寧安山莊,唯一的解釋,就是景容來這裡的目的是為瞭刺殺溫傢兄弟,可此刻東苑裡十分安靜,若有行刺,應該不會是這般。

到底還是自己想多瞭!

而這時,朱瑤已經追瞭上來,拉住她就問,“紀姑娘,你這是怎麼瞭?”

她震驚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朱姑娘,你怎麼會在這?”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嗯?”

一旁的彩兒解釋,“小姐剛剛見紀姑娘你匆匆忙忙跑出院子,擔心你出事,這才趕緊追瞭過來。”

哦!

紀雲舒將自己的心情和情緒掩下,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朱瑤看瞭看東苑的院子,問,“剛才我聽山莊裡的小廝說,你要過來找溫將軍,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也知道我是跟溫將軍一起來寧安山莊的,剛好有點兒事想跟他說,但是走到這的時候,想想還是算瞭。”

“原來是這樣,剛才我都嚇死瞭,還以為是出瞭什麼事呢?”

“多謝朱姑娘關心。”

“既然沒事,那我們回去吧。”朱瑤並沒有懷疑什麼,她知道紀雲舒是個好人,而且幫瞭自己兩次,所以,她自然信得過紀雲舒。

回去的路上,朱瑤註意到紀雲舒包紮的手,緊張的問,“紀姑娘,你的手怎麼瞭?”

“不小心劃傷瞭。”

“嚴重嗎?”

“無礙。”

“那就好。”

紀雲舒看著為自己緊張的朱瑤,這女子毫無城府,單純善良,倒是個可交的姑娘。

可是——

她卻見朱瑤似是有心事。

“朱姑娘,你怎麼瞭?”

今天一整天紀雲舒都沒有出門,想必對山莊裡發生的事情還不知道。

朱瑤擔憂的嘆瞭聲氣,看瞭看山莊裡到處都在巡邏的小廝,說,“難道紀姑娘沒有發現今日有些不對勁嗎?”

“我當然知道,溫將軍已經派人來跟我說瞭,說是山莊裡鬧瞭一樁命案。”

“是啊,就是出瞭一樁命案,所以連大理寺都驚動瞭。”

“可是在尋兇手?”

“嗯。”

“可若是兇手已經逃脫的話,早就已經下山瞭,又怎麼會在這裡停留?”紀雲舒道。

朱瑤說,“因為下山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那座吊橋,但是……”

“但是什麼?”

朱瑤再次嘆瞭一聲氣,面色擔憂道,“紀姑娘有所不知,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明一人,而那人正好又失蹤瞭,所以便懷疑……他就是兇手,而守在吊橋邊上的人說那人並沒有離開過山莊,想必應該還在山莊內沒有離開,大理寺的人和山莊的小廝這才到處在尋。”

這個……

紀雲舒就有些不明白瞭。

“既然如此,朱姑娘為何要如此憂慮?”

朱瑤垂目,眼底不禁濕潤瞭,竟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一旁的彩兒道,“紀姑娘,你今日沒有去大廳那邊,所以有所不知,如今眾人懷疑的那個殺人兇手就是康定侯的世子李時言,而前不久,小姐已經與世子訂下瞭婚約,此次小姐來寧安山莊也是與世子一塊來的。”

什麼?

李時言?

紀雲舒腳步驟停,眸色之間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她知道李時言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做事也糊裡糊塗、吊兒郎當,可若說他殺人……這從何說起?莫非多年不見,他性子已經完全變瞭不成?

“你是說,殺人的是康定侯的世子李時言?”

面對她的質疑,朱瑤趕緊說,“這一定是弄錯瞭,時言他一定不會殺人的,我知道他是什麼人,我也確定他沒有殺人之心,我曾兩次落水都是他相救,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殺人呢?一定不是他,那些所謂的證據根本就是滑稽之談。”

紀雲舒盡量掩飾自己認識李時言的事,她問,“你可否與我說說,這件命案究竟怎麼回事?”

雖然數天來告訴過她,但也隻是說山莊裡出瞭命案,並沒有說詳情,加上當時景容還在屋內,所以她沒有多問,基本全部的心思也都在景容身上,哪裡會去想這個案子?

現下聽來,沒想到竟然與李時言有關?

朱瑤紅著眼,她知道紀雲舒與旁人不同,也希望紀雲舒能為她分析一二,便將整件事情告知,一絲細節也沒有漏掉。

一邊說著,幾人也已經回到瞭院子裡,紀雲舒便進她屋裡說話。

這一切確實都指向李時言,有人證,也有物證。

偏偏那人證還是洛陽。

紀雲舒也知道洛陽不會撒謊,所以那晚所見必定是真!

因為在晚宴上被王懷一番羞辱而才會殺人,這是動機!

而李時言在撞見洛陽的時候手上和身上都是血,還有那枚獅子頭的玉佩,這都是證據!

加上他現在人也不見瞭,便說明畏罪潛逃!

這些事情一一串聯起來,李時言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甚至有可能他就是兇手。

朱瑤抹著眼淚,拉著紀雲舒的手說,“紀姑娘,我知道你也一定認為時言就是兇手,可是我不相信他會殺人。”

紀雲舒沉思琢磨,半晌後,心裡便有瞭疑問。

她緩緩開口道,“當晚都已經是子時瞭,王懷應該已經睡瞭!如果世子真的要殺人,應該是去王懷的院子裡找他才對,若是將他在屋中殺死,再將屍體抬出去的話,房間裡應該會有痕跡或者血跡,不可能單單之後一顆帶血的心臟。而若是先迷暈瞭王懷再將他帶到假山後面殺瞭,最後再將心臟掛回屋中,這當中的過程實在復雜,也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所以這兩種情況都不可能,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王懷當晚自己出瞭院子,可是,他深更半夜出去做什麼?要去哪兒?又怎麼會碰到世子?這些都太奇怪瞭。還有那枚玉佩,怎麼好巧不巧就掉在那灘血跡上呢?”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