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心王

公元12 世紀80 年代末,英國國王亨利二世去世,他的兒子理查登上了王位。當時人們稱理查為「獅心王」。

為什麼稱他獅心王呢?在中世紀的歐洲,人們都喜歡在紋飾徽章中用獅子圖案作標識,因為獅子被稱為「獸中之王」。因此,不止一個國王試圖把自己的名聲和獅子聯繫起來,獅心王一生有許多傳奇色彩,他身上的優點和缺點都很明顯,是中世紀最令入矚目的人物之一。直到現在,他一直被描寫成騎士時代的產物和化身。「獅心王」的稱號,是對理查國王永恆的褒獎。

獅心工統治英國10 年,他只來過英國兩次,住了短短的幾個月,其餘時間,他都率領軍隊在歐亞大陸東征西討作戰。他喜歡戰爭,就像有人酷愛科學和詩歌一樣。他狂暴好殺,又魯莽急躁,喜歡親自參加格鬥,在戰場上,他總是騎馬衝殺在前。因而,他並不是個詭計多端的國王。

獅心王登基的時候,局勢動盪不安。巴勒斯但那路撒冷的基督教王國,在風雨飄搖中維持了一個世紀,於公元1187 年10 月落入撒拉遜人的手中。

那路撒冷的基督教王國,是一個世紀前,由羅馬教皇烏爾班二世倡導的十字軍東征後建立起來的,1186 年,撒拉遜人的偉大民族領袖薩拉丁,發動了「聖戰」,在一個名叫哈廷的地方和上萬名基督教佔領軍展開激戰。基督教王國的國王和許多騎士、貴族都被生擒。這件事震動了歐洲各地,羅馬教皇於是派出使節到各國宮廷遊說,勸他們共同對付異教徒。

獅心王理查是積極響應教皇倡議,策劃新的十字軍遠征的國王之一。法國和德國的國王和騎士們也摩拳擦掌。德國在紅鬍子誹特烈的旗幟下,集結了一支大軍,載著1 萬2 千人的艦隊渡過了直布羅陀海峽,向亞洲猛撲過去。

與此同時,流亡的那路撒冷基督教國王康拉德,也率領第一批援軍從君士坦丁堡出發了。

獅心王於1190 年夏天率軍出征,穿過法國並乘船到達西西里,準備在那裡過冬。他把英國的政務委託給朗香主教和達勒姆主教,並由皇太后艾利諾監督。這時候,由法國國王腓力率領的法軍,也抵達西西里島避冬。

一天清晨,獅心王騎著匹白馬,和幾名貼身侍衛練習劍術,他忽然看見海灘上有幾個人策馬飛奔,說了聲「追,,便雙腿夾緊馬肚追了上去。那幾匹坐騎越來越近了,獅心王這才發現,他們擁簇著的是一位金髮女郎。獅心王又加了一鞭,白馬超過金髮女郎的坐騎,他把馬頭一勒,白馬前腿豎立,噓噓噓叫著,攔住了女郎的去路。女郎嚇得慌忙勒轉了馬頭。旁邊一位身材粗壯、滿臉兜腮鬍子的騎士大喝一聲,說:「公主貝林格利亞在此,誰敢如此無禮!」邊說邊拔出劍來。

獅心王也拔劍在手,喊了聲「看劍!」只聽叮叮噹噹,劍光閃閃。鬥了十幾個回合,獅心王虛晃一劍,乘勢抓住那騎士後腰,將他擲於馬下。獅心王的侍衛們在一旁哈哈大笑。公主下了馬,打量著獅心王,見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肌肉強健,手臂靈活,已有了幾分好感。當她知道面前的勇士就是獅心王時,不由雙頰頓時羞紅了。原來,她就是法王腓力的妹妹,皇太后己答應把她許配給獅心王。

獅心王也對貝林格利亞公主一見鍾情。為了政治上的聯合,獅心王提出把自己妹妹艾麗斯公主許配給腓力。但是,艾麗斯公主拒絕和法王結婚。法王也看不上艾麗斯,說她除了容貌之外,別無可取之處。因此,英法兩國國王未能結成東征時所需要的聯盟。獅心王娶了法國公主,胖力國王因未娶英國公主,得到了1 萬馬克賠款,但仍忿忿不平。英法兩國人馬在西西里避冬時,常常發生一些摩擦。

再說德國紅鬍子胖特烈的大軍,於1189 年5 月由德國出發,經匈牙利向土耳其的君士但丁堡進發。紅鬍子穿過小亞細亞,到達西裡西亞。紅鬍子在卡利卡努河畔勒住馬一看,只見河水清澈湍急,兩岸風景如畫,悠悠白雲下,淡藍色的群山一直蜿蜒到天的盡頭。紅鬍子下令隊伍就地休息,埋鍋造飯。

腓特烈捋捋髒兮兮的紅鬍子對他兒子說:「瞧,這鬍子都結成餅啦,走,下河去洗一洗。」他正欲向河邊走去,忽有一探馬飛奔而來。那探子翻身下馬,朝紅鬍子單膝跪下說:「報告陛下,英、法兩國的盟軍已到達西西里島,獅心王理查捎來一封信函。」說著雙手呈上。紅鬍子拆信一看,才知道獅心王和法王打算過了冬再東征,他氣得把信撕個粉碎,用手一揚說:「沒有他們,我紅鬍子照樣收復聖城那路撒冷!」

紅鬍子跳進卡利卡努河中,他的兒子和侍衛也下了水。紅鬍子揮臂暢遊,王子見他越游越遠,喊道:「父王,這河流咱們不熟悉,你要當心!」話音沒落,只見父王已被漩渦卷沒了頭頂。那恃衛慌忙喊人來搭救,但是已經遲了,他們在下游幾英里處撈出了紅鬍子的屍體。叱吒風雲威風凜凜的紅鬍子腓特烈,就這麼從此消失了。

德軍不得不掉轉頭回返,行至安條克城的時候,可怕的瘟疫義襲擊而來,許多將士先後死去。在紅胡於號稱德意志之花的浩蕩大軍中,只有不到1000 人在他兒子的帶領下,於1190 年10 月回到阿克城外的十字軍大本營。王子只好在此繼續召集軍隊,準備明年出證。而獅心王直到1191 年6 月8 日,才率英軍抵達阿克城外。

歐洲各強國的國王率軍隊陸續來到,團團圍困了薩拉丁的城堡。這些歐洲國王們互相比勇,互相嫉妒,明爭暗鬥。獅心王在諸王當中處於領導地位。

獅心王召集了軍事會議,他提出英軍攻打防守最堅固的西面,怯王攻打東面,德軍攻打北面,留下南面一條峽谷讓敵軍逃跑,然後再打伏擊。各個國王表示贊成。攻城戰鬥打得非常激烈。獅心王一馬當先,沖在城樓下叫罵挑戰。敵軍主帥薩拉丁挽弓搭箭,只聽「嗖」地一聲,獅心王頭一低,那箭射中了他的頭盔。他拔箭在手,大聲喊道:「好箭法!喂,薩拉丁,你敢下來跟我比劍麼?」薩拉丁不理不睬。正在這時,飛馬來報,敵軍從北門出擊,瞇特烈王子已招架不住了。獅心王於是分兵一半佯裝攻城,他親自卒另一半人馬馳援德軍。

薩拉丁的軍隊沒提防英軍抄了他們的後路。獅心王衝鋒在前,揮劍左右砍殺。胖特烈王子見獅心王來增援,士氣大振,率德軍轉身殺敵。這一仗,生俘薩拉丁將士2000 餘人。

薩拉丁主動出擊受到挫敗,他吸取了教訓,任敵軍如何叫罵挑戰,就是緊閉城門不理睬。兩軍就這麼對峙了好些日子。薩拉丁知道,城內糧草將盡,便主動派使者出城談判。薩拉丁的使昔剛騎馬躍過護城壕,吊橋就拉起來了。

在獅心王的大帳裡,薩拉丁的使者遞上了一封求和信。薩拉丁提出,如果對方撤軍,他可以釋放城內信奉基督教的俘虜,賠償一大筆款子,並且交出他在那路撒冷奪取的那穌受難十字架(不過,此時那穌已去世1200 年,此物真假難辨)。獅心王認為薩拉丁尚有誠意,就同意講和,但他把賠款數目增加了一倍,要那使者回去請示後答覆。

那使者回去後,獅心王得到的答覆是:賠款多一個子兒也不給。獅心王勃然大怒,下令將2000 名俘虜統統絞死!薩拉丁踞守的城堡終於被十字軍攻佔了。公元1192 年,獅心王的軍隊又攻佔了雅法城。獅心玉立在山頭上,可以遙望那路撤冷了。但就在這時,山英格蘭傳來驚人的消息,他的同胞弟弟約翰發動了叛亂。獅心王覺得非回國處理不可了,只好又派人和薩拉丁重開談判。

獅心王雖然在戰鬥中佔了上風,但他卻打心裡佩服薩拉丁的軍事指揮才能,也佩服薩拉丁的士兵們作戰的勇敢頑強。獅心王為了表示誠意,甚至把他的另一個妹妹喬安娜嫁給了薩拉丁的兄弟,作為永久和平的保證。打了3 年的這場戰爭終於實現了停火,雙方劃分了沿海城鎮。那路撒冷那穌的聖墓也對小鄙的十字軍開放,讓他們作為基督教徒去朝聖。

公元1193 年初,獅心王理查啟程回國。他的船隊在亞得裡亞海遇到了颶風。獅心王的旗艦也被狂風大浪掀翻。海潮把獅心王送到了海岸邊的沙灘上,當他醒過來時,過了一會兒才回憶起船翻後的情景。他抱著塊木板游近海岸線時,已經筋疲力盡了。他掙扎著跪立在沙灘上,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痛哭著說:「天啊!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像獅心王一樣僥倖活下來的幾十名英軍將士,陸續聚攏在一起。有人生起篝火給國王烤了條魚充飢。獅心王認為幾十人在一起目標太大,他把部屬化整為零,各自行動,約定在倫敦會面。獅心王選了兩名精幹的士兵,3 人喬裝成雲遊四海的教士。他打算穿過德意志回英格蘭。

獅心王一行3 人剛進入奧地利邊境不久,就被人發現了。原來,獅心王率領的英國船隊在亞得裡亞海覆滅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歐洲各國。奧地利公爵已發出懸賞捉拿獅心王的告示。因為奧地利公爵和獅心王是仇敵,他們曾不止一次作戰交鋒過。

在一座小山崗上,獅心王被奧地利士兵層層包圍了。奧地利公爵騎在馬上,揮劍指著獅心王哈哈大笑著說:「獅心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的騎士魅力到哪兒去了?」獅心王大怒,拔劍出鞘,他的兩名隨從也執劍在手。

公爵大喝一聲:「 快給我拿下!」眾將士一擁上前。獅心王和隨從拚力抵抗,無奈寡不敵眾,終於被擒。

獅心王被關在奧地利公爵的城堡裡。此時的奧地利屬羅馬帝國管轄。羅馬帝國皇帝本人要求得到這個著名的俘虜,他認為這樣有價值的獵物是不容許留在公爵手裡的。

獅心王監禁在什麼地方仍是皇宮裡的秘密。英國有一位忠實於國王的吟遊詩人布朗德爾,彈著獅心王最喜愛的和弦走遍一座座城堡。他終於如願以償,聽到了獅心王回奏的琴聲。

獅心王被監禁後,他的弟弟約翰便宣佈國王已死,要求繼承王位。但是遭到了新上任的瓦爾特大主教的反對。年逾古稀的艾利諾太后也堅決站在長子獅心王一邊。這批人左右著政務會,而政務會則控制著國家。政務會在沿海一線佈置了防禦,防止法國入侵。約翰的勢力土崩瓦解,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法國去了。

英國政務會派人去和羅馬皇帝交涉,要求釋放獅心王。羅馬皇帝要求英國付15 萬馬克的巨額贖金,這相當於英國王室兩年的收入。必須在倫敦準備好10 萬馬克,獅心王才能獲釋。獅心王表示同意,英國政務會也同意。

同時,另一方面,法王胖力和約翰也在積極活動。法王胖力是1191 年秋天從十字軍東征的戰場回國的。法王是想趁獅心工被囚禁之機,把英格蘭人趕出法蘭西。約翰願意作他的合夥人,條件是幫助他登上英王寶座。所以,他倆也派人和羅馬皇帝談判,出價8 萬馬克,要求皇帝把獅心王關到1194 年9 月底;或者每關他一個月,就給皇帝1500 馬克;或者以15 萬馬克代價把獅心王買到他們手中。但是羅馬皇帝認為,這筆交易他已經先和獅心王定下了,就是敲竹槓也得略講信用。法王胖力得知羅馬皇帝不願同他做這筆買賣,便給約翰送去了一封信,信中說:「小心點——廈鬼快放出來了。」

贖金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對英格蘭王國是個沉重打擊。為了盡快籌集贖金,國務大臣、各位大主教和艾利諾太后都為這個艱巨任務竭盡全力。賦稅加重了,老百姓必須交出四分之一的財產。約翰也表示了贖回他哥哥獅心王的誠意,在他管轄的郡內徵收大量捐稅,不過大部分落入了他自己的腰包。

1193 年底,英國交出了規定的第一批贖金。1194 年2 月初,羅馬皇帝終於釋放了獅心王。獅心王小心地穿過歐洲大陸,避開他在法蘭西的屬地,於3 月16 日回到倫敦。此時的倫敦居民因政府徵求贖金已一貧如洗,但封建時代的忠君觀念仍使他們欣喜若狂。

約翰見其兄回來恢復了國王的權力,又一次公開叛亂。約翰在法下啡力的援助下,佔領了一些在法蘭西的英國的屬地。獅心王率軍出擊,約翰的叛亂被鎮壓下去了。約翰逃到了腓力那裡。獅心上乘勝追擊,法王胖力只好屈膝求和,並且交出了約翰。寬宏大窒的獅心玉並沒有處死屢次反叛他的弟弟,而是以兄長之愛擁抱他,並且恢復了他的部分領地。獅心王心裡清楚,如果約翰不參加贖回他的行動,一意孤行的話,自己就會仍然被囚禁在羅馬皇帝的城堡裡,蒙受廢黜之辱,甚至一命歸西。

在那之後,獅心王一直忙於保衛他在法國的屬地。法王腓力領導的抗擊英軍的戰鬥,一直以打打談談談談打打的奇特方式進行著。

1197 年,英法雙方進行了一場大戰,獅心王沿吉索爾城追擊法土胖力及其潰散的軍隊。而兒年前,這兩位國王就是在這裡莊嚴宣誓進行十字軍東征的。

1199 年,英國人民因國王多年來發動的戰爭,已貧困到了極點,獅心王也清楚,老百姓的血汗已搾乾了。但戰爭還在進行,軍費需要籌集。就在這時候,獅心王聽說,他的一個封臣所屬的查盧茨城堡裡,挖出了一個無價之寶,那是·一位皇帝、皇后、三子和公主的金像,金像上的人物圍坐在一個金桌子旁邊。獅心王心想,這稀世珍品如弄到手,賣給羅馬皇帝,可以換取幾萬馬克,可以解決軍費急需的燃眉之急啦。於是,他以最高領主身份,要求查盧茨的領主將寶物交出來。

查盧茨的領主拒不交出金像。獅心王大怒,下令包圍了這座防衛薄弱的小城堡。他覺得,這小城堡就像只被巨蟒纏住的羊羔,它想什麼時候吞食就可以什麼時候吞食,所以他並不急於攻打,只想到一定時候,讓那領主乖乖地獻出珍寶來,第三天,獅心王大膽地騎馬沿牆而行。侍衛勸他還是小心一些的好。獅心王捋捋鬍須說:「哈哈!我獅心王是上帝的驕子,在戰場上,刀箭傷不著我,在亞得裡亞海,海水淹不死我,羅馬皇帝囚禁了我,又不得不把我放了..」

獅心王話音未落,只聽「嗖」地一聲,一支弩箭射中了他左肩靠近脖子的地方。他勒馬往回奔,邊奔邊用手想拔出箭來,無奈那箭射得很深,就像樹木生了根似的。

獅心王回到中軍帳,御醫為他挖出了箭頭,由於流血過多,傷勢就更重了。傷口接著就受了感染,又紅又腫,膿血流個下止。御醫們也束手無策。

艾利諾大後聞訊趕來了。她不停地為皇兒所禱,可是也無濟於事。獅心王知道自己氣數已盡,鎮靜地準備迎接死神。他安排了後事,將自己的財產分給朋友,或贈給慈善機構。他當著王后的面,宣佈弟弟約翰繼承他的王位。約翰接到王兄即將駕崩、宣佈他為王位繼承人的消息後,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快馬加鞭來到獅心工的營帳時,王兄已經奄奄一息了。他跪在兄長的病榻前,淚流滿面,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按英國法律,自己是父王的小老婆生的,沒資格繼承王位;合法的王位繼承人應是他二哥的兒子亞瑟,何況他又多次反叛獅心王。而工兄不計前隙,將他朝思暮想的王位給了他,怎能不激動萬分啊。

獅心王臨終前,要求所有莊場的人宣誓效忠約翰。

射出那致命一箭的弩箭手已被監禁起來,獅心王叫人把他帶到面前,放免了他,並給了他一些錢。

獅心王駕崩後,那名彎箭手被新國上約翰下令活剝了皮。

獅心王享年42 歲。

(賀文江)

《皇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