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左登峰放下碗筷走出山洞,跟隨眾人走到了木台上。
「左施主,老衲師兄是不是你下手殺害的。」天辰和尚並無廢話,直接涉入正題。
「不是,我當日在周陵之中與日本人周旋,出來之後就發現天弘法師等候在外,他追上我責問是不是我殺害了他的弟子。」左登峰停頓片刻再度開口,「在濟南府的時候我的確無意之下將天弘法師的徒弟誤殺,天弘法師要為徒弟討回公道,他是三分陰陽的靈氣修為,我不是他的對手,就先行用槍打了他,然後以玄陰真氣將他丹田氣海冰封。」
「殺了這個敗類……」
「太便宜他了,千刀萬剮才對……」
「修道中人竟然使用火器……」
台下傳來了一片罵聲,更有甚者投擲石塊去打他,在場眾人大多是修行中人,拋扔出的石塊力道很大,木台周圍的十二位僧人也許是阻攔不急,也許是壓根兒沒有阻攔之意,一塊碗口大小的石塊砸中了左登峰的面部,當場將其打趴在地。
左登峰被打中之後眼冒金星,顴部腫起,趴伏在地,拖延時間,沒有度過天劫之前他與普通人沒什麼區別,此外他之所以敢趴在地上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完,五台山眾僧不會允許群毆的情況出現。
止住眾人的騷動之後,左登峰再度站起,繼續敘述,「當時除了天弘法師之外,還有清涼洞府的玉衡子和白雲觀的畢逢春在場,他們對我都有敵意,我冰封天弘法師只是為了自保,因此將其丹田氣海冰封之後就再度逃走,後來畢逢春現身,逼我交出玄陰護手,我與其鬥法之時被玉衡子發現使用的是清涼洞府的陰陽生死訣,故此他趕走了畢逢春,與我鬥法並廢除了我的靈氣修為,我醒來之時是個夜晚,看不到周圍的情況,便離開了鬥法之處,天弘法師的確是被我打傷的,但是傷不至死。」左登峰緩慢的敘述著事情的經過。
「阿彌陀佛。」眾僧聞言齊誦佛號,眾僧並不相信左登峰的解釋,因為天弘的屍身上除了子彈的傷口和玄陰真氣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傷口。
天辰法師代五台山問詢細節,左登峰緩慢的回答,問答之間時間逐漸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裡左登峰一直希望玉拂或者金針能忽然出現拖延一段時間,但是直至天辰問完最後一個問題,他們也沒有出現,左登峰再度想起了重傷之時被村民遺棄山中的情景。
「左施主,你還有什麼話說。」天辰和尚最後發問。
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錶,發現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凝神內窺,發現靈氣即將聚滿,卻仍差分毫,但是此時已經無法再拖延時間了,十幾天的努力功虧一簣,重新燃起的希望再度破滅。
「無懼萬夫所指,但求問心無愧。」左登峰仰天長歎為自己的人生下了定語。
就在左登峰萬念俱灰之際,救兵忽然出現,一個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快速的自人群外掠了進來撲向木台,此人雖然蒙著面,但是左登峰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因為他雖然蒙了面,卻沒有包住自己的光頭,
第二百三十八紫氣巔峰
左登峰沒想到鐵鞋會千里迢迢的跟到五台山來,鐵鞋的出現令他看到了一線生機,與此同時左登峰心中也倍感酸澀,捫心自問他對鐵鞋並沒有太多的恩惠,二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還經常戲弄鐵鞋,沒想到這個瘋子會在生死關頭前來救他。
鐵鞋急速閃至,頭上的九點戒疤已然清晰可見,這些戒疤令左登峰內心大為震動,鐵鞋是個瘋子,他只知道遮住面孔,卻忽略了這九點戒疤,要知道天下眾僧擁有九點戒疤的很少,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圍在木台周圍的那些僧人本來就擔負著警戒的任務,見到鐵鞋掠至,立刻起身迎敵,其中一名六十多歲的紅衣老僧反應較快,在鐵鞋掠到左登峰身側的同時出掌攻向他的前胸,鐵鞋無奈之下回身出掌,四掌相接,紅衣老僧倒跌而出,與此同時愕然驚詫「洗髓經。」
他是通過鐵鞋的行氣法門確定他所用的武學的,每個門派的武學行氣法門都不相同,高手可以通過對方的行氣法門猜到對手是什麼門派。
鐵鞋擊飛了阻攔之人,再度探手抓向左登峰,但是此時天辰和尚已經回過身來向他出掌,鐵鞋只好再度回身對掌,這一次各退三步,不分伯仲。
「阿彌陀佛,明淨大師,你這是何為。」天辰和尚喊破了鐵鞋的身份。
鐵鞋並不答話,再度回身探抓左登峰,此時圍在木台周圍的僧人已經各自凝勢就位,見鐵鞋執意救人,也並不留情,其中二人同時上前出掌,鐵鞋並不後退,雙掌各敵一人,悶響過後兩名紅衣僧人雙雙後退,鐵鞋也有後退之勢,但是被其強行止住,探臂抓住了左登峰的肩膀立刻屈膝凌空,但是二人凌空之勢剛起,天辰和尚就掠到了半空自上方出掌將二人逼了回來,二人一落地,五台山眾僧立刻上前幾人抓住了左登峰,其他人圍攻鐵鞋,鐵鞋眼見無法帶走左登峰,只能閃身掠到了木台東側門樓的樓頂落腳喘息。
「阿彌陀佛,明淨大師,休要胡鬧,快快離去吧。」住持天光上前一步合十開口,他是一寺住持,自然不能行事過激,明淨雖然是個瘋子,但是少林寺並沒有將他的度牒收回去,如果對鐵鞋發難,無疑就是跟少林寺為敵。
「阿彌陀佛,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鐵鞋說著揭下了蒙面的灰布,他先前被二人圍攻,本應後退緩衝卻強行伸手前抓,此刻喘息之中略重。
「少林洗髓經何人不識。」天光和尚出言說道。
「既然認出我了,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左登峰是我朋友,你們不能殺他。」鐵鞋伸手指著左登峰。
「阿彌陀佛,明淨大師誤會了,佛門慈悲為懷,哪怕左施主害了我天弘師弟性命,五台山也絕不會為難於他。」天光和尚出言說道,雖說佛門沒有高低級別,但是住持說話的時候其他僧人是不能插嘴的。
「左登峰沒殺你師弟,是那個牛鼻子殺的,你們在冤枉好人。」鐵鞋伸出手來試圖尋找畢逢春,但是他並不認識畢逢春,指來指去指到了一個癩頭道人身上,此人在眾人之中形象最不好,加上也是度過天劫的高手,鐵鞋有感,就想當然的指向了他。
「啊,,你這個禿驢血口噴人。」癩頭道人出言高罵,罵過之後才發現這一竿子攻擊面兒太廣,連五台山的和尚也罵了,於是訕訕的藏進了人群之中。
「左登峰,畢逢春是哪個。」鐵鞋見狀猜到可能指錯人了,便沖左登峰出言喊道。
「是那個老雜毛。」左登峰伸手指著台下的畢逢春,鐵鞋雖然救不了他,卻能拖延一段時間,左登峰正手捏聚氣指訣進行最後的衝刺。
「無量天尊。」畢逢春在眾人面前自然得裝出一副高深大度的神情。
「就他殺的。」鐵鞋出聲高喊。
這些圍觀的眾人在烈日下站了兩三天,早就不勝其煩,本想早點結束公審分到一些好處,卻被鐵鞋給攪了局,此時見他指證畢逢春,紛紛叫罵著聲討他,鐵鞋置若罔聞,一概不理。
「阿彌陀佛,明淨大師,你說畢掌教是殺害老衲師弟的兇手,可有證據。」天光和尚性情很是溫和,也不發怒。
「證據沒有,他就是證人。」鐵鞋伸手指著左登峰。
此言一出,木台下的眾人立刻炸了鍋,兇手怎麼能反過頭當證人。
「阿彌陀佛,左施主傷了我天弘師弟的性命,我等也不為難他,只望他日後改過自新,多行善事,畢掌教,左施主就交於你們了。」天光和尚合十開口,俗話說人老成精,天光和尚並不想蹚這趟渾水,更不想跟瘋子胡扯,乾脆將燙手的山芋扔給了畢逢春。
「無量天尊,多謝天光大師。」畢逢春稽首道謝,嘴上道謝,心裡卻在暗罵天光和尚老奸巨猾。
「太好了。」鐵鞋聞言立刻自門樓上掠了下來,落到了木台之上,那些僧人見狀急忙上前阻攔,鐵鞋叫嚷的將他們拉開,「沒聽你們住持說什麼嗎,這事兒不歸你們管了。」
瘋子說話是沒有忌諱的,這話一出口直接搞了天光一個大紅臉,雖然誰都知道他不想蹚渾水,卻沒人敢像鐵鞋這樣直接說出來。
「阿彌陀佛,左施主所佩戴的玄陰護手本為白雲觀之物,請左施主歸還畢掌教。」天辰和尚見住持師兄受到了鐵鞋的嘲諷,忍不住出言開口。
此時鐵鞋已經將左登峰身邊的僧人拉開,走到了他的身邊,那些僧人在沒有得到住持新命令之前並沒有再與鐵鞋動手。
「左登峰,你沒事兒吧。」鐵鞋關切的看著左登峰。
「多謝大師,我還好,你是一個人來的嗎。」左登峰感動的看著這個瘋瘋癲癲的老僧。
「是啊,我一直是一個人。」鐵鞋點頭說道。
左登峰聞言大為失望,先前他還以為鐵鞋只是頭陣,未曾想只有他孤身一人前來援救,即便如此左登峰還是強打精神衝他使了個眼色,「其他朋友什麼時候能到。」
「沒其他人,就我自己,你眼睛咋了。」鐵鞋疑惑的看著左登峰。
「阿彌陀佛,明淨大師,先前你毆傷我行顛師侄所為何故。」天辰和尚森聲開口,先前他跟左登峰說話左登峰一直沒搭理他,令他大為不滿,於是就向鐵鞋發難。
《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