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節


「玉衡子什麼時候來過。」左登峰渾身顫抖,雖然玉拂沒有多說,但是他仍然敏銳的察覺到玉拂除了任督二脈之外的其他經絡全部被人以靈氣封堵了,那種暗藏在玉拂體內的靈氣他很熟悉,正是清涼洞府掌教玉衡子的。
「昨天夜裡,明淨大師離開之後,日本人到來之前,他並沒有廢除我的修為,只是取走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玉拂緩緩搖頭。
「我一定要殺了這個牛鼻子,平了他的清涼洞府。」左登峰咬牙開口,先前在取得木兔內丹的時候他曾經迎戰終南山眾道人,那次他刻意誤導眾人他所使用的是陰陽生死訣,他的本意是引玉衡子出來然後報當日之仇,但是他忽視了一點,那就是當時玉拂也在場,結果玉衡子真的被引出來了,沒找到他,卻找到了玉拂,先前那群日本人中只有望月明美一個人是高手,此人的修為在三大忍者中是最弱的,倘若玉拂修為無損,即便不是她的對手也可以全身而退,玉拂落到今天這個下場,玉衡子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只是想救你,沒想到搞成了這個樣子,我想你活著。」玉拂探自懷中拿出了兩個小巧的鐵盒放到了左登峰的手裡。
左登峰逐一掀開,發現兩個鐵盒裡存放的是一黃一黑兩枚內丹,黃色的內丹無疑是那只九陽猴的,黑色的內丹應該是李元吉墓中的那只土狗所有。
玉拂跟九陽猴的感情如同他跟十三的感情,玉拂做出這樣的抉擇定然極為艱難,這樣的抉擇也說明了他在玉拂心中是何等重要。
拿著這兩枚內丹,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他第一次看到玉拂的情景,那時候九陽猴蹲在她的肩上,玉拂白衣賽雪,美若天人,可是眼下她已經油盡燈枯,命不久矣,這一切都令左登峰感覺那麼的不真實。
「我不捨得你。」玉拂伸手抱住了左登峰柔聲開口。
「我該怎麼辦。」左登峰茫然開口,他非常清楚心臟受損是無法可醫的,而且玉拂的情況也不允許移動。
「你應該要我的,你為什麼不要我,你為什麼不要我。」玉拂言語之間流露出了無比的傷感和無限的留戀。
「我錯了,我錯了。」左登峰茫然回答,他失去了敏銳的感覺無法確定玉拂還能堅持多久,但是他知道玉拂堅持不了多久了。
玉拂沒有再說話,抬頭直視他,雙眸之中柔情盡顯,良久過後方才收回視線,「我想喝水。」
左登峰聞言沒有動,玉拂此刻不能被移動,但是他也不放心將玉拂獨自留在這裡。
「我渴,西南三里之外有溪流,你快去快回。」玉拂展顏一笑。
「你等我回來。」左登峰見玉拂聲音還算平和,便快速起身離開山洞向西南方向掠去,此時他處於極度的茫然之中,始終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三里並不遠,左登峰一掠而至,但是這裡並沒有溪流,左登峰見狀陡然醒覺,並未在山中尋找,而是急速掠回山洞,一進山洞就發現玉拂雙目垂淚,結印丹田,白衣鼓蕩,鬢髮飄動,這是散功自爆的徵兆。
「你幹什麼。」千鈞一髮之際左登峰來不及多想,傾其全力發出了玄陰真氣,凜冽的玄陰真氣在頃刻之間將玉拂徹底冰封。
「我該怎麼辦哪,我該怎麼辦。」左登峰上前抱起了已被冰封的玉拂,在此之前他並未落淚,但是此時此刻他忍不住眼淚滂沱,因為他徹底讀懂了玉拂的心意,實際上玉拂並不是口渴,只是要譴走他,三里之外也並沒有水,三里只是安全的距離,玉拂之所以要散功自爆是擔心他會使用辛苦尋到的六陰內丹來救自己,她不願爭奪原本屬於巫心語的東西,她至死都不想自己所愛的男人為難。
玉拂從未對他說過愛字,但是玉拂用行動向左登峰表明了她的感情,她不想眼看著左登峰死去,所以她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獨自尋找六陽內丹,她的愛是不求回報的,她與巫心語同樣偉大。
左登峰心中除了無盡的悲傷還有滿腔的怒火,他恨玉衡子,也恨日本人,但他最恨的還是老天,他本已命不長久,卻還要承受這無法承受之重,巫心語死去的時候他已經嘗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而今還要再承受一次,從今以後玉拂也無法再跟隨著他,慰藉著他了。
良久過後左登峰探手抱起了玉拂,由於他回來的及時,玉拂已經被玄陰真氣凍住,玄陰真氣有冰魂凍魄之功,玉拂此刻處於生機停滯狀態,只要找齊六陰內丹,她就有生還的希望,但是六陰內丹只能救一個,也就是說巫心語和崔金玉他必須辜負一個,而且不管活下來的是誰,這個人都要承受無盡的痛苦,因為他也快死了。
左登峰抱起玉拂之後,玉拂身上的金甲開始脫落了,這些金甲是靠靈氣吸附在身上的,主人失去了靈氣,金甲就會脫落。
左登峰茫然的脫下袍子兜起金甲,然後抱著玉拂走出了山洞,雖然此時秋意甚濃,山中卻任然有秋蟲鳴叫,左登峰抬頭望天,良久過後平靜的說了一句操你媽。
這句話說完左登峰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這股寒意並非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自身,銅甲曾經被他和鐵鞋追的投江,此人目前已經練成邪術前往少林寺尋釁,他去少林寺不排除耀武揚威,但是主要目的還是報仇,說白了就是衝著鐵鞋去的,少林寺若不是告急,鐵鞋也不會拋下玉拂趕回河南,銅甲詭計多端,心機深重,而鐵鞋瘋瘋癲癲,二者若是動手,鐵鞋必敗無疑。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罵你了,你就給我留個朋友吧。」想及此處,左登峰抱著玉拂急速南下,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他不但沒有休息的時間,甚至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左登峰沒有去周陵,因為仇人跑不掉,當務之急是救下鐵鞋,鐵鞋雖然瘋癲,卻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目前已經處於理智崩潰的邊緣,倘若鐵鞋出了事,他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路過一家棺材鋪的時候左登峰踹門而入,以棺木承載了玉拂,但是隨即他就將玉拂從棺材裡抱了出來,他對這種黑色的棺材有著強烈的恐懼,玉拂不能躺在這裡,因為她還沒死,最終他只是用白布包起了玉拂的護身金甲,然後抱著玉拂上路。
路過一家當鋪的時候左登峰再度闖了進去,撥通了孫奉先的電話,命他通知河南分店連夜趕製一件可以供人躺臥的箱子,用最好的材料,不能透風,也不能像棺材。
掛上電話左登峰隨即向東南疾掠,先前的一路狂奔已經令他疲憊不堪,玉拂雖然魂魄仍在,卻也跟死了差不多,巨大的變故令他神志不清,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安靜的待著,但是不能,他還得連夜趕赴河南去幫助鐵鞋。
西安到登封有一千多里,由於要過河,左登峰耽誤了不少時間,凌晨三點方才趕到了少林寺後山,抬頭上望發現少林寺區域燈火通明,就在左登峰駐足喘息之際,一條巨大的綠色毒蜥從他身旁急速跑過,快速向山頂跑去。
這條毒蜥左登峰認識,它是老大衍生的毒物,它本應該在三江並流區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受到了老大的驅使,抄水路趕來增援的。
糟了,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第三百三十章擊殺銅甲
左登峰此刻已經疲憊不堪,腳上的鞋子也早已經磨透,見狀再度強打jīng神抱著玉拂急上山,
他是從後山登山的,很快追上了那條巨大的毒蜥,
「我來處理,你不要過去。」左登峰沖那毒蜥擺手說道,毒物都是受地支cāo控的,在地支的神識進入毒物體內以後毒物的神識就處於休眠狀態,也就是說此時cāo控毒蜥的是老大的意識,
果不其然,毒蜥聞言沖左登峰連連點頭,隨即停了下來,左登峰轉身南掠,很快進入少林寺區域,翻過院牆之後最先見到的就是停放在後院的僧人屍體,足有數十具,全部席地躺臥,這些僧人全是強壯的武僧打扮,根據衣著來看分屬少林寺羅漢堂,般若堂和達摩院,
左登峰在此並未停留,快的穿過後院進入正殿區域,正殿前的廣場上南北站立著兩群僧人,大殿門口為少林寺眾僧,人數當有百餘,南側為身穿紅袍頭戴雞冠帽的喇嘛,人數也在百餘人左右,東西兩側的火塔內燃燒著香油燈,將廣場照的亮如白晝,廣場的地磚上血跡斑斑,顯而易見先前曾經生過惡戰,
「若不寫下降書,你這禪宗祖庭今天怕是保不住了。」銅甲坐在前列的一張錦繡棉椅上哈哈大笑,他身旁左右站立著兩個穿著喇嘛衣服的年輕女子,腳旁有一個方形的鐵籠子,老大趴在籠子裡咕咕叫喚,
「你這賊禿,竟然言而無信,快將老大還我。」鐵鞋癱坐在大殿的台階下出言怒吼,
「大師,你怎麼樣了。」左登峰快掠到了鐵鞋的面前,他聽出鐵鞋的聲音毫無底氣,想必是受了重傷,
「哎呀,太好了,左登峰你快殺了這個禿驢。」鐵鞋驚見左登峰,頓時欣喜若狂,伸手指著銅甲高聲開口,喊完之後才現左登峰抱著玉拂,「咦,崔金玉咋了。」
「阿彌陀佛。」少林寺眾僧聞言合十唱佛,他們唱誦佛號可能有兩個用意,一是鐵鞋出言無狀,二是左登峰的到來令他們看到了希望,
左登峰聞言沒有說話,騰出左手抓住了鐵鞋的手腕,靈氣急進急出,頃刻之間渾身冷汗,鐵鞋的丹田已經破損,靈氣修為點滴不存,
「哈哈哈哈,佛爺正愁沒地兒找你去,你自己送上門了。」銅甲出言狂笑,兩年多不見,他已經胖的跟豬一樣了,
「大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左登峰將玉拂放到了大殿的牆角,隨即卸下了包袱,
「你咋把崔金玉凍住了。」鐵鞋驚訝的看著依靠在牆角的玉拂,
左登峰聞言沒有開口,鐵鞋真的失去了修為,不然不會察覺不到玉拂氣息已絕,氣息已絕四個字浮現在左登峰心頭的時候再度令他感到渾身冰涼,
「無量天尊,明清大師,煩勞你把前因後果說一遍。」左登峰沖般若堂座明清問道,鐵鞋瘋瘋癲癲,敘事毫無條理,
「這位密宗僧人率眾闖入少林,以切磋武藝為名傷我少林弟子,以旁門左道重傷了明空師兄,與明淨師弟較技不勝,便以jiān計抓了那藍毛老鼠,逼迫……」
《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