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頓時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刻扣下扳機,給這個惡毒的女人來個一槍爆頭,但是我還是沒有勇氣去殺人,但是卻不能不洩憤,於是我偏轉了槍口,朝著女人腳邊的方向啪啪啪連開了三槍。
  這三槍我是刻意打到地面上,以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即便是我從來沒有開過槍,我也能夠確保這三槍不會打中人,我其實也只是宣洩一下,畢竟此刻我們都還身在危險當中,這個女人活著比死了對於我們更加有利,起碼是個談判的砝碼。
  三槍之後,女人的臉上從先前的嘲諷,變成了此刻的驚懼,但是她卻絲毫沒有向我求饒的意思,驚恐的表情裡還帶著一種驕傲,就好像非常不屑我一般,此刻就算她真的求饒,我也不會原諒她,我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來收拾她而已,不過好歹也算是讓我過了一把開槍的贏。
  在夜晚裡開槍的聲音是非常大的,這附近雖然人煙比較少。但是還是會有一些種地的莊稼人住在這附近,要說這槍聲他們肯定是能夠聽見的,但是能不能想到這是槍聲,那可就說不准了。縣城遠在幾里地之外,中間大部分的區域是沒有人居住的。所以我這連續三槍就算是被人聽見了,要迅速反應過來,恐怕也是要花不少時間才行。這就意味著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人因為聽見槍響而來救我們了。
  我轉頭對大毛說,你趕緊想法子止一下血,身上沒有其他的大傷,別那麼嬌氣,死不了人的。也許是我這句話寬慰了大毛,他好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樣,開始用袖子摀住了受傷的耳朵。耳朵是由皮肉和一層薄薄的軟骨構成的。本身是不會大出血的,所以並不打緊。而我此刻想著,甲瑪聃躲藏在暗處,會不會這個時候已經想法子制住了地包天,只要地包天和這個女人都被我們控制住。那麼我們就再次佔據了主動地位。
  而就在這個時候,當我滿心以為我們已經掌控了大局的時候,從地上爬起來的其中一個男人迅速逃走,我本來還以為他是要朝著院子大門的方向而去,誰知道那人腿腳很快。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下子衝到了大毛邊上,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了大毛一下。正在處理傷口的大毛猝不及防,就一下子被撞開了一米多遠,摔倒在了地上。大毛本身也是個結實的小伙子,但是這一下來得突然,對方又是軍人出身,所以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原本我以為此人是因為看到我挾持了地上的那個女人,於是想著要挾持大毛來跟我交換,心裡還在暗暗覺得可笑,因為大毛雖然相對弱了一些,但是在這沒有束縛的環境下,大毛身上的傷也僅僅是外傷而已,想要對方這個男人,想必也是非常輕鬆就能夠辦到。我正打算朝鮮此人有眼不識泰山,惹誰不好偏偏去惹一個天眼師傅的時候,卻見到那個男人一下從身上摸出一把軍用匕首,然後另一隻手用鎖喉的方式挽住了傻姑娘的脖子,將傻姑娘的頭撐了起來。接著就用匕首抵住了傻姑娘脖子上的大血管。
  此人用傻姑娘當做擋箭牌,擋在身前,然後手上微微用力,我看到那匕首的尖已經都在傻姑娘脖子上壓出了痕跡,看樣子他是早就知道如果和我以及大毛硬碰硬的話,多半都會輸,於是就挑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傻瓜動手,可能他不確定我會不會救傻姑娘,但是先前大毛奮不顧身擋在傻姑娘面前的樣子一定是被他看到了,他心裡清楚。如果制住了傻姑娘,大毛就一定不會輕舉妄動,而我是要救大毛的,從而就制約了我們兩個人。
  這一招雖然卑鄙無恥,但卻的確讓我們再一次僵持不下。男人一邊喊著讓我把槍扔掉,我也一下子抓住了地上女人的頭髮將她拉起身來,我幾乎用和那個男人同樣的姿勢將女人鎖喉在我跟前,只不過我的另外一隻手拿著手槍,抵住了女人的右側太陽穴上。
  他讓我扔掉槍,我讓他先放人,誰也說不服了誰,誰也不敢先做出下一步動作,為空惹怒了對方,給你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而邊上剩下的男人們則有些不知所措。大毛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站到了我身邊,我們雙方就這樣為了一個圓圈,互相僵持不下。
  我心裡暗暗罵道甲瑪聃這傢伙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個時候出來幫個忙不就立刻勝負就分了出來了嗎?就在這個時候。我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說道,司徒大哥,你把人給我放了,我可以保證你們三個人當中至少有一個人會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聲音非常冷漠,我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地包天在說話。聽見他的聲音的時候,我心裡突然一陣拔涼拔涼的,因為此刻我全副精力都在挾持這個女人身上,若是地包天狠下心朝著我的腦袋開一槍的話,我是沒有辦法防備我的。於是我在聽見聲音的時候,立刻抓著女人的頭髮朝著其中一間屋子的牆壁上一靠,以確保我的後背不會成為暴露在敵人眼前的弱點,這樣一來,我左側就是地包天,面前就是那群挾持了傻姑娘的人。
  我轉頭看了看地包天,他此刻已經穿好了衣服。甚至還扣上了扣子,挽著衣袖,手裡抓著一把手槍,正是昨天被我從他手裡搶過來的那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但是地包天並沒有舉起槍對準任何人,他就好像深信我不會開槍一樣,有著必勝的把握。
  我衝著地包天喊道,你要是還念在我們過去的發小之情,你就讓你的人把這姑娘給放了,讓我們離開這裡,等我們安全了,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女人!其實用女人來威脅男人也同樣是一件卑鄙可恥的事,可在當時那樣的情形之下,我卻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我挾持了別人例如其中一個男的。這未必就真的對地包天又制約作用,一個連自己的發小都可以痛下殺手之人,怎麼會在意其他人的生命。
  地包天冷笑了一聲,手裡提著槍朝著我慢慢走過來,我警覺起來。也將手裡的槍在女人的腦瓜子上抵得更加用力了一些。地包天慢吞吞走到了我的身邊,望著我半晌,然後說道,你真的要這樣嗎?就算是你開槍打死了她,你們也逃不出去。你是信因果的人,還白白搭上幾條人命,你覺得值得嗎?我沒有說話,因為此刻面對地包天這種已經被洗腦的人,我說什麼都毫無意義,只是一個勁地問道,你到底放不放人?
  地包天看著我,那原本冷漠的眼神裡突然閃過一絲憐憫的神色,這樣的眼神卻讓我更加不懂,就好像是一個人即將失去另一個人,自己卻無計可施般的無奈和悲歎。他的這個眼神告訴我,在他心裡是知道這場鬧劇最終的結果的,但是即便是知道,他也要義無反顧地去做。
  地包天抬起手來朝著邊上的一個男人招招手,讓他走到了身邊。接著地包天把手上的槍遞給他然後朝著我身邊的大毛指了指說,你瞄準這個小孩子。語氣冷冰冰的,但是帶著一種不可違抗的命令。男人照做了,我還沒弄懂他要幹什麼,情不自禁地拉著女人朝著大毛靠近了一點,想要用女人的身體遮擋住大毛。然而地包天卻此刻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扔到地上,然後挽起了袖子。
  地包天說,既然雙方都不肯讓步,那咱們就用男人的方式解決,你要是贏了,三個人一起離開,我和我的人都不會阻攔。如果我贏了,你放人,接受命運吧。
第四十章 .打了一架
  地包天的意思,似乎是要跟我單挑決出一個勝負來。這傢伙從小到大都因為自己長相的關係被人嘲笑欺負,每次都是我去幫他出頭,所以我小時候幫地包天打架的次數,比我自己打架的次數都還要多。從小到大我情不自禁就把他當成是我自己的弟弟一樣,我要去保護他,而他也依賴著我就好像我是他的大哥,他早已習慣被我保護一樣。如果放到十年之前,我自問這樣的單挑是可以不敗的,因為我太熟悉地包天打架的那幾個把式。可是由於他參軍的關係。現在我卻不敢這麼自信了。
  很顯然他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所以無論我怎麼選擇,都會有這樣一場正面的交鋒。於是我把心一橫,將手裡抓住的那個女人推倒大毛邊上,大毛已經顧不上自己耳朵在流血,死死扣住了女人的脖子。接著我又把手裡的槍遞給了大毛,讓他學著我的樣子控制住女人,同時也制約著對方。
  然後我也把挎包朝地上一扔,脫下外衣,將褲子口袋裡的香煙和打火機也扔到了地上,就開始摩拳擦掌地朝著地包天靠近。
  周圍的人紛紛站遠了一些,給我和地包天之間留下了不小的一片區域。地包天看我走了過去,微微一笑,就把雙手握拳,一個標準的格鬥姿勢站在我的面前。他這個姿勢出現的時候。我就心裡猛地一咯登,因為那正是我曾經看到過的軍人打拳的姿勢,既然地包天這麼自信地提出了這個解決方案,說明也或多或少是胸有成竹的,就好像我對他的瞭解一樣。他實際上對我的一切也瞭如指掌。
  而我打架的姿勢沒有套路,近乎於潑皮無賴,沒有什麼招數可言,全憑著一股狠勁和經驗,於是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將雙手舉起,護住了我的臉。也許地包天認為我學他的姿勢是對他的一種嘲弄和輕視,於是他哼地冷笑了一聲,突然眼神一變,就朝著我擊打了過來。
  我迅速將雙手併攏,用小臂擋住了自己的面門,不讓頭部被地包天打到。但是當他的拳頭打到我身上的時候,我卻明顯感覺到力量很大,而且拳速很快。我沒有學過武術,所以這樣一來我其實是佔據下風的。我只能不斷地格擋,而即便如此,耳朵和耳朵邊的臉還是因為被打到,而火辣辣地疼了一陣。
  第一次出擊算是一種試探,對於地包天和我來說都是如此,他在試探我的反應速度,我則試探著他拳頭的力量。這種看上去很像是拳擊比賽的打鬥,我們都清楚不像是比賽那樣只需要分出勝負,而這樣的勝負卻某種程度上能夠決定我們的生死,也就是說,這場架。賭的是我們三個人的命。再又一輪猛烈的快速拳之後,我心想我不能夠再一味格擋了,我必須反擊,只要得逞了一招,我就會撲上去猛攻。不給對方留下喘息的機會,反正這又不是在比賽,沒有中場休息。於是我正打算這輪攻擊之後,我就會衝上去一陣猛打,此刻他不再是地包天,而是一個要置我於死地的人。
  看準了機會,我正打算要出拳,地包天卻搶在我前面朝著我伸出手而留下頭部的空隙一拳揮打了過來,我心裡一驚,本能地縮手繼續擋住我的臉。但是卻在縫隙之間看到地包天手肘一彎,原本打向我頭部的一圈突然垂下,而形成一個勾拳,由下至上地朝著我肚子和胸口的方向快速打了過來。
  我心裡大呼不好,雖然明知道阻擋不了。於是我一邊腳下發力打算朝後退縮幾步,一邊雙手還是用一個按壓的姿勢想要去阻攔擊向我肚子的勾拳,可是畢竟對方速度太快,於是這一拳就結結實實打到了差不多我胃部的位置。頓時之間我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因為這個地方沒有骨頭。全都是肉和內臟,在這樣猛烈的撞擊下,給了我一種短暫窒息的感覺。而因為雙手下壓的姿勢,我的頭部又變成了一各裸露在外的破綻,當我還在捂著肚子痛苦不堪的時候,眼前一各拳頭從小到大,不到半秒的時間裡,就揮舞到了我的面前,我只覺得腦子裡「叮!」的一聲,接著眼前一片漆黑帶著眨白的感覺,右側的眼眶和眼仁乃至於我的顴骨,瞬間猛烈地湧起一陣腫脹感。
  這一拳比肚子上那一拳還更加嚴重,頓時我就覺得頭暈眼花,歪歪斜斜地就快要站不穩的樣子。在我倒地的時候,耳朵裡傳來那群看熱鬧的男人一生「好!」的喝彩。我的臉側面朝下一下子摔到了地面上。顴骨因為和地面相撞,骨骼的傳聲直接在我腦袋裡形成了一個「嗡——」的迴響。
  雖然失去平衡到底,肚子裡也翻騰著難受著,但是我的意思還是清醒的。模模糊糊之中看到地包天朝著我跑了過來,抬起腳好像要踢我。從角度的計算來看,他這一腳如果不是要踢我的肚子的話,就是要好像踢足球一樣,照準了我的下巴來一腳。於是我強忍住身上的不適和腦子的暈眩,手腳並用非常狼狽地朝著邊上側滾了幾圈,然後迅速爬起身來,因為我知道我越是倒在地上,我就越難以掌握平衡。
  站起身後我距離地包天大約兩米多遠,我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腦子清醒一下。只見地包天乘勝追擊。又對準了我衝了過來,依舊抬起腳來,這次不再是踢,而是一個蹬踏的動作,但同時手上也伴隨著出拳的姿勢,這就讓我很難判斷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攻擊我的頭部還是我的身子,情急之下,我索性將身子稍微彎下,然後稍稍微側轉了一下身體。地包天手上的一拳從我的頭頂揮過,腳上也因為我側了身子而沒有蹬到。
  就在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情不自禁地一下子伸出雙手死死抱住了他蹬踏過來正打算縮回去的腿。我的力氣也不小,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更是要拚命了。地包天雖然是在部隊裡呆了這麼多年。對於搏擊比我擅長得多,但搏擊終究是要靠手腳,如今其中一隻腳被我死死抱住,縮不回去,於是他開始用自己的手肘。在我的背上猛擊著。
  後背是一個人身上被攻擊區域最大的部位,而我此刻也毫無防備的完全暴露在他跟前。地包天從上到下的用手肘猛擊,每一次打到我的背上,我就感覺身體裡傳來一聲「咚」的悶響,內臟翻騰著,有種作嘔的感覺。但是我不能就這麼抱著對方的大腿然後挨打啊,於是我腳下用力,抱住地包天大腿的時候,用我的肩膀頂住了對方的小腹,然後往前推。地包天是單腳著地,此刻被我這麼一推,立刻就失去了平衡。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扭在一起然後一起摔倒在地面上。
  這下子地包天可再也打不到我的背了,就算打到以他現在平躺的姿勢,也是使不上勁的。我和他的位置此刻發生了改變,我在他的身體上方。挨了這麼久的打早就讓我一肚子都是鬼火。於是我立刻鬆開他的大腿,同時身體往上一蹭,就跨坐在了他的肚子上。地包天的反應也是非常迅速,他開始側轉身體,想要讓我在他身上坐不穩,可我沒讓他轉過多大角度,就一下子伸出雙手,好像捧罐子似的捧起了他的腦袋,然後用我的大腦門子對準了他的鼻樑骨就撞了過去。
  看樣子我還不能老嘲笑地包天小時候打架就那麼幾招,因為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都三十幾歲了,打架也照樣只有那幾招而已。
  這一下撞得結結實實,在我重創對手的同時,也讓我自己頭暈眼花。我本來還想抬起頭趁著對方還在暈頭轉向的時候再補上一腦門子,但是我這一下撞得太過用力。連我自己都感覺到腦瓜子上一陣麻木,頭也變得沉重了起來,我似乎隱隱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因為剛才那一下撞擊,瞬間就腫起來老高,跟個壽星公似的。於是我沒有繼續撞擊第二下。而是抓起地包天的腦袋,然後用力下壓,就好像抱著一塊大鵝卵石砸核桃似的,就把他的後腦勺撞到了地上。
  俗話說,殺人要殺死。意味著我不該給對手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當然我不會殺死他,因為地包天如今的作為,可謂是有違天道,既然違的是天道,那就留給老天爺來收拾吧,蒼天還能饒過誰呢?我這番鬥毆,不過也就是討個公道,順便解解氣罷了。
  於是我開始劈頭蓋臉地朝著地包天的臉上快速而連續地出拳擊打,起初的幾拳還真就打中了他臉上的各個部位,但是後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開始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臉,接著趁著我兩拳之間的空隙,他一下子接著背靠著地面的撐力,雙手抓住了我胸口的衣服,這一抓讓我皮肉生疼,然後他雙手往上一撐,我的身體就被他撐得稍微高了一點,就在這一瞬間的空隙,地包天不知道是哪只腳突然膝蓋一彎,就把整個腿鑽進了我的襠下和他身體之間的空隙。
  接著他手腳一起用力,我只感覺下半身有東西在蹬,上半身有力量在拽,一下子未能繃住,就以一個近乎於翻跟斗的姿勢,超前翻滾了半圈,然後背部撞到了地面上。
第四十一章 .勝負已分
  由於我在半空中的時候身體已經反轉了一百八十度,所以這次摔倒我就好像是來了個旋空翻一般。背部面積比較大,摔落的時候也距離地面並沒有很高,所以除了正常撞擊的感覺之外,倒也並不怎麼疼痛,只是這麼一來我就無法繼續再壓制住地包天。
  我聽見頭頂的方向呼啦啦直響,知道那是地包天正在翻身起來,如果此刻我再不加躲閃的話,恐怕就該換成我被他壓在身下了,而耳邊傳來那些圍觀之人的喝彩聲則作證了我的猜測。我不敢貿然用坐起來的姿勢躲閃,因為我不知道對方會以怎樣的方式朝著我壓制下來,如果我起身到一半就被壓住的話。那麼我就更加無力掙扎了。於是我開始朝著自己的左側順勢翻滾,剛好把身子翻到以一個趴著的姿勢的時候,我雙膝一跪就將腳踩到了地面,然後半蹲著站了起來。
  如此一來,我和地包天再次成了互相對峙的狀態。此刻我看到他的臉,充滿了氣憤,似乎剛才我那一頓劈頭蓋臉的揍,讓他吃了大虧,而被我腦門子撞到的鼻樑也烏青了一大塊,鼻血正順著他的鼻孔流了出來。換作從前,我看到對手的慘狀一定會心裡很爽,可是現在我卻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因為其一對方是我多年的兄弟,一輩子都沒打過架,唯一打的一次就要決定我的生死,其二是因為他們是一個團伙,而且手裡有槍,現在我目之能及的只有眼前這不到十個人。鬼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在我們打鬥的過程中接到消息而趕來支援。甲瑪聃也不知道去向何處,按理說我這邊打得如此驚天動地的,甲瑪聃這個時候應該早就出現了才對。
  我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必須得盡快分出一個勝負來,就算是我最後輸了,也不能夠這樣拖延時間。當然,這場單挑當中,我是比較輸不起的那個人。
  對峙了幾秒鐘之後,地包天再次朝著我揮拳打了過來,這下子我算是摸到一點他的套路,知道即便我阻擋了這一拳,他馬上還會接著補一腳或者出另外一拳,與其格擋,不如閃躲,於是當他拳頭揮舞到我跟前的時候,我甚至後仰,一下子就躲閃開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這一拳之後地包天立刻用另外一隻手揮了出來,並且這次還抬起了自己的膝蓋,打算用膝蓋來撞擊我。
  我想他大概是因為先前被我抱住了大腿然後推倒,吃了大虧的關係,所以這次不再用蹬踏的動作,而是直接膝蓋擊打。我雖然並不是一個常常會打架的人,但是我知道如果被膝蓋撞上的話,位置一定是我的胯骨及肋骨以下的部位,那一段肚子裡除了脾臟之外,就是腸子,同樣是沒有骨頭,如果正中的話,我會疼痛很長時間緩不過勁來。於是我雙手握拳,稍微低下身子躲開上半身揮舞過來的拳頭,呼的一聲地包天的這一拳從我的頭頂飛過,而我隨著低下身子的動作,將我的雙手手肘併攏,用我的手肘去和他撞來的膝蓋對撞。
  這個就很難分得清誰會比較吃虧了。因為都是在硬碰硬。只不過當他快要踢到的時候,我手肘夾緊後朝著邊上挪了一寸多,以保證他這一膝蓋重擊過來的時候,我的手肘會撞到他大腿正面正中央的位置。那個地方我是吃過苦頭的,雖然都是實打實的肌肉,但是因為手腳是運動器官的關係。這裡佈滿了各種各樣的神經和筋,猛烈撞擊之下會有一種非常迅猛的酸脹感。果然當他撞過來的時候,我手上用力,用我的兩個手肘使勁抵了他的大腿一下。
  「啊!」只聽見地包天一聲慘叫,然後瘸著腿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他的腿倒並不是真的瘸了,而是被這樣一次撞擊之後,就使不上力了。我心想這就是我反擊的機會,畢竟我身上也是有傷才剛剛好的人,我也不能過度用力尤其是我的腿。我猛地朝著地包天撲了過去,依然和起初抱大腿的姿勢一樣,只不過這次我沒有再抱他的大腿。而是攔腰環扣,雙手一下子鎖住了他的腰,而我的臉蛋就頂在了他的肚子上,接著我讓自己的上半身傾斜,用身體的重量加上手上的力量和腳踩在地面上的借力,將地包天的身體朝下壓。
  此刻我心裡知道。論搏擊技術,我萬萬不是這樣一個職業軍人的對手,正面對抗我只會死的很難看。可是如果我想法子讓對方摔倒的話,那情況可就另當別論了。我的整張臉和一隻耳朵就貼在地包天的肚子上,軟軟的其實使不上什麼力氣,反倒是我耳朵裡聽見一陣咕嚕咕嚕腸道蠕動的聲音。聽上去還怪噁心的。在幾個地方同時用力之後,原本就一隻腳酸脹的地包天終於再一次身體失衡,被我壓倒在地上。
  我原本想過,就好像上一次那樣跳上去就劈頭蓋臉地一頓揍,但是我想在地包天摔倒的同時,他也預料到我會這麼做,果然抬頭一看他在摔下去的時候就已經把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於是我一下子躥到了地包天的腦袋後面,從身後的位置將左手穿過地包天的後腦勺,然後用身體的壓力加上手的力氣,把他的腦袋連同兩隻正抱著頭的手一起死死地夾在了我左手的腋下。
《司徒山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