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二子的困惑

    記得,小學語文的第一課,學的就是「我愛北x天x門」。
    北城,做為這個古老國度的首府,歷來都是一處神聖又神秘的存在。
    歷經千年,它巋然不動,穩如泰山,兵馬如山,幾度興亡,它歷歷在目。
    走過滄桑,它巍峨壯麗,堅如磐石,內憂外患,新舊交替,它全程參與。
    歷數興衰,一朝又一代。
    古都、文化名城、歷史名城、國家首都,它有太多名頭,它也有太深的積澱。
    任何一個人,到了這裡,都會迷茫,因為,這裡的天太高,路太寬。
    夜色深沉,路燈光昏黃。
    我從那莊院出來之後,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東城區。
    下車之後,我給二子打了一個電話。
    「我,你居然來了,快說,你在哪,我去接你!」二子在電話裡面興奮地大叫。
    「東城萬象賓館旁邊的路口,離你不遠。」我回道。
    「好,等著,」二子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我站在路邊的柳樹陰中,躲著路燈光,點了一根煙,還沒抽完,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是一個急剎車,停在了我的面前。
    車門打開,二子探身對我招手道:「上車。」
    我點頭坐進車子裡,然後和他一路向前駛去。
    「總算等到一個能給我排憂解難的人,和你說了吧,現在我正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呢。你來得正好。」二子一邊開車一邊說話。沒多久,就已經駛進了一套花園別墅之中。
    「這是他們安排給我住的地方,上上下下。光是警衛和做飯的廚師,就有十幾個。奶奶的,做大官的,就是給力。」二子說著話。帶著我進了客廳。
    進了客廳,立時有人送上香噴噴的清茶。
    我和二子坐了下來,一邊抽煙一邊品茶,很是自得。
    「出了什麼情況?」我皺眉看著二子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那個薛寶琴家裡。好像出了點毛竅,我到現在都還沒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二子說著話,皺眉想了一下道:「他們家住的房子,不是這種現代別墅,是四合院。這個情況,你瞭解不?」
    「不瞭解,」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二子問道:「都這麼大官了,怎麼還住四合院?」
    「嗨。這你就不懂了吧。」聽到我的話,二子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給我介紹道:「這他娘的,就是身份的象徵啊。你以為那四合院在哪兒啊?我告訴你啊,那四合院原來可是紫禁城的附屬建築啊。這些年,這邊新城區改造。剩下的老房子本來就不多。像這種特地保留下來的四合院,那可都是文化遺產啊。先不說別的。先說它的位置,那就是得天獨厚啊。我估計,站在他們家門口,都能聽到大會堂開會的聲音了。所以啊,現在,能住在這種房子裡的,非富即貴啊。奶奶的,那些沒什麼權勢的人,想要買一套偏僻點的,動輒就得上億的銀子。嘿嘿,你願意買,還不一定有人願意賣呢。所以說啊,這東西,住著,就是一個格調,一個身份,一個底蘊,沒身份沒地位的人,連靠近那裡都有罪。」
    「好了,那我大概理解是怎麼回事了,」我打斷二子的話道:「那你找到薛寶琴沒有,還有,她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她人到底在哪裡?」
    「這個嘛,她本人,我倒是一直都沒見到,」聽到我的話,二子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道:「這段時間,我倒是沒事就去那邊轉悠來著,和她們家的人基本也都混熟了。但是,就是沒看到她本人。她們家的人,也怪,什麼話都跟我說,就是對於她的去向,一直止口不提,我一問,他們就岔開話題,根本不搭我的茬。我也是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就這麼等著了。」
    「那你說的棘手的事情,是什麼?」我瞇眼看著他問道。
    「就是,上次去她們家,發現她父親的身體不是很好,一直咳喘,說是老毛病了,但是又一直查不出個原因來,所以,我就覺得這事有點怪,不太尋常。我本來想藉著這件事情,表現一下,立個功,賺取他們的信任,跟他們更進一步加強關係的。但是,沒辦法,我的能力有限,在這方面又不太擅長,所以,就一直沒找出什麼原因來。這不,你正好來了,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你看怎麼樣?」二子微笑了一下,挑著眉毛問我。
    「這個情況,得去實地看了才可以,如果是風水的問題的話,估計我也不太看得出來。但是要是其他什麼問題的話,我應該可以解決的。」我皺眉對二子道。
    「嗯,那好,那今晚咱們先吃飯,整點小酒,喝著樂著,明天正好週末,老爺子不上班,在家呆著,我帶你過去看看,把你介紹給他。你幫我給他看看情況吧。」二子說著話,招手讓廚房上菜。
    飯菜上來,我們推杯換盞,開始吃喝起來。
    二子見到我喝酒的興致不高,知道我心裡有事,禁不住問我怎麼了。
    我看了看他,將玄陰子拜託我的事情和他說了。
    「那現在你們準備怎麼辦的?」聽到我的話,二子皺眉問我。
    「準備把那兩個傢伙除掉,」我微笑一下,回道。
    「除掉?」聽到我的話,二子不覺皺起了眉頭,神情有些凝重地對我說道:「我覺得你這樣做,不太好。」
    「為什麼?」我問他。
    「嘿嘿,這個事情,那你就得跟我學了。」二子說著話,捏了一粒花生米丟到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對我道:「你說,那玄陰子為什麼要把他手下的人分成三個部分?」
    「為什麼?」我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問道。
    「嘿嘿,告訴你吧,那就是為了讓他們互相牽制,然後他從中調解,搞平衡,賺取人心。」二子說著話,有些得意地繼續道:「這就叫御人之術,每個領導都會這個把戲。沒有那個領導的手下,只有一個能人的。要是那樣的話,那個領導肯定做不長遠。玄陰子應該也知道這些,所以他才把門派裡面的人,分成了三個部分,讓他們互相牽制,這樣,他才好管理,那些人互相競爭,幹活才有力氣。」
    「你現在,只聽那個什麼人部的那些人的一面之詞,就直接把其他兩個部門的頭頭給幹了。你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誰有能力,那最後安排人事的事情,還不是那個人部的那些人說了算。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來,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嗨嗨,三個部門,都歸那些人部的人管理,一家獨大,把持朝政,直接把你架空,說不定連那個玄陰子都幹掉。你立足未穩,還不是由著他們掰乎?你這不是在給自己挖坑嗎?」二子喝了一口氣,隨口說著話,但是卻如同一記重拳,直接砸到了我的心尖上。
    他說得沒錯,我確實太稚嫩了,至少,在管理人員的方面,我還不夠火候,連二子都不如。
    二子不愧是在官場混過的,一語中的,說到了本質上。
    現在,我細細回想起來,禁不住,就覺得金環和銀環他們,之所以建議我除掉血眼和鬼手,其用意,估計也確實是想要獨自把持師門的大權,從而實現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江湖險惡,人心更險惡,今日一見,算是領教了。
    如此看來,我不能完全聽從他們的話,不然肯定要鬧出大事情。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我皺眉看著二子道:「我只有三天的時間。」
    「簡單,」二子依舊是半真不假地,一邊喝著酒,一邊對我道:「想辦法和其他兩個部門的頭頭,私下見個面,瞭解瞭解情況,然後再說。」
    「我現在是代掌門,我不可能以這個身份跟他們相見。但是,如果換了其他身份,又見不到他們,」我皺眉道。
    「嗨嗨,你不能光想著自己干啊,你得會利用週遭的資源啊。」聽到我的話,二子瞇眼一笑道:「你忘了,我們明天要去見誰啦?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啊。你可以通過他,見到那兩個人啊。」
    「這個——」聽到二子的話,我不覺心裡一動,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不覺對他道:「好,那就這麼辦,我明天一定想辦法幫老人家治療咳喘。然後再求他幫我辦一下這個事情。」
    「嗨嗨,這就對啦,來,喝酒,這個啊,不是我說你,與人相處,那要多動腦子,你要多學著點才行。你雖然是方外之人,但是既然要處理這些問題,那就得有入世的心啊,不然的話,可不好解決問題啊。」二子說著話,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道:「不過也沒事,反正有我這個軍師給你出謀劃策,你也遇不了什麼難題。嘿嘿,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了。你說當年諸葛亮是不是很厲害。。。。。。」
    「打住,」見到二子越吹越上頭,我一陣頭大,連忙一擺手打斷他的話,對他道:「你就喝酒吧,別自吹自擂了。你再吹下去,就和尚洗臉,沒邊了。」
    「嘿嘿,你看你,老是打斷別人興致,算啦,不和你計較,喝喝,」二子大著舌頭,繼續舉杯。
《青燈鬼話》